人手一把三国群英传5穿云弓弓,全员裸奔,这样有人玩过吗

  中原,泛指淮河与黄河之间一带,曾经富比江南,古时候视为国家的中心,在春秋战国时期最为鼎盛,然而自秦始皇以来每况愈下,到了清朝末年,以至于被称为不毛之地,这期间除了古往今来在中原地区展开的连年征战和肆意屠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黄河泛滥。这黄河泛滥历来各朝各代都尽力防范,但是古代技术有限,人往往胜不了天灾,防不胜防。是说,在近代道光年间的一次黄河决口却来的很蹊跷。  道光十九年,二品大员河南巡抚陈光瑞卒于任上,由于死的仓促,当时又是六月天气,没有来得及回乡安葬,就葬在了现在河南与山东交界的荆川乡一带。在陈光瑞死后,家中祸事不断,先是长子被盗贼所杀,后来一家大小遭遇瘟疫,三十多口人,死的死病的病,一年多下来,一大家人还剩下小儿子和陈光瑞的一名妾室相依为命。好在陈光瑞为官不错,瘟疫过后,在继任巡抚的照顾下,母子二人日子算安定下来。  估计有半年的光景,当时正值腊月,户外下着鹅毛大雪,母子二人正在家中避寒,只听宅邸外面,有人长一声短一声的在喊着什么,由于当时天气甚是寒冷,母子二人没有去理会。  不料这时候,渐渐听到屋外这人扯着嗓子喊道:“陈光瑞陈大人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一连喊了数遍,母子二人在屋内听得真真切切,这母亲再也忍不住,就冲儿子说:“平儿啊,你出去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在胡言乱语。”  陈光瑞的儿子年方十五六岁,小名唤作平儿。他听从母亲吩咐,打开宅邸大门,呼的一阵冷风卷着雪吹来,冻得他不禁一个趔趄。定眼看去,风雪中歪歪斜斜站着一个人,也就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个蓑草衣,手里拿着个算命的幡子,冻得龇牙咧嘴,面色铁青,哆嗦着嘴说:“陈大人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住口,你是哪个?在这里胡说八道!”平儿看着面前只是个算卦的先生,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你是少老爷吧!能不能让我进去,我跟你详细说说!”算卦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想往里走。  “去!去!去!”平儿觉得算卦的有些失礼,就一把推开他,没想到算卦的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雪窝里,爬腾了几下子才坐了起来。  算卦的很是生气,站起来踉跄的后退几步,指着平儿气愤的说:“你……”  平儿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个算卦的腿脚不方便。平儿刚想把门关上,只听里屋母亲说了一声:“平儿啊,就让他进来吧,大冷天的,有什么话进屋里说。”  平儿虽然没好气,但是听到母亲吩咐,就把算卦的领进屋来,冲上一杯热茶,好生招待,请算卦的坐了下来。  算卦的喝了几口热茶,身上有了股热气,人也不哆嗦了,看着平儿母子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就捋捋胡子卖着关子说道:“贵府祸事连连,夫人就没考虑过有什么蹊跷?”  母子俩被算卦的这么一问,也给问得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等着算卦的把话说下来了。  算卦的用眼睛滴溜溜看了看母子两人,就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叹声气说道:“唉!夫人哪!小某不才,也看得出,这陈大人坟上出了问题。”  陈老夫人听得稀里糊涂,联想到自先夫死后,一年多光景,家里倒霉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就忙说道:“先生,你莫不是说老爷这坟地上有什么讲究。”  算卦的挥一挥手,摇着头说:“这也没啥讲究,只是这人入坟,尸骨未化,家中横祸飞来,在不才看来……”算卦的有所迟疑,盯着陈夫人欲言又止。  陈夫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一些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先生但说无妨,我只管听着便是了。”  “在不才看来,必定是陈大人仙体遭到不测,所以怨连生人,给贵府带来种种变故。如果不能有所防范,可是后患无穷啊!”算卦的说的振振有词。  平儿和陈夫人听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似乎知道,这算卦的是说陈大人尸身在坟地里被什么给动了,所以生了怨气,给家里带来了这些天灾人祸。  陈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算卦的,带着几分恳切的说:“先生说这话,可有什么根据,可别吓唬了我们孤儿寡母。”  算卦的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有一说一,吃的这行饭,就认这个理!”  平儿和陈夫人着急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两人六神无主,竟然当着算卦的抱头痛哭起来!  “别哭啦,你们听我说!”算卦连忙劝住母子二人,露出一脸得意而且狡黠的暗笑。  陈夫人抹抹眼泪,对算卦的使了个礼:“敢问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这个……这个……嘛,夫人若是肯舍些钱财给我,我一定帮夫人解决此事,永解后顾之忧。”算卦的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一下子倒是露出了贪财的本性。  陈夫人和平儿虽然母老子幼,却也不是很糊涂,就静下心来冷冷的问道:“先生说个数?”  “嘿嘿,”算卦的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毫不掩饰的说:“五十两银子,这事包在不才身上。”  这五十两银子要是在陈大人活着时,也不算多,只是如今家道中落,家中柴米尚需要别人接济,哪来的钱给这个算卦的,陈夫人心里想到。又见面前的算卦的一脸贪财的样子,不免心生厌恶,思量半天,寻思着这不会是借着家中不济,诚心来欺诈我孤儿寡母来啦,就愠怒的说了声:“先生,请回吧,平儿,送客!”  算卦的一看,全落空啦!当下也没好生气的说:“你……你等着吧,你等着吧,你以后就是给我五百两我也不会管这事了,你等着吧!”说完悻悻的往外走。  平儿连推带搡的把这算卦的赶出陈府,算卦的回头对平儿狠狠地说:“年轻人,那就等着后悔吧!”说完,算卦的气哼哼出了门,一瘸一拐的越走越远。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顺手把算卦的幡子一扔,一拐弯就看不见了人影。  平儿多长了个心眼,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算卦的一路来到街上,早已经把身上的蓑衣剥落个干净,还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走到一家茶水摊旁,扯着嗓子跟卖茶水的打着招呼,看样子关系很熟。  平儿回去跟母亲一说,陈夫人也生气万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有老爷活着的时候,哪会有这样的无礼之徒前来骚扰。  说来这事很快过去了,又是两年光景。这陈光瑞生前有遗愿,就是死后三年,挖坟起尸回乡安葬。那时候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入了祖坟,才算了事。  单说要起尸这天,平儿和母亲早早请了阴阳先生,收敛尸身的人和一批挖坟的壮丁,陈光瑞生前官缘不错,所以当日大大小小的官员同僚也到场了不少。  阴阳先生宣布吉时已到,壮丁们就一镐一镐的外外掘土,不大一会,这棺木就从土里露了出来。由于当初下葬时,为了日后起尸方便,所以当初在棺材下就铺了两根铁索,再加上没有深埋厚葬,因此不费多大功夫,棺木就从穴坑里被众人抬了出来。  可是还未等打开棺木,几个壮丁就指着墓坑,指指点点。这阴阳先生凑过去一看,也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墓底往下有个黑洞洞的口子,三四尺方圆,黑洞洞的,里面看不到光亮,也不知道有多深,像是一口井一样。  几个官员看到阴阳先生的表情,也纷纷凑了过去,看到洞口似乎正在嗖嗖的往外吹着阴风,也不禁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心照不宣的有一种预感,要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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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只听敛尸人“哎呀!”一声,众人回头望去,棺盖已经揭开横在地上,只见敛尸人瘫坐在地上,指着棺材呀呀的说不出话来,众人一时间也僵住了,没有一个人敢靠跟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平儿可不顾着这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只见平儿走到棺材跟前这么一看,不禁哇哇的哭了起来。  这陈大人的尸体不见了!  原来这棺材底子上有个破洞,不大也不细小,似乎刚能钻下一个人来。地上的荒草透过棺材底,直愣愣的竖着。刚才因为棺材一直底朝下,所以刚抬上来时并没有被人发现,这打开棺材一看,敛尸人才傻了眼。  看看这棺材里的破洞,又看看这墓底的破洞,众人似乎想通了一件事,这陈大人被盗墓了!  陈夫人和平儿哭得前仰后合,嘴里念叨着,咒骂着这伤天害理的人。但是静下心来,陈夫人想了想,老爷下葬时并没有什么随葬品,这恐怕也是乡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说即使有人盗墓,这盗墓贼要去老爷的尸身有什么用处,想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走到这些个官员面前,扑通往前一跪,掩面哭诉道:“求各位大人做主啊,老爷下葬时并没有什么随葬物件,这单独丢了大人的遗骸,这诚心是跟我们孤儿寡母为难啊。”  这些官员之中,荆川县县令也在队伍之中,陈大人生前对他屡有提携,照顾有加。而今这种荒唐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管辖之内,这县令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就搀扶起陈夫人,信誓旦旦的说:“夫人尽管放心,本官一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道,告慰陈大人在天之灵。”  事不宜迟,一切还要按照程序来办。翌日升堂,陈大人命人帮平儿写了状纸,由于平儿毕竟是前任巡抚的后人,不同于一般的黎民百姓,所以走了过场之后。县令把平儿母子二人叫到内堂,详细问询一些蛛丝马迹。  平儿自然想起前两年那个坡脚算命先生的事情,就毫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给县令。县令略略思考,断定这是一件敲诈不成,挖尸体泄愤的伤天害理行为。  话说当年平儿留了个心眼,一路跟踪坡脚算命先生。这省去了不少麻烦,顺藤摸瓜从茶铺伙计那里逐渐挖出了当年的那个坡脚算命先生。公堂之上,当面对质人在理在,跛脚脚算命先生哑口无言,却任凭你严刑拷问,跛脚算命先生死不承认自己挖了陈光瑞的坟。  后来算命先生也是经不住拷问,就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见闻。  原来,这跛脚人并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只是荆川县一普通民夫。两年多前远出办事,回来时已经到了子夜,当时是月圆之夜,方圆数里路都照的亮堂堂的。虽然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路,这跛脚人独自走在路上,也不是多害怕。  离家还有七八里路,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像是穿着一身黑布衫,看不清脸,背上背着个硕大的东西,累的腰都往下弯到地上了。跛脚人一看,心里也是高兴,没想到这时候路上还有个伴,就冲着那个人喂喂的连喊几声,这人连头也不回,继续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  跛脚人心想,这是碰到聋子了。就快走几步赶上去,想走近前打个招呼,不过走到离这人还有四五步的时候,坡脚人忽然发现,这个人背着的东西有点奇怪。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见这背上背着的东西,有手有脚,头垂在这人的背上,月光忽闪忽现的照在头颅上,露出两排龇着的大白牙,上面还连着皮肉,再加上支吾着僵硬的双手。  这人背的是一具尸骸!跛脚人一下子楞住了,全身汗毛立了起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动也不是。  呱呱,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群老鸹。  老鸹这一叫,跛脚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管碰到了什么东西,先逃命再说!可是刚要迈步,脚底不听使唤,双膝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这群黑压压的老鸹飞过来,先是在天上盘旋,然后直朝前面那人飞了过去,扑腾着翅膀,呱呱的去啄尸体。  这背尸体的人显得有点不耐烦,弓着的身子左右驱赶着老鸹,发出气喘如牛的鼻息声。背尸体的人一回头,跛脚人正好看到这人的脸。黑乎乎的脸上看不出五官的轮廓,眼睛泛着暗红色的光,挥舞着蒲扇似的爪子左右挥打着前来啄尸的老鸹,显得很生气,随着鼻息一喘一喘,发出低沉的嗷嗷声。  这哪里是人啊!怪物啊!跛脚人更是站不起来!情急之下,就抓着草,盘着腿一步一步朝路边挪,手里忽然摸到个什么东西,肉乎乎的,冰冰凉的……  这冰凉的东西一下又往前挪开,把跛脚人吓得不轻。  跛脚人抬头一看,一双黑色的大脚掌从自己的身边走过,那脚趾甲就像老鹰的爪子,一步,两步……  跛脚人大致瞄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祸不单行啊!这又来了一个怪物!这次跛脚人看得仔细了了,怪物弓着腰,猩红的双眼,一身的破衣麻片,身上也背了个尸体,随着怪物往前走,尸体在身上晃来晃去。尸体的辫子垂了下来,扫在跛脚人的脸上,尸体脸部正好跟跛脚人打个照面,五官看得仔仔细细,官衣官帽,青布蓝衫。这副面孔好生熟悉!  呀!这不是刚下葬不久的巡抚大人陈光瑞吗!  跛脚人来不及多考虑,连滚带爬滚进路边的沟里,这才看到,这羊肠小道上,前前后后,整整齐齐走着一排乌漆墨黑的东西,弓着身子,一步一顿,喘着粗气,个个背着个龇牙咧嘴的尸体,时不时挥着蒲扇似的黑乎乎的双手驱赶着面前的啄尸的老鸹。  这怪物走路悄无声息,跛脚人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  跛脚人躺在路边的沟里,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惊动了这些怪物,等到怪物走远了,跛脚人这才一瘸一拐,一步一挨的走回家去……  跛脚人一五一十的说完,已经是连哭带说,看来不是假的。  可是,衙门里上上下下包括县令,都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毕竟没有根据,他前面又有前科,去到平儿家中敲诈钱财,都以为他是经不住拷问,胡编乱诌。  “我问你,你区区一草民,如何认识巡抚陈大人?从实招来!”县令疑问道。  “这个……”跛脚人有所迟疑,再也答不上来。  “用刑!”县令一声呵斥,两个衙役又拿起夹棍,准备用刑。  跛脚人再也经不起严刑拷打,连忙磕头认错着说:“不要啊,大人!我……”  “快说!”  跛脚人开始似乎想隐瞒什么,但看眼前的情况,如果自己不好好招供,恐怕小命难保,左右思量了一下,拿定决心,俯身大哭说道:“小人早年也在巡抚大人跟前听差,后来因为遭人诬陷被革职,所以小人怀恨在心,才到陈大人府上混点银两……”  原来,这跛脚人在陈光瑞死后,动了贪念,夜里闯进陈府,想偷盗点钱财,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误杀了陈光瑞的大儿子,自己的脚也落下了残疾。  跛脚人说完,不禁连连磕头,请求县令轻判。  县令却一时没了主意,这连杀人的事情都招供了,就是不说尸体的事情。县令一时也找不出头。但这不同于一般的案件,毕竟陈大人曾经是一方大员,马虎不得。县令只好把跛脚人收了监,这事情就暂时放下了。  但是,巡抚陈光瑞的尸体被盗,这事实摆在眼前。县令只好命令仵作衙役到陈光瑞埋葬的地方现场勘查。  说奇怪就真奇怪,一般情况下,若是有人盗墓,必定是从上面掘土,让后再打开棺盖。但是这个盗洞却是出现在棺材的底部,并且留下一个幽深的洞口,不知道深浅,似乎还有一股子凉风向外冒。  既然说勘探,就先试试这洞口的深浅,来回去向。所以衙役们就挑了一个胆大的,腰上系个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送,几个人在上面拉住,也算万无一失。  绳子一点一点往下送,送了大概有十来丈,绳子都快往下送完了,却还不见底,众衙役觉得都不可思议。按理说,一个盗墓人,就算是想把手脚做得再干净,也不可能挖的这么深,一来没必要,二来费时又费力,绝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大家就冲下面的人喊话,问询下面的情况。其实这是多余的,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一个井里,下面的人听得清楚上面的人讲话,下面的人任凭你嗓门多高,也不可能让上面的人听到你讲话。何况,这已经下去了近十来丈。  衙役头一看,这绳子都快用光了,下面也不见个回话,别再出什么乱子了,就准备把人往上拉,拉上来再问个明白。  绳子又开始一点一点往回拉。  忽然,绳子猛地吃重了起来,并且来回摇晃,如鱼上钩了一般,衙役们搞不清楚状况,毕竟下面是个大活人,不敢再用力死拉猛拽,就稍微松松绳子。绳子却哧溜一下子往下滑去,幸亏一个衙役手疾眼快,抓住了绳头,但是却感觉绳子那头像系了一头牛一般。  这可不得了,几个衙役咬着牙一起紧紧拉住绳子,不敢再松手,就这样僵持不下。  僵持了不大一会,衙役们已经精疲力尽,眼看这绳子要断,大家正要绝望,只感觉手头一轻,绳子也不晃了,轻松了许多。事不宜迟,大家连忙快马加鞭把绳子拉了上来。  绳子终于快拉到头了,众人心里很着急,所以都不惜余力的往上拉绳子。  忽然,一具血糊糊的东西拉了上来,一下子扑在一个衙役身上,众人一看,半具血淋淋的身子……
  没有了?  
  这半具血淋淋的身子不是别人,正是下去勘查的那个衙役!  只见这衙役身子从腰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掉,血肉模糊成一团,上面还沾着黄泥。血一直浸到了胸膛,染红了半边身子,嘴里鼻子里耳朵里流出了鲜血。这半截身子直杠杠爬在一个衙役的身上,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见他还有些气息,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头往下一沉,死了!  被压着的衙役吓了个半死,连忙推开这半具尸体,连滚带爬瘫倒一边,上气不接下气。  其他几个衙役吓得都不轻,好半天才晃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跑!”一个衙役咋呼一声!  众衙役顾不上这半具尸体,头也不回的跑了………  众衙役回去禀告了县令,县令也是大惊失色,觉得不可思议,一时没了主张。  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不断有乡绅富豪前来报案。原来,有些人听闻陈大人尸首被盗,绝决定“检查”下自家的祖坟,谁料,有些人家的祖坟果然被盗,跟陈大人情况一样,都是从棺材底把尸体偷走,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盗洞……  这些乡绅哭天喊地求县令做主,这在当时可是有伤风化的大事情,盗墓不管大小都是死罪一条。  县令不敢再自作主张,跟几个幕僚商议下,决定把这件事情上呈给总督大人。  总督这人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到现场看过之后,对衙役的口供半信半疑。他一边命令悬赏荆川县十乡八里的民夫,只要能找到或者举报什么线索,重重有赏,一边着手调集人马开始从盗洞顺藤摸瓜寻找线索。  总督手里可是有兵权的。他调来数百兵卒和壮丁,决定从一个个盗洞开始挖,能挖多深挖多深,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这些兵卒和壮丁,几十人为一队,顺着盗洞,连挖了数日,也不见是个头,眼看都快挖到黄泉了。黄泉是什么,就是地下有一股股流着黄色泥沙水的泉眼,纵横交错,再往下就是坚硬的砂浆土,不可能再挖的动。所有参与挖盗洞的人发现,这些盗洞开始改变走向,原来是垂直往下,后来往里一拐,开始跟地面平行,并且变得开朗多了,可以直立站着一个人。  总督也很吃惊,觉得这盗洞有点怪异,哪有那么深的盗洞!总督还是不信邪,命令各队人马,点上火把,浇上松油,几个人一组,顺着各处发现的盗洞,摸索着往前寻找盗洞的源头。  众人趟着黄水,一步步朝前走,这些盗洞半泡在黄水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由于路况不明,所以众人往前走的并不是很快。走了快一个时辰,大家顺着盗洞来到一个地方,发现这里忽然空旷起来,由于火把照的有限,大家也看不出上头到底有多高,这个空间有多大。兵卒往火把上添上松油,亮堂了许多,大家这才发现,周围上上下下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从哪条盗洞里进来的。  这进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回去,众人心里有点慌乱,七嘴八舌的争论了半天。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正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们发现其它盗洞里有说话声音,竟然是和他们一样的一队队人马从洞里走了出来。原来,所有的盗洞都通往这里。很快,这个空间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家东张西望,百思不得其解,在这十来丈的地下,竟然有这么大一个空旷的地方!  大家围着这个空间转了一周,除了湿滑的洞壁和脚下浑浊的黄水,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家不约而同的朝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洞口望去,因为这个洞口一直都没出来人。这个洞口有点偏大,因为斜着朝上的,所以洞里并没有黄水,似乎有点暗光从上面照下来。  一个胆大的爬了上去,回头冲大家兴奋的说:“这里可以看到天哩!”  众人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只见斜上坡隐隐约约露出一丝光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显得格外刺眼。  只是大家都不确定这洞口通往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忽然变得燥热起来,空气也变得闷了起来,一阵咕嘟嘟的声音传来,四周升逐渐腾着水蒸气。众人感到这脚下的黄水变得滚烫起来,水蒸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不好,大家快跑!”有人大吼一声,众人慌了神,想找退路时,发现黄水渐渐涨了起来,淹没了来时的洞口,几个想按原路返回的人又退了回来。  这个空间里已经聚集了有几百号人,大家很是慌乱,而在这个时候,滚热的黄水已经淹没到了脖子,而且越来越热,水位越来越高。  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这个往上斜的洞口或许可以救命。顾不了那么多,几个壮丁和兵卒已经顺着洞口往上爬。  这几个逃到洞里的壮丁和兵卒,虽然暂时捡了一条命,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因为这个洞越往上爬越窄,刚开始还能两个人并列着往上爬,到了上面,一个人都有点勉强通过。  只感觉身后一股股热浪传来,人的呼救声,哀嚎声也渐渐弱了。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人都是自私的,这几个兵卒你踩着我,我拽着你,逃命要紧!爬了好大一会,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总算看到天了。  一个壮丁从这个洞口艰难的逃了出来,洞口不大,好在洞口还算圆润,壮丁硬挤了半天,从洞里硬生生挤了出来。壮丁发现,身后的洞口这时吹出一阵阵热风,足以烫伤人的皮肤,其他人恐怕已经活不成了。  逃出来的这个壮丁,躺在洞口旁喘息了好大一会,才起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高坡上。壮丁是荆川县人,他认得这个地方,这正是荆川县内唯一的一座小山——榜眼岭。  没有人到过榜眼岭的山顶,不知道为什么叫榜眼岭,没有人能说出榜眼岭的来历。  这榜眼岭,高不过十几丈,也不算太陡峭。这山体像是由一块又一块巨石积累而成,石壁常年朝外渗水,所以夏天显得特别湿滑,冬天又结了冰,更是让人攀爬不得。再说这石缝之间,长满粗壮的荆棘,荆棘上长满了两寸长的尖刺,所以本乡人没有人到过这个山顶。  壮丁算捡了一条命,即使下山的路再难,荆棘再多,壮丁也来不及多想,连翻带滚,总算滚下山来。身上被荆棘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往外渗着血。  下山之后,壮丁把在洞里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的全说给总督大人。  盗墓贼没抓到,反而损失了几百号人,总之这事情太荒诞。总督大人在惊诧之余,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了,保不齐这丢了乌纱帽还不说,这几百号人命,总要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总督和县令商量商量,横下心来,要查只能查到底!即使查不出什么,也好给死去的活着的人一个说法,至少活要见人,死也要找个全尸出来!  当机立断,总督命人开始从榜眼岭山脚下开始挖掘。这榜眼岭也真是奇怪,按常理说,这平原上的小山,大多是泥土夹杂着小石块形成。而这榜眼岭却是一块巨石垒着一块巨石,像是人为累积而成,挖掘也很是吃力,一连几天都没有多大进展。  半月下来,总算连凿带挖,挖开了数十方巨石,也渐渐挖到了山体中心。这时候挖到了一块石碑,说是石碑,其实也是一块巨石,只是颜色显得青黑,与其他石头颜色不太一样。  下人呈报给总督大人,总督当下前去观看,发现墓碑上隐约刻有文字:  明,孽臣范长锡,榜眼及第,而后有愧皇恩,荼毒生灵,残害黎民,有违天道,敕令其伏法于此,后人过客遇此碑退避三舍,不可轻举妄动……  大概意思是说,明朝的不忠臣子范长锡,高中榜眼,到此地为官,但是他却辜负了皇恩,欺压一方百姓,皇帝杀了他,埋葬在这个地方,后人和路过的人见到碑文不要轻举妄动,远远躲开。  可见,榜眼岭的名字原来由此而来。  但是这位总督大人可不管这些,我的乌纱帽都保不齐了,我管你是前朝的状元榜眼还是探花!于是总督就命令民夫们继续不停地挖……  不出半晌,这块墓碑连根挖了出来。  当时正是六月天气,天气燥热,民夫们挖出石碑之后,都挤在一起三五成堆的乘凉。这时候天空突然一声闷雷,天色逐渐晦暗起来,顿时起了风。这在六月天里,也属于正常,民夫们也没有在意,都以为暴雨快要来了,起身准备回去。  民夫们刚站起来,突然脚下不稳,个个晕头转向,摔倒在地上。只感觉到大地震颤,身后的榜眼岭发出一阵阵巨响,一块块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山体似乎要有塌陷崩裂的势头……  “地震啦!”民夫们惊觉过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山上滚下来的巨石越来越多,有些石头滚下来,把人砸了个脑浆迸裂,民夫们呼喊着四处逃窜,离这榜眼岭越远越好。这时候下起暴雨来,没有人注意到,这榜眼岭已经渐渐陷在地下,大地裂开一道道口子,竟然能把人吞进去。  这榜眼岭离黄河岸边只有两三里路,这地上裂开的口子慢慢的延伸到黄河岸边,一件更大的祸事发生了,黄河决口了。  只见黄河水顺着裂口往两岸灌了过来,不出一个时辰,荆川县地区已经是一片黄水泛滥,许多田舍被淹,百姓来不及逃亡,死伤不计其数……  黄河决口历来都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情,这位总督后来被钦差大臣革职查办,虽然这次决口归为人祸,却也不了了之,只是遭殃了中原百姓。  这可不,还没等查清楚这些盗尸案的来龙去脉,农民就造反了——捻军起义爆发。  这桩离奇荒诞的事情可就耽搁了,但是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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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荆川县地界的百姓造了反,这一闹腾就是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之后的一天。正是人间九月天气,在中原一带,暑气渐渐消散,百草开始结籽,变的枯黄。候鸟南飞,天空显得格外的空旷,却是秋高气爽,一年之中难得的好时节。  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由于连年的征战,荒草渐渐没住了官道,一望无尽延伸到天的尽头,两旁农田里尽是杂草丛生,显得无比的荒凉。这农田本是良田万顷,由于黄河泛滥,造成中原百姓流离失所,加上捻军出没,以至于无人耕种,逐渐荒废。  有一队骑兵走在这官道上,总算是给这片荒凉的景色带来了一点生气。  这是一支有百十来人的队伍,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披挂着盔甲的,个个意气风发,都是年纪轻轻的。其实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官兵,他们个个有爵位在身。  不错,他们都是皇族后裔,跟当今皇上一个祖宗。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之所以走在最前面,是因为在队伍中他的爵位最低,只是个奉恩将军。清朝宗室爵位分为十二级,奉恩将军就是这最末的一级。再往后就是辅国将军,镇国将军,贝勒,到了最后,甚至还有两位亲王。  按照皇族的礼节习惯,爵位高的应该走在最前面才对,可是此时不是平常的时候,由于要堤防捻军的埋伏,所以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序,那些爵位高的王公贵族排在了最后面,即使逃命,也方便了许多。  少年名叫乌代,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和身上一副铁甲倒也十分相配。乌代心里很紧张,不敢有半点麻痹大意,鼻头上汗津津的,一双警戒的眼神注意着周围的树林草丛,一只手拉住缰绳,一只手紧握着宝剑,唯恐中了埋伏。其实他的担心是有点多余的,因为早有官兵替他们打了前头阵,开好了道路。尽管如此,少年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因为如果中了埋伏,先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乌代和身后的众位爵爷同出清
皇帝一脉,祖上也曾有过亲王爵,只是按照大清国宗室爵位的降袭制度,每继承一次爵位,就会降一个等级。所以到了他阿玛这一代只剩个三等奉国将军,每年拿着少的可怜的爵位俸禄。而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奉恩将军,再往下去,就没了爵位,就会成为闲散宗室。闲散宗室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区别,是没有俸禄可以拿的,而且作为宗室是不能经商,不能务农,只能靠每个月四两赡养银子,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乌代祖上世代都在为先皇守陵,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也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这爵位一代比一代降了下来,俸禄也随之少了起来。好在这年代有军功可以博取,军功可以加官进爵。乌代和身后这群爵爷兵,大多是奔着能加官进爵,才来南征北战,参与剿灭捻军。  按照乌代这个年纪的宗室,正是轻摇折扇,跨马涉猎,遍访花街柳巷,遨游京城的年纪。阿玛当初横下心来让乌代随军出征,可是上下使了不少银子,唯恐乌代被编往南方剿灭太平军。这北方的捻军是几十人几百人一伙,而南方的太平军则是动辄十万大军,对于朝廷官兵来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同样是剿匪,还是家门口安全,这是所有爵爷兵的想法。  这群爵爷兵是自带军饷的,所以来去也很自如,不受兵部的节制,此次回京,一来是因为北方战事逐渐少了,战争到了尾声。最主要的原因是圣母皇太后___叶赫那拉氏,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皇帝的亲娘三十岁大寿。他们之所以急着赶回去,是因为想借太后大寿,接受皇帝的封赏。  众位爵爷兵马不停蹄往前赶路,想赶在太后大寿之前回去。前面有大军开道,这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碍,连普通的老百姓都很少碰到,只有荒野连天,和时不时过路的官兵。  突然,乌代发现前面有情况!“吁!”乌代连忙勒住胯下的黑马,由于很突然,后面的人显得很是惊慌,有些人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乌代远远地发现前面横七竖八趟着一大片尸体,看不出是官兵的尸体还是捻军的尸体。一大群野狗在这尸体堆里来回翻腾撕咬着尸体,有些尸体被大卸八块,五脏六腑残落了一地。这些野狗啃咬着尸体,抬头看到一群人,毫不畏惧,冲着人群呜呜的低吼着,没有半点避让的意思。  马也显得有些惊慌,由于前几日下过雨,道路有些湿滑,加上骑术不精,身后的这群爵爷人仰马翻,有些人连人带马栽倒在地上,乌代也好不容易才把马勒住,这支百十来人的队伍停止了前行。  队伍后面的两位王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勒住了马,其中一位骑着白色骏马,披挂着银色盔甲的王爷,他指使自己的护卫亲兵说:“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是靖亲王,此次他可不是为了什么爵位而来,他和弟弟洛亲王是皇帝派来督战三军,说白了也就是对各路兵马有所节制,可不能发生什么中饱私囊,倒戈相向的事情。  护卫亲兵很快回来禀报:“启禀王爷,前面出现大片尸体,估计刚刚打了一仗。”  “尸体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哼哼!”  说话的是洛亲王,脸上带着一股子傲气。他胯下一匹黄骠马,穿着金黄色的铠甲,系着红色带子,显得雍容华贵。只是他这个人面色清瘦,貌似大病在身,眼神显得有点阴翳。人瘦马肥,再加上一身重重的盔甲,他看上去略显虚弱,有一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靖亲王对洛亲王说:“走,去看看!”说完,两个人跨马来到队伍的前列,径直来到队伍的最前面。  不远处道路两旁,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地上,有些尸体上还插着兵器箭弩,死状凄惨,这片尸体被野狗撕扯的七零八碎,血和内脏流的满地都是,不免让人心生忌惮,频频作呕。很明显,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由于这些尸体个个被野狗撕扯的体无完肤,衣服上浸染着血液,所以看不出是官兵还是捻军。两位亲王看得很仔细,不禁皱着眉头,看着这群拦住去路的野狗。  “汪汪汪!”  却说这群野狗,丝毫不怕人,昂起头来冲着众人狂吠,边叫着边用舌头舔着嘴唇的鲜血,个个眼睛里散发出凶光,似乎在它们的眼里,这群爵爷也和地上的死尸一样,只是一种食物罢了。野狗和家犬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它看人的眼神。家犬即使再凶,眼神里总带着那么几分亲和,而野狗不同,它即使吃的再饱,眼珠子里也有一丝瘆人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  众位爵爷和这群野狗,一时竟然僵持起来!  洛亲王有点窝火,夺过护卫亲兵手中的弓来,搭上一支箭,用力拉满弓,瞄了又瞄,嗖!箭飞了出去,野狗群中一阵躁动。  但是这箭却没有射中野狗,野狗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个个狂叫着,恨不得马上扑过来的样子。  “汪汪汪,呜……”一时间野狗群里像是炸开了锅。  洛亲王一箭没有射中,却累的连连咳嗽不止,感觉到脸上无光,尴尬的对左右护卫亲兵说:“射中了,给我射,射中了重重有赏!”  亲兵们接到命令都朝队伍前方集结,搭上箭撑开了弓,瞄准野狗群,顿时下了一阵箭雨。一些野狗被射中,嗷嗷惨叫,在地上翻滚扑腾着。  “射得好!射得好!哈哈哈哈!”队伍里一阵喧哗,洛亲王带头鼓起掌来。  高兴之余,众人的脸色却突然大变,只见一条条野狗,竟然被彻底激怒,在几条体格健硕毛色发亮的头狗带领下,竟然呼哧呼哧的朝人群扑了上来,眼看就要扑倒跟前,近在咫尺。护卫亲兵来不及再搭上箭,只好抽出兵刃,把这些爵爷们团团护在身后,眼看一场人狗大战就要爆发。  扑过来的野狗少说也有二十来头,爵爷们显得有点措手不及,抽出兵刃,准备迎战。两位王爷也是不知所措,如果是一伙贼兵,兴许还能排兵布阵,走走过程,僵持一会,可是面对这群野狗,他们竟然一时间没了主意。  乌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如今乱世,就连这些野狗也和朝廷作对起来。这擒贼先擒王!乌代自幼喜欢在皇陵周围打猎,知道各类野兽都有自己的头目,这群野狗也不例外,有一条冲在最前面的野狗,个头最大毛色最亮,看样子是条狗王。  乌代夺过一个亲兵手里的长矛,身子往后一倾,奋力把长矛掷了出去。那条狗王刚跃到空中,准备朝一个亲兵扑了上去,还没扑到跟前,被这长矛不偏不倚的刺穿胸膛,顿时一头栽倒地上,惨叫着扑腾起来。  其他野狗因为狗王被杀,在扑向人群的一瞬间,变得忌惮起来,这些野狗被护卫亲兵拦了下来,没有捞到便宜,反倒吃了一顿刀枪,见势头不对,回头就跑!  不过一个亲兵还是被野狗咬住了脖子。这野狗咬了死口,呜呜直叫不肯松口。这个倒霉的亲兵用尽力气也撕扯不掉身上的野狗,转眼间嘴里吐出了血泡,没有了性命。  这群野狗跑了回去,在不远处汪汪直叫,还是拦住了众的去路,看那架势,非要来个鱼死网破。  俗话说,人人都怕疯狗,而如今这群王公贵族,面对着一群野狗,竟然显得更是有些狼狈不堪。  “汪汪汪!”  又是一阵狂吠,这剩下的二十来条野狗,竟然不等人喘过气来,一队排开,在剩下的几条大狗带领下,扑了上来。官兵在此时竟然变得忌惮起来,连连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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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到这群野狗来到面前,却见队伍前方,有个人影,一把接过护卫亲兵递过来的弓和箭筒,迅速搭上箭,把弓拉的如满月一般,“啾”,箭飞了出去。没等上支箭射中目标,又迅速搭上箭,”啾“,第二支箭也飞了过去。  第三支,四支……这人前前后后连射了七支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耳边传来野狗痛苦的哀鸣,“啊呜呜!”不多不少,正好七条野狗,被箭射中要害,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其余的野狗顿时停止了攻击,远远退了回去,发出一阵阵呜咽,看都不敢再看众人一眼,夹起尾巴一头钻进路边的荒野里,头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这挽弓射箭的少年,正是奉恩将军——乌代。  “好!”“射得好!”“奉恩将军箭法就是准啊!”两位亲王和其他爵爷兵看到乌代一眨眼功夫射出七支箭,箭箭命中野狗,箭箭射中要害,都不禁大声喝彩起来。  “奉恩将军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箭法,实在是大清之幸,社稷之幸啊。”说话的是靖亲王,眼神里带着许多赞许,不住的冲乌代点头称赞。而后回头朝身后的洛亲王问道:“洛亲王,你看奉恩将军这箭法如何呀?”  “哼哼!不错!不错……”洛亲王显得有些脸上挂不住。与乌代比起来,洛亲王的箭法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此时竟感觉有些难堪,轻蔑的说道:“这畜生就是畜生,终究比不过人的……”然后朝乌代挤出点奸笑,算是表示赞许。  洛亲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似乎另有所指,夸奖人却比骂人还难听!他阿玛的!乌代心中有火,但是碍于身份,把头低了下来,并没有理会洛亲王。  靖亲王感觉这话说的怪里怪气,就打圆场说道:“想想这些野狗以前也是家犬,与人同睡一个屋檐,同吃一家饭,只是这连年征战,百姓们尚且不能自顾,它们也就流落到这荒野,一代又一代,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秋天的傍晚总是显得有些阴冷,乌代向靖亲王说道:“二位王爷,趁天色还早,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前面就是荆川县地界,我们最好天黑之前过了黄河。”乌代说的没错,过了黄河就安全多了,那里有大军驻扎,捻军只能在黄河到淮河之间一带流窜,过了黄河就多了一份保障。  乌代说完,立即翻身上马,还是刚才的次序,两位亲王依旧排在最后头,队伍又开始开拔,浩浩荡荡朝荆川县地界奔去。虽然刚才经历了一阵波折,毕竟没有耽搁太久,所以很快众人就来到了荆川县地界。前面渐渐变得雾茫茫的,不远处官道两旁若隐若现出现一片小树林。  乌代依然走在最前面,走到此处,乌代莫名的感觉官道两旁的灌木丛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抬头看去,又看不出半点端倪。有几次这种感觉,这双眼睛时而感觉是在灌木丛里,时而感觉是在远处的荒野里,让乌代的心里感觉怪怪的,不敢掉以轻心,眼睛不停地审视着左右,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风吹草动。  已经到了申时,太阳快要落下,西方的半边天变得血红,照在路边的荒草上,像着了火一般。越来越多的雾气,让人看不见太远的地方,正是太阳下山之前百鸟入林,四周最安静的时刻,只有风声和马蹄声。  “呱呱呱!”一群乌鸦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了过来,打破了路人的寂寞。这群乌鸦从乌代的头上飞过,然后径直落在已经不算太远的小树林里。  “停!”乌代勒住马,示意众人停下。原来乌代看到前面的小树林里,只见乌鸦落下去,然后又呱呱的飞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反复好几次。  难道树林里有人!不好!或许有埋伏!  “有埋伏!”乌代喊了一声,想通知后面的诸位爵爷和亲王。  洛亲王打马走到队伍前列,来到乌代跟前,骄横的质问道:“奉恩将军,有什么埋伏?”洛亲王觉得乌代一惊一乍,太过谨慎,耽误了行程。  “王爷请看,这群乌鸦飞到前面小树林,来回盘旋,起起落落,定然是有什么东西惊扰了它,所以……”  没等乌代把话说完,洛亲王有点不耐烦的说:“如果前面有埋伏,前头早会派人回来禀报本王,不就是群乌鸦嘛,哪有那么多事情!”  洛亲王说完,扯着有气无力的嗓子喊道:“大家跟上,过了黄河就太平了,那边会有驿馆,我们可以好好歇歇脚,快跟上跟上……”  阿玛的!毕竟人家是王爷,说话的分量自然很重,乌代也不敢保证前方一定会有埋伏,所以不好再说什么!乌代还是警觉性的拔出腰里的御赐宝剑,以防不测。队伍很快就来的了小树林,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走到小树林里更是显得四周一片昏暗阴凉,加上薄薄的雾气,树林里看不清多远距离。乌代在小树林里听着耳边的风吹草动,也算一路顺风的快到了树林尽头。就在此时,众人隐约看到前面树林外好像站着几个人,背对着他们,路边的树上拴着几匹马,正在安静的吃草。  由于树林外光线不算太暗,所以乌代看的很仔细,那是几个官兵模样的人。  一个亲兵冲那几个官兵喊道:“喂!前面那几个是谁?”  那几个官兵动也不动,还是背对着众人站在那里。众人觉得有点异样,就停了下来,派出一名亲兵走向前去打探。这位亲兵小心翼翼走到这几个官兵跟前,推了其中一个官兵一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乌代远远的看到,这几个官兵终于动了,动作却很缓慢,这走向前去的亲兵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众人这才发现,这几个人的发辫被高高吊在树枝上,所以才能站立不到倒,这竟然是几具官兵的尸体,早就没了气息。  这几个官兵尸体突然飞了起来,朝众人扑了过去。乌代连忙闪在一边,众人不明所以,个个吓的魂不守舍,乌代一看,原来这些尸体的头发被绳子栓住,有人拉紧这些绳子,所以尸体才往上一撅,飞起一丈多高,然后重重的摔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个恶作剧!不好!有人!乌代喊了一声:“快上马,有埋伏!”  哪里还来得及逃命!只听两边的树林里,刹那间呐喊声喧天,顿时嗖嗖嗖嗖!数不清有多少杆长矛从两边的树林里攒了过来。这些长矛不偏不倚的全部射在马身上,射人先射马,众位爵爷人仰马翻,纷纷掉下马来。  不清楚有多少人埋伏,所以众人不敢应战,只好背靠背相互依靠。  “护送王爷先走!”一队护卫亲兵把两个王爷团团围在中间,一步一步朝树林外边撤。  这时候从两边树林里窜出来几百个大汉来,头上裹着头巾,个个显得很干练,把众人围在中间。这些大汉手里握着长矛大刀,一个个虎视眈眈。  两军交战,没有那么多口舌。很快乌代和众位爵爷与捻军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刀剑交错,寒光逼人,厮杀声,叫喊声乱作一团,不断有人倒下。由于双方兵力悬殊,乌代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不过此时他们拼死拼活,好歹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来,来到了树林的外面。  越来越多的大汉从树林里杀了出来,乌代和众位爵爷亲兵一边交战一边后撤,洛亲王的马没有受伤,他趁着一个机会,上马朝黄河方向逃命去了,留下乌代和、靖亲王等几个受伤的爵爷和亲兵被捻军在后面追赶。  要看捻军就要追到,乌代这时候看到,自己的那匹黑马从树林里跑了过来,转眼间到了跟前。  乌代本想上马逃命,却见靖亲王此时受了刀伤,面色痛苦,不禁说到:“王爷,上我的马!”  几个亲兵立马扶着靖亲王上了乌代的马,情急之下这靖亲王还真不客气,立马跨上马,往前撒开了跑。剩下乌代和十几位受伤的爵爷和亲兵被捻军团团围住,这些爵爷兵没和捻军面对面交战过,心里很是恐惧,再看捻匪的脸上个个显出志在必得的样子,准备束手就擒。  乌代心想,他阿玛的!这下完了!再抗争就是不识时务,当即跟着诸位爵爷放下武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嘟嘟!这时候,一阵号角声响了起来。  捻军刚才还准备擒住乌代和诸位爵爷兵,此时脸色突然大变,一脸的恐慌,紧张的看着周围的荒野。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唯独在天边留下一丝余光,好在月亮升了起来,因为是在十五,所以月亮之下,倒是比刚才亮堂了许多。  乌代看着慌张的捻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几个捻军汉子慌张的说。  “氓子”!“有氓子!快跑!”  这几百号捻军慌慌张张的连奔带跑进了小树林,只听树林里传出几声人的哀嚎声,这些刚刚进了小树林的捻军,又从树林里跑出来,经过乌代和众位爵爷的身边,没做一丝停留,一头扎进荒草丛生的荒野里,越跑越远,连手里的武器都丢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乌代和诸位爵爷兵楞在那里,事情来得突然,他们也没看懂捻军到底在恐惧什么,也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透过月色,隐约可以看到小树林里,有一个硕大黝黑的身影,正在张牙舞爪的捣鼓着什么,估计有一丈多高,嘴里发出吼吼的怪叫声。  咔嚓嚓,树林里传来树被折断的声音,随着一颗小树的倒下,一个高大的人形黑色怪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这家伙!黑不隆冬的,胖的没脖子没腰。头有水缸那么大,五官显得肥硕而拥挤,那肚皮更大,又圆又鼓,肚脐眼深深的陷下去。两条浑圆的臂膀,一只手扒开眼前的树枝,一只手挥舞着一柄宽大的剁肉刀。柱子粗两条腿胖成两节,一对脚掌铿锵有力踩在地面上,一踩一个坑。由于身体过于肥大,身上的衣服被撑裂成一片一片。  众位爵爷直愣愣的看着,瞪大了眼睛,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间忘记了逃命。  这大个子怪物漫无目的地游荡,如梦游一般,力大无比,遇到什么就把什么铲平。此时竟然直直的朝着乌代和众人走了过来!
  乌代在心里告诉自己,跑!跑!逃命!刚跑出几步,回头却发现这群受伤的爵爷兵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其中有两个贝勒,还有辅国将军,镇国将军……一个个傻呆呆的盯着缓缓走过来的大个子怪物,恐怕是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乌代马上冲他们大吼一声:“你阿玛的!跑啊!等死啊!”这群爵爷兵这才回过神来,虽然受了伤,还是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跟着乌代朝着路边的荒野里逃命去了。  乌代一路不知道跑了多久,一是搞不清楚那个大个子怪物是什么来路,二来是怕再碰到捻军,不能再羊入虎口。乌代一直跑,一直跑,也没有回头看,只觉得耳边越来越安静,只有风吹着草的声音,乌代这才停了下来,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回头看时,哪里还有其他爵爷的身影,此刻只剩他孤身一人,只有四周看不到边的荒野,这荒草能没到腰窝。月亮已经爬得很高,雾气在此时竟然散去,所以四周的一切看得还算清楚,只是到了中秋,虫子大多蛰伏起来,所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鹧鸪的叫声,给这苍茫的荒野带来几分诡异,让人心里一阵心悸。  娘的!没想到这快过黄河了,还出现这档子事情,看来捻军是早有预谋的,乌代在心里咒骂着,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休息了那么一刻钟左右,乌代觉得四周变得寒冷起来,这在秋天也属于正常,夜里多有寒意。乌代脱掉身上的铁甲,只穿着一身便服,身体也轻健了许多,此时却有一股恶臭味传来……  乌代左右看看,除了三尺多高的荒草,还是荒草,那这恶臭味是从哪里传来?乌代正寻思着,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白森森的一大片,乌代用脚来回一踢,呼啦,一颗骷髅头滚了出来。  呀!自己原来在这白骨堆上睡了半天!只看着白骨堆有些尸骨还没完全化掉,骨头上还连着皮肉,还有生前的衣服裹在上面,散发出阵阵恶臭。这里莫不是一个乱葬坑?乱葬坑是在战乱年代专门丢弃死尸的地方,先是在地上挖个坑,然后把许多来不及安葬的尸体放进坑里。乌代感到一阵恶心,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他捡起配剑,又一头又扎进荒草丛里,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月亮越升越高,怕是快到了午夜时分,乌代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前面荒草又密又高,模模糊糊看到荒草里露出一片屋脊来,由于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乌代停了下来,只感觉到腹中很是饥饿。所以乌代准备穿过前面的荒草,如果碰到一两户人家,先填饱肚子再说。  乌代走进荒草,发现这只是一片芦苇荡。按理说到了中秋八月,这芦苇荡应该变得枯黄,但是看这眼前的芦苇荡,却是绿葱葱的,没有半点衰败的迹象。乌代顾不得思考这些,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刚才在芦苇荡外面看到的那片建筑呈现在眼前,果然不出所料,正是一片民居。不过这些民居看样子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了,显得破败颓废不堪,有些房顶都已经塌陷了,门窗东倒西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口子,很是瘆人。  乌代以防有什么埋伏,就把宝剑拔出来,秉在面前,一步一小心的观察着这些房子,脚下没发出半点动静。这可能只是一个荒废的小村落,只有几十来户人家,所以乌代很快走到了村落的尽头。尽头是一个比较大点的房子,保存的相对完好,至少屋顶没有塌陷。乌代准备在这个大房子里歇息,一切等到日出再说。  乌代宝剑入鞘,准备朝房子走去,突然脚下被什么绊倒,乌代不禁打了个趔趄,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乌代一看,原来是几具尸体,刚才自己只注意民居里的动静,并没有太留意脚下。乌代看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由于大多处在房子之间的旮旯里,月色之下,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乌代摔了一跤,面对着这么多尸体,一时间乱了方寸。这时候只听身后大房子的房门,啪嗒一声响,乌代来不及起身回头,两片明晃晃的刀片已经驾到脖子上了,乌代想挣扎着站起来,哪里还有机会,只觉得脑勺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眼前顿时昏黑了起来,没了知觉!  乌代虽然被重击了一下,但是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架了起来,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自己人,莫动手,自己人!”乌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暂时还算安全,所以听之任之,并没有反抗。  等乌代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感觉到后脑勺疼的有些麻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屋子里,地上生着一小堆火,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火堆旁边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老者,老者貌似受了伤,臂膀上渗出鲜血来,强撑着身体围着火堆闭目打坐。一个年少的男子跪坐在道士的身旁,时刻照看着老道士。这个年轻人戴着一顶便帽,面色很是清秀,皮肤白净,朱唇玉齿,耸鼻明眸,看样子像个江南女子,如果不是梳着辫子,穿着长袍,很让人错觉这应该是个女子。  房子的墙角里,有两个官兵,一瘦一胖,沿着墙根躺在那里,身边两把长刀,看样子是在休息。不过,这两个官兵却把武器放在手边的位置,时刻都在戒备着。  乌代看到官兵,心里踏实了许多,由于刚才他们出手过重,所以乌代的后脑勺感觉很是不适,就起身站了起来,揉了又揉,才好了很多,脖子也不那么痛了。  年轻人最先发现乌代醒来,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乌代。乌代看着向年轻人,年轻人又把头低了下了,脸上露出几分羞涩。乌代心说,世上还有如此怕羞的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乌代轻声问道,由于夜很静,所以屋子里的人听得都很清楚。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垂下来,不打算再看乌代一眼。老道士微微睁开眼睛,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有气无力,看来伤的很是严重。两个官兵听到乌代说话,立马站立起来,弯弯腰,冲乌代一抱拳说道:“刚才冒犯了大人,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兵荒马乱的,还请大人见谅。”  乌代虽然脱去了盔甲,但是这身宗室的便服,系着的红带子,还有手里先祖留下来的皇帝御赐宝剑,这一切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两个官兵看出自己身份,不足为怪。  “我和其他爵爷回京复命,路上遇到了捻匪埋伏,我和众人走散了,才流来到这里。”乌代简单说明了自己来意,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谁?”  乌代有点好奇这个老道士和年轻人。  “启禀大人,我们受命护送二位家眷到京城与家人团聚,本来随大军回京,路上却中了埋伏,我们一路逃命,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又遭遇了捻匪。”  乌代这才明白门外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老道士突然咳嗽了几声,表情很是痛苦。年轻人立马查看老道士的伤处,只见揭开道袍,伤口已经红肿糜烂,老道士不禁连连喘气,虚弱不堪。  乌代想起自己常备的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就从便囊里拿了出来,这是皇家秘制,专治跌打的创伤药,很是见效。乌代拿在手,递到年轻人眼前说:“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快给老者敷上一些。”  年轻人接过乌代递过去的创伤药,抬头看了乌代一眼,害羞的又把头低了下去,打开药瓶,取出些粉末状的药粉,扑洒在老道士的伤口处。由于这些药物里含有,乳香,没药和冰片,所以老道士顿时缓解了不少,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睁开眼对乌代微微点头,算是表示感谢:“贫道苏长庚,谢过官爷。”  年轻人坐在老道士的身旁,只是看了乌代一眼,想要表示感谢,却又是害羞的低下头来。乌代心说,这少年怎么那么没有礼貌,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是哑巴不成。  乌代由于一天的奔波,加上这前前后后一折腾,觉得十分困倦,四肢发软,就径自找了个墙根坐下,把宝剑搂在怀里。总算可以安心的打个盹了。  此时正是二更天,刚过了子夜,秋天的夜里分外安静。  不知道眯了多久,乌代感觉到外面嘤嘤索索,好像有什么风吹草动,乌代一下子惊觉起来,睁开了眼睛。回头却发现两个官兵早已经拔刀持在手里,贴着窗户边的墙,时不时朝外面偷瞄。  少年此时用瓦罐里的水把地上的柴火浇灭,升起一团雾气,滋滋的响。官兵看到乌代醒了,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乌代不要做出动静。  乌代看到这个情况,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提着宝剑,来到门口,从缝隙里往外看。  只见屋外的芦苇荡里,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搅的芦苇东倒西歪,而后从芦苇荡里走出来两头黑色的东西,看样子是个兽类,把头贴在地上,用鼻子嗅来嗅去,月光下两眼泛着绿光,朝着乌代所在的房子走来。  乌代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两条野狗,虽然比自己白天见到的要大了许多,但是两只耸着的耳朵,尖尖的嘴巴,眼里泛着寒光,让人确定这就是两条野狗。它们从芦苇荡一路俯身在地上嗅来嗅去,后肢显得比前肢粗大,更壮实一些,前肢在地上扒来扒去摸索着,却看不见有尾巴藏在哪里。  只见它们走到院子里的尸体旁边,停了下来,“呵,呵!”的怪叫了两声,就像嗓子里卡了什么东西,而后头往上一扬。  乌代这时候惊奇地看到,这两条野狗竟然站立起来,有两人多高,粗实的双腿往前弓着,一双爪子上锋利的趾甲有几寸长,狗模狗样,全身且没有毛发,月光照在怪物的身子上,发出青幽色的光亮。  乌代和两位官兵,四目相对,全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说一千道一万,谁见过站起来走路的野狗!  这狗模狗样的东西,站起身来,仰起脖子,冲着漫天的月色一声长嚎:“啊呜————”像是在召唤什么,让这个月色变得无比凄惨!  只见芦苇荡里,沙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几双红色的眼睛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
  乌代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紧张的握住手里的宝剑,手心里也出了一把汗。  两个官兵目瞪口呆,但是作为兵者的下意识,他们回头取出两把弩弓,腰间也挂上了一排银闪闪的弩箭。乌代一扬手,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两个官兵暂且把弩箭放下,从窗户盯着外边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呼出。  在看外面,那两个狗模样的东西在院子里荡来荡去,拨弄着地上的尸体。而芦苇荡里走出来的东西,更是吓了乌代一跳。只见芦苇荡里,逐渐践踏出一条路来,一长串弓着腰的东西,眼里闪着猩红色的光,由于身子特别的弓,所以感觉这怪物的头几乎挨着地,一步一顿,一个接着一个,排列着从芦苇荡里走了出来。  这东西背上长着两根尖尖的长刺,两只手像蒲扇一般,犹如鸭子的脚掌。一双脚肥大却不灵活,走路一步一顿,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全身黝黑色,月亮照在身上,泛不出半点光,给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猩红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尸体。走到尸体旁边停了下来,转了个身,露出背上两根尖尖发亮的骨刺。只见那狗模样的东西把尸体叼连起来,没费半点力气,把尸体甩在猩红眼背部那两根骨刺上,噗噗!骨刺穿过尸体,牢牢的固定在猩红眼的背部,猩红眼又一步一顿的背着尸体返了回去。紧接着,后面排着队的猩红眼,也是如此配合狗模样的东西把尸体背上,一撅一撅的返了回去,消失在芦苇荡里。  来了六只猩红眼,却有七具尸体,很快院子里还剩了一具尸体。  两只狗模样的东西互相对视了一眼,发出“嘿嘿”的类似偷笑的声音,然后低下头来,伸出舌头舔地上的尸体。  那舌头伸出的一瞬间,乌代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这舌头上如长了刀刺一般,每舔尸体一下,就会掉下一大片血肉来……不出一刻,一具完好的尸体就被这狗模样的东西,舔成了一具白骨。  乌代心里乞求这狗模样的东西早点回去,看这东西的个头,可比白日里遇到的野狗健硕的多了,这要是扑上来,这屋子里的人非没命不可。  这门外两只狗模样的东西,舔完了尸体之后,还不肯离去。一只狗模样的东西竟然把舔完的骸骨用瓜子提溜起来,捧在胸间吸食脑髓,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吮吸的声音。另一只显得很是生气,喘着愤怒的鼻息,往前一扑,把那只骸骨抢了回来,自己连忙吸食了两口,发出“咳,咳!”两声幽幽的得意的笑声。  见到尸骨被抢,那只狗模样的东西也是很愤怒,立马扑上来抢夺骸骨。两个东西顿时在门外打斗了起来,翻来滚去,喉咙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  这两只狗模样的东西在门外打斗的没完没了,乌代心里一边恐惧,一边的觉得十分不耐烦,这就是个噩梦也该醒了!但是因为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却看两个官兵,早已经把弩箭挂在了弦上,乌代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嗖嗖!两枚银色的弩箭放出两道寒光,从残破的窗户里飞射了出去。  两只狗模样的东西正在你撕我咬,缠斗在一起,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突然被两枚射过来的弩箭打在身上,顿时停止了打斗,发出两声惨叫,“呜呜!”翻腾在一边,然后又迅速爬了起来,站直了两人多高的身躯,怒视着眼前的房子,扑通伏在在地上,身子往后弓,眼看准备扑了过来。  果不如其然,两个狗模样的东西,连爬带奔,带起身后一片尘土,朝乌代所在的房子扑了上来……  两个官兵自然不等这两个东西扑过来,又举起弩箭,嗖嗖!又是两发连射,不偏不倚,射在了狗模样东西的头上,全部正中面颊,一支插在一个狗模样的东西的眼窝里,另一支箭射中另一只狗模样的东西的脑门上。  “啊呜呜,啊呜呜。”两只狗模样的东西这下惨叫起来,挥舞着爪子,想要拔起插在脸上的弩箭,无奈那爪子比不上人的手那么灵活,在地上翻腾半天也是徒劳……  “这样是杀不死他们的!”一个声音不响亮,却很斩钉截铁。乌代回头看去,正是老道士苏长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依然看上去很虚弱,但是眼睛看着外面翻腾惨叫的怪物,眼神里倒有几分沉着。  难道这个老道知道外面这是什么东西?  苏长庚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的对那两个官兵说:“给我支弩箭!”一个官兵迟疑了一下,把一支弩箭递给了苏长庚。  这是一支铁质的弩箭,有一尺来长,拇指来粗,弩箭通体刻着一道道细细的花纹脉络。苏长庚接过弩箭,从怀里取出一支羊毫小笔来,放在口中湿润了一下,在弩箭上细细划上许多墨迹来。  乌代知道,道士一般都会法术,看这个老道士,少说也有五十岁开外,肯定见多识广,希望他能对付这外面的东西,也不用在这里心惊肉跳。  很快,苏长庚画好了一支弩箭,交给了一个官兵,示意官兵把这支弩箭射出去。官兵接过弩箭,瞄准外面一支狗模样的东西,嗖!正射在那东西的背部。  那只狗模样的东西,本来还呜咽挣扎,准备起身扑到屋子里面,只见这支弩箭正射在它的身上,那东西“啊呜!”昂着头一声哀嚎,响彻整个夜空,然后动也不动,身子上立马冒出一阵青烟,咕咕的朝外流出大量黑色似血的物质,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瘦了下去,小了整整一大号,而后绷直双腿,当下抽搐着几下爪子,瞬间动也不动,再看时,这东西一命呜呼哀哉去了!  另一只狗模样的东西,本来也在挣扎,可是听到同伴一阵哀嚎之后,惊觉站立起来,怒视着前方。见同伴死了过去,顿时脸上呈现出害怕的样子,从地上扑腾起来,身上带着两支弩箭,很快窜进了草丛,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苏长庚又画好一支箭交于官兵,可是,那只狗模样的东西早就逃跑了,超出了弩箭的射程,官兵只好把弩箭放下,恨恨的说:“便宜了这东西了。”  乌代把这过程看的真真切切,不免一肚子的疑问,就问苏长庚道:“敢问道长,这些是个什么东西?”  “这……”苏长庚思索了一下,却不是肯定的说:“这应该是氓狗,我也是以前听先师略有提起,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地遇到。”  “氓狗?这么说,它也是狗喽,为什么是人的模样?”一个官兵心中也是疑问。  “氓,为什么要称呼为氓,从字面上来说氓字有亡和民组成,最先的解释就是死去了的人,或者说失去了什么的人,你们大可以把它理解为死去了的人所养的狗,即成为氓狗。”苏长庚边向众人解释,边打开房门,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带着众人来到门外,走到氓狗的尸体旁边,俯身下来,借来官兵的长刀,挑开氓狗的尸体。  这氓狗流出了一些腥臭腥臭的血液,这血液在月光下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再看苏长庚用长刀划开氓狗的皮肤,一大滩黏糊糊的东西流了出来,腥臭难闻,让人阵阵作呕,乌代和众人不免掩住口鼻。  这氓狗流出这么一滩腥臭的东西,很快变得干瘪了起来,挑开外面的一层皮,只剩下把森森的骨头,几分像人,几分像兽,牙齿又尖又长的弯曲着。  “果然是氓狗,这东西没有肉,肚子里全部都是它吃掉的尸体。”苏长庚说完起身回屋,心事重重,然后对乌代和众人说:“其实民间时而会见到这种东西,在我还没有拜师学道的时候,曾经听人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乌代和两位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时就对道士要讲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苏长庚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有条不紊的讲了起来。  说,当年某地发生战乱,死掉了很多人,尸体堆积如山。有一个姓李的年轻人,夜里归来,正好遇到官兵剿匪,为了避免被官兵误杀,情急之下,他藏进了尸体堆里。官兵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年轻人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正准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却看到那些掉了头,缺了胳膊的尸体,全部站了起来,就像一片小树林。其中一个掉了头还连在肩上,嘴巴还能动,他着急的说:“野狗子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其他尸体也纷纷附和,吵吵闹闹的说:“怎么办怎么办!”年轻人当时很害怕,却忽然看见这些站起来的尸体,扑哧扑哧全部又都倒下了。  年轻人准备趁机溜走,刚想起身,却看见一个狗模样的东西,正趴在死人堆里,挨个吃人的脑子,舔人的血肉。这个年轻人怕自己被吃,就把身子藏在了一具尸体下。很快怪物吃完了其他的尸体,就来吃盖在他身上的尸体。不大一会,这具尸体也被这个怪物吃光了,眼看就要轮到这个年轻人。年轻人很害怕,慢慢的用手摸索到一块石头,有碗口那么大。等这个怪物凑上前来准备吃掉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一跃起来,拿起手中的石头,对准这个怪物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这怪物的脸上。这怪物的脸被砸的血肉模糊,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就逃跑了。它在路上吐了一地的血,年轻人从这些血中,找出来两颗牙齿,中间弯曲,末端锐利,长四寸多。  苏长庚讲到这里,顿了顿,叹口气,看看身边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丝神伤,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呢?”两个官兵听得入神,看苏长庚没有讲下去,感觉这故事听得不到结尾,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踏实。  “后来……”
  “后来……”苏长庚继续说:“后来年轻人回家之后,把这两颗牙齿给别人看,别人都没见过是什么东西,以为他在开玩笑。”苏长庚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想起来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瞪着眼睛说:“再后来,当天夜里,全村一百零三口人,被一些不知名的怪物所害,死状很惨,只有这个年轻人,因为当夜感觉到心内不安,到其他地方躲避,才免遭一难!”  苏长庚讲完故事,沉重的看着乌代和两位官兵,似乎煞有其事。  “道长,这个故事也太……”两个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个故事太渗人,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人感觉到心里不安。两个官兵互相看到对方的窘态,不免有点自嘲的说:“道长,你这个故事太吓人了,只是个故事而已吧。”  乌代听到这个故事,心里不是一般的堵得慌,意识里觉得肯定大有来头。  苏长庚看到众人的窘态,微微一笑,朝乌代和两位官兵说:“诸位官爷,你们说说,贫道讲的这个故事,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这故事嘛,总归是个故事……”两位官兵满脸陪笑,但是不难看出,他们目光游离到门外,看着外面茫茫的芦苇荡,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说道:“道长可不能再吓唬我们。”说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乌代觉得,此时此刻,苏长庚讲这个故事,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就拱手施礼说:“道长,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明处的我们一目了然,那些躲在暗处的,我们虽然不能时刻提防,却要相信人间自有浩然正气,邪总不能胜正。”  苏长庚微微点头,带着几丝赞许的目光。然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两个白色的东西,举在手里。这东西中间弯曲,看起来很尖利,长四寸多,锃白发亮,闪着几丝寒光。  这东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呀!这是不是那怪物的牙齿嘛!”两个官兵惊呆了,望着苏长庚手里的两颗怪物的牙齿,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道长讲的这个故事不是故事,是真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乌代看到苏长庚手里的东西,内心也惊慌起来,觉得不可思议,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长,这……这……”  苏长庚此时变得严肃起来,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没错,那个姓李的年轻人便是先师,他老人家躲过一难,由于事情是由他而起,所以老人家心生愧疚,遍访名师,求仙问道,希望能给死去的村民们报仇雪恨!”苏长庚顿了顿,叹口气,有点神伤的说:“唉!可惜造化弄人,他老人家……”  “不!不!道长,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以你的法力,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几个东西?”两个官兵惊慌失措,望着门外的芦苇荡,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里面窜出无数条氓狗来。  “你们大可放心,区区几条氓狗,贫道自认为还不在话下。”贫道对着惊慌失措的两个官兵说道。  乌代心中有疑惑,就问道:“道长,刚才道长讲到先师,后来先师怎么样了?”  “后来先师沥尽心血,得道有成,不料却死于非命,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其中的是非曲折,不提也罢!”  苏长庚不愿意多讲,乌代也不方便多问,就只说道:“我也久居京城,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去贵府拜访老人家,不知道老人家住在哪里?”  “回去?诸位官爷,路还那么长,回不回的去,还另外一说。”苏长庚说完,扶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痕,皱着眉头,显得很是悲观。  乌代以为苏长庚只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就劝慰着说:“道长尽管放心,过了这荆川地界,也就过了黄河,那里有大军驻扎,我敢担保道长能一路平安到达京城。”  乌代本以为苏长庚听到自己的话,会宽慰许多,不料苏长庚却变得躁动起来,瞪着双眼问乌代:“你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是……荆川县地界啊,道长……怎么了?”乌代搞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间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啊?”苏长庚连忙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看着四周茫茫的芦苇荡,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乌代和两个官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走了出去。  “我问你们,那些黑乎乎的草木,是什么东西?”苏长庚呆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用手指着前方左右一人多高的芦苇荡。  此时已经到了丑时,月亮已经偏西,周围有点暗淡起来,乌代顺着苏长庚所指的方向一看,这不就是芦苇荡吗?有什么大惊小怪,这道长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失常了。  “道长,那只是芦苇,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要担心。”乌代心中不解。  “芦苇!?”苏长庚惊讶之余,回头对两个官兵说:“军爷,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些芦苇吗?”  “这……”听完苏长庚说话,两位官兵看了看前方黑丛丛的芦苇荡,心生恐惧起来:“我们黄昏来的时候只是一片腰窝深的荒草啊,这芦苇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官兵说的没错,他们来到这个破败的村落里,周围只是一片荒草,只是天黑以后,四周茫茫一片,没有注意观察,所以也竟然没有发觉什么时候长出这么多芦苇来。  其实官兵护送着苏长庚,距离后面的乌代一行爵爷,也就是半日的路程。本来苏长庚跟着大军出发,不料半路上遇到捻军截杀,大军被冲散。苏长庚一路上跟着几位官兵经过官道进京,不成想,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又遇到暗箭埋伏,死了几名兵卒。苏长庚怕前路还有捻军,就放弃走官道,沿着小路走到这里。不料,天刚黑的时候来了几个捻匪,不由分说,两边打了起来,所以才有院子里那些尸体。苏长庚也受了重伤,不能继续再往前走,就在这民居里暂时歇息。  这平白无故,一夜之间长了那么多芦苇,真是个稀罕事情!所有的人望着这片芦苇,一时间心里不安起来。  “这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了!”苏长庚说完,顾不上收拾放在屋子里的东西,就想领着乌代,年轻人还有二位官兵,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乌代看到苏长庚这么着急要走,也没多问什么。  突然,“噌噌!”一丝苍白的琴声划破天际,在这夜空里显的格外鬼魅莫测,格外的刺耳。琴声没有停下来,时断时续,一会感觉到远在天边,一会又感觉到这琴声就在耳边一样,让人辨不清琴声的方向,不免感觉到头昏脑涨,心里一阵慌乱,一会又感觉到痛苦难忍。  “啊!爹!”年轻人被这琴声折磨的似乎有点受不了,喊出声来。道长紧紧把儿子护在身后,警觉的看着周围,激动地抖着嗓子说:“氓子,氓子终于来了。”  什么是氓子,这是乌代又一次听到“氓子”这两个字,刚才在小树林里自己被捻军追杀的时候,也听到捻军大喊“氓子”,然后四处散开去逃命。  难道是那个大个子怪物?  乌代把宝剑拔了出来,两个官兵也抽出长刀,和苏长庚一起背靠着背,审视着四周,只听到苏长庚喊了一声:  “回屋!”众人又连忙回到屋子里面去,把房门掩上。  “道长!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捻匪追上来了,还是那些怪物又来了?”两位官兵有点沮丧,带着几分哭腔问苏长庚。  苏长庚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怀里的羊毫小笔,对二位官兵说:“把弩箭拿来,有多少拿多少!”  二位官兵不敢有半点怠慢,把自己的弩箭全部拿了出来,呈到苏长庚面前。苏长庚当下把一根根弩箭全部画上符咒,却只听耳边那琴声越来越急,节奏越来越快,画了五六根左右,苏长庚已经被这琴声搅得心神大乱,再也不能好好握住这羊毫小笔。  这道士画符的时候,最讲究静心凝气,被这琴声一打搅,慌乱之间,羊毫小笔竟然断成两截。苏长庚口吐鲜血,脸色铁青。  乌代和二位官兵还有年轻人,也被这个琴声弹得晕头转向,站立艰难,乌代只感觉胸中有一股闷气,就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阿玛的!是人是鬼!出来受死!”  说来也怪,乌代吼出这一嗓子,外面的琴声瞬间停了下来,四周又变得静悄悄的,像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这时候,外面芦苇荡里,沙沙沙……  “呜呜呜——”一阵闷沉的嘶吼从门外传来,乌代和两位官兵,走到窗户边一看,前方左右芦苇荡里,一对对闪着绿光的眼睛,从芦苇荡里呼呼窜了出来。  氓狗!足足有十来条左右!它们伏在地上,盯着乌代所在的房子,一步一步的靠近……  “还等什么!”乌代喊了一声,取过官兵手中的弩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苏长庚画好的弩箭,嗖!嗖!嗖!三支箭朝三个方向射了出去。  乌代的箭法自然不一般,三只氓狗果然中箭,跟前面那条氓狗一样,身子上冒出一阵青烟,倒了下去,“啊呜!”“啊呜!”“啊呜!”几声凄厉的嚎叫,让人竖直了汗毛。  其他的氓狗,忽然站立起来,在月光下显得高大壮硕,一起昂着脖子,狂嚎了起来,“呜呜呜!”让人感觉到耳朵都被刺的生疼,这哪里是狗叫,这分明就是狼嚎!  氓狗一顿乱嚎,还没等乌代弩箭上弦,一个又接着一个一下子往上跃的有一丈多高,全部跳进了四周的芦苇荡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代举着弩箭,一下子没有了目标,但是也没有把弩弓放下,望着外面黑雾蒙蒙的芦苇荡,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咚!咚!咚!咚!咚!有一种沉闷的走路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鼓。  乌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走来,每走一步,地就震颤一下,而且这种震颤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近了!近了!更近了!乌代和两位官兵,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到这脚步声来自哪里!
  果然!前面芦苇荡里,渐渐有了动静,一个大脑袋露了出来,黑洞洞的,看的不是很清楚,随着脚步身越来越近,这个硕大的东西呈现在乌代的眼前,有一丈多高,魁梧健硕,一脸的横肉。  这怪物身上破破烂烂挂着几片布,遮住了隐私部位,算是衣服。  这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小树林里遇见的那个东西!这家伙还是那个样子,跟梦游一样。  只见他这次把手里的剁肉刀高高的举了起来,上下左右挥舞着,像是被什么给触怒了,鼻息里发出哼哼的声音。遇到什么就砍什么,走到前面的房子跟前,一刀砍在屋顶上,整个房子一下子塌下来,掀起一股子尘土。这家伙,一路走一路砍,很快几处民居被他砍了个稀巴烂!  乌代是见识过这个东西,知道这家伙看起来很凶,可是没有像氓狗那样灵巧,脑子似乎也不是很好使,就是阵势看起来吓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样子。  但是两个官兵可被面前的这家伙吓坏了,两个人腿哆嗦着,这手也似乎不听使唤了,竟然险些把弩弓抛在地上。但见到这家伙越走越近,迫在眉睫,慌乱中一个官兵射出一支弩箭,竟然没有射中目标!这么大的一个目标,竟然没有射中!  嗖!情急之下,乌代把手里最后一根画了符的弩箭射了出去,呵!  由于这东西边走边挥舞着手里的剁肉刀,摇来晃去,在乌代射向他的一瞬间,这家伙竟然脚下不稳,一下子仰了过去,嘭!大地颤抖了一下,这怪物一下子摔在在地上,差点没把地砸个大坑。乌代射的这支画了符咒的弩箭,正射在这家伙的肚皮上,虽然也冒了股青烟,不过这效果,跟钢针插在猪身上,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被乌代射过来的一箭给彻底激怒了,嘴里哼哼着,那鼻息吹得地上草沫乱飞。但是由于身体过于笨重,这怪物躺在地上,支吾着四肢,试图翻了几次身都没有爬起来,跟人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这家伙整整在门外挣扎了一刻钟都没有站起来,乌代一看心里想乐又乐不出来,敢情这家伙就是翻了盖的王八。转念一想,要活命,或许这就是个机会,回头就跟苏长庚和年轻人说:“快走!”  说罢,乌代打开房门,月光之下,这家伙还在扑腾着,围着地打转就是站不起来,。这怪物屁股朝下的打转,竟然慢慢挪到了门口,头顶在门口,挡住了几个人的去路,他躺在地上,挥舞着手里的剁肉刀,谁敢从他身边经过!  乌代看看左右,这门是过不去了,只能从这窗户爬过去了。乌代立马双手去拆窗户,由于年久失修,这窗户一下子就被乌代给拆了去。事不宜迟,乌代连忙扶住苏长庚,他刚才被琴声扰乱的有点神志不清,乌代想让他先过去,苏长庚却还想推来让去,却被乌代和两个官兵从窗户送了上去,这窗户离地并不是太高,只是苏长庚身上有伤,下去不方便。所以乌代只好自己先跳下去,然后来接苏长庚。  那怪物还在那里一只手上砍下剁,一只手漫无目的的支吾着,眼看这房门被他劈了个稀巴烂,木屑乱飞,房屋也开始抖动,晃荡晃荡,眼看要塌。  没有时间了,乌代连忙接过苏长庚,把他扶了下来,两个官兵也接连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还缺一个人!  年轻人似乎有点犹豫。乌代不禁说:“别再犹豫了,跳下来吧,我接着你。”这窗户离地有三四尺高,年轻人犹犹豫豫的爬上窗户,俞显得紧张,缓缓的准备翻身下来。乌代心说,怎么会有这样柔弱的男子,都火烧眉毛了,还磨磨蹭蹭。  乌代上去揽住年轻人的腰,准备帮助他一把。脚下却被那家伙支吾着的手给碰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往后仰了过去,两个人拥抱着摔在地上。年轻人刚好摔在乌代的怀里,乌代感觉到一丝幽香传来,心说,这年轻人和我一样的年纪,怎么体格就那么不一样跟,这腰也是软的,这身上还有香气,跟个女人似得……  再看这年轻人,躺在乌代的身上,脸红了一大片,扭扭捏捏,总算是站了起来。  这躺在地上的大怪物,靠着身后的房子,竟然一点一点快要站了起来,屁股一使劲,左扭扭右甩甩,轰隆一声,身后的房子顿时塌陷!  好险!幸亏及时出来!  这怪物一下子跌到房子的废墟上,刚好顺坡骨碌一下,翻了个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啊切!这个喷嚏险些能把人吹走!  众人也被这房屋倒塌掀起的烟尘呛得咳喘连连,迷上了双眼,可是乌代顾不得这么多,大呼一声:“快跑!”众人你扯着我,我扯着你,准备离开。  乌代只感觉到头上一股风声,嗖!一个巨大的东西挡住去路,乌代一看,正是那大怪物手里的剁肉刀,这剁肉刀有簸箕那么大一片,估计有巴掌那么厚。就这么噗嗤一声插在众人的面前,挡住了去路。两边都是房子,这刀正插在路中央,刀背靠着墙,只留下一尺多宽的缝隙。(小李飞菜刀啊)  乌代一看,这还了得,这不是等死的节奏吗?心里面凉了一大截!  众人回头一看,就等着这肥头大耳朵的怪物把它们一脚踩死,却发现,这怪物竟然站着原地打转,俯下身来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乌代恍然大悟,他正是在找这把剁肉刀,原来,这怪物打了个喷嚏,手一抖,竟然把手中的剁肉刀给抖掉了。不过这近在咫尺,他不会是眼睛看不见吧?  管不了那么多,瞎掉最好!乌代和众人准备贴着这刀刃走过去。这剁肉刀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光泽,上面却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给人一种这把刀杀人无数,时时刻刻都在流淌着血液的感觉。即使不碰着这刀刃,从他身边经过,皮肤上竟会有一种撕裂的错觉……  乌代最先绕着这把刀的刀刃,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然后是年轻人,由于他体型纤弱,没有费工夫,就顺利的走了过来。紧接着,苏长庚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一步一挪,也算有惊无险的走了过来。  还剩下两个官兵,话说这两个官兵,一个又高又瘦,另一个稍微矮了一点,却显得有些臃肿肥胖。先说瘦高的那个,紧靠着墙,瞅着血红色的刀刃,感觉到一阵肉疼,也毛发无损的走了过来。但是另一个官兵却用身体左右测量了一下,要走过来,很是勉强。  身后的那个大家伙由于一直摸索不到自己的剁肉刀,竟然着急的嗷嗷叫了起来,奇怪的是这刀也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附和着自己的主人。  稍微胖一点的官兵,情急之下,硬闯了过来,肚皮擦在刀刃上,嗡!一声脆响,总算也闯了过来。不过,过来之后,大家惊讶的看到,这个官兵的肚皮竟然被销掉了一块,血淋淋的,他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看到大家表情,他才注意到自己肚子上血淋淋的口子,渐渐的感到了疼痛,表情开始变得扭曲。没等大家上前扶他,只听呼啦一声,这官兵的五脏六腑流了出来,连缀着身体,趴在了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抬起头来朝大家乞求着说:“救命!”  乌代一看,这哪里还能活命,没想到只是被这把剁肉刀刮擦了一下,连衣服带皮肉剥掉了一大块,出于善意的本质,乌代还是伸出了双手,准备拉他起来,这倒在地上的军官也伸出了手,不过一下子又垂在地上,再看时已经死了!  乌代一看,这次真的没救了,定了定神,准备想带着众人逃走。  哪里逃!就在这一瞬间,却说这把剁肉刀,因为削去了官兵的肚皮,一大片血肉贴在刀面上,顿时刀面上的血丝纹路竟然渐渐饱满起来,像是吸足了鲜血,渐渐泛起红光,嗡嗡声越来越响,插在地上开始摇晃,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像是受到了身后那怪物的召唤一般,飞回了那怪物的手里。那大怪物顿时似乎找到了方向,往前一跃,竟然拖着肥胖的身体蹦了起来,一下子落到了众人的面前。众人只感觉似乎一座小山落了下来一般,地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全部都跌倒在地上,想再站起来时,已经被这大怪物逼到了两座民居之间的旮旯里。  这大怪物虽然落在大家跟前,却还是像看不见众人一般,只是把手中的剁肉刀挺举了起来,左右摇晃,像是在辨别方向。或者说这把刀控制着这怪物,只看见这剁肉刀朝着那个官兵的尸体落下,正好刀尖插进官兵的尸体里。咕咚咕咚,剁肉刀发出饮水一般的怪声,官兵尸体里的血液开始顺着刀尖流向刀面,刀背。这把剁肉刀上的血丝脉络显得愈发饱满,红润,通体变得红光闪闪。  “嗷嗷!”这大怪物一声嚎叫,握着剁肉刀的那只手里竟然升起了一阵烟雾,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油煎了一般。怪物竟然握不住这把剁肉刀,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一次大地震颤。  看样子,怪物一时半会又是起不来了。乌代一看,机会来了,跑啊!
  几个人算是瞅准这个机会了,趁身后那怪物一时半会起不来,几个人一头钻进了芦苇荡,也不管芦苇荡里安全不安全,也不管再碰到什么怪物,总之不跑就是死!  这时候已经到了丑时,月亮在此时被乌云遮住,天逐渐越来越黑,这芦苇荡跑来跑去却怎么也不跑不到头。乌代寻思,我刚进来的时候这芦苇荡也就那么一小片,这怎么跑来跑去,就是跑不到头了呢?  几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从还有点月光开始跑,一直跑到这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一个个长呼短呼的喘着气,黑暗里几乎看不出人脸,其他的就更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时候苏长庚经过一阵奔波,看来是伤的更重了,乌代用手一摸,可不是!这血都把他那道袍给浸透了!这苏长庚疼的哼哼呻吟着,乌代也是没有办法帮他。只好从他那道袍上撕下一块布,摸索着给他暂时包扎起来。  苏长庚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在时候还是惦念着自己的儿子,念叨着:“红儿啊,红儿?”  乌代一听,你这给儿子取的名字!本来一个男孩子长得就像个大姑娘,还给他取个女孩的名字。  “红儿啊,红儿……”老道士苏长庚继续叫,却没有人应声,乌代看看左右,除了苏长庚和那个官兵,却看不见红儿。  “红儿啊,红儿……”苏长庚还是碎碎念个没完没了,恐怕是有点神志不清了!乌代替他着急,就大喊了一声:“红儿——”  没有人应声,难道这红儿跑丢了!  本来由于苏长庚有伤在身,所以乌代和官兵架着苏长庚在前面跑,红儿就在后面跟着。这一路他们只是没了命的往前跑,却不知道这红儿什么时候跑丢了。怎么办,这乌漆墨黑的到哪里去找?  三个人休息了一会,乌代摸摸苏长庚的脑门,这脑门发烫,看来苏长庚是经不起折腾了,就对官兵说:“我们慢慢朝前走吧,天亮了再说。”  两个人架着苏长庚一步一步在芦苇荡里朝前慢慢走,这苏长庚一路上时不时还是念叨着红儿,不过这声音一回比一回弱……  又走了估计一两刻钟,这芦苇荡还是没有个头,再加上这乌漆墨黑的,乌代也是心里没有谱了,这能不能走出去,能不能挨到天亮还真是一回事。  来到一个平整的地方,两个人是在也走不动了,坐了下来。乌代抬头望望天,这天也是乌漆墨黑的,连个星星也看不见了。乌代摸摸苏长庚,呼吸是还在,但是话却说不出来了。自己送他的创伤药会不会在苏长庚身上?好歹给他再敷上一点,乌代就在苏长庚身上翻找了一下。  乌代摸到一个圆筒子,还有点发烫。乌代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是火捻子!在那时候,人们生火都会用纸草来保留火种,然后把火种放在竹筒子里揣在身上,称作为火捻子。  乌代把火捻子取出来,在嘴边吹了吹,火苗很快旺了起来,官兵趁着亮光寻来一些干草,算是生了个火堆。乌代这才看到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这原来是一片废墟,四周都是残垣断壁,倒塌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味。这生火的草就是从这屋顶上捋下来的。  乌代感觉到这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啊,越看越像刚才那个小村落。可不是!这就是刚才他们歇息的房子,没错!不远处地上还有那死去的官兵,干瘪瘪被剁肉刀吸干了的尸体。敢情这绕了一大圈,又摸索着回来了!只是那大怪物没有了踪影,一切好像没发生一样,静悄悄的……  乌代坐不住了,官兵也看看左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们是瞎驴拉磨,又瞎绕回来了!  两个人是没有力气再逃命了!何况还有个受了伤的苏长庚,总不能丢下他!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叹气,这真是老天杀人不眨眼啊!乌代心想,算了!不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乌代这时候发现,这天上的乌云一点一点的散去,月亮又露了出来,又照得周围亮堂堂的。不过此刻,乌代只感觉这月亮照着自己,是给那些个怪物照明来啦,当下心里边又是一阵不详的预感。他没有力气挣扎了,也没有力气逃了,听之任之吧!想到这里,乌代只觉得身心困乏,太累了,先休息会!乌代不顾一切的迷瞪了起来……  “嘻哈哈哈,嘻哈哈哈!”  四周传来一阵鬼魅的笑声,这笑声是个女人的声音。这笑声回荡在夜空里,把乌代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谁!乌代顿时一点困意也没有了,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乌代和官兵一下子爬了起来,四周一片黑乎乎的芦苇荡,只知道这笑声是从芦苇荡里传出来的,而眼前看不到任何人影。  乌代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看官兵,官兵也是一脸茫然和恐惧的盯着周围。乌代“唰”的一声把宝剑拔出鞘来,半屈下身子来,官兵也是“咣”一声长刀出鞘,两个人背靠着背,丝毫不敢松懈的盯着四周的一动一静。  这芦苇荡里果然有东西!  只见四周芦苇荡里,各个方向,隐隐约约都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模样,在芦苇荡里随着月光星动,若隐若现。乌代只感觉到这些个人从芦苇荡里盯着自己,也没有打算现身的意思,只是让人心不安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  “谁!出来!”官兵吼了一声,声音哆嗦着,带着几分哭腔。  “嘻哈哈哈,嘻哈哈哈!”又是一阵女人凄厉的魅笑,回荡在夜空和荒野,回声不绝于耳。  官兵此时似乎有点崩溃了,竟愤怒起来,冲芦苇荡吼道:“爷爷我走南闯北,杀人无数,不管你个鬼也好,是个怪也好,你来一个老子杀一个,你来一双老子杀一双,你来一营老子也全杀光,杀你个片甲不留,扒你的皮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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