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欢我的话我叫林雅一个明星叫钟嘉欣 所以我叫王嘉琦 我想开一家理发店有个性的一点的名字 求大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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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个性自我介绍
我叫刘夏夏,女,有谁可以帮我想一个比较有个性又比较搞笑的自我介绍?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是学生吗自我小结:作为一个合格的中学生,在道德与素养方面,我诚实守信,待人真诚,孝敬父母,信守诺言,言行一致,不做损人利己的事,考试不作弊;我有责任感,体现在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和社区活动,珍视和维护集体荣誉,爱护公共设施,关心社会和他人,乐于助人 另外自我介绍能给别人带来很好的第一印象.记得我们上学那时,有个人就说“我家住在省女子监狱”。当时我们哈哈大笑。结果他来了句,“旁边”。又是一阵的哄笑。所以自我介绍要以幽默的方式,最能让人记得你。首先你可以先说,我叫XXX(王小二),XXX(王小二)的X(王),XXX(王小二)的X(小),XXX(王小二)的X(二)。性别肯定显而易见,至今未婚。我的特长就是:手特长。像这样幽默似的介绍很好。你自己想介绍什么自己韵味一下就OK了。 自我介绍的禁忌: (1) 自我介绍最忌讳平淡无奇,不能够把个人的特点展示出来。 (2) 自我介绍还忌讳写成简历形式,缺少文学色彩。 下面是几篇范文,可以自己看看 自我介绍 我叫**,今年十三岁,刚上初二。 我个子中等,1,66,再班里排第十个,长脸短鼻子,手大脚也大,一双眼睛不大也不小,眼珠子特别有神,一张大嘴巴特别能说,只要一说起来,说上一个小时也没问题,个子不高不矮,身体不胖不瘦。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帅的。 我在北京市**中上学,我们的校服不好看,全是兰色,所以特别好认,一看就是中学生。 我的优点就是爱动,每天早上我都到外面锻炼,跑跑步,玩玩单杠等, 所以,我在学校的体育特别好,我的学习也是不可质疑的,数学考试从来没下过90分,我的英语也不错。所以,我的脸上总是洋溢者喜悦的表情。 我的缺点就是不会打篮球,也不知到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不喜欢,而且, 我上课还总走神,不注意听讲。所以,老师叫我后,我还满有信心的站起来,百分之八十都是对的,害的老师又气又笑。 这就是我,只要一见到我,我总是笑,我会热情的和你打招呼,来吧! 点评: 这篇自我介绍虽然和简历有所不同,但是,确实看起来像简历的一样的东西了,没有必要面面俱到,一板一眼,让人觉得很古板,缺少文学的特点。在这个自我介绍中,存在问题就是,把“我”的优点,“我”的缺点一条条的罗列出来,明确是明确了,但是,文学性却失去了,因此,应该学会用一种文学的方法描写自己,在某一个自己最得意的特点上,下大功夫描写自己,当然,也不要企图掩盖自己的不足,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只有通过你的自我介绍,看到一个立体的生动的磊落的你,这才说明你的自我介绍或者说自画像是成功的。 李玲自传 小女孩一位,现年十三岁,并非大家闺秀,其貌不扬, 生于广西柳州市。祖籍浙江(为金庸之老乡),却从未涉足此地。四岁上,随父进京,进入地科院幼儿园。人生地不熟,受小朋友之欺侮,常含泪缩于墙角,渐将爱动爱闹之习改掉,胆小慎微,直至现今。记得当时住于一小院,母亲教之读幼儿书报,增长见闻,并习钢琴,后受益匪浅。 六岁半入小学,低年级时甚欢乐。班主任姓粱,极慈祥,伙伴亲密如一家。可惜好景不长,三年级插班时并入二班,亦搬家至先住地。此班同学待人冷漠,妒性强,不以诚心相对;搬家后住处离小学甚远,与同学不能互通有无,更增隔膜。在此班中度日如年,几欲转学而不得,只得整日学习,以慰无聊。常受老师表扬,实不知乃出于无奈。 毕业后,考入北京八中。此地环境优美,令人心怡。同学大都多才,且全班关系和谐。老师深得学生之心。平日同学高谈阔论(吾班谓之“扯”),我时常混于其中,其乐融融。吾不爱体育,便去打电脑看小说。生活充实学业得志,不亦乐乎!现升入初二,今后之事,还未得知。 吾从小到大爱好甚多,却无一成为特长。琴棋书画,只略知其一。小学时得过些奖:在市英语科技竞赛中,一、二、三等奖各获过一次,在新加坡数学竞赛中获过三等奖,钢琴过了九级。中学后便无一所获。目前无大志,只把心胸豁达作为最高追求,喜爱金庸先生之《笑傲江湖》,及李白、辛弃疾之诗词。愿今后不负自己及家长之望,小事开心、大事顺利、少出差错,足矣。 点评: 这篇自传语言十分简练,文中的小作者以时间为顺序,重点叙述了小作者三个时期的不同情况,即在幼儿时期、小学时期和中学时期的情况,而且简要地叙述了小作者自己的性格、爱好、特长以及取得的成绩。可谓重点突出,详略得当。 这篇自传的语言不仅简练,而且诙谐、生动。在充满朝气的文字中,一个多才多艺而又谦虚谨慎;一个健康向上而又诙谐活泼的“阳光女孩”脱颖而出,亭亭玉立于读者面前,煞是惹人喜爱。这篇自传中诙谐、幽默的语言有模仿《老舍自传》语言特点痕迹,但是,在初学的时候,这种模仿借鉴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值得提倡的。 我这个人呀 我这个人呀! 小时候,妈妈常埋怨我:“你这个调皮鬼呀!”长大了,我常自嘲:“我这个人呀,就这样了。”什么样?用同学们的话来归纳:“你这个人呀,真是个怪人!”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周围的人全都惊诧不已。可有时候,又希望自己永远也别长大,做父母身边的小公主。 有一次,我和同学一起上街,看见一个小贩在欺侮一个外地人,我便梗着脖子去和小贩吵,那外地人乘机走了,我却白挨了一顿骂。同学拉走我说:“你这个怪人呀,管这闲事干嘛厂过后想想,自己也叹口气,我这个人呀! 老师讲课时突然打个饱嗝,别的同学都没有声音,我却笑出了声,被老师狠瞪了一眼。为什么别的同学能不笑,我却忍不住呢?我这个人呀! 学校组织同学看电影(战争,让女人走开&,当看到影片中营长妻子和副连长妻子等人听说部队将要开拔后杀猪的场面,我哭了。周围正说笑着的同学都惊诧地看着我。我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别人不笑的时候,我笑了;别人不哭的时候,我又哭了。我就是这么个怪人。有人说应学会控制感情,可我学不会,我只能任感情的小溪自由地流淌。 夜里,对着窗外的夜空,看着柠檬一样的月亮,我想得很多。也许在周围人眼里我是个难以理解的怪人,但我认为这种“怪”是实在的、可爱的。我就是我,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去改变,去隐藏呢?也许我永远也改变不了,可我并不觉得遗憾,尽管我会自嘲:我这个人呀!这就是我。 点评: 这篇自我介绍和前面的一篇自传不同,没有完全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写自己的生活经历。而是属于以事件为主来写人的类型。通过两三件事情的叙述,把自己的“怪”的特点突出出来了,而且,在结构设计上,以“我这个人呀”这个题目中的一句话作为线索,充满了自嘲的精神,在自嘲中又有一种自我的得意与欣赏。可以说,这是一篇很不错的自我介绍。 我叫张亮,今年12岁,在江苏省高邮市北海小学五(1)班读书。我个子不高,长得也不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弯弯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大眼睛。 我喜欢音乐,特别喜欢拉二胡。只要有我认识的曲子,都会拉。大人们夸我还真有点音乐细胞呢。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我的优点是在家里认真预习、复习功课。每次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认真完成。数学还用草稿纸再重新验算一遍呢。因此,我的成绩还行。 我的缺点是上课不敢大胆发言,考试时不仔细。就拿语文第二单元考试来说吧,我有些会写的词都写错了,作文还写走了题呢。所以那次考得实在不理想。我已经在努力改掉这些缺点了,争取做个更好的学生。 我特别喜欢和别人打赌。输了,嘟着嘴巴就走。要是赢了,笑得眼睛变成了一条细缝。有一次,我和同学打赌,这位同学说身上有200元钱,我想 :“谁会有这么多钱呀,分时是吹牛”。就让他把钱掏出来看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对我说:“我是骗你的”。这时,我笑着高呼:“我赢了!我赢了!” 哈哈!这就是我。听了介绍你该对我有些了解了吧 我是个20岁的男孩,为什么叫男孩呢。因为我的心还是很幼小的。 我是个快就要成年的男人,为什么叫男人呢。因为我有男人所有的东西。 哈哈。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啦,我外表看上去永远是快乐的,内心却未必。我为很多是担心,操心,劳心,费心,甚至死心! 我觉得一个人有了痛苦才能体会快乐的存在,只有曾经的痛苦,才有如今的快乐。 人的一生可以分几个阶段吧:幼年,童年,少年,青年,成年,中年,老年。我正处于的是青年,是个少年与成年的桥梁。我回忆少年,因为少年给我带来的无比的快乐;我向往成年,因为成年了就能做许多自己愿意做的事,不在受任何人的阻止和约束。 人总要学着慢慢长大,我觉得我经历的也蛮多的了。。。 有很多人老问我为什么不要GF,其实呢我也想找个的,只是呢,觉得又没什么意思,找了只能和一个人好,不找还可以很很多人好呢,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了整篇森林呢,你说呢?我比较喜欢的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还有哦,我这人呢蛮相信缘分的,觉得如果有缘就一定能走到一起,我也正从系在我脚上的红线的一头觅到另一头!! 巧的很,我在高二的时候认了个妹妹,虽然她不是很懂事,但我还是蛮珍惜的。人的一生能找到几个朋友呢,跟何况是妹妹呢,你说呢?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很不怎么了解我吧。哈哈。那就来认识认识我呀,我也很喜欢交朋友的啦。 怎么样?这么多够你选的吧?希望你能采纳求采纳为满意回答。
我是刚来一家公司,明天就要当着公司很多同事的面自我介绍了 ,但我想介绍点他们能记住我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说。帮助我吧。
采纳率:68%
想要别人记住你,首先你得有特点,可以自嘲自黑,但不能太过了,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有心理疾病!先从名字开始吧!
刘夏夏,可以说你是夏天出生的,或是你父母很喜欢夏天,首先名字要让他们有很深的印象!
然后说说你跟你的损友们在一起的生活,这是比较有趣的事情,说些糗事给他们听,保证让他们面露微笑!其余的一些我也不太了解你,你自力更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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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包包。忽然發現這個地方,吧友挺多(也有過萬人),而且重點是不用升級、不用審文。考慮到大家可能想早日看到我的文章,而我也想盡早恢復更新,所以搬來這裡。どうぞ よろしく。二樓放本文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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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例簡介故事 : 小森唯被逆卷家囚禁,但日益憂鬱,就被短暫放返人間生活,遇上一個由吸血鬼跟人類所生的女孩——水島壹,並相依為命。正當唯打算接受一個平夫農夫的追求(不是YUMA來的),卻被逆卷家的人重新抓回去,之後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嫁給逆卷家六子,並生下孩子……所以是個NP+有六個小屁孩的故事,不是1 VS 1,如雷請勿看喔。至於原創角色水島壹,絕對不是女二,真的就只是個小女孩,可能會成為子世代的新娘,而且壹暗戀著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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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报道了,亲爱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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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包按 : 由於度娘不讓TAG人,說我發低俗的東西並把我TAG人的樓都河蟹了,所以我直接更文,更完再TAG人)但女孩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水島壹不喜歡說話——她不是一個冷淡的孩子,反之,她的反應、表情、行為均是誠實的。喜歡笑,喜歡牽著小森唯的手,喜歡被長輩輕輕摸她的頭,夜晚總要唯來回撫著她的背、哄她睡。
三、「假象」尖銳的牙齒從她身體各個部位刺入,每一次伴隨著巨大的痛楚,不管嘗過多少次還是難以習慣,她的自尊因那無數次噬咬而變成一塊破敗的抹布,她的情感隨著血液被抽離,使她逐漸淪為像他們一樣的那種生物 : 冷漠、無視生命的美好,就連死亡也是一種幸福,生活裡再也沒有值得快樂或驚嘆的事。她暖熱的血被那一個個俊美而飢渴的少年當成上佳的美酒,肌膚被他們冰冷的唇所吸吮,喚起她無法否認的快意,竟然從這種行為得到快樂,令她愈來愈厭惡自己,並默認一個事實 : 像她這種卑下的、沉淪於罪行的人,是沒有資格得到尋常的幸福。這些記憶、不值一提的想法,原本已被小森唯日益淡忘,但她一覺醒來,見到眼前這六個男子,往日的惡夢又鮮活呈現於眼前,原來她從來就沒有掙脫過那個牢籠,本質依然懦弱,甚至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如入冰窖。但這一次,她並沒有像四年前一般幼嫩,盡問些不可能得到解答的問題,又或說些自暴其短的廢話。她最是清楚,在這六人面前要是露出畏怯的樣子、又或向他們求饒,只會落得更淒慘的下場。所有事都是他們說了算,尋常人類之於他們,只是食物與玩物,一旦玩厭了就能隨隨便便地丟棄。像他們這種人,無法理解什麼是親情、愛情、友情,以及生命的輕重。因此,她反而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斂下一雙酒紅的眼睛,擋在仍然酣睡的水島壹前面,拒絕與眼前六名男子有任何眼神接觸。或許下一刻便被他們撕碎,但這時的她平靜得自己也覺得可怖。「終於睡醒了嗎? 明明還未得到王子的吻,我們的睡公主這樣就醒過來了。」一如往常,六兄弟之中最為油腔滑調的逆卷禮人先上前向她搭話,他一腳跨上床,把著唯圓潤的肩頭,一張精秀的臉在唯眼前放大。三年過去,六人也升上大學,不再穿著當年黑色系的校服,換上風格各異的休閒私服,但仍有著當年的影子 : 禮人的風流與輕浮,修的慵懶,昴的相貌揉合冷豔與男子的俊逸,他們當中最內斂自制的還是憐司。奏人長高了一點,但姿態如同十六七歲的少年,沒再抱著小熊,一雙淡紫色的大眼下浮泛兩泓淡青色的淚坑。頂著一頭紅髮的綾人脾氣暴躁,明明身子也是冰冷如屍體,卻總是讓小森唯想到火焰的妖麗與殘酷 : 在風中搖拽、跳著狂野的舞蹈,但任何事物一旦被火舌捲上,瞬即湮滅,只餘灰燼。小森唯打從心底相信,無論是綾人還是其他五人,也是那一路貨色 : 不曉得珍視,能夠隨意搗毀一切,過後也不曾後悔。「喂,平胸女,」綾人的佔有慾最強,一把推開禮人,粗暴地抓著小森唯腦後的頭髮,那雙青綠的眼裡燒著怒火,他低吼 :「誰讓你把頭髮剪短成這種破樣子! 還有,你竟敢跟那種低等生物湊在一起?」是的,小森唯這幾年均是蓄短髮。她當年離開逆卷家時,一頭米色長髮已長及腰間,而他們幾兄弟吸她的血時,習慣扯著她的髮、拉得她頭皮生痛,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輕撫著她的長髮、間或以指為她梳著髮,久而久之,她便察覺到 : 這六個人均喜歡她留著一把長髮。也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全都是長髮美人。而小森唯並非什麼大美人,也沒有曼妙成熟的身材,就不知道是哪一點讓她招惹了這些人。她決定剪去長髮。起先對著鏡子,把頭髮束在頸後,再拿剪刀剪去整束頭髮,凌亂而厚的頭髮散於她雙頰旁,便再去理髮店,要髮型師為她把頭髮削薄 :「愈短愈好。」但髮型師看她的樣子柔弱,不適合太過男性化的髮型,便只是為她剪了一個規規矩矩、如男學生的髮型,髮腳微微蓋著頸背,瀏海覆著額頭,耳邊碎髮剛好蓋過耳背。她喜歡這個清爽的髮型,就是可惜她的頭髮天生微捲,看起來蓬鬆,不夠貼服。「頭髮怎麼樣也好,那也不關你的事。」小森唯合上眼,不欲應付綾人的狂怒。「你……!」綾人正要發作,立在窗旁的修雙手環在胸前,以一貫低沉緩慢的語調,說 :「那種事就算了,我們也不是為了那麼無聊的事而來。」「你真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怎麼會沒家教到那種程度?」憐司單手托了托眼鏡,鏡片後冷冽的紫眸離不開小森唯蒼白的臉,眉頭皺得死緊 :「我們看在你父親懇求的份上,才讓你短暫離開,想不到你已經不甘寂寞,在外面勾搭上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不是昨晚綾人心血來潮來這裡看你,恐怕你連別人的床都敢上了。」後來小森唯才知道,三年前他們之所以願意放她離開,真正的原因是她的憂鬱。自從她得知道自己的心臟來自科迪莉亞,又變成吸血鬼的體質,便日益寡言,對於六兄弟的調戲也視若無睹,就連被他們吸血時,也懶得反抗,想著或許就這樣失血過多而死,也是個不錯的結局。他們唯恐她真的會尋死,才想讓她暫時離開逆卷家,等她心情平伏一點,才把她接回去。這三年間,他們六人不時趁她於深夜熟睡時,來到她家裡看望她。在一年前,綾人跟奏人見到水島壹進駐她家裡,已開始浮躁,吵著說要立刻帶走她,但較年長的修與憐司反對。至於那個男人追求小森唯一事,他們六人是知道的,但他們六人自恃相貌出眾,認定小森唯必定會選擇他們,又或是最後她耐不住寂寞、選擇回到逆卷家。直至昨晚,竟被脾氣最火爆的綾人看見她與那男人接吻,六人終於坐不住了,決意要帶走她。可是一來到看見小森唯的睡顏,竟然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各自在她家中覓著一個地方休息,誰也沒去把她吵醒,就讓她安然再睡一晚。分隔三年,他們變得愈來愈不像吸血鬼——竟然會去考慮一個人的心情。不想小森唯憂鬱,不想她變得跟他們一樣,對於周遭任何事物無知無覺,不想她避開他們的眼神,不想她以那種毫不在乎的態度對待他們。更不想她親近他們以外的男人。「吶,為了救唯桑,我連泰迪都犧牲掉了。」奏人穿著白襯衣跟淡灰色的毛衣,蓄著一頭微長的紫髮,容顏高貴而頹廢,他撫著小森唯的臉頰,親暱地在她耳後吻了一下,輕說 :「我親手扯爛了泰迪,你那時還昏迷著,看不到一團團白棉花從泰迪的身體湧出來。結果呢? 唯桑快快樂樂地跟別的野男人親吻,連一聲道謝也沒有,看來是以為自此就自由了。早知如此,與其讓唯桑活著,不如將你製成人偶,永永遠遠陪在我身邊,那就好了。」昴低咒了一聲,極不耐煩地一腳踢上小茶几,說 :「盡在說廢話,總之快把那女人帶走。」小森唯自知難逃一刧,但要她再回那個牢籠當一隻金絲雀,就是不甘。忽然衣袖被人輕輕扯了一下,她轉臉,便看見水島壹純淨的黑眸,心下一痛。她身邊有了家人,不再只有總是與她分離的父親——縱使水島壹與她並無血緣關係。禮人注意到她眼內的軟弱,低笑著抱起初醒的水島壹,把女娃抱高,說 :「哦也,bitch醬也學會了金屋藏嬌呢。若不是這孩子的髮色、眼睛跟臉都和你長得不像,我們還以為這是你的女兒。」小森唯以雙手推開綾人,下床在禮人面前跳著、想要取回水島壹,自然是被禮人靈巧地閃避著。昴踱步過來,一把抱過水島壹,單手把女孩擱在肩上,說 :「真是麻煩,這算是買一送一嗎? 還要把這小的帶回去。」「還不只有兩個。」奏人的笑容仍是虛弱而帶著詭秘 :「還有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呢。將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做成肉餡派,或者做成人偶放在我的蠟像館也好啊……那些孤獨的新娘豈不是有了丈夫嗎?」「肉餡派就免了,」憐司環顧四周,似是在衡量有沒有其他值得帶走的東西,說 :「但是要是製成人偶的話,就隨你高興,反正那俗物也是放在你那惡趣味的蠟像館而已。」「我的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我和他也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小森唯激動起來,蒼白的臉硬生生添上紅暈,反突顯她的肌膚白得病態,像得了肺癆的病人般,臉色潮紅,說話也大聲起來 :「你們所要的反正就是血而已,你們要怎樣對待我也行,但是,」她終究還是窩囊地示弱 :「答應我,請不要傷害我以外的任何人,大家都是無辜的。」「真是偉大,我是不是應該因此而不再叫你bitch醬呢?」「夠了! 無辜、無辜、無辜! 既然不是你的錯,怎麼非得要獨自承擔下來,把自己弄得像個悲劇英雄人物一樣? 去發怒啊、去反抗啊! 」奏人忽然發怒,一揚手便打了唯一巴掌,歇斯底里地大罵,連精美的容顏也扭曲 :「然後我們就是最壞的人,然後你就順理成章地控訴我們將你逼到絕路,真是再也找不著比你更偉大的人了,是嗎? 是嗎? 你也不過是個偽善的失敗者,因為你不敢反撲這樣的命運。」唯的嘴邊掛上血絲,水島壹來不及尖叫或哭泣,只看著室內六個男人同時把眼光落在小森唯身上。綾人罵了唯幾句,便把她扯入懷內,吮去嘴角的豔紅,繼而親著她的唇——以一種比昨晚那個男人粗暴得多的吻法。比較的也紛紛上前抓起她的腿、或貼近她的手臂,解開她睡衣的前排鈕扣,旁若無人地吸著她的血。憐司從昴手上接過水島壹,冷靜地跟修待在一旁,先等其餘的人短暫滿足食慾。水島壹由始至終沒有哭過,但也無能為力。她雖然年幼,但知道這六個男人並非她所能對付的目標,而且也實在不知道他們跟唯的關係,便懷著驚懼,不敢反抗,默默看著這一切事情。等那四個野獸一樣的吸血鬼飽足之後,小森唯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大開的胸口有多枚紅痕,如同落在雪地的櫻瓣,她的頸側、手臂、小腿以至是大腿,均留有齒印與血跡。連行李都沒有收拾,一句再見也沒有跟鄰居說。唯種下的草莓與小蕃茄也沒有帶走,因為逆卷憐司說,他們所在的地方容不下這些麻煩的植物。綾人知道她們家裡的蔬果是由那個年輕的農夫所送來,便扔到後花園,隨意踐踏,把新鮮的蔬果弄得跟亂草、垃圾沒有分別。他們帶走了因貧血而昏迷的小森唯,以及還是少不更事的水島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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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衡」真是懷念。當年與逆卷家的人相遇時,是以她暈倒作結局,醒來時已身在一間宛如宮廷一樣的房間,華麗而陳舊,有種歷史的沉重感,與們這群少年少女毫不相襯,困在裡頭久了,會窒息。或許正因這緣故,逆卷家六兄弟的性格均很扭曲,已經沒可能矯正,注定是壞到底。最初的小森唯抱有天真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深深以為把他們當作朋友、常人去相處,或許就能將他們自黑暗中帶出來,結果連她自己也墮落到萬刧不復的地步。不再幻想,不再希冀,只想平平凡凡地過下去,直至命運願意終結她的生命。醒來時,小森唯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剛想坐起來,腦袋一陣鈍痛暈眩,又重重跌回床上。慢慢側過頭,看著熟悉的陳設,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回到了那個地方。這次她雙掌壓著床借力,以極慢的動作坐起來,搥了自己的頭幾下,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被逆卷家的六兄弟帶走。「壹……對了,壹呢?」唯倒是沒有當年的驚惶失措——那時她才十七歲,一醒來就把心裡想的盡數說出口,還妄想去通知父親,讓他把她救出苦海——她想笑,但太累了,嘴角微微掀起,說 :「水島壹在哪裡。」下一刻,逆卷綾人的聲音便在室內響起,而她甚至來不及細看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喂,平胸女,你以為你這樣一副冷靜的樣子就很了不起嗎? 別開玩笑了!」循著聲源看過去,綾人坐在室內右邊的一把復古雕花木椅,他兩手橫在椅背,依舊一副倨傲的樣子,雙眉執拗地擰緊,青翠的眼眸盯緊著她,如影如隨,總是不肯放鬆的逼迫著她。禮人倚在梳妝台,昴靠著窗邊,修聽著歌、挨著門板,一眼也沒有看過來。奏人不知何時坐在唯的左邊,手中拿著一碟草莓蛋糕,叉起一塊要餵她吃,她躲過去,奏人一言不發的扣著她的下巴,以指撐開她的嘴巴,便硬是把大半塊蛋糕塞進去,他幽幽地說 :「唯桑真是討厭,一點也不乖,是跟那個男人學的嗎? 唯桑不是好女孩,的血的味道沒有變,我一定會以為你已被什麼野男人弄髒。」外面已是黃昏,夕陽黯黃帶紅的餘暉映得他們蒼白的皮膚一片柔膩,像般溫容的顏色,可是他們言語跟肉體的冰冷,讓唯並未陷於他們惑人的色相,一刻未敢忘記他們的本質。她險些就窒息,根本咽不下那麼大塊的蛋糕,竟一下子吐在地下,猛烈的咳嗽使她一張臉悶得豔紅欲滴,不知不覺間一臉淚水,也不曉得是情緒還是生理的緣故。「真是狼狽,又要從頭學起餐桌禮儀。」憐司清冷的話有如嚴格的宗教規條,下一刻他已單膝跪在床邊,捏著唯的下巴,把一杯蔓越莓汁湊到她嘴邊,但沒有逼她一下子喝盡,只讓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神出鬼沒的管家已出現,彎身清理地下的一片狼藉,又為她奉上一條熱毛巾。唯才剛接過,奏人便一手奪去,她原以為對方又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哪知奏人只是簡單為她拭去嘴角的奶油,再以另一面乾淨的毛巾為她敷臉,小森唯才後知後覺想起 : 昏迷之前確是吃了奏人一記重重的耳光,難怪醒來後左臉就一片麻。無可避免地對上奏人雙眼,他的眼睛依舊透徹而空洞,但怔怔地看著她、眼也不眨,讓唯有種被他的眼光所侵犯的錯覺,好像內在最深入的地方,都被對方冰冷的眼睛掃視過一次。身為長兄的修呼了一口氣,半睜開眼,低說 :「總是急性子,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閉嘴! 你又有多高明了? 一天到晚只懂聽音樂、無所事事的廢物長子!」綾人最先沉不住氣,捲起衣袖、重重走到修跟前,似是要開打,而禮人一直反常地沉默,唇畔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他那酷似母親的臉老是有種玩世不恭的神情,一開口盡說些輕薄的話。還是昴先妥協,他看了小森唯一眼,又很快別開臉,似是要掩飾什麼,其實昴是他們六人之中、對小森唯最溫和的一個人了,他回答了唯一開始的問題 :「那個女孩睡了,在另一間房。管家剛才已給她吃了晚飯。」唯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覺得自己沒必要討好眼前這六個青年,便垂下眼,沒有發瘋、也沒有哀求,只是平靜地說 :「我要見水島壹。」憐司確保小森唯喝下整杯蔓越莓汁後才站起來,這個家的事還是他說了算 :「那要看你的態度如何。」「態度……嗎?」唯夢囈似的重複,沉吟幾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 一套短袖白色睡裙。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頸側,有幾圈齒印,一觸及便有陣麻痛。再回想一下昏迷前的狀況,然後看了看修跟憐司,便解開自己胸前的幾顆鈕扣,露出大半片香肩,她拉了拉憐司的衣袖,仰望著他,輕說 :「就差你跟修了。是不是我肯做好本份,滿足你們六個人的胃口,就讓我見壹?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快吸我的血。」「你……」憐司驚詫於唯的反應,六人均來不及應變,就見唯站起來,踮起腳尖,攀上憐司的肩膀,她的唇貼近他的頸側,說話時彷彿輕吻著他的皮膚,但言語刻薄得如同談論一宗交易 :「真的不要嗎? 我只是你們的糧食,不要我的話,為什麼要帶我回來?」憐司深深吸一口氣,誰也沒法猜到他是要、抑或不要,這時修已趕上前,緊握唯的手,把她帶入懷裡,以一種帶著嫌棄、如同責怪一個小孩的語氣,跟她說 :「別鬧。你已經在一天之內讓他們四人吸過血,現在還是腳步浮浮的,是真的想死嗎?」「不。不想。」唯冷靜下來,拉攏衣襟,但沒發覺房內六個人均有意無意的瞄向她的胸口。她事實上仍然虛弱,只想見到水島壹,又或者躺回床上休息。既然憐司也這樣說,他們六人心高氣傲,應是不屑於說謊的,想必壹也是安全,便一下子放鬆心情,倒回床上按著胸口,吐息漸趨於平穩 :「我不會尋死,也不想死。但是請答應我,將我當作糧食就算了。壹只是個孩子,又是半個人類,請你們讓她像個尋常孩子般成長。」「我們會讓她上學,但她的起居作息必須跟我們一樣 : 晚間活動,白天睡覺。」事已至此,也沒法不答應。於是唯又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她不知道那六個人在她睡後,仍一直待在房裡,誰也沒開口,誰也沒為她整理衣衫,直至天完全黑了,他們才陸續離開唯的房間。綾人離去前,為她蓋好被子,還低罵了一句 :「無論身高還是尺寸也沒有一點長進,可惡的平胸女。」小森唯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的角色與數年前一樣 : 食物。她就只是他們六兄弟的食物。事實上除了綾人跟禮人之外,其他四人待她也算規矩 : 就只是吸她的血,不會摸手摸腳。綾人愛在她胸口吸出痕跡,大概只出於孩子氣的佔有慾,而不是男女間的情慾。至於禮人,他與母親有不倫關係,男女之事之於他本人,只是稀鬆平常的事。人吃豬、牛、羊雞等動物,但何曾會對這些動物投入多餘的額外感情? 食物就只是食物,很簡單。想通之後,小森唯看開了,反正那種噬心蝕骨的痛楚與快意,也日漸習慣。除非他們有天突然對她失去興趣,不然要帶水島壹逃走,斷然不可能成事,最壞的情況是他們會以壹的性命為籌碼,逼她答應做出更過分的事。維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
五、「秘密」小森唯被允許每星期見水島次。逆卷家的管家缺乏人氣,中規中矩地照顧著水島壹,是一句閒話也沒跟她說,而六兄弟要不性情乖僻,要不只對少女或成熟女性有興趣,水島壹便再次成為一個孤兒,被人丟在一旁,自生自滅。她本來就是個過分安靜的孩子,是以小森唯再見到她時,本來正踮起腳尖、攀附著窗緣看著花園的水島壹轉過身來,不發一言地小跑著撲入唯的懷內。唯感到頸窩處一陣濕熱,內心戚戚然的,但她亦自身難保,更兼短時間內失血過多,貧血的毛病又回來,莫說是跑步跟運動,就連散步、甚至大聲地持續說話,也使她感到疲累。「為什麼……為什麼小唯會被那些吸血鬼……」壹仰望著小森唯蒼白的容顏,卻覺得她這副柔弱的姿態比平日更添一份嬌氣。唯不再如同少女時般,常穿著簡便的長袖衣、背心跟短褲,這時的她穿著一輯黑色暗花低胸長裙,A字型的裙襬從腰間開始散下來,裙襬停在小腿肚,下襯一對粉白色、寸半的高跟鞋。純黑的裙子跟瑩白的肌膚形成對照,唯低下頭時,頸背那抹細膩的皮膚,使人想起憂鬱的月光。唯沒有答,水島壹便再問 :「是小唯做了什麼錯事嗎? 你對那些傢伙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所以他們才要這樣對待你?」唯只是輕輕搖頭,撫過水島壹憋紅了的臉頰,低說 :「其實,有時什麼事都沒有做錯過,反而會招來更大的不幸。」她早就預料壹不能聽懂,對方一臉,唯反而笑了,就只想水島壹永遠不會知道那種話的含意。小森唯陪壹度過了一個晚上。壹畢竟是個孩子,只來了逆卷家半個月,還未習慣日夜顛倒的生活,夜晚十二點多便得睡了。唯為女孩讀過故事書,哄她睡了,方踏出房間,手腕便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攫著,一陣天旋地轉便墮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綾人……先生。」小森唯的背部被逆卷綾人的手壓著,他的懷抱總是令她窒息,而她從來不用睜開眼,就能憑氣悉息與力度,辨別每個人的身份,而從不搞亂。綾人的懷抱與他的性格一樣,每每似要把她緊密地嵌入他體內似的,兩人的身體因他的力度而貼得那麼近,連空氣也不能溜入。綾人聽到唯的稱呼,內心又昇起一股狂怒,便揪著她的肩,把她按在牆上,她痛得嘶聲低叫,便聽綾人低吼 :「你到底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唯一臉黯然,盯著陳舊但仍保養得宜的木地板,輕說 :「並沒有鬧脾氣。」她自從回來逆卷家後,便叫他們六兄弟每一個人為「先生」,刻意疏遠。「鬧脾氣」類近撒嬌,而她所強調的分別,並不是那麼孩子氣的感情所能解釋。事實上,她並非要惹他們生氣,也並不是出於憎恨,而不過是為了保留一份尊嚴 : 他們是吸血鬼,曾經這樣粗暴地對待她,從不把她視為平等的人去看待,一味的說她是食物,將她整個人的價值予以否定,只默認她的鮮血是有價值的。但她其實沒有責怪他們。人類跟吸血鬼本來就是不同的物種,兩者以不同立場看待事物,易地而處,若最初身為吸血鬼的人是她,或許她也會以那麼不可一世的態度任意剝削人類。既然如此,小森唯便想,她與逆卷家六兄弟的心,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維持應有的距離,直至他們生厭,或許她還能帶著水島壹離開,度過漫長而苦悶的餘生。逆卷家六兄弟對於她的做法,均多多少少有點抗拒。憐司說她仍擺脫不了人類幼稚而愚蠢的本質,禮人先是嬉皮笑臉、軟硬兼施地哄她,見她仍堅見,他就斂起笑容,鎮日與大學的不同女子周旋,很少再找她。修一向不理世事,只是彷彿頭痛至極地皺眉。奏人跟綾人的反應最大,前者在餐桌上大發脾氣,要其餘幾兄弟合力才制止得住,綾人則變本加厲地在她身上留下記號,每次吸血均把她弄得很痛,許多本來毋須碰的部位,也被他反覆啃咬。唯獨對於昴,她有時候仍然會叫他的名字,或者在被吸血過後,軟軟地倒在他懷裡,叫他一聲,「昴君」。對於昴,小森唯有種近於imprinting的情感 : 她來到這個陰冷的家後,第一個施予她溫柔的人,是昴。他甚至將他母親留下來的匕首送給她,只是她起初懦弱,不敢用來對付他們,到了最後出於痛苦與憂鬱而以此自盡,妄圖得到解脫,但最後還是被救活過來。她從來沒有恨過昴,但同樣地,也不會喜歡昴。並不是不相信吸血鬼沒有情感,只是,他們已錯過學會愛與親情的年紀,而小森唯自認沒有那個能耐去教他們愛一個人。那太累,太難。她正出神,下巴便被綾人托起,一股力使她的頭偏到一旁,露出一大截髮絲所未能遮掩的皓頸,小森唯下意識皺眉,卻也順從地閉起雙眼,等待獠牙刺入皮肉的痛感,可是頸邊只被一塊濕熱軟滑的東西抵著,然後便聽到一陣響吻聲。綾人又來了。他有一個壞習慣,便是老愛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唯從來沒有由這種行為聯想到愛情——應該說,她不只不相信他們六個人能夠有愛人的能力,就連自己也早就捨棄了對於愛情的渴望,本來她就不特別渴望這種事。她想有一段簡單的人生,做一個虔誠的信徒,成為一名修女,終其一生侍奉主。可惜已經做不到。
六、「Bride」那一晚,誰也沒注意水島壹的房門何時打開來,但是她見到。她見到一直照顧她、疼愛她的小森唯坐在一個吸血鬼的腿上,痛苦而又愉悅地搖晃著,似是被逼的,但有時又帶著沉淪般的自願。對於他們所做的事,水島壹並沒有任何概念,就只是覺得有人在欺負小唯。但她是多麼懦弱,就只敢透過一條門縫去觀看這一切,居然沒有勇氣衝出去阻止這件事發生。事實上,長大一點的水島壹想,就算她那時衝出去,也徒勞送命,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唯吸了逆卷綾人的血,血絲逸出她的嘴角,唯那雙原來憂鬱的紅眸,當時也漾著驚人的媚色與妖氣,使她看來如同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陌生人。水島壹蹲在門邊抽泣,在那刻,她以為小森唯已經死去,即使再活下去,也不再是原來的她。三歲的水島壹意識到,唯失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出乎她意料之外,在一個月後,她再見到唯的時候,發覺小森唯卻依然溫柔,輕聲細語的。她為水島壹說故事、跟她做小遊戲。壹很想問她有關吸了逆卷綾人的血的那件事,始終問不出口。那晚的唯穿著一輯吊帶低胸的白紗裙,裙襬中間是分開的,使她每走一小步,雙腿便在裙襬後若隱若現的。奇怪的是她還戴上了白頭紗,額側飾以一朵鮮紅的薔薇,頸上戴了一條華麗的淡紅水晶鑽石項鍊,看起來過於隆重。「為什麼今天的小唯看來特別好看?」壹伏在唯的大腿,睜著一雙孩子特有的圓眼,盯著唯蒼白的容顏。唯正欲開口,室內便響起一道輕佻的男聲 :「當然,今晚你最喜歡的小唯,就要成為我們的東西了。」那是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青年,繼承了母親美貌的逆卷禮人。他忽然出現在唯的身後,從後雙手扶著她的細肩,往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說 :「怎麼辦? Bitch醬可真是名副其實的Bitch呢,居然要嫁給我們六個人。吶,今晚Bitch醬想跟我們當中的哪一個人共度春宵呢?」「跟誰在一起也沒所謂了,」換上一輯黑禮服,自房間的幽暗角落走出來,抱起水島壹,不讓她繼續伏在唯的腿上。奏人蹲在唯的腿邊,逡巡於她露出裙襬外、光滑的大腿,忽然笑得樂不可支 :「反正你已經上過我們每一個人的床了。」唯緊握雙拳,雙眼水亮得似是快要落淚,可她的身子就這樣發抖,而她不容許自己再流露出半點軟弱,寧可咬得下唇出血,也不願洩出半點嗚咽。「真是麻煩死了,幹嘛在這種日子也非得要把人弄哭?」逆卷昴端起唯的臉,低頭舔過她的下唇,引誘她放鬆牙關,交換了一個溫融的吻。「你們不要太欺負她了,我可不想到了床上還要哄女人。」逆卷修穿起正裝還是流里流氣的,黑色西裝外套隨意披在肩上就算,可他也來到唯的面前,以手捂著她雙眼,為她揩去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好過分,為什麼……」唯縮起雙肩,最後好像發冷似的緊抱著裸露的雙臂 :「不是說好了讓我先哄壹睡了,才舉行儀式嗎? 而且,我根本就不是自願這樣做的,為什麼非得要把我講得那麼不堪? 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讓自己同時屬於幾個男人,以你們的條件跟血統,要找比我更好的妻子,不是輕而易舉嗎? 為什麼……」「是的,為什麼呢……」禮人環著唯的肩,語氣染上困惑,卻絲毫沒有鬆手,下一刻又回復成那個對任何事均不痛不癢的花花公子 :「看在Bitch醬這麼委屈的份上,結婚之後我就不叫你Bitch醬了,好嗎? 你喜歡怎樣的暱稱? 唯唯? 小唯唯? 小唯? 還是就這樣叫『唯』? 吶,到底喜歡哪一個,我親愛的妻子。」「閉嘴,『唯』是只有我能用的稱呼。」逆卷綾人一個箭步上前,推開禮人,胡亂揉著唯的肩,像是要抹去禮人留在她身上的氣息 :「這傢伙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本來就是只屬於我的東西。要不是你跟奏人趁我上大學時對她胡來……」房門忽然嘎然一聲的打開來,門後站著穿上三件頭西裝、面容嚴肅的逆卷憐司。他托了托眼鏡,眉心皺得打摺 :「你們還想要糾纏多久,快去樓下,父親大人跟所有客人也到場了。至於今晚她要跟誰在一起,決定不了的話就一起過。」唯一聽了,身子止不住的抖動,雙眸浮起一股憤恨,她禁不住以指甲抓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毫不留力、彷彿那是別人的皮肉而不是她的。她自虐的舉動引來六兄弟的注意,修扣著她的手,昴則趁機攔腰抱起小森唯,讓她挨在他頸邊,說 :「你的面色太差,在出去之前就先吸我們的血。誰要娶一個臉色白得像紙的女人……」「真是狡猾,明明我也願意讓唯桑吸血,昴也太愛出風頭了。」奏人鬼鬼地低笑,等唯吸過昴的血後,奏人把手腕湊到唯的嘴邊,示意讓她咬。水島壹也有幸看他們的婚禮,因為憐司說這間屋的任何一個人也要清楚一個事實 : 小森唯是他們的囊中物。壹被安排坐在角落的小桌子,遙遙看著小森唯被簇擁於那六個男人之間。太遠了,根本看不清楚唯的表情,又或許,水島壹也寧可不去看清楚那張可憐的愁容。再過幾年,壹長大一點,才逐漸了解當年所發生的事 : 本來小森唯的確被逆卷家六兄弟看作食物,他們縱使對她有綺念,但為免打破這種,一致地不出手。直至逆卷綾人下手,打破這個平衡,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 既然她已成了綾人的東西,那為什麼她不可以也成為我的東西。趁著某次綾人回去大學上課,禮人跟奏人把她鎖進睡房,弄得唯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能下床。事情鬧大了,修、昴跟憐司也知道,他們三人不滿三胞胎的魯莽,本來約好六人也不可以再對唯下手,然而修當晚就無視約定,中途讓憐司發現,他竟也著魔似的參與其中。小森唯受不住一下子失身於五個事實,翌晚就要以匕首自盡,被昴阻止後,她負傷跑到城堡最高的一層,為尋求解脫而跳下去,絕望地發覺即使這樣做,還是死不去。唯在昴的懷中哭了一晚。如同幾年前,逆卷昴是這個家裡唯一給予她溫柔的一個人,所以她心甘情願地獻上自己的一切。在那之後的一個月,小森唯在大學暈倒,六兄弟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是體力的問題。雖然他們六人總是遞到機會便引誘她,但情事後均會讓唯吸他們的血,以免她應付不來六人的需求,平日又常讓她吃補血的食物,自從有了關係後,他們也減少去吸唯的血了。沒想到唯懷孕了。又怎會沒想到呢? 他們下意識就是想要這個結果,從來也沒有做任何預防措施,而唯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也沒有機會去買藥,她心下明瞭,懷孕是早晚的事。最可恥的是,連她也不肯定肚裡的是誰的孩子。他們想要更多 : 最初是唯的血,然後是她的陪伴、她的溫柔、她的愛情,發現無法得到她的心之後,便索求她的身體,現在,大家一致改變目標 : 他們想要孩子,一個由唯生下來的孩子。他們不想要其他女人——六個人也明白,唯已經不可能愛上他們,但同時她也無法愛上任何別的人,只要她仍待在他們身邊,那就夠了。孩子的母親,會是小森唯這個女人 : 溫柔、善良得有點蠢、即使被他們如此對待,仍然心軟得無法痛恨他們。有時他們侵佔過她,會問她 :「你是不是像昴的母親一樣,現在非常非常的痛恨我們?」唯大多時都是沉默的,只有一次,她答過禮人 :「我覺得,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愛你們,可我也沒有力氣去仇恨你們。」小森唯已經不是一個天真的女子,但她實在不夠格去成為嗜血成性的吸血鬼,她甚至比起水島壹這個孩子還要傻。水島壹長大後,一直想要脫離這個華美而壓抑的家——帶著小森唯——無所不用其極地掙脫,她不想重複小森唯的命運,成為另外六個人的禁臠。水島壹因而長成一個非常渴望自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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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的花語是『仰慕的信』,我是一個很笨、很笨的人,無論陷入什麼境地,也堅持要相信主……這在你們看來,是一件很傻的事。」小森唯那時已懷胎八個多月,營養不足、胎兒又大,她連床也不想下。卻每天陪在她身邊,扶她到園子閒逛一會兒,說什麼整天賴在床上,對孩子跟她也不好。現在奏人便陪著她坐在花園的長椅,聽著唯的絮語。「你有見過嗎? 紫藍色,姿態像蝴蝶一樣,」唯看著奏人那缺乏表情的臉,輕說 :「就像你雙眼的顏色那般,但是還要比你的眼睛深一點,藍色的成份也多一點……」唯伸手摸索著奏人的臉,指腹輕柔地經過他的眼瞼、淡青色的淚坑,繼而說 :「奏人的名字,是來自金絲雀……對吧? 但是我不想我們的孩子成為一隻被困在籠中、只為主人唱歌的金絲雀。我想他成為一個……能夠信任他人,也富有信仰的孩子。」唯撩起耳邊的長髮——自從成為了六兄弟的女人後,她連決定髮型的自由也失去了,他們一概不喜歡她蓄短髮,這時她的頭髮已長及背部,在懷孕時頂著一頭長髮,確實悶熱,可也沒辦法。「知道嗎? 人,任何時候也需要有信仰。如果沒有一種可供自己相信的事物,就很難堅持活下去。奏人,現在你還有輕生的念頭嗎? 還會為了自己不能輕易死去而感到鬱悶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請你嘗試相信我們的孩子。」始終不知道什麼叫做信仰。孩子,他並不特別想要,只是綾人那傢伙也有了唯為他生的兒子,他感到自己不能落後,便在唯生下逆卷響兩個多月後潛入她房間,恰巧看見她獨自給孩子餵哺母乳。那時,銀白的月光灑在唯的臉與半裸的身體,神聖得不應該在逆卷家出現。但偏偏這個女人生下他們兄弟的孩子。這個女人也是他的東西。奏人上前奪走她懷中的孩子,但見那孩子的皮膚是吸血鬼特有的潔白,睜著一雙青綠的大眼,已長出稀疏的淡紅頭髮,跟綾人的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綾人的孩子,而不是他的。為什麼? 為什麼小森唯明明也是他的女人,卻是先生下綾人的孩子,而不是生下他的? 明明在綾人佔有過她後,他跟禮人便隨即下手,動作不過是慢了那麼一點點,他就輸了。滿腦子的不甘,在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已經把小森唯壓在床上,雙手扼著她脆弱的脖子,她幾乎要斷氣了。他這才一失神,放鬆手,唯初獲呼吸的自由,一陣猛咳,奏人想也沒想的俯身堵著她的唇,揉著她因經歷生產而變得豐滿的胸部,甚至貪婪地吸吮,嘗著那一陣陣香甜的乳汁,喃喃說著,是他的,唯桑的一切也是屬於他的。他將唯囚禁在自己的房間裡,直至唯懷上了他的孩子。可是這樣的唯卻依然沒有抗拒他的陪伴,甚至說,希望孩子的眼睛能遺傳他的紫色,就像一樣。奏人其實永遠不會有所謂信仰,也沒有感情,他只是要唯生下他的孩子,如此一來,他們之間永遠有了一層無法切斷的親密。孩子出生後,順理成章命名為「逆卷」。菖蒲遺傳了父親的雙眼,眼形也是一概的圓大,眼下的淚坑也不太明顯,只有一轉極淡的青色,就眼睛的顏色混雜了一份紅,更偏向妖麗的紅紫色,而不是菖蒲那種高雅的紫藍。的髮色也是偏紫的,顏色卻比奏人的淡得多,五官也偏向女孩般的秀麗,長得比水島壹更要漂亮,更別提菖蒲老是抱著熊寶寶、又總是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跟在水島壹身後,看起來倒比真正的女孩子更多一份嬌氣。非常黏人。他不愛說話,也不愛跟粗魯的男生玩在一起,起初小森唯認為要給這孩子多一倍的寵愛與關注,但事實證明不是這樣的。水島壹跟唯的孩子均保持適度的距離,並不主動與他們搭話,只會為了逗留在這個家,而盡量服從他們的指令。菖蒲反而認為壹跟其他人不一樣,不會給他過多的呵護,就只沉默待在他身邊,有時看書,有時看著窗下的花園發呆。他喜歡挨著壹的身邊,跟她擠在同一把椅子。他將自己最愛的熊寶寶送給她,但她只笑著婉拒。他叫她做「壹壹」,她有點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算是回應過他。老是揪著熊寶寶的手臂,再扯著壹的衣袖,跟緊在她身後,常常被響恥笑說他是水島壹的背後靈。「我……我喜歡跟壹壹待在一起。」三歲的抿著唇,有點怕這個比他大一年的兄長,響則囂張地裝鬼臉,再分開菖蒲跟壹,說 :「成什麼樣子,一天到晚當這女人的跟屁蟲。」「跟、跟屁蟲……?」氣得臉也紅起來,只下意識知道只是一個貶義詞,卻不知道實質意思 :「我不是蟲子! 我……」「夠了。」水島壹已八歲,心智卻跟一般孩子不一樣,也是的,她長年跟一班吸血鬼生活,自己也是半個吸血鬼,又怎會像個尋常人,她在心裡自嘲,嘴上說 :「為了這種事而吵起來,簡直浪費時間。」響抄起一根粗樹枝,正要發作,忽然跟在水島壹身後的被抱起來,兩個孩子轉身看,就見到。他的面目仍是三胞胎中最年輕,即使成為了父親,但他跟菖蒲看來更像一對兄弟。「綾人的孩子果然跟他一樣討厭。吶,,」奏人抱著雙眼含著一泡眼淚、咬著下唇強忍淚意的兒子,跟菖蒲那雙與他相似的眼睛對視,細語 :「響君上次欺負過你後不是吃了苦頭了嗎? 他吃了我跟你一起做的加料曲奇餅,肚瀉了大半日,發了誓不會再來欺負你,我才給他解藥,但是為什麼這麼快又忘掉了,又來欺負你? 看來綾人的兒子跟他一樣不長記性,吶,菖蒲,對於這麼缺乏自覺的響君,要怎樣做好呢?」逆卷響聽得冷汗涔涔。奏人跟其他兄弟一樣,也在人間界找了工作,他的職業是兒童玩具設計師,主要設計洋娃娃、熊寶寶之類的玩具,由於跟他一樣嗜甜,故他當上父親後,竟也去鑽研做甜點的方法,給兒子跟唯做了不少甜品。每當響來欺負菖蒲,他就教菖蒲做些加了輕微毒藥的甜品,哄響吃下,等他吃過苦頭才給他解藥。未待響回答,便聽到一道無奈的女聲 :「奏人,我說過很多次,響只是個孩子,不要跟他較真。」響一轉身,看也不看便跑過去,抱著媽媽雪白的雙腿,向來的小霸王態度都收斂了,奶聲奶氣地撒嬌 :「媽媽,奏人叔叔很可怕,又要跟那傢伙合起來對付我。」「那是因為你老是欺負跟壹。」小森唯將長髮束成一根鬆鬆的辮子,垂在右肩,她穿著一輯淺粉橙色的娃娃洋裝,外披著一件米色的長外套,看著響那沾著泥巴的小臉,不由得沒好氣地笑著,蹲下身以白色手巾為他抹著小臉,碎碎念著 :「響是大哥,要好好照顧菖蒲跟之後出生的弟妹,知道嗎?」響心滿意足地享受小森唯的溫柔,也掙扎著下地,奔到小森唯跟前,低聲抱怨響欺負他,硬要唯吻他的臉,又抱著安慰他,才肯下了這口烏氣。只有壹安份地待在一旁,絞著手,間中瞟向他們的方向,見到響跟菖蒲的臉泛起可愛童真的笑容,自己更是沉默。奏人已有個多星期沒有跟唯獨處,最近修老是纏著她——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這時一見到唯,便想立刻趕走這些小鬼,抱著唯回房間親熱,就算她處於懷孕初期,許多事也不能做,但稍微溫存一下也是可以的,或許小心一點的話……思及此,奏人瞬即去到唯身後,雙手從後環著她的腰,又以冷漠的眼神看了響一下,不止響感到一陣背脊發寒, 亦感覺到父親的心情不太妙,便率先跑開,牽著水島壹的手跑到別處玩。響低咒了一聲,也心不甘情不願地跑開去,臨走前看了小森唯一眼,但見奏人附在她肩窩處,不知說了什麼,使唯俏臉生紅並掙扎起來,很快便被奏人攔腰抱起,毫不忌諱地吻著唯的唇,往大宅的方向走過去。逆卷響雖然年紀小,卻自小已明白一個事實 : 他們的家庭,有點古怪。在幼稚園每個孩子家裡只有一個爸爸跟一個媽媽,他家則只有一個媽媽,可是他跟逆卷的父親不一樣。他們是兄弟,他們的父親也是兄弟,而且媽媽跟其他男人也很親密。他在樹林抓蟲子玩的時候,見過他的媽媽跟另一個男人親嘴。是那個叫做「修」的叔叔,他總是不愛作聲,躺在沙發戴著耳筒,不知道在聽什麼。媽媽好像很不願意被親,不斷用拳頭搥著男人的肩,可不過幾下就被修叔叔握著她的手,將她按向樹幹。響想再看看會發生什麼事,修便睜開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朝響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他打從心底發冷,落荒而逃。自那次之後過了個多月,媽媽就跟他和說,她肚裡有個孩子,大約九個月後,他們便有多一個兄弟。菖蒲年幼,纏著媽媽問東問西 : 孩子的頭髮會是什麼顏色的? 眼睛呢? 會像他一樣有兩個黑眼圈嗎? 他又問過,為什麼他跟響長得不相似。媽媽解釋說,那是因為他和響的父親並不是同一個人。再問 : 為什麼? 為什麼不一樣呢? 幼稚園那些同學的家庭,可沒有一個會像他們這個家一樣古怪。響雖然年幼,心靈卻有點敏感,始終也比菖蒲大一年,他會適時欺負菖蒲、跟他扭打在一起,讓菖蒲想不起他原來的問題。很奇怪。響跟知道,父母不會交代這些問題的答案,便去問最年長的水島壹。壹聽了,看著眼前兩張同樣軟嫩無辜的孩子臉,思索要怎樣將小森唯的遭遇說給他們聽。要老老實實地說嗎? 你們的媽媽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們的爸爸,是那六個男人強佔了她,她才逼不得已生下你們,而且她還要生更多孩子,日後你們會發覺,你們的媽媽原來不止跟兩三個男人有關係。響兩手叉著腰,衣著跟他父親一樣,老是衣冠不整的,雙眼卻帶著執拗與童稚的疑惑,想要壹將答案告訴他們,而又不願低聲下氣。則抱著一隻淺棕色的熊寶寶,不安地眨著眼,又躲在壹身後,柔順地靠住她的肩。他們只是孩子,比她更幼嫩的孩子,連身高也只及她的肩膊。「那是因為,」壹輕輕推開,內心想要傷害這兩個孩子、將難堪的真相告訴他們,可是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曾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希望父母是相愛的、希望自己是生活在一個有著愛的家庭,她有點不忍心毀去他們對家庭的憧憬,終於還是撇開眼,盯著地下,說 :「你們的媽媽,有很多事也無法決定。我也是。你們也是。在這個家,只有你們的父親有決定權。」最後,還是糊弄過去就算。
九、「亮希」本來,小森唯只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身子還算健康的。但自從在逆卷家住下來,長期失血,加上她擁有科迪莉亞的心臟,覺醒並變成吸血鬼的體質,又曾自殺,身體便種下許多病根。如果說她還是一個普通人,那反倒是福份 : 死了,就能解脫,返回她所信仰的神的懷抱。可是,不會。她不會死,而且有他們幾個男子看管,她是沒機會再尋死。苟延殘存,淪為一個又一個男人的玩物,甚至是在一張床上同時侍候兩個,或三個男人。對於堅守道德與信仰的唯而言,那比死更難受。痛苦到極點的時候,她把自己關進教堂,徹夜吟誦,一臉淚痕,面色比月光更要青白。逆卷修向來不合群,也不似三胞胎那麼惡趣味。他絕少與其他兄弟一起玩弄那個女人,但那並不是因為他比其他男人溫柔,而只因為在做那件事的時候,他必須確保那個女人的心跟眼,只容得下他一個人。他發覺那女人自從帶了一個小鬼頭回來逆卷家後,人就沉默許多。以往被他們輪番吸血,還不懂個「死」字怎麼寫,偏要來開導他們、跟他們聊天,以為這樣就能解開他們內心的枷鎖。然而,小森唯變得日益沉靜,像是要把自己的存在化成空氣一樣稀薄,但求不再被他們過分對待。「食物,是不應該有自己的意見,更加不會有感情。」小森唯被他們吸血後,不慌不忙拿出手巾,捂著傷處,垂下紅眸,說 :「我也能提出要求嗎? 其實,我確是有想要得到的東西。」來了。人類,骨子裡還是貪婪的,哪可能做到無欲無求? 他們總被形相迷惑,修能感覺到,小森唯是最初跟他們相處的日子裡,間中也惑於他們俊美的皮相,不自覺心軟。「我想要書。」坐在床上的唯縮起雙腿,靠著窗台,擁著被子把自己蓋得嚴酷,惘然看著窗外的夜色、朗月稀星,低說 :「我唯有在看書的時候,將自己的心思放進文字,才能不去想……不去想一些我不想去思考的事。我會繼續做好我的工作,你們要是喜歡,可以天天來吸我的血,那也沒關係。還有,再讓我多看看壹,她只是個小孩子,每晚獨自睡在這麼大的房子,她會害怕。孩子總是怕黑的。」小森唯的雙眼,沒有逆卷修,也沒有其他五個男人。能入她眼的,就只有那個叫做水島壹的小鬼,以及書、一切跟信仰有關的事物。或者該感謝綾人的魯莽——是他打破這個家的平衡,率先佔有了小森唯。事實上,修跟憐司均剛好碰上那個場面 : 唯雙腿勾著綾人的腰,綾人則撫著她的臉,身下一沉——在那個動作發生之前,他們兩人均已發現這件事。但不管是修還是憐司,均沒有上前制止。那天,修只是戴上耳筒,往反方向離開,也沒有管憐司會否上前參一腳。事後,他們就裝作不知道,但小森唯被綾人佔有的那一刻的表情 : 驚愕、委屈、絕望,她好像不明白事情為何演變到這一步,須知道她這段日子過得低聲下氣、卑下如婢女,全無做過囂張的事,就連一句駁斥的話也沒有說過,為什麼還招來這樣的對待?他喜歡小森唯露出那種表情。這樣的她有玩弄的價值——有誰對人偶有興趣? 說實話,起初修對於孩子沒興趣,他本來深信小森唯只會是他們母親的翻版 : 冷漠、機械化、沒有感情似的,又或者如昴的母親,因被囚禁而受太大精神打擊,終其一生不可能愛上那個逼迫她、強佔她的男人。但成為了母親的小森唯,竟然溫柔動人得讓人不敢一視。她會時常抱著孩子、唱搖籃曲,自知身體虛弱的她逼自己多進食、吸收營養,就是為了給孩子餵母乳。她每晚要確保孩子睡了,自己才小睡一會兒,他們幾兄弟看她太辛苦,為了讓她安心睡覺,便承諾輪流照顧孩子。修盯著嬰兒床上那個小傢伙 : 皮膚白嫩,滾圓圓的小子,但抱起來柔若無骨,這孩子睜開眼時,雙眼含著童真的笑意,吹著口水波,難以想像他是一個吸血鬼。那麼憂鬱、厭世、憤世嫉俗的吸血鬼。看著綾人跟奏人的孩子長大成兩個小鬼,鎮日互相欺負打鬧,又或跟在水島壹身後撒嬌。他們眼中,沒有不甘、痛恨,以至是一星半點的不快樂。傍晚,逆卷菖蒲伏在小森唯的大腿睡覺,精緻的菱唇微張著,流著口水。逆卷響則用野花跟雜草,笨拙地編著戒指,說想要媽媽當他的新娘,最終由小森唯接手,編成一個花環,戴在響的頭上,忍俊不禁地笑了。那麼溫婉的笑容,從未出現過在他們六人的母親臉上。唯從來沒有以那種表情面對過他們。如果讓這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一個跟他相似的孩子——那她是不是會以同等的愛憐去對待他們的孩子?修心想,他的母親從來沒有為他或憐司編過花環,或者是讀過一本故事書。當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唯也大概有兩年沒生過孩子。這是他們六兄弟的協議 : 唯在太短時間內生下兩胎,為健康著想,需要隔一段時間才再可以懷孕,除非她是不要命了。於是修跟其餘幾人暗示,他要唯懷上他的孩子。由於修畢竟是長兄,另外三人也就默許了。修在人間是一個作家,工作時間本來便很自由,就在不同場合誘拐唯,兩三個月內便讓她懷孕了。孩子的名字照樣是她改的,不難發現,小森唯將自己對於自由與信仰的期盼都投射到孩子身上。他們的孩子,叫做「亮希」,逆卷亮希。說實話,這小子一點都不像吸血鬼,應該說,要不是長相有七成像到修,任何人都不會覺得那是他的孩子。逆卷亮希同樣蓄著淡橙棕色的蓬鬆短髮,皮膚比一般人要白嫩,但亦未至於吸血鬼特有的病態蒼白。他雙眼圓大,眼型隨了小森唯,右眼是暗紅色的,左眼卻是冰藍色的。異色瞳看起來妖美而弔詭,可是逆卷亮希的表情淡化了這一點。這小子很、愛、笑。甚至是太愛笑了。一個無聊笑話重複聽六七次,還能笑出來,每當修看到兒子傻笑,就覺得很不舒服 : 好像看著自己傻笑的樣子那般,而他本人可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傻的表情。而且這傢伙異常地黏人 : 不管是什麼人他也願意跟從,只要對方肯跟他玩就行。亮希不時參與逆卷響跟綾人間的打鬥,也會跟菖蒲用熊寶寶玩腹語,又會強逼比他大八歲的水島壹跟他去盪鞦韆。平日要是修沒心情跟他玩,他就去纏逆卷家的其餘幾兄弟 : 他敢跑著撲入憐司懷內,撒嬌要對方陪他玩捉迷藏,而憐司習慣照顧人,總是先皺眉罵亮希沒修養,最後還是會跟他玩的。昴會陪亮希玩模型或拼圖,奏人會請他吃甜點,禮人那傢伙還敢帶著亮希去酒吧,大概他是那酒吧的常客、東主也任得他胡鬧。那次,仍只有三歲的亮希不慎喝了一兩口雞尾酒,加上他長得可愛,大受女性歡迎,輪番被不同的美女抱在懷中。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禮人把亮希帶回逆卷家時,那小子在發酒瘋、不斷叫著「大姐姐的胸部很大很舒服」,還幸福地流著鼻血。從此,修禁止亮希去找禮人玩。不過,亮希最愛纏的對象,始終還是他這個父親,像今晚,修正躺在花園涼亭中的長椅假寐,看到一半的小說隨意擱在胸口,意識徘徊於清醒與夢鄉間,就聽到一陣刻意壓低而又凌亂細碎的腳步聲。又來了。他暗笑,嘴角極微地上揚,不近看也注意不到。修在心裡數 : 三、二、一。未數到「一」,一股不容小覷的力度壓上他的胸腹,這小子老是毫不留力地撞入他懷內,又或猛地跳上他的身體,完全不會顧念這會否弄傷自己的父親。也罷,反正他又沒那麼脆弱,又不像憐司般拘泥於禮教。修只是擰眉,依舊沒有睜開眼。坐在修胸口上的逆卷亮希睜大眼,盯著修那跟他相似的臉容,明知道父親根本沒睡,就是不肯跟他玩。媽媽跟他說過,父親是個非常懶惰的人,亮希不時從禮人處聽到那些有的沒的,就說 :「咦……如果爸爸很懶的話,怎會跟媽媽生下我? 聽禮人叔叔說,要生寶寶是要很努力很努力,天天很辛苦地做些又累又開心的事才可以……」那時還未說完,就被坐在媽媽旁邊的父親捂著嘴巴。亮希不止愛笑、貪玩,還很愛說話,精力無窮,有如無底的黑洞,比綾人的兒子更恐怖。響縱使比亮希大三四年,還被亮希折騰得叫投降。基因出了什麼錯,才生下這個與他和唯完全相反的臭小子,修很認真地思索著這個問題。「爸爸、爸爸,你已經兩天沒有陪我玩了,快點醒過來,別睡啦!」亮希推了推修的胸膛,見父親還是沒有反應,就改去捏他的臉,意外地發現這樣一弄,就把父親平日高貴的臉容弄得滑稽可笑,他以食指戳著修的左臉,再以小拳頭輕力揮向修的右臉,硬生生的把自家父親的俊臉弄成豬似的,開懷地笑了。「你再不起來,我就要用昴叔叔送給我的相機拍你的臉。」亮希是愛玩,但絕對不是笨蛋,在幼稚園的班上是最聰明的孩子,看來是遺傳了修的頭腦,只是個性上有點偏差。修聞言,仍是半分不動。亮希呶著嘴,脫下鞋襪,打算一腳踢向修的臉,再用昴前幾天送他的兒童相機拍照。照片的拷貝嘛,先給媽媽,誰叫父親常常欺負她,有好幾次被亮希撞見他把媽媽壓在床上,幸好有他衝上前「拯救」媽媽。拷貝也要給禮人一份,禮人總懂得做些很有趣的事,其實在逆卷家其餘五兄弟中,亮希最喜歡跟禮人來往。來不及按快門,閉上眼的修精準地抓著兒子的赤足,再奪過他的相機,隨手拋到地下,這才睜開狹長冷酷的藍眸,淡然說 :「還太嫩了。」亮希眼睜睜看著只用過一次的相機掉到地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急得跳下來拾起相機察看,幸好只是角位有點刮花,嘗試拍張照片,還是拍到的。他看到照片上的父親一副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樣子,嘴角還帶點嘲諷地上揚,便不禁一陣氣,立刻又撞入修的懷中,雙拳如小雨點般落在修的胸口,根本不痛不癢。「笨蛋笨蛋笨蛋! 爸爸是壞人、壞人、壞人! 明明有精力去欺負媽媽,卻不肯陪我玩,可惡死了,笨蛋笨蛋笨蛋……」修無奈地半坐起來,低嘆一聲,摘下耳筒,半是安撫地拍拍亮希的背,說 :「我沒有欺負你媽媽。」「騙人,媽媽、媽媽……」亮希想起小森唯躺在修身下的樣子,急得雙眼噙著淚花 :「媽媽臉很紅,又在哭。」「那代表她很快樂,」修也彷彿想起那種情景,雙眼盯著遠處鬱蒼的大樹,低笑說 :「那可是最極致的快樂。」「極、極致? 什麼意思?」亮希歪著腦袋,又說 :「而且你有吸媽媽的血!」「我事後也有讓她吸。」「咦? 什麼事後?」亮希止著淚意,他是個情緒起伏很大的孩子,一時很活潑,但要弄哭他也很容易,偏偏修最喜歡看著兒子臨近哭泣邊緣的委屈相,逗他逗得樂此不疲。「那種事,你長大一點就自然會懂。」修捏著隱隱作痛的眉心,這兒子太會鬧,吵得他頭暈。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亮希從此形成一種糟糕的觀念 : 女性臉紅掙扎或落淚,是快樂的表現,只要在那個「事後」讓她吸血,就萬事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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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亮希沒有再糾纏在這節骨眼,心想 : 反正媽媽還是有繼續讓父親欺負,要是真的很難受的話,就不會讓父親常常對她做壞事吧? 三歲的亮希放心了,心情又回復開朗,眼見父親難得醒過來,就猛搖著修的手,吵著要出去玩。修看了看手機,時間是凌晨兩點。雖說吸血鬼是夜間行動的生物,但其他幾個孩子多半在凌晨十二時左右便入睡,也就這小子非得要纏著大人玩到凌晨四五點才肯去睡覺。「算我倒霉,」修扶額,嘆氣說 :「你想玩什麼?」「找媽媽玩撲克牌。」亮希咧嘴笑說,他就是喜歡將父母湊在一起。「不行,你媽媽幾個月前才生完孩子,現在身體很弱,不要去吵她。」亮希縱使不願,還是以小森唯的健康為前提,依從了父親的建議,想了半晌,說 :「那麼,去找壹壹玩吸血遊戲。」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唯很疼愛那個叫做水島壹的女孩,決不讓她成為自己的翻版,早就三令五申不准任何孩子吸壹的血。孩子平日要吸血也是找唯,故他們六個做父親的只好不情不願地減少吸血的次數跟份量,讓孩子先吃。亮希苦思冥想許久,修就抱著兒子,讓兒子坐在他腿上,父子倆在這靜夜聽著蟬聲乘涼。良久,修也睡意上湧,本打算就這樣把亮希抱回房中睡覺,就聽到懷中的男孩以響亮的聲音說 :「啊對了! 爸爸常常聽歌,不如就來聽歌好了。禮人叔叔說啊,爸爸常常聽『很有內涵』的歌,到底什麼叫做『內涵』? 很好吃的嗎?」修回神過來,看著兒子握著雙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這小子就差屁股後沒有搖著一根鬆軟的大尾巴,不然就像隻活潑單純的傻小狗。說起來,小時候的修,其實是蠻喜歡小狗這種動物的。「你真的想聽嗎? 那好吧。」修裝得一副平靜的樣子,調校隨身聽,把其中一邊的耳筒塞進亮希的耳內。亮希也忘了追問什麼是「內涵」,就興奮地聽著父親常聽的「音樂」,卻跟他想像的音樂不一樣 : 沒有旋律、沒有歌詞,只有一道女聲在叫,有時聲音又小又朦朧,有時卻挺響亮,嬌媚婉轉,伴隨著背後一些奇怪的雜聲跟碰撞聲。滿腹疑惑的亮希聽了半分鐘,就聽得出這道女聲有點熟悉,當他聽到那道女聲半帶沙啞地叫著「修」,亮希便睜大異色雙眸,緊抓著修的手搖晃 :「爸爸,終於有歌詞了,你的名字就是歌詞呢! 但是好奇怪,為什麼歌詞就只有『啊啊嗯嗯』跟『修』呢? 吶,為什麼沒有其他句子?」「再多聽幾分鐘才有別的『歌詞』,但是那對你來說還太早了。」修為亮希摘下耳筒,挑釁似的問 :「你聽得出剛才『唱歌』的是誰嗎?」亮希心中隱隱浮起一個答案,但他很疑惑,因為他從來聽過那個人發出這種聲音 : 不能以「悅耳」去形容,但真的十分奇怪。「那可是……」修附在亮希的耳邊,又把兒子的頭髮揉得像鳥巢 :「你最愛的媽媽。你媽媽被我欺負時,就會發出這種聲音了。」「騙、騙人騙人騙人!」亮希難以接受媽媽發出那種聲音,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總之就是很不高興,他的媽媽小森唯是一個溫和優雅的女人,也許不如其他吸血鬼女性般妖豔,但清雅如一朵初綻的百合。他急得雙眼紅起來,把修的襯衣領揉得縐巴巴的,逼問著 :「那一定不是真的,媽媽……媽媽才不會發出那麼奇怪的聲音! 而且壹壹說,媽媽最喜歡的是我們幾個孩子,憑什麼讓媽媽叫你的名字而不叫我的名字!」「胡鬧。」修握著亮希雙脅,把兒子舉高至跟自己平視,認真得過分地說 :「你媽媽在那種時候不可能叫我以外的人的名字,你若是非得要人用那種聲音來叫你的名字,就長大後自己找女人。」「那、那要什麼女生才行……」亮希放棄了爭論,想了想,說 :「壹壹可以嗎? 壹壹是我第一個認識的女生,雖然胸部沒有其他大姐姐的那麼舒服,但是壹壹很疼我,又願意陪我玩。」「隨便你,反正那個人不是你媽媽就行。」亮希想,讓壹叫他的名字,感覺很不錯,而且他喜歡父親將他舉得高高的,好像在玩直升機遊戲,刺激極了,是以又笑呵呵的,在空中蹬著腿,央著修把他舉得更高一點。只是,翌日亮希無意中將前一晚事原原本本地給水島壹跟小森唯說了一次後,結果是 : 水島壹整個月沒陪他玩,小森唯也一個月沒跟逆卷修說過話,兩父子相依為命,度過寂寞的一個月。
十、「初陽」事實上,逆卷昴對於小森唯並沒有太強的佔有慾。她當然是他生命中僅次於母親、最重要的女人,但昴並沒有想過要將唯囚禁、以讓她永遠屬於他一個人。可以的話,他甚至覺得應該將唯放走,讓她依自己的意願去生活。但這樣的話,她一定毫不猶疑地選擇離開,永遠不再回來逆卷家。其餘五兄弟必定不會接受這個結果,昴也有私心 : 既然自己心愛的女人得到自由,卻難以接受,她的生命中不再有屬於他的一部分。所以,他默許了其餘幾人的行為。昴跟其他人一樣痛恨自己的父親,尤其是他了解到,自己的母親是被逼成為父親的女人,從此更不想自己步上父親的後塵。他有問過小森唯,你是真的想要生下我的孩子嗎? 你並不愛我,應該說,你是不會愛上我們任何一個人。小森唯牽起他的手,讓他潛入她的衣襟,然後柔順地靠在他懷裡,沒有說一句話,只吻上他的喉結。那一晚的她太大膽,簡直好似被什麼人附身似的。昴反複地問她 : 你會愛我們的孩子嗎? 你不愛我,那也沒關係,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度過像我曾過的那種童年,如此寂寞,每日昂首凝視高塔上的母親,每日思索,母親是不是一直痛恨著我,一直後悔把我生下來。就是在那晚,她懷上孩子,八個多月後,陣痛了兩日,在晨光熹微之際誕下一個健康的男嬰。小森唯說自己沒有力氣,便要昴抱著新生兒,他一個男人粗枝大葉的,抱著這脆弱的嬰兒,發現他意外地重,這些,就是生命的重量嗎? 那麼寶貴,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破壞掉。「知道嗎? 我呢,」唯的臉猶帶汗濕,在晨光映照下,如同朝露 :「之前生下響、菖蒲跟亮希時,外面還是黑夜。這一次,天亮了,放晴了……昴和我的孩子,一定是個很像陽光般溫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叫做「初陽」,逆卷初陽。說到逆卷初陽,昴會覺得他有這麼一個兒子,堪稱是羞恥play。初陽遺傳了昴的大部分特徵 : 紅眸、白髮、五官,其餘幾個男人也直說初陽基本上跟年幼的昴長得一模一樣。然而,初陽同時遺傳了小森唯柔弱無辜的氣質 : 睫毛比一般男生的長,時常畏首畏尾地低著頭,委屈地抬起雙眼、小心翼翼地看人,那雙盈盈的紅眸楚楚可憐,最易使人心軟。兼且初陽的臉皮很薄,跟昴一樣容易害羞,老是被人逗一下就臉紅,吹彈可破的皮膚泛起紅暈,耳根子也一片赤紅,這簡直是……「比女生更萌更軟呢,初陽。」——來自水島壹的評價。加上初陽很仰慕父親,堅持要蓄著跟昴一樣的髮型,他這副中性的外貌再披著半長的頭髮,使逆卷初陽剛上幼稚園時,常被誤認為女生,還有好幾個小男生向他告白過。昴每每看到兒子那跟自己如出一轍的臉,竟浮現出那麼柔軟、堪稱漂亮可愛的神態,真的,連自盡的心也有了。錯有錯著的是,自從昴的母親克莉絲塔見過初陽後,她的精神倒改善不少,幾乎不再有歇斯底里的情況。雖說她依然無法愛上卡爾?海因茲,但因她情緒穩定下來,卡爾?海因茲也就不再把她囚於高塔,將她帶在身邊,每年大約回去逆卷家兩三次,讓克莉絲塔看看逆卷初陽。在初陽兩歲那年,卡爾?海因茲帶回來一隻貓 : 那是一隻約半歲的小貓,通體雪白、微胖,長著一雙血紅的眼眸,但瞳仁深處是近黑的暗紅,故看起來也不算很詭異。卡爾?海因茲說,克莉絲塔一見了這隻貓便很歡喜,說是想起初陽,便央他將這隻貓帶來逆卷家。幾個孩子圍著這隻貓,響捲起衣袖,說要把這貓倒掛在樹上,看牠能撐多久。菖蒲摸摸下巴,舔著水亮的唇,輕說 :「貓味的曲奇餅,不知道會是什麼味道的呢?」三歲的逆卷亮希雀躍地說 :「吶吶,我常常在想獅子跟老虎打起架上來誰會勝出呢? 又在想貓跟狗幹架的話,誰會勝呢? 剛好我前天拾回來一隻秋田犬,就讓牠跟這隻貓打一場好不好!」那隻貓很有靈性,也不知是否聽懂了三個孩子的話,忽然低嗚著、尾巴也豎起來,一副進入戰鬥模式的炸毛樣子。初陽則蹲在貓的對面,疑惑地偏了偏頭,貓見他並無惡意,也跟他對視,並同時歪了歪腦袋。好一會兒,貓低柔地叫了一聲,初陽下意識學著牠,低喚一聲 :「喵?」那隻貓偎在初陽腳邊,後來牠被命名為「小初」,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初陽的寵物。逆卷初陽不管去哪裡,總會抱著這隻白貓,也不嫌累,情形就像奏人小時候習慣抱著熊寶寶。自此,初陽的「殺傷力」倍增,只要逆卷初陽抱著貓,一人一貓以同樣可憐的眼神瞅著別人,再加上初陽眨眨水眸,不管多鐵石心腸的老師也瞬間被秒殺。其餘幾個孩子看準這一點,每次闖了大禍就求初陽為他們頂包,而初陽一向寡言安份,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也會遷就其他兄弟。最懂得活用初陽這項「特技」的人,絕對是跟他年齡相近、天天搗蛋的逆卷亮希。小森唯是他們的母親,自是知道幾個孩子的心思,可是初陽的神態確實可愛,連她這個當母親的也被迷得七葷八素,有時覺得其他幾個孩子所犯的過錯不算太嚴重,便也由著他們了。只有水島壹對於初陽的眼神有抵抗力,不賣他的帳,不時勸初陽別再為其他兄弟頂包。初陽的「眼神攻擊」對水島壹沒有用,正確而言,不管其他孩子長得多好看,水島壹對他們還是一視同仁,只有面對小森唯,壹才會變得手足無措、露出女孩應有的害羞表情,但其他孩子要到很久之後才察覺到這一點。逆卷昴常常因兒子的關係被其他男人調侃,尤其是禮人 :「每次看著小初陽臉紅的樣子,我就幻想昴君臉紅的樣子有多萌多可愛了。真是的,昴君這麼粗暴的人居然有個那麼溫柔的女兒……啊不,是兒子。哪像我家兒子,一天到晚去調戲別的小女生,也不管我這當父親的有多寂寞。」……那是因為你的兒子跟你一樣缺乏節操,根本就是個天生的發電機,專吸引母豬——昴憤恨地想。因此,他只要一有空便會捉兒子去「鍛鍊身體」 : 攀山、游泳、長跑、越野賽、三項鐵人賽。初陽的體能的確十分優秀,然而身高沒多長進,依舊一副柔弱水嫩的樣子,比校花還要受歡迎,使昴感到極為無奈。初陽喜歡親近小森唯,但他更愛跟父親逆卷昴相處,那大概是因為他初出生那年,主要是由昴照顧他。逆卷亮希出生不久,唯便意外地懷上了初陽,身子根本沒有調理好,故生完初陽後,首個月虛弱得不能下床,只能隔天給初陽餵母乳。昴不想將照顧兒子的責任假手於人,便完全停下他為了打發時間而在人間找的工作,頭兩年專心照顧孩子,一手一腳把兒子帶大。昴是得到唯的信任,才能照顧孩子。基本上,唯只放心將孩子交給昴或憐司照顧,三胞胎被列為危險人物,而修又太懶惰,故他們的孩子主要是由管家帶大的。初陽未嘗不想變得像昴那麼富男子氣慨,但老是改不掉容易臉紅的習慣,不愛說話,只要不是太委屈的話,他就不會為自己辯解。反正小森唯說過,初陽在某方面也具有很大殺傷力,不應該勉強自己成為昴的翻版,他漸漸也不太執著。唯一執著的地方是 : 髮型。他自知長相跟父親極相似,便一心要蓄著跟昴一樣的髮型,讓頭髮半掩著右眼。老實說,這個髮型非常之不舒服,害他每次抬頭看人時,總要撥一下頭髮,有時髮絲刺到眼瞼,痛得眼紅飆淚,使他班上的男生看了更心動,初陽的同性緣也日益旺盛。水島壹倒是注意到這點,曾問過初陽 :「要不要幫你剪一下頭髮?」水島壹比初陽大九年,已是個十三歲的少女,但她的胸部仍平板如男生,多年留著剛蓋過耳貝的黑髮,打扮也完全不像女生,老是穿著寬鬆的棉質背心跟短牛仔褲,因她喜愛游泳跟跑步,肢體纖長,再加上一張富有中性美的臉,初識她的人難以一時間判斷她的性別。壹是個手巧的女生,所有孩子的頭髮都是由她剪的。她老早注意到初陽對於頭髮蓋著右眼,感到很不舒服,但總是不肯改變髮型。「不要! 除非……除非爸爸也要改變髮型。」初陽固執地盯著地下,抱著小初,把臉埋入貓背,死活不肯讓壹為他剪頭髮。
楼主,我来啦
顶顶,楼主加油!
我來啦,本來還想說要在等一段時間才能看到包包的,沒想到提前這麼多,開森
成功发现楼楼一只,成功发现楼楼两只。。。。。好像没神马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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