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通资金到账时间离开予财缘但没有到账损失由谁来承担?有清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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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院院刊》(中文版)是中国科学院主办的以战略与决策研究为主的科技综...
《科学通报》是自然科学综合性学术刊物,力求及时报道自然科学各领域具有创新性...
覆盖数学、物理、化学、生命科学、地球科学、信息科学、技术科学与天文学等学科...
将至发展2017年度 营收下降-8.04%
净利润-2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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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科学院&&&&发布时间: 03:09:37&&【字号:&&&&&&】
博彩首存1元送彩金&nbsp&nbsp&nbsp&nbsp年轻女性越来越爱吃素&nbsp&nbsp&nbsp&nbsp根据市场调研公司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的最新数据预测,到2020年,澳大利亚纯素包装食品的市场总值将达到2.15亿澳元,澳大利亚将成为全球素食市场增长速度第三快的国家。悉尼营养学家戴南(Nicole Dynan)也预言,澳大利亚的素食主义者在未来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她还开玩笑称:“每个澳大利亚人和他的宠物狗都开始对素食感兴趣。”&nbsp&nbsp&nbsp&nbsp报道称,所谓的“素食主义”指的是不适用一切含有动物成分的食品,这其中包括鸡蛋和牛奶。戴南表示,这种饮食方式在澳大利亚千禧一代的女性中尤其受到欢迎。“在澳大利亚无论你走到哪,都可以买到一碗轻食沙拉(一道独具夏威夷特色美食,把三文鱼切块,加上各种蔬菜、水果和其他蛋白质食物)”,戴南说。&nbsp&nbsp&nbsp&nbsp她表示,围绕肠道和微生物健康的宣传让人们意识到了植物性食品的价值。还有,人们对动物幸福的担忧以及有些人希望控制体重,也是素食主义在澳大利亚兴起的部分因素。&nbsp&nbsp&nbsp&nbsp戴南认为,社交媒体也在为素食主义兴起“推波助澜”,因为人们在上面分享秀色可餐的素食,这些色彩可人的料理十分吸引眼球。除此之外,澳大利亚不少餐厅也专门推出“素食菜单”,让素食主义成为潮流趋势。&nbsp&nbsp&nbsp&nbsp过分挑食存在隐患&nbsp&nbsp&nbsp&nbsp有数据显示,在2014年至2016年期间,澳大利亚推出的素食食品的数量增加了92%。豆奶和杏仁奶的产量也稳步增长,该行业产值已达1.583亿澳元。&nbsp&nbsp&nbsp&nbsp不过,虽然素食主义在澳大利亚大行其道,有专家表示完全把肉类剔除日常饮食也存在巨大的隐患。&nbsp&nbsp&nbsp&nbsp戴南警告说,如果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和计划、没有医疗方面的咨询,人们不应该完全排除肉食。另外,对于针对素食者制作的“素食香肠”,戴南也表示不宜长期食用,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盐分。&nbsp&nbsp&nbsp&nbsp另外,在查尔斯特大学读博士的黑斯特也在自己的研究中发现,不仅是肉类,抵制麸质产品的人数在澳大利亚年轻人群体中也大幅增加。“他们有些人在吃了麸质产品后会腹胀,就自作主张不再食用含有麸质的产品”。&nbsp&nbsp&nbsp&nbsp黑斯特说,“如果你积极尝试避免(某些食物),你最终会限制自己的饮食,你就无法获得所需的全部营养。如果没有适当的指导,这对一些人来说可能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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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明日10:00 太阳 VS 鹈鹕时间:4月7日上午10:00地点:托金斯提克度假酒店球馆对阵:菲尼克斯太阳(主) VS 新奥尔良鹈鹕(客)比赛看点:太阳早已无缘季后赛,不过上一场取得了久违的胜利,在以97-94击败国王之后,太阳终于结束15连败。不过太阳目前仍全力争败。目前他们20胜59负排名联盟倒数第一,但要想在乐透抽签中占据最有利的位置,还需要面对灰熊、老鹰等队的竞争。鹈鹕上一战以123-95击败灰熊,结束四连败。相比全明星后10连胜的火热状态,鹈鹕最近势头有所回落,但只要安东尼-戴维斯在场,他们的表现就有下限保证。目前鹈鹕距离分区第五的马刺只有半个胜场的差距。所以明天如果顺利在太阳身上拿下一场胜利,他们的排名还有望继续攀升。交战记录:双方近十次交手战绩(常规赛):太阳3胜7负。预计首发:太阳:尤利斯、丹尼尔斯、杰克逊、本德尔、克里斯鹈鹕:隆多、霍勒迪、摩尔、米罗蒂奇、戴维斯(编辑:大仙)
博彩首存1元送彩金米卢  人民网北京3月29日电(欧兴荣)3月29日上午,前中国男子足球队主教练米卢蒂诺维奇来到人民日报社人民网,参加“向经典致敬――世界杯文化论坛暨2018年俄罗斯FIFA世界杯官方纪念产品上市发布会”,他说自己当初执教中国队的时候常常告诫队员们要有梦想,态度决定一切,并且认为中国队完全有实力打进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但要踢得聪明一点。  2002年,米卢作为主教练,带领中国队唯一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并带来了快乐足球的理念。米卢今天在现场进行了脱稿讲演,他说自己在中国度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记得自己第一次来中国是在1977年,当时带墨西哥的美洲豹俱乐部来到北京工体与中国国家队进行比赛,那也是他教练生涯的开端,当时他就梦想着能再回到中国,后来带领中国队闯进了世界杯决赛圈,“我率队的时候就告诉国足队员们要有梦想,要相信自己、要做到最好、专注于你的训练,最终就会取得成功。”  米卢说,在打2002年世界杯亚洲区十强赛的时候,在向世界杯进发的道路上,全队的氛围非常好,他告诫队员们态度决定一切。今天他在这里迎接俄罗斯世界杯的到来,但很遗憾中国队这次没能去俄罗斯,他希望中国队能出现在2022年的卡塔尔世界杯。  米卢回忆说,自己第一次与世界杯结缘是在1958年的瑞典,当时他有两个哥哥都在参加世界杯的比赛,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有关世界杯的梦想,后来有机会作为主教练带领墨西哥、哥斯达黎加、美国、尼日利亚和中国队进入过世界杯决赛圈,“我永远也忘不了率队在沈阳出线的那一晚,所有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  米卢说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为在中国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他也希望中国的朋友们能一起观看俄罗斯世界杯,享受足球。这届世界杯多个参赛队与他有关联,第一个是塞尔维亚,那是他的故乡,第二个是墨西哥,是他现在居住的国家,哥斯达黎加是他曾执教过的国家队。他很想念中国,很热爱中国,在中国的时候他觉得非常快乐,“中国队完全有实力打进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但要踢得聪明一点,祝福中国、祝福中国足球!”
(责任编辑:鲜于邦)秦方钰《魔魅情深》
  台北世贸地带,外贸及跨国性集团集结的黄金地段上,矗立一栋与众不同的商业大楼,许多跨国性的大企业不约而同的把总公司的重要管理部门设立在此,形成最密集、最高级的外贸投资商业大楼。
  出人这栋大楼的人物皆是国内外的菁英人士,相对的大楼里的保全设施精密得直追国防部的系统,闲杂人等无法任意进出。进门的第一关,即是电脑磁卡的识别,证明其身份后方可放行,每次限放入一人;十个身材壮硕的警卫全副武装的坚守大门,严密确认是否有人盗用磁卡,恶意潜入。
  六十名的警卫注视着百多台的监视仪器,监控着整栋大楼的死角和公共场合,以防止任何意外发生;另外,公用电梯共三十二部,十六部仅停二楼至二十二楼,另十六部仅停二十三楼至四十四楼。员工利用不同的识别证,进入各自的电梯内,用磁卡进人不同的楼层,若有异样,立即进入防备系统。有客来访,便由该公司的主管或干部前来登记,带领客人进入。
  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这栋大楼里每一层有两千坪建坪,约有一至两间的跨国公司共同使用,二至四十楼共有六十六间的公司。在外行人看来,每间公司似乎都各自为政,殊不知每间公司的月报表、年度报告、重要决策报告等等,都得上报四十一至四十三楼接受审理,若有重大的变故,公司里的头儿就会被叫上四十四楼当面详谈。
  据头儿们的私下谈议,跟他们对谈的人是四十四楼的重要管理干部,可以和电视台相提并论的转播系统,将他们开会的影像投射到四十五楼的大老板面前。神秘大老板的真身,从爬虫类到昆虫类、哺乳类到胎生类,应有尽有,任君挑选,激发每间公司头儿的幻想能力。
  连大老板的声音也是千奇百怪,有时是两、三岁小儿的幼嫩声音,有时是粗汉的沙哑嗓音,有时性感娇嗲,有时老气横秋,只要开会的机会多、次数高,听到不同声音的机率就愈多,鲜少有重复出现的,让那些商界头儿们头疼不已、哭笑不得。中午时分,艳阳正大放热情的当头。  
  意外的,一件小事却引起轩然大波。角落旁有三部电梯,两部均固定停在四十楼至四十四楼,而某一部电梯则固定停在四十五楼,此时最高阶级的电梯竟破天荒的往下移动……目标一楼。
  警卫们惊诧的瞪着电脑仪器,纷纷招来同僚错愕的瞪着逐渐递减的数字。四十楼以上的保安管理属极机密,由高级的保安人员全权负责,不属于他们的管辖,电脑荧幕上仅能看到电梯移动的讯息,无法得知电梯内的情况。
  总归一句话,这辆电梯是标准的周休二日型。主要皆从地下室的隐密入口进出,并列入高级保安人员的管辖。电梯不曾停在一楼!该直达地下停车场……
  当电梯传来「当」声开敌后,数十道诧异不解的目光一致射向那开启的电梯门。集慵懒和性感于一身、拥有蓬松乌黑亮丽发浪的曼妙女郎,身着淡色碎花丝质衣衫,柔细凉爽的布质轻柔的服贴在丰满诱人的上半身,剪裁优雅的裙摆随着款摆的脚步,形成浪漫飘逸的特异风格,烘出魅惑人心的风情,掳掠旁人的目光于无形。
  款款生姿的踩着高跟鞋、娇媚横生的步出电梯,纤细的颈项系着浅蓝色花样的领巾,随着脚步晃出别样的性感韵味。拎着白色的小包包,手心拿着一张金色的磁卡,灯光折射下隐隐发光。
  警卫们个个流着口水,痴望着天生尤物打眼前离去,没胆上前盘问。
  那张金卡是这栋楼层最高级的卡。标榜着任何警卫若见此卡,立即放行,不许多问,违者回家吃自己。失业率颇高的今日。谁有胆跟自个儿的饭碗过不去?直到那抹魅惑的身影步出大堂,警卫们像蝗虫般全挤进电脑控管室,百多台的电脑荧幕瞬间全部转到她的身上,以不同角度拍摄她优雅魅人的风采,每个人的目光皆投射着对异性着迷的亮彩,贪婪地盯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恨不得多长一对眼珠子,多瞄几眼。
  当她刷过金卡,离开检查室,一辆凯迪拉克适时出现,西装笔挺、手戴雪白手套的司机躬着身开门,迎她进人,随即绝尘而去。美人配高级轿车,真是……令他们这些月领数万元的保安人员痛心疾首、悔恨前辈子好事做得不够多,没投胎生在有钱人家里,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警卫们口水流满地,目不转睛的停格看着勾人魂魄的美人儿,娶妻如此,天复何求?
  「你们在干什么?」片刻,声控喇叭传来最高保安人员的嘶吼声,楼下的菁英全成瘫痪的白痴了。「主管……她是谁呀?」某个警卫被美色迷得「茫茫然」,色心大起。
  「你们还不赶快去工作!」怒吼声震耳的传来,这群年轻人的丑样成为内部保安人员的大笑话。「主管……」数十道可怜兮兮的声音哀求着。
  「你们别奢望了。」冷冷地泼下零度以下的冷水,上面都没机会,哪轮得到他们?「主管……」
  「唯一的机会。」他不怀好意的好笑着。「什么?」十对眸子发光发亮,射出万道光芒。
  「这辈子好好的做人,下辈子挑个好人家出生。」
  「主管?」
  「还不工作,就全部开除!」
  「啊!」
  一声惨叫后,蝗虫一白气朝不同的方向分散,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
  据说六月新娘很美。
  韩敛如蹙着两道秀丽的黛眉,不悦的冷哼,认定全是婚纱公司和媒体合谋做出来的噱头,硬逼她离开冬暖夏凉、温度和宜的高级冷气房,在烈阳无情的摧残下前往婚纱公司。
  单单前脚离开她专属的冷气房,优雅地气质悉数变质,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刺猬,随时随地准备用尖锐的棘毛刺人。
  雪白的柔肤因长时间处在恒温的控管下,一如上等的白玉,晶莹剔透。秀挺的鼻梁不断的沁出小小的汗珠,如画的黛眉甚为不悦的扬起,小手勤拭着惹人心烦的黏腻。
  鲜红娇艳的红唇性感的紧抿着,自然流露出一抹无比慵懒的风情。
  准新娘顾慈恩望着性情蜕变的准小姑,「敛如,你不想陪我去吗?」
  小姑上车后,向来艳丽动人的脸庞破天荒的紧绷着,似乎凝着天大的怒气即将爆发……正等着无辜的人自动送上门来。
  「没事!」韩敛如口是心非的应着,别开冷冰冰的脸,怕吓着单纯的大嫂。
  「如果…你很忙,没有关系啦!我可以自己去。」
  婆婆出门前曾再三叮咛,大女儿韩敛如是标准的猫科动物,贪爱凉爽的地方。白日酷爱待在电脑操控的冷气房。据说耗资近千万,吹起来像无污染的天然风,除湿杀菌一次完成,而且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传闻风情万种的小姑只要白天离开冷气房,脾气就随着天气转换,变化莫测、难以捉摸,极富危险性和杀伤力。婆婆再三要媳妇好好保重,千万别一个不慎未当成漂亮的新嫁娘,先横死在性情不定的猫爪下。
  「没关系!」咬牙吐出违心之言,怕被爱妻的大哥活活拆成两半。罪名是破坏爱妻的婚纱之旅,死有余辜。
  韩敛如深吸两口气,车里的冷气有股怪味,秀眉拢紧,压下想尖叫的冲动。
  她低咒着,大哥和大嫂要结婚,干她何事?为何非要捉她出公差?就因她眼光好,审美观念佳吗?她凝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无奈的吐出闷气。
  凝窒的气氛充斥着车内,二十分钟后,抵达婚妙店门口。
  顾慈恩深知小姑的性子会在不安定的状况下起伏,所以乖顺的听从小姑的指示,一声令下立刻行动,半点迟疑都不敢,深恐婚宴上脸上的猫爪伤未愈,成为大笑话。
  韩敛如心底的燥热气焰未因婚纱店内强烈的冷气而平息,嗤之以鼻的瞪着廉价的冷气,低咒着只会产生冰冷的气体有何益处?被养刁的鼻子吸不惯劣等的冷气,令人作恶。
  严格说来,大哥会看中顾慈恩着实令她好生意外,顾慈恩的姿色属中等偏高,并非绝招出尘的奇女子,比起家中两个美若妖精、貌若天仙的妹妹们,大嫂的姿色实在不甚出色。
  俊美无俦、冷傲严厉的大哥,顶着台湾第一大帮天地帮的帮主名号。有多少的娇艳女子等着他垂青,偏偏大哥不曾对任何一名女子假以辞色,唯独对大嫂疼惜如命。
  应句俗语,天定良缘,有缘千里来相会。
  受偷袭而身负重伤的大哥落难在中部,大嫂姻缘巧合之下出手相救,冷傲的大哥竟恩将仇报硬把救命恩人掳回家,以身相许,以报救命大恩。
  这等劣质的手法出自韩家,绝对无误。
  「敛如,这套如何?」顾慈恩优雅的转动身子,巧笑倩兮的从镜中观看自己穿白纱的身影。
  试穿进度进入第四袭纯白银珍珠的削肩婚纱礼服,每套她都觉得亮丽动人、尊贵优雅,偏偏在小姑的眼中全是劣等品,不堪人目。
  韩敛如的目光比冰块还冷,锐利的扫过顾慈恩身上的婚纱,言辞尖苛的批判着:「这件该是上季的款式,你们这儿都是过时的婚纱吗?」  
  小姑的冷嘲热讽成功的堵住顾慈思想启口赞美的话语,化成 一朵尴尬的笑意梗在唇边,两颗眼珠子不好意思的垂下。
  「这……」服务小姐支支吾吾的吐不出话,娇颜当场青黑交错。美艳的娇客眼光雪亮,准确得吓人,她不敢打马虎眼,欺骗 半分。「大嫂,把衣服换下来,找别间去。」韩敛如冷着声音下达命令,不愿再白费时间,受人奚落。  
  「呃!」顾慈恩顺从的退回更衣室,没胆跟精明过头的小姑争辩。店经理接收到紧急通报,从办公室里晃出来,瞥见令人眼睛一亮的美人儿,脚步停顿十秒,心脏露跳三拍,眸中射出火热光芒,连忙笑脸迎上。早知有美艳娇客到临,他便亲自在此相陷,乘机掠获美人心。  
  「小姐,不知你对本公司有何不满?提出来咱们好商量,千万别动气。」回头跟小姐吩咐着:「快点端凉饮来,好好的招待贵客。只要小姐喜欢,本公司会特别给予优待,让你们物超所值,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三十出头的经理笑意灿烂,施展让女人动心的魅力。
  美!美!真是美!看过的女人没有成千也有上万,从没有见过如此……
  远观心神已散,近瞧魂魄似被勾走……身上的骨头都酥了「不满?」韩敛如秀眉往上挑动,冷冷轻哼,不悦之情自然流 露,语调轻柔,却隐含着不容错认的讽刺,「不满意的地方可多着,号称台北第一的婚纱店,连最新款式的婚纱都没有,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她暗忖着时间足不足够,想直接飞去法国订购最新的婚纱。
  若非双方家长不服大哥在法院公证结婚的举动,坚持重办婚事,宴请亲朋好友,也不会硬把挑婚纱的重责大任丢给她。猛夸她的眼光好……结果,竟放她鸽子,只让准嫂嫂独自前来,怕她的魔爪仲向他们,惹来满身伤势。
  这是她的错吗?她抡着纤纤玉手,咬牙轻哼,怒火堆积在胸口,着实不舒服。
  她决定了,回到办公室便命人把法国制作婚纱的人全绑到台湾来。一次搞定,省得烦躁之气直生。  
  被嫌得如此难听,批评得如此……确实。经理的俊脸青白交错,频频拭着沁出的冷汗, 「这位小姐说得对,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怠慢了。请小姐消消火气,本店是台北第一名店,款式自然是最新颖的……这一季的婚纱本店的确还没有摆出来……」
  「还不拿出来?」冷眼瞥过支支吾吾的经理,嫌他罗唆、找麻烦。「很抱歉,因为有人先预订……所以……」
  「难道我们没有预订吗?」韩敛如双眸危险的眯起,口气冷硬的低喝着,胸中囤积的怒意已达沸腾境界,莫非他存心来闹场?
  燥意让她引以为傲的冷静悉数蒸发,一失平日的慵懒气质。
  「很抱歉,因为对方是……大建设公司的千金……所以……」经理被她浑然天成的气势吓软双脚,不知怎地,小小的胆子几近被吓破……
  没瞧见她娇俏的脸色黯沉或铁青,没听见她破口大骂,可不知怎地,他就是打心底发起寒来……顿时不敢再以自身的魅力为傲,妄想攀折这朵高贵的花朵。  
  脑袋瓜直往顾客登记本上回想,可有登记着其他名门贵族而自身看走眼,错把贵客当俗客?他目光瞄向娇客,随即认出她浑身是高价的名牌货,领巾、鞋子、皮包、首饰……样样令人语叹。    
  韩敛如冷笑,没料到婚纱店内有贫富待遇,劈头往试衣间低吼着。  
  「大嫂,你用谁的名字预约?」若用天地帮或是韩敛仁的名义却换来这等待遇,这间婚纱馆就等着被乱刀毁成废墟吧,竟敢间接羞辱他的爱妻。  
  顾慈恩从试衣间探出小脑袋瓜,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敛如,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用谁的名义预约?」韩敛如深深的喘口气,抑制紊乱的心绪,用平稳的口气重述刚才的话语;善良的大嫂爱心太过泛滥,无法对她生气。
  「我的名字呀!」顾慈恩无辜的眨眨眼,有问题吗?
  这就是问题,纵使大嫂是台湾大地主的女儿。可惜国家向来不爱声张财势,谁晓得顾慈恩是哪颗蒜,自然不会被当成贵客招呼。
  韩敛如顿时吞下炸弹,气呼呼的回坐,闷气中烧。
  顾慈恩吐吐粉色的小舌,像鸵鸟似的钻回更衣室。
  「小姐?」阅人无数的经理闻言,自是有些头绪,想必对方忘了把名号亮出来,暗忖着眼下是何贵人?
  「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韩敛如敛起狂肆的燥气,用力的猛吸两口气。
  冷气的不适让她引以为荣的冷静消失无踪,她并非善恶不分、公私不明之人,更非欺善怕恶、仗势欺人之辈。
  「不要紧,小姐言重了。」
  「请问法国最有名的婚纱是哪几家?」韩敛如轻声询问,轻揉着微微泛疼的太阳穴,若错在自身怪罪于他人,则无实质的助益。经理连报三个法国牌子,韩敛如听后点点头,拿起行动电话直接拨绐她的特助,交代他立刻联络这三家婚纱公司派遣菁英前来。经理顿时傻眼,这……她们究竟是谁呀?
  如此大手笔……
  「小姐,这一季婚纱共有二十几套,款款新颖,要不要明天抽空过来?」经理笑着打躬作揖,断不能放过肥羊儿,想多瞧瞧美人儿。
  「用不着,我不习惯捡别人剩下的。」韩敛如淡淡的挥手,止住他的话语。
  「什么剩下的呀!」外头传来尖锐的女性高音,语调间夹杂着浓浓的高傲无礼。
  韩敛如蓦地皱起两道秀眉,尖锐的音调似火鸡母的叫声,隐隐约约挑起太阳穴的不适。
  忆起记忆中似乎听过这种类型的尖锐嗓音,那个人是……
  她轻轻的摇头挥去不受欢迎的思绪,不该忆起昔日悲伤的情景,今日不宜,往后更加的不宜。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该任愁绪悲情填满记忆,任悔恨写满人生历程,不该!不该如此践踏难得的人生。
  皱着秀挺的鼻子,过凉的冷气夹带着异样的气味,让韩敛如揉着泛疼的太阳穴,欲挥掉今日的诸多不顾。
  下一秒钟,一个服务小姐恭敬的带领着四个人进入,三女一男。明显是一对男俊女俏的新人组,新人的长辈在一旁坐陪。
  当脚步声愈靠近之时,尖锐的嗓音更加清晰,「咦!怎么还有别人在呢?不是说好我们试装的时候,要清除所有闲杂人等吗?你们是忘记我的交代?还是根本不把我的吩咐当作一回事?存心破坏我们的兴致吗?难道你们不想做我的生意吗?」尖锐声音滔滔不绝的吐出,凶神恶煞的瞪向店员,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式。
  言下之意,闲杂人指的便是韩敛如。
  妇人眸光高傲的扫到有旁人的存在,就进出尖酸傲慢的话语,趾高气扬尤如一方霸主,咄咄逼人、气势凌人。
  准新郎艾祺若和他的小姑姑艾韵风当下皱起眉头,嫌恶之感顿升,无法接受准岳母嚣张的德行,粗鄙得可笑。
  「妈……你别这样说话,让人难看。准新娘封心晴娇俏的脸蛋蒙上一层灰,轻扯着母亲,未来丈夫的厌恶脸色写在脸庞,顿时羞得不知所措,深恐得理不饶人的母亲让人难以下台。
  「我这样说有错吗?我明明再三的交代,下午要包下整间婚纱店,才毋需跟一些低三下四的人共处一室,否则再大的兴致也会被——」
  「妈,拜托,你就……别再说了。」封心晴再次拉拉母亲的手哀求着。
  封母冷哼的撇嘴别开脸,满心高傲,不可一世。
  「很抱歉!」封心晴对店员投以愧对的目光,然后转向被母亲影射的天辜客人,旋即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惊呼着: 「学姐,真的是你吗?韩学姐?」喜悦布满眼底,盈盈发一见。
  封心睛松开母亲的手臂,毫不犹豫的往韩敛如的身旁靠近,激动的眸子泛着水光,心情震撼不已。
  十多年不见,清灵脱俗的学姐在岁月的洗练下脱去层层的稚气,妆点出诱人的媚惑,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是株含苞的花朵,现在则是半盛开的诱人风采。
  眉宇间的英气和倔强已然淡化,掩上浓浓的自信和优雅……
  韩敛如无意注意旁人,无意惹是生非。只是那尖锐的声音刺激着她不愿回想的过往,尖酸刻薄的语意和音调让秀眉轻拢,情绪被无礼的挑衅着,心坎间更形不舒坦。
  清眸无意识的移到那尖酸长相、满口无礼话语的老妇人身上,昂贵的衣物、炫目的珠宝,形成一个珠光宝气的光环……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在电光石火之间,点燃那尘封多年的腊烛,认出那独一无二嗓音的老妇人……竟然是她?!
  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漾在红嫩的唇上,果真人生无处不相逢呀!
  目光拂掠过其余的人,短暂停留在唯一的男士身上,样貌不错、仪表堂堂,想必是封心晴未来的夫婿,不错!眼光不错!
  再移至频频唤她名字的封心晴,性感的红唇一弯,咧出一抹笑意,淡化眸中的绝然冷意,目光疏离得如同对待陌生人。
  「韩学姐……」封心暗激动的唤着。
  学姐似乎变了许多,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不再是……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封夫人尖声怒喝着,恶脸相向有如面对灭门仇家,老眼迸出浓郁的恨意。
  被女儿激动呼唤的名字震住,年老的身子骨更加高傲的撑起,那是个尘封多年的名称呀!禁忌的名字!早该化成尘烟,不该存活在现实里!动作如飞,像只保护小鸡的老母鸡,硬生生的把女儿拉到身后,轻蔑地密视着韩敛如。
  尖酸刻薄的眼光扫向十多年未见的她,若非女儿先行认出她绝无法认出她是当年的……
  「这是公众场合。」韩敛如轻声笑道,对于她们激动的表情态度不以为意,一径地保持淡淡的语气。
  十多年不见,封夫人高傲无礼的态度一如往常,毫不逊色只是岁月催人老,老妇人脸庞的皱眉明显得该去拉皮、整容了,
  「封夫人、封小姐……」经理傻眼,语调惊慌不安,不解现场是何种状况,双方似有深仇大恨、血海深仇?
  封母锐利的眼射向经理,傲慢无礼的扯高嗓音喝道:「明明再三跟你们公司约好,不准有闲杂人等破坏我们的兴致,莫非你不把我的话当真,看轻我们宏国吗?」气势凌人的拿台湾第一大建设宏国来压,增强声势。
  艾家的人皱紧眉头,艾韵凤嘴角露出鄙夷,这桩喜事该再琢磨琢磨。「封夫人……」经理求饶的唤着,才停下的冷汗又一颗颗的冒出,苦着脸不知该如何对答?本以为她们试装不会过久,怎知延误时间,惹怒金主。
  他们可惹不起宏国啊!
  「何必刁难无辜的人,进而迁怒呢?封夫人犯不着发怒,毋需三分钟,我便告退。」韩敛如优雅的拂拂秀发,目光飘向更衣室,几乎在语尽时,更衣室开启,她浅笑道:「这下连三分钟都不必了,我们先行告退。」
  顾慈恩换上轻便的衣裙,困惑着眼前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眨着眼好奇的张望着。隔着布幔,外边的唇枪舌剑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好奇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胆敢对韩敛如这般放肆?
  韩敛如不由分说的拉着好奇不已的顾慈恩往外而去。
  「韩学姐……」封心晴追过去,大声的唤着。
  好不容易见到她,多年来音讯全无的她过得好吗?
  「心晴,你在做什么?」封母尖锐的嘶吼出声,将女儿纤细的手紧紧捏住,蓦地红彩浮现在雪白的纤腕上,显见用力不轻,绝不容许她离开。  
  封家再也不容许韩敛如进来搅和,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她就不许韩敛如踏进封家半步!
  「妈,你就让我跟学姐讲两句话……」封心晴焦急的哀求着,眸光渴盼的来回飘荡在母亲和学姐间。
  「有什么好说?」硬把女儿往回拉,怒不可遏地直瞪着韩敛如,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还不快走!这里是高级的消费场所,可不是你们这种卑贱身份的人该来的地方。」嫌恶之意展露无遗。
  韩敛如眸光闪了闪,怒意盛在眸底,念在长辈的份上强压下来,顾慈恩顿时脸色由红转黑,唇畔笑意全失,正当要回话对被韩敛如用手捏住,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订的礼服全部取消,损失由我宏国负责赔偿。」封母高傲的仰着头,冷残的目光射向经理,轻蔑意味浓厚。
  艾家人的脸色从不悦转换成阴沉,互相对望,跌人各自的冥想中。「可是——」她们根本没有下订单。
  「经理,恭喜你,无故嫌进四套礼服。」韩敛如笑着对经理眨眼。拉着准嫂嫂离去。
  封母这才满意的扭着腰身,往内室走去。
  封心晴依依不舍的目光追随着离去的身影,百感交集,深深的叹口气,随着母亲的身影而去。
  经理立刻指示小姐们推出三台的置衣架,满满摆上这一季最新的礼服……
  「敛如,究竟发生什么事?」顾慈恩出声询问,语气甚为不悦。
  顾慈恩拧着秀眉,不悦小姑在对方轻蔑挑衅下,还能忍住性子谈笑风生,不解单凭天地帮的金宇招牌,屈屈一名老妇人岂敢放肆?「大嫂……」韩敛如轻叹后仰头走在前头,表示无意做答,滚滚热浪不识趣地吹拂在清妍的脸颊上,心底冉冉升起怒火,扰乱平静的心湖,扰起层层的涟漪。
  往事一幕幕掠上心头,揪紧芳心。闪避多年,从没料到竟会在今日狭路相逢,更没有料到遇到的竟是她们,而不是……她轻声吁叹。「敛如,」顾慈恩小跑步至小姑的身旁。「她们是谁?」
  瞥视小姑疾速的脚步,深知小姑是属夜行性动物,偏爱凉爽的地方,任何温热地方都会让性感慵懒的美人儿转换成火爆的女子,性格极为不定。可先前的火爆与现在仍有出入……莫非有鬼?莫非当中有蹊跷?
  性格看似慵懒,实则恩怨分明,比起她大哥的火爆性子,小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何以吞忍妇人百般的挑衅而无发飙的倾向?重重的疑问往顾慈恩的心底堆高。「你不说,我就去问你大哥,我想他会有兴趣慢慢告诉我。」言下之意,天地帮会彻查此事。
  疾行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剧烈的喘两口气后,韩敛如回过身来,眸光无奈的瞥向龟速行进的大嫂。见计谋得逞,笑意盈盈泛上顾慈恩娇俏的脸庞。
  「我知道你们兄妹的感情虽然不是很亲,但是你大哥真的很关心你们。」打出亲和牌来诱出真相,好奇心蚕食着她。她深知,小姑绝非忍气吞声之人!向来是以暴制暴,笑里藏刀的一分子。
  韩敛如冷哼,大哥看戏的成分恐怕高过一切。亲和牌失败,顾慈恩再接再厉的威胁兼利诱,不信小姑不退让。
  「别担心,刚才那口气,大嫂向你担保,绝对帮你悉数讨回。」「大嫂,这……事毋需……」娇颜霎时青白不定,支支吾吾的吐不完整。
  韩敛如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为何偏偏碰上封家人?十多年了,本以为缘尽,怎知还是不期然的遇上,不该乱了方寸,不该
  ……若是让爱心泛滥过度的大嫂插上一脚,事情恐怕难以收拾。
  那事在十多年前已成定论,她沉重的合紧双眸,极度不愿回想前尘往事……「毋需什么?」她甜甜的笑着。
  韩敛如咬牙低咒,大嫂果真被老狐狸老妈带坏了,她得小心应对,千万不能让此事曝光,否则将引来无法想像的后果。「大嫂,这只是桩小事。」韩敛如用着平稳的口吻粉饰太平。
  「被人如此的侮辱,在婆婆、公公的眼中,在我老公的眼中,恐怕不是小事……而是挑衅。」晶莹的目光闪闪转动,煞是动人。
  韩敛如吁口气,自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没有料到……竟被反将一军,她的狼狈样皆落人大嫂的眼底。
  四眼相瞪。片刻后,挫败的语气响起,「有什么条件?」
  韩敛如认栽,当初同母亲和二妹合谋要教坏大嫂,欺凌冷硬如石的大哥,没料到她是拿石头砸自个的脚,自做自受。「想听你们的故事,不过分吧!」顾慈恩眨着清纯的眼儿,想探出其中关联。
  婆婆有令,小姑未婚生子是韩家的高度机密,密码藏在小姑的心坎里,谁有本事先解开密码破解机密,重重有赏。 「不过分!」她咬牙认了,目光飘向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低声说道;「等婚事办妥了,再找机会——」
  「反正不怕你跑掉。」顾慈恩淡淡的笑着。「呃……」她不会跑,只会赖!
  韩敛如诡计浮上心头,想跟她斗法,大嫂还嫌嫩。 「宏国,是不?」笑花灿烂绽开,婆婆教得好,捉把柄要捉到准点。
  韩敛如挫败低咒,错愕的瞪着大嫂。该死的,这是谁教的?谁提议的?当初老妈信誓旦旦的宣称,要教教太过纯真善良的大嫂,深恐大嫂被大哥吃得死死的,不得翻身。
  媚眼微眯,心里泛起重重的疑问,该不会老妈想再训练最新的接班人,更想要再战已成精的女儿们!洗刷「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名言吧?
  老狐狸!玉手暗暗的捏紧……
  岁月如流水,转眼已过两个月。一个月前,顾慈恩风光嫁入韩家,定居大台北地带。
  顾家的产业由父亲的知己好友朱元清专职管理,因其子朱远山贪图大笔的利润泄漏公司机密,惹来祸端,顾家念其父朱元清尽忠职守,既往不咎。朱元清为此对儿子起了疑心,彻查这几年儿子经手的账本,方知儿子利用顾家的信任,贪图不少的金钱,更感心灰意冷。
  本有意推却管理之责,顾父却坚持非朱元清不可,尔后朱元清应允在顾父之子回国之前继续连任,并要求嫁至台北的顾慈恩抽空至事务所尽监管之责。结论便是顾慈恩一星期报到两天,在朱元清的细心教导之下,惊愕的发现顾家产业竟大到令她咋舌不已。莫怪顾家的名言是:想花,能花,就是福。
  原来家中的钱用力的花、努力的花,花上十辈子也仅花用到利息部分。这天,顾慈恩从事务所的私人办公室闲晃出来,准备到茶水室倒杯咖啡。瞧八个事务所小姐忙得晕头转向,连口气都没法歇,心念一起,含笑替她们煮咖啡,转眼间,浓郁的咖啡香飘散而出,弥漫整个空间。
  用大托盘盛着咖啡走出时,正巧大厅出现数道人影,朱元清背对着顾慈恩领着数名客人往会议室前进。当中一双不屑的目光不期然的扫过她。转眼间,一行人消逝在会议室。「顾小姐,你怎么……」王小姐通体舒畅的闻着浓郁的咖啡香,脸上的疲惫化成笑意,欲替顾慈恩接过托盘,怎可让顾千金做粗鄙小事,服侍她手底下的员工?
  「全部休息二十分钟,尝尝我为你们煮的爱心咖啡!」顾慈恩含笑的拒绝帮忙,不当自个儿是尊贵人家。躺着享福的人中风在床等主恩召,她没那么好命。「这怎么好意思?」几道声音纷纷响起,深知她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哪敢造次。
  「有什么不好意思?快喝。」有钱有势又如何?顾家不爱拿钱砸人,这不是家训。「有客人来,不如先端去会议室。」陈小姐出声提醒,怠慢客人可不妥。
  会议室的门再次开启,宋小姐奔过来,伸手要接过咖啡。「顾小姐,朱经理请你过去。咦!你们已经泡好咖啡!那我先端过去。」「慢着!」顾慈恩打断她的话,拂开她的手。「这是特别煮给你们喝的,里面有我对你们的爱心,怎么可以把我的爱心分给别人?」
  她们皆眼底含笑,顾家千金的做法让她们打心眼里佩服。顾慈恩笑着指挥道:「全部坐下来歇口气,冰箱里有起司蛋糕,谁帮帮忙切来当下午茶的点心。里面需要的咖啡我马上再煮,有几个客人?」
  欢呼声在有起司蛋糕当点心时扬到最高点,笑开了一张张年轻的脸。她带来的点心向来好吃得让人差点把舌头也吞下去。「四个客人!」
  「那我去煮咖啡,记得帮我们的客人切一份蛋糕!」
  「遵命!」八道声音开心的附和着。
  欢笑间众人纷纷动起来,快速的分工合作。
  宏国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与朱元清合作多年,从当年的封老先生至现在的后生晚辈,历经三代的风风雨雨,成为台湾最大的建设公司,口碑也是台湾屈指可数。现今宏国掌权者是青年才俊封仕德,朱元清打心眼底喜爱这个年轻人,英伟俊挺、为人正派,经商的手腕更是一等一。若自个的儿子有封仕德的十分之一,朱元清今生无憾。
  「封总,请坐!各位,请坐!」朱元清领他们进入会议室,低声吩咐宋小姐几句。
  封仕德从容的坐下,左边是公司的总经理和开发部的经理,皆与朱老时常会面,商讨彼此的合作案。他轻抿浅笑,用浑厚低沉的嗓音介绍鲜少露面的母亲:「朱世伯,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当然还记得,封夫人,许久不见。」朱元清礼貌性的浅笑,眸子闪过一道快得令人察觉不到的厌烦。
  「这次前来,想跟你谈谈——」尖锐声蓦她响起,高傲的触角伸出,自大的口吻仿佛视朱元清为公司里的小部属,用鄙夷的态度以对。
  「不好意思,若要谈任何有关于公司方面的事情,请稍等片刻,好吗?」
  朱元清有礼的打断封夫人不甚礼貌的话语,对封夫人许盈如并无好感,但同封先生是知己深交,深知封夫人的恶劣习性,能避则避。
  许盈如扬高细眉,冷硬的撇撇嘴角,甚为不悦。
  外堂传来欢呼的叫声,朱元清闻声笑意轻扬,深知顾丫头又在哄员工,想必又有口福了,不自觉的摸摸被那丫头喂胖的小腹。不知是哪家的点心当下午茶,口水都快泛出来了。
  打从顾丫头来上班后,事务所的气氛愈来愈轻快,工作情绪不再低沉,人人总是引颈盼望周二和周四的到来。若非顾丫头的老公不放人,真想叫顾丫头每天到公司来坐镇。
  「才多久没来这里,怎么规矩愈来愈差。不懂礼数!」封夫人冷着声斥责,外头的音浪大得不像话。方才瞥见当日陪在韩敛如身旁的女子,轻视之意油然而生。
  朱元清顿时脸色沉了几分,封仕德见状皱紧浓眉,以眸光示意母亲勿惹是生非。许盈如则高傲的撇头,不予理会。
  「不打紧……不打紧!」朱元清口气疏离的打圆场,脸部僵硬的线条却不自然的抽紧,愠怒之意隐在眼底。
  封仕德僵着笑,转换话题,「朱世伯,怎么几次前来不曾见过令公子?」
  「他已另谋发展,这间小庙留不住他。」朱元清尴尬的笑着掩饰,儿子的背叛行为让他深感羞辱,不愿提及。
  小庙?宏国三代的地产事业,十件中有七件与朱老有关,可见朱老手中的房地产多得令人咋舌。
  近二十年来,朱世伯改变管理方式,不再出售土地,仅接收开发的合作案,提供土地或资金,待大楼盖好后,便分租以收取租金,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朱世伯从来不办理银行贷款,资金的充裕令宏国望尘莫及。
  「朱老,上次我们谈过的案子,不知……」柯总经理低声问起,今年度公司最重要的发展蓝图已设计好,初步规划也已做妥,就差朱老的最后决定。
  「等等,所有的问题,等她到后再谈。」朱元清再次提出稍后的请求。
  柯总经理不解的提出疑问:「朱老,怎么现在要跟你约时间商量事务,你的助理却说一星期只排两天,限定在周二和周四?」
  朱元清扬唇轻笑,四两拨千金的扯开话题,「年纪大了,总不能老是操劳!偶尔得休息休息,不是吗?」公司内部的事务,他不想过分泄漏。
  门外传来两记规则性的敲门声,顾慈恩用托盘端着咖啡,宋小姐端着小点心,双双含笑的将咖啡和小点心送上每个人的桌面。 
  「慈恩,过来坐下。」朱元清趁着小妮子要开溜时,出声阻止。
  顾慈恩缩缩脖子、吐吐粉舌,自知逃不掉,顺从的坐在朱元清身旁的空位,朱元清示意柯总经理可否重新说明一次,
  三个人有丝诧异,却聪明的隐藏在眼底,察觉出这女子身份特殊。柯总经理和开发部的经理分别展开幻灯片和各种蓝图的说明……
  「朱世伯,你觉得这个新的都市计划如何?」大灯再次开启时,封仕德低沉的嗓音从彼方传出。这是宏国两年来首要的计划,关系重大,牵连到宏国主要的经济脉动,未动工却已投资相当大的资金。
  封仕德再次简洁的分析这桩合作案的得失,与双方的利润分配,在商言商开出诸多有利的条件,希望他们能够同意参与。
  「慈恩,你觉得如何?」朱元清点头后目光移至顾慈恩,尊重的态度如对待上司。
  「我?」轻啜咖啡的顾慈恩茫然无辜的眨动着眼儿,咖啡顿时变得苦涩无味。
  同时,三个大男人皆错愕的直盯着她瞧,无法理解朱老对她的态度。
  顾慈恩瞥向朱元清固执的目光,深知逃不开这项麻烦事。朱伯伯打从儿子犯下错误后,行事作风愈显保守而小心,公司内部重大的决策打定主意由她负责点头与摇头。
  散漫的目光打量起前方的三位男士,最后,停留在封仕德的脸庞上,狐疑的光芒悄悄闪出她的眸中。
  这位封先生跟他长得好像……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她快速的收回飞扬的思绪,认同道:「贵公司的计划很吸引人,设计出一个与众不同的购物城,集娱乐,购物、饮食等乐趣于其中,很有独到的创意。独特的造型有国外的风情,是很大的卖点。」 
  「你同意吗?」朱元清认真的问她。
  顾慈恩翻翻手中的资料,这是前几次上班时,朱元清再三吩咐她要勤加研读的相关资料。
  「同意!」顾慈恩思考两分钟,尽责的执行点头工程。
  对面的三个男士错愕的盯着她,不解目前是何状况?这可是项耗资百亿的大工程,非同儿戏呀!
  「封世侄,合作案已经通过。」朱元清颔首,笑着把答案丢给怔忡不已的封仕德。
  封仕德呆愣住,朱元清竟以女孩的意见为结论,以往他亲生儿子在场时,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无。这个女孩子究竟是谁?他暗忖。
  「希望我们这次的案子合作愉快。」封仕德真心的笑道,跟公司的部属交换喜悦的目光,意气风发的继续往下说:「接下来还有一个案子,希望也能跟朱世伯合作。据说前些日子飞鸿建设公司硬要买下你的一块地皮……不知朱世伯有没有意思把它拿出来开发——」
  「慢着,先把我要的土地谈好,其余的事你们稍后再说,我可没有太多的闲工夫陪着你们耗下去。」封夫人气势凌人的低喝,无礼地打断他们的交谈。
  封仕德脸色沉重,紧抿着唇不吭声;柯总经理和开发部的经理脸色亦下沉。
  顾慈恩眸光移向许盈如,自在的将起司蛋糕送入口中,入口即化,不枉费老公派人去排队买点心。想起虎背熊腰的兄弟们乖乖排队买点心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泛起甜美的笑意。
  「封夫人,有何指教?」朱元清冷凝着脸。
  「难道你还没有收到消息吗?」封夫人薄唇得意地勾起,炫耀的提及未来的亲家。「我的宝贝女儿心晴,将于一个月后下嫁给峰山实业艾家的大公子。我打算要买间别墅当她的嫁妆,我打听过,你在天母那几栋别墅相当的新颖,我看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房子,若我中意,你就开个价?」口气嚣张得很。
  朱元清雪白的眉头挑高,目光移向顾慈恩,那是她的嫁妆之一。
  顾慈恩含笑的目光移到封夫人身上,轻轻放下叉子,纤细的指尖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暗喻些什么?
  「直接开价,根本毋需问那个贱丫头。凭我封夫人的名号、尊贵的出身、高贵的身分,这等的贱丫头岂能跟我平起子坐?」封夫人的话语如针般射出,轻视的目光扫向顾慈恩,心头已将同韩敛如出入的女子列入劣级晶。
  泡茶的小妹凭何资格出声、出主意?凭什么与她平起平坐,污了她的身份?
  闻言,朱元清的脸色陡地一沉,眼光泛出浓浓的怒意,神色青白交集,忽而愤怒起身,身后的椅子在剧烈的移动间重重落地。
  室内的气氛陡然僵凝。
  「朱老………」
  「朱世伯……」
  三道声音有着相同灼热的紧张,共事多年,不会见他变脸。
  紧张的当口,窒息般的气氛维持一分钟。
  这般的阵仗,若是以前,顾慈恩会委屈的闷着这口气,跟自己生气数日。而今,她已非当日凡事委曲求全的小女孩,有老公当靠山、婆婆当后盾,她何惧之有?
  「朱伯伯,咱们……是不是非做这笔生意不可?」顾慈恩淡淡的口吻似乎在问一件无伤大雅的事,两掌交合戏耍着纤纤指尖,眸光含带着浓郁的浅笑,瞅着目中无人的封夫人。
  一句简单的问话如同丢下一枚原子炸弹,引起剧烈的波动。
  六道目光错愕的看着神态自若、犹如在戏要般的女孩。
  朱元清闻言身子一震,目光移至封仕德身上,眸底闪过一抹同情,封仕德顿时心底冒出不安的寒意……
  「做跟不做,都可以。」朱元清冷硬的吐出。
  三道男子的喘息声顿起,错愕的目光飘向朱元清,犹如跌人万丈黑暗中。朱元清向来说一是一,言下之意岂不是……
  「朱世伯,我们有话好——」商量。话未尽,却已被母亲截断。
  「这话是什么意思?」封夫人尖锐的嗓音吼出,不接受拒绝。她要的东西、看中的东西向来唾手可得,无人能阻扰。没有人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顾慈恩扬起秀眉,挑衅般的淡淡回道。
  她目光移到手中的资料,果真是宏国的字号,当日侮辱小姑的人、大肆扬言以宏国为靠山的人,就是她。原本不太确定,但封夫人不客气的口吻、嚣张无礼的态度,让她想起那段即将忘却的经历。
  「凭我宏国——」封夫人又要大放厥辞。
  「妈,够了,不要再说。」封仕德冷然起身,低声轻斥,看向嚣张狂肆像泼妇的母亲,打从心底感受到强烈的无力感。
  不懂母亲何时才会懂事些。他真的累了……
  「那个贱丫头,凭什么管我的事?这个地方、这种大事,轮得到贱丫头开口说话吗?她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尊容,简直想笑掉人家的大牙。」封夫人侮辱的话语倾巢而出,毫不留情面,血红的指甲指着顾慈恩,轻视之意昭然若揭。
  封仕德挫败的垂下肩头,阻止不了母亲恶毒的言语,漠然的望着母亲。
  朱元清的脸色由铁青变为乌黑,怒不可遏地双掌重击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手颤抖的直指着封夫人,朱元清的怒语竟吐不完全。
  「我有说错吗?」封夫人撇撇嘴,轻视的瞥向朱元清和她,「我们宏国可是台湾最大的建设公司,要跟你们合作,是你们三生修来的荣幸!不然单凭你这个小小的事务所,也想跟我们宏国合作,哼!自个儿秤秤斤两吧!」
  「你……」朱元清怒意霎时梗在胸坎,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轻重。
  被极度羞辱的顾慈恩悠然的喝尽最后一口咖啡,不当她的侮辱是回事儿,素手轻轻拍着气炸的朱元清,示意他消消火气。
  「我的斤两呀!」她轻笑着说道, 「除了有权不卖那栋别墅,还有权终止这项工程。」顾慈恩威胁似的指着刚刚通过的合作案,含笑的模样似在玩耍。
  三道目光惊诧的望着顾慈恩,确认朱元清眸中的支持,他们的心整个往下沉。
  若这个计划终止,宏国花费一年的辛苦布局终将化为乌有。
  顾慈恩接着又说:「我这个贱丫头呀,还可以终止所有跟宏国有关的合作关系,从现在到未来。你信是不信呀?」
  她的话让三双炯炯发亮的目光紧瞅着朱元清,无法置信女孩口中终止的话语。朱元清狠心的撇过头去,三个人瞬间瞠目结舌。
  「你凭什么?」
  「不管我凭的是什么,总之我有权这么做。现在,念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立刻跟我道歉,刚才的侮辱我可以不放在心上。」顾慈恩心平气和的说,她不喜欢拿权势砸人,也容不得旁人过度的欺压。
  「老夫人……」道歉,这是转机呀!
  「妈……刚才你的话是过分了,道歉并不为过!」封仕德焦急的要求着,宏国的兴亡在她一念之间。  
  「道歉?」封夫人不以为然的冷笑,张牙舞爪的想咬碎顾慈恩,嚣张的嘴脸讥讽道:「凭什么叫我跟你这种下流的贱丫头道歉?你以为陪陪这个一脚踩在棺材里的朱元清睡睡觉,就可以……」
  封夫人粗鄙的话语令三个大男人顿时冷汗直流。
  朱元清老脸气得通红,双手拧得咯咯作响。
  再也顾不得礼仪,封仕德冲过去用手捂住母亲的嘴,深恐任何恶毒难听的字眼从母亲的口中进出。封夫人气恼儿子粗鲁的对待,银牙用力的朝儿子的手指关节咬下。
  「朱老……」柯总经理出声欲打圆场。
  朱元清撇开脸,转向顾慈恩,她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现场是一团混乱!
  顾慈恩撇撇嘴,冷淡的表情犹如台风即将登陆前的风平浪静,顿时让三个男人心往下沉。
  她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自在地楼在胸前,歉意的目光对着愧疚万分的朱元清,轻吁口气说道:「不好意思,朱伯伯,我今天的工作情绪不佳,刚才我所要终止的事情,就麻烦你照办!我先回家了。我想我老公会很开心,我提早回去陷他。」
  「是朱伯伯失职……让你受辱了。」朱元清不停地躬着身子,羞愧得无颜见人,苍老的语气虚弱得几乎听不到,支持三十年的宏国竟如此回报他。
  「没事!别放在心上,朱伯伯,我们改天见。」她拍拍朱元清的手,恩怨分明是顾家人的性格,学不会牵怒。她甩开不悦的情绪,迈开脚步往外走去。
  「朱世伯……」封仕德目光震惊的回视朱元清,那女子的意思……莫非要切断彼此近三十多年的交情?松开母亲的嘴,大掌已泛出鲜红的血丝,汩汩的落下。
  朱元清多年的涵养让他将濒临爆发的怒意收敛在胸中,目光严厉的瞪视着嚣张刻薄的封夫人,旋即转至封仕德的身上,同情的凝望着他那受伤的手掌。
  愣了一会儿,惋惜的拍拍他的肩头,无能为力的开口,「封世侄,很抱歉。刚才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咱们所有的合作关系,从现在开始一律终止。所有的正式文件,我会尽快寄到贵公司。」
  「什么?」封仕德顿时傻眼,心猛地下沉。
  「朱老,咱们有话好商量。」柯总经理低声的恳求,若与朱老终止关系,宏国所蒙受的损失,可能会无法估计!
  「拆伙就拆伙,怕啥?那贱丫头有什么好神气?说来说去只不过是个不知廉耻、专门陪人家睡觉的贱女人,改明儿个找人好好的教训她,瞧她还敢不敢如此目中无人,不知敬老尊贤?!」封夫人冷冷嘲讽着,犹不知悔改的大肆叫器。
  「妈,咱们宏国发展至今的繁荣景象,靠的就是朱世伯的再三照顾,若朱世伯撤走大半的资金,你以为宏国还剩下什么?空壳子呀!」封仕德情绪失控的吼着,母亲的幼稚行为何时才能…
  耐性即将用尽,挫折感像海般即将淹没他。
  「有那么严重吗?」盛气凌人的口吻瞬间消逝,她有些错愕地拧着儿子的手臂,舍不得失去荣华富贵的光环。
  封仕德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不知还要忍受多少母亲惹下的祸事?
  他平着声音分析:「宏国尚有不少的建设在动工,资金全部卡住,一旦资金不再流通,会有什么后果?你视若珍宝的奢侈生活将不再有。」
  「这……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这个朱先生……刚才……」封夫人傻眼,无法接受她自恃一辈子的宏国会垮台,朱元清的角色有如此重要吗?怎么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小小的仲介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朱元清温怒的眸光射向她,冷凛而无情,她的狼狈没有得到丝毫的同情,冷冷的斥责道:「封夫人,恕我无礼说几句话。敬老尊贤是要为人者懂得尊重自己,若不懂,凭什么让人来尊重你?你知不知道目中无人的是谁?是你。宏国会换来今天的下场,很抱歉,求我也没有用。请恕我无能为力!」
  「朱世伯——」
  朱元清抬手阻止封仕德的话,沉痛的摇头。「封世侄,并非朱世伯不肯帮你,凭我与你父亲多年的交情,我也不愿意见宏国在历经三代后……很抱歉。」他深深的叹气,解释道:「刚才你母亲口口声声唾骂的贱丫头本不计较,可你的母亲不但不把握机会,反而污蔑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封世侄,她是我后台老板的宝贝女儿,多年来的合作,你应该很清楚,我后台老板的财势有多么的雄厚,合作案做与不做对她家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她家不缺这点钱,却容不得旁人如此轻视和无礼,要怪只能怪你的母亲自作自受、你们好自为之!」
  朱元清昂首离开,停顿在门口。
  他看向封夫人,冷冷一笑,「封夫人,想找人教训她,就先搞清楚飞鸿建设公司黄天霸目前的惨况是怎么来的。想教训天地帮的帮主夫人。你的后台够硬吗?」
  同是建设公司,飞鸿建设的倒台是惹怒天地帮换来的下场!
  毛骨悚然的寒气刺人他们的心坎。
  顾慈恩眉开眼笑,火速赶往韩敛如的办公大楼。用特制的金卡启动专用电梯,直达最高楼层,四十五层,整栋大楼最机密之处。
  「哈罗!」敲两下门,当成事先预告便闯进来。
  会这样不请自入的人儿数不出第四个。定是深山修练的老妈和鬼灵精怪的妹子,外加新出炉的大嫂。韩敛如不必抬头即可辨声识人,在心里已有计量。顾慈恩像走进自家的厨房般,吩咐韩敛如的特助送来香浓的咖啡后,大刺刺的坐在她的面前,只手撑着下巴,笑得像只得逞的猫儿,令人不安。
  韩敛如不动声色的审视着文件,潇洒的签下大名后,文件交给特助一并拿出去,娇媚的目光才移到大嫂的脸庞。爱情果真是精神的泉源,含苞的花朵逐渐绽开,泛出阵阵的花香味。诡异的笑容漾在顾慈恩的唇畔,如水清眸闪动着,像逮到小辫子般得意,「轰」一声的预警在韩敛如的心中响起,震醒慵懒的神智,舍她提高警觉。
  此时是大嫂打工时刻,如天降般的落到此处……当中有何玄机?「大嫂,我真的很忙,近来公事好多喔!」撒娇的慵懒声不依的响起,艳丽的脸庞瞬间下沉,细致的秀眉拢紧,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怜。
  怕大嫂一时兴起,来要逃躲两个月的债。不期然的,一抹淡淡的愁绪扯痛心房一隅,打从两个月前的偶遇起,那抹痛楚日以继夜的提醒着她一段刻意遗忘的往事。强行压下那抹愁、那抹痛,怕忆起悲情的往事无法自拔,无法……
  「你忙!你忙!我知道你很忙!两个月前的理由延用至今,你不嫌烦呀!」含着笑意瞅住美丽无比的小姑,冷气房里的她果
  真性感如猫,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为之气结的韩敛如嘟着红唇,单手指着办公桌上两叠高山似的文件夹,表示绝无做假。
  「大嫂,你要体谅我的辛苦呀!我可不似你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凡事有个强者无惧的老公依靠,天塌下来都有大哥顶着。」似嗔似羡的口吻让人分不出真假,眼眸中却闪动着真诚,道出心之深处的悲哀。有谁会知道,她真心祈求的是什么呢?
  短暂的失神,她飞快的寻回往昔的自持,俯懒谈笑。「是喔!我是个标准的闲闲美黛子外加闲妻凉母。」顾慈恩没好气的哼道。
  「所以……」眨着水亮的眼,她问。
  特助萧志邦恭敬的送上两杯香浓的咖啡,外加两块精美的红豆绿茶蛋糕,随后挂着笑意再次离去,体贴的关上大门。
  顾慈恩从容的轻啜着浓郁的咖啡,满足的吞下半个甜而不腻的蛋糕,幸福的表情洋溢于脸庞。像闲话家常般,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可以继续耍赖,反正我又不急。」
  韩敛如闻言,有一丝的警觉,如同猫儿般敏感地察觉到危险步步逼近。
  吞下大半杯咖啡,顾慈恩笑嘻嘻的向她展示得来不易的玩具,「总之……那个没有礼貌的人,现在得到她……」
  如同一连串的警声,嗡嗡的在韩敛如的脑中作响,难道是「应有的报应了。」顾慈恩徐徐的吐出结果,满意于欣赏到小姑的失常。
  韩敛如一口咖啡哽在喉咙,瞠目结舌的瞪着大嫂,眸中错愕的光泽闪了闪,慌张的吞下难咽的咖啡,语气一失情懒风采,失控的表达出不安。
  「大嫂,你刚……刚才说……什么?」她口吃般,连话都说不完全。
  大嫂指的不会是她心中想的事吧?不会是封家人吧?不要……千万不要呀!她心底不住的哀号着,她不想再跟封家人有任何的牵扯、有任何的关联、有任何的瓜葛。
  心像被无形的网攫住,徐徐的收紧,钳得她好疼好疼。
  大嫂跟他们不该有牵连!心坎微微的抽紧、再抽紧……
  不要!她不要知道封家的事情!她不要呀!
  韩敛如不断的无言呐喊着,心灵深处囚禁的痛苦往事急于脱困,犹如出闸的野兽直奔而来。
  「刚刚在朱伯伯那里遇到她!」顾慈恩轻松的耸耸肩,简单的带过,眉宇间的笑意却的的发亮,直瞅着神采怪异的小姑。
  顾家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大地主,而封家则是以建设为主的企业,有机会接触实属正常,但是封夫人向来不管公事,照理说不该会有机会碰头!
  韩敛如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屏着气,小心问道:「你该不会去惹她吧?」
  心里有两股力量不停的撕裂她的身心,理智告诉她要漠视,干脆叫大嫂别说,情感却如脱缰的野马,不停的呐喊着想知道现下的状况。
  「是她先惹我的。」
  这更糟糕,韩敛如秀眉叠成山型,埋首至双掌间,不住的轻喘低吟,不知如何面对现下的局势?浓郁的愁绪像汹涌的海浪般袭上她,重重冲击着她。
  她逃避十一年,为何在她遗忘这么久的岁月后,还要让她记起他的存在?她不想呀!她真的不想!
  封夫人会得罪顾慈恩、惹怒顾慈恩并非难事,只是就封家和顾家的立场而言,若是封家得罪顾家,恐怕……秀眸瞬间睁大,惊慌顿时在芳心沸腾。
  「什么报应?大嫂,你刚刚说的报应,是什么意思?」韩敛如像只走投无路的猫儿,乱了手脚。
  不安的忆起大嫂方才抛下的话语,连贯起来,心底猛然一凉,暗叫不妥。
  不会,不会的,善良的大嫂不会……不会公报私仇……
  心头如压下一块大石头,遏得韩敛如几乎透不过气来,睁大杏眼,直勾勾的瞅着一派优闲自在的大嫂。  ’
  「也没有什么啦!那个封夫人看不起我,我们不过跟宏国拆伙罢了。」云淡风清的语气显然未把严重性估算在内。
  韩敛如握着杯子的纤纤素手猛地震了下,无力支撑杯子的重量,热咖啡摔在洁净的桌面,溅湿重要文件,她的目光飘忽,迷失在无焦距的远方……
  顾慈恩端着未遭殃的甜点,享受着小姑失神落寞的表情。
  含笑的眸中带着一抹慧黠,看来她踩对痛脚。
  宏国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突然爆发经济危机卜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当中。
  总裁封仕德和柯总经理多次前往朱元清事务所交涉,朱元清皆采取避不见面的措施应对,撤资的举动却不曾停缓,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银行团收到消息纷纷起而效法,几度和宏国相谈,情况皆不乐观,宏国顿时四分五裂,谣言四起,股票一路狂跌到谷底。
  封仕德紧急向商场上的朋友调来不少资金,塞人缺口,拖延宏国宣布破产的期限,寻求生机。
  半个多月来,他拖着疲惫的身心,焦头烂额的处理危机,试图将濒临无救的公司起死回生、扭转乾坤。
  「大哥。」昏黄的灯光下,封心晴心慌的唤着,她守在客厅里大半夜,等侯大哥回归,孤寂的身影令人感到心疼、心酸。
  她的目光瞟向大钟,已经深夜两点多。
  封仕德双眸布满赤红的血丝,是严重缺乏休息的结果,目光无神地扫过妹妹纤细的身影,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昏眩的感觉忽起忽落。
  他疲倦的哑声说道: 「晚了,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等等。」封心晴绕过路,挡住大哥的身影。
  当得知宏国的噩耗,封心晴错愕的询问众人为何宏国会遭此劫数?无人回应之下,
  想找大哥问个端详,大哥忙得无暇见她,连电话也无法接至大哥手中。秘书总是有礼的告诉她,总裁在开重要会议。一整天下来,封心晴等待的心紧绷到了极点。
  「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公司怎会弄成这样?」短短的时日,称霸台湾的建设公司怎会陷入财务周转不灵、经营困难、破产在即?
  「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去问妈。她最清楚不过?」封仕德平淡的诉说着,语气有些寒意,夹着浓浓的倦意,轻轻推开挡住去路的妹妹。疲惫不堪的心灵愈来愈干涸,寻不到安稳的港口。
  他终日汲汲营营,究竟所为何事?为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吗?为这个得不到半丝温暖的家吗?他绽出一抹苦笑,分不清生活的目标为何?
  「妈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直唾骂是个贱丫头惹出来的事。哥,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不肯说,妈妈也不肯说。哥,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吗?根本不清楚公司出什么状况,只能待在家里穷着急,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难受吗?」
  封心晴挫败的摊开手,泪光浮在双瞳中,不解家中面临如此大的浩劫,家人却仍不思团结!
  封仕德疲惫不堪的扫向忧郁的妹妹,望着至亲的容颜,心猛的一惊,像一把巨斧狠狠的劈进他的心窃。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着唯一的妹妹?有多久了?
  似乎长久以来,他的生活、他的眼中、心中就只有公事,再不就是忙着在母亲背后收拾残局,家成为他睡觉的场所。
  过了好一会儿,他有感而发,「为什么妈妈永远只会怪别人,怨别人?这么多年来,性子都没有变,永远……」他说到激动处,语气停顿下来,重重的闭上疲倦的眼,深深吁一口气,虚弱的描着头,自知多说无益。
  为人子女能有选择的余地吗?能有背弃的后路吗?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大哥。」封心晴不安的唤着,大哥的脸色似乎不对劲。
  这些年来,个性爽朗的大哥变得愈显冷硬,唇边的欢笑稀少,笑痕被僵硬取代,真的是社会现实磨练的代价,还是心灰意冷的后果?
  封仕德简单把事发原委说一遍。「妈得罪朱世伯后台老板的女儿,她下令终止所有跟公司有关的合伙关系……公司里一半以上的案子都跟朱世伯有关,牵连甚深,宏国现有的资金并不够应付这突起的风波。」
  「朱世伯……要不要找爸爸回来……」封心晴灵光一现,低喃:「爸爸跟朱世伯的交情向来很好,或许……」尚有转圈的空间。
  「现在的问题不在朱世伯,而是那个女孩子。妈……对她说话很不得体,挑衅、讽刺,甚至污蔑她跟朱世伯的关系。这事只怕连朱世伯都帮不了我们。父亲在美国收到消息,五天前已经回到台湾,至今仍联络不到朱世伯。」封仕德低沉的转述目前的状况。
  「那爸爸现在人呢?」封心晴激动的低声唤着,孺慕之情激荡在心坎间,十多年不曾见到父亲,父亲还好吗?泪雾飘上双眸,鼻酸得令她感到酸楚不已。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会弄成这样?支离破碎、凄惨不堪?
  「在希尔顿饭店。」他淡然回道。
  「大哥,你见过爸爸吗?」她哽咽的问。当年父亲绝然离去,同时也带走大哥所有的欢乐和喜悦。
  三十五岁的大哥外表苍老如四十五岁,心境更是老化至五十五岁。
  她心疼的捏紧手心,忍住眼中的泪水,多渴望往日笑容满面的大哥回来呀?眼前并不是她所熟悉、所钟爱的大哥,她想呐喊、想哭泣,却不敢吐出半个字眼,怕伤大哥的心,触及他心里最深最深的伤口。
  「我们……只是电话联络。」他漠然摇头,平淡的语气似在谈论不相干的人。
  封心晴感伤的心绪溢满胸怀,热浪浮在眼眶中,化成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为什么?大哥,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为什么爸爸回国却不回家看看?为什么爸爸回国的消息,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难道大哥真的忘了,他是我们的爸爸,亲生的爸爸……」
  充满血丝的眼望着悲伤的妹妹,封仕德无力地叹气。往事的对与错,此时再谈已无益处。沉重的转身拾级而上,一步一步住上爬。
  孤寂的身影令人打从心坎底酸起。
  「大哥,当年……你的抉择真的……对吗?」封心晴猛地问起,泪滑下她洁净的脸庞,心里尽是酸楚。
  她心疼大哥十多年来的蜕变,舍不得大哥终日忧郁满面,若是当年大哥选择另一个人,或许……情况会全然不同。
  俊伟的颀长背影如被雷劈中,僵硬片刻,徐缓地往楼上移动。
  疲惫的脸庞线条更为紧绷、浓眉紧皱。
  「我见到她了。」封心晴忍不住倾吐,本来她不该提及这个禁忌的名字。  
  可是这样做真的对吗?她日夜不停地问着自己,不说对吗?沉闷许久,她终于忍不住的说出口。直到这一刻,心里那种沉重的负担才消逝。
  当初大哥与韩敛如相知相恋时,有几次她黏着大哥加进他们的约会,在问及彼此的学校时,她才知道韩敛如是她的学姐,只不过她就学那年韩敛如正好毕业,那种亲热的感觉更浓,她真的很喜欢学姐,那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很开心!
  疲倦的身子又僵硬的停顿,显然比先前受到更大的震撼。
  徐缓地,盛满不信的脸庞转向她。
  干涸的心灵似乎注入一般清流,欢畅的流动在他的心脉中,眸中充满灼热的火光,心狂乱的跳动着……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是活着的,真真切切的活着。
  「两个月前,我在台北见到韩学姐。」封心晴把话说完整,望着大哥备感震惊的表情,她知道她做对了。
  十多年来,大哥心里头只有韩学姐,所以纵使母亲用尽手段逼迫他另娶他人,延续封家的香火,大哥总是淡淡的推却,纵使分离,也不背弃!
  时间似乎停顿很久。久到封心晴以为他不曾听见她的回答,正想重述时,重重的喘息声从他的唇边逸出,「她……应该会过得很好才是。」
  印象中的她非常懂得生活,她曾斩钉截铁表示过人生短短数十载,该倘徉于幸福泉源中,不该任由哀伤和忧愁占据。她的生活要幸福美满,摒弃不幸。
  「对!她过得很好。」封心晴任酸楚爬上鼻端,泪珠止不住的滑落,哽咽回答。
  韩学姐的神采、举手投足、衣着打扮,在在显示出她过得相当优渥。
  血红的眼掠过一抹痛楚,沉痛的阖上,任万蚁啃噬心坎。
  「那就好。」强行抑制痛楚,他沙哑的回道。脚步更沉重地缓慢移动。
  霎时,封心晴懂了,大哥的痛有多深。
  她的泪潸潸落下,为他!
  封心晴的几句话勾起封仕德尘封的记忆。
  一道道封条从他记忆深处一一解开,那个启动他快乐泉源的小女孩,倔强俏皮的娇俏模样,仿佛活灵活现的在眼前舞动。她永远像个精力充沛的小精灵,她的活力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记忆像鬼魅般纠缠着他不放,脑中皆是她那清灵的身影,令他眷恋不已……
  那年,他修毕美国硕士的学位,返国隔日便至大学拜会昔日的恩师,同恩师畅谈一番后便告辞。行走在人行道中,推敲着思师提及的金玉良言。或许过于专注,不曾注意到前方一道奔走的人影……
  一个突如其来的撞击,结实的胸膛撞上柔软的身子!传来微微的痛楚,接着传来物体掉落声。
  他诧异的低下头去,冷不防撞到她正巧抬起的头,一抹疼楚袭上彼此,或许站得不够稳或冲击力太大,两个人物里糊涂的滚下地面。两具身躯像磁体般紧紧相吸,双双滚到草地上,温热的躯体一路摩擦翻滚,直到跌落在翠绿的草地上。
  他喘了喘气,感觉到身下一股芬芳的气息盈满口鼻。软软的触感从彼端击中他的脑袋,徐缓的睁开眼,迎上一双慧黠的清眸。
  霎时,一道电流疾射人彼此的心坎里,激起万丈火花……
  「你……你……」韩敛如俏丽柔美的容颜泛起动人的羞赧。
  两俱温热的身躯密实的交叠在绿草地上,双双痴热地盯着彼此。心动的电源瞬间揪乱两颗心,翻起心猿意马的悸动。
  韩敛如收回慌乱的思绪,羞赧的出声示意仍大刺刺占着便宜的男人……他灼热的大掌毫不客气的强握住她的腰肢,透过掌心的温度熨烫人她的衣内,几近烫昏她的神志。
  四眸火热交缠,相差分毫他性感的唇瓣即可贴上她的……
  猛地,一抹狂野的思绪搅人她心坎底,竟想尝尝他两片性感嘴唇的味道,是否像目光所及般柔软、炙热。
  「我……想我……」她蠕动红唇,心乱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差得不知所措。
  她不是花痴,对男人向来不假辞色,不知怎地看见那双清澄柔和的眼,心坎底竟泛起一股难言的骚动……心像喝醉般,醉在那双温柔的黑瞳中。
  封仕德愣愣的瞅望着身下俏丽的女子,因她的言语而从强大的魔力中惊醒,发觉彼此贴合的躯体时,红潮染红斯文的脸。他慌忙的起身,不自在的将羞怯的她扶起,不住的弯腰请罪。
  「实在很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撞到小姐,不小心……」该怎么说呢?说不小心跌倒后顺道吃起甜美的嫩豆腐吗?慌乱的猛搔着发际,不知该如何收场?
  斯文的脸胀红了,举止更显得无措。
  「没有关系……刚才我也没有看路……才会……」双眸含着淡淡的羞意,娇矜的低着头,无措地拍去身上的青草。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两道认错声同时响起,晶亮的眼同时望着彼此的容颜,双双轻笑出声,破除尴尬的场面。
  银铃般的笑意进出韩敛如的唇畔,莹亮的双眸闪出的的的亮彩。「既然我们都有错,那么就扯平吧!你有受伤吗?」
  「你呢?有受伤吗?」男人摇头后,焦急的问。
  「我没事,那么……」她步回刚才的路径,暗自庆幸今日是假期的开始,学生们大半已走,方才的失态并无人看见,否则笑话可要闹大了。她弯下腰,拾起落在地上的书本。
  一双男人的手也落下,沉凝的气息迷漫着。
  他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娇俏佳人;她偷瞄着眼前俊逸斯文的男子,郎有情妾有意的迷雾徐徐吹向彼此。直到书本交还给她,他的手指不经意的拂过她的,一道电流又流人彼此的心窝,久久不散。
  韩敛如的呼吸霎时停顿,脸庞泛起红彩,羞答答的低垂着脸。
  「那么……我……」他支支吾吾的想多说几句话;哪知话到用时方恨少。
  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晶眸进射出期待。
  男人吐不出话来,又沉静片刻。
  韩敛如顿时明白眼前的男人傻得令人想扁他两拳,羞在心底不敢直接邀约。这教她怎么说出口?她在心中不停的喊着:说呀!你就……说呀!
  「我……我想……我……」
  封仕德吞吐半天,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心仪的佳人就在面前,他只能慌乱地猛搔着头发。
  晶眸眨着眨着,男人还是顿了下来,话语无疾而终。
  轻柔浅笑漾上韩敛如的脸庞,含羞带怯的凝梯着伟岸俊朗的斯文男子。「你是想请我吃顿饭,当作赔偿精神损失吗?」她方向一转,扭转乾坤。
  封仕德闻言,像中大奖似的猛点头,双眸含着的亮的笑意。「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姐,可以赏光吗?」
  她不客气地将怀里重重的书籍放到他手上,笑意浓郁地直望着他。「既然是赔罪,可不能太便宜你,因为便宜显得我的身价不高。你身上的钱够用吗?我会好好的敲你一笔喔!」
  「够……」
  他连忙掏出钱包,交给她瞧。
  「真的可以看……」笑语间,她大方的接过钱包,皮革上传递着温热的体温,异样的情悚流动在彼此间,笑意更浓的瞥着也。
  大手一收,双臂搂抱着她的书籍,像甜蜜的负荷般,甜意漾在眉梢。
  掏出皮夹里的卡,韩敛如轻声念着卡片上的名字: 「封仕德。」
  甜柔的嗓音教男人眸间的笑意更深、更浓。
  伟岸的身影伴随着娇俏的纤影,漫步在校园绿木问。
  花儿初展娇容,徐风柔柔吹过,情意滋长在心窝中。
  热烈的邀约从那天起源源不断,封仕德恋上韩敛如娇颜上晶亮的神采,恋上与她用餐时她那活泼的模样,爱上她独特的慵懒嗓音,喜爱她眸底涌现的流光,贪爱她那口齿伶俐的娇俏样……
  甜蜜的时光在彼此相知相许间飞快度过。
  他尚未就职前,总是耐心地在课室外等待下课铃声响起,她像只快乐的鸟儿般飞奔到他身旁,亲热地挽着他的手,享受他万般的宠溺和呵护。餐厅里吃完晚餐后。
  「明天不用来等我下课。」韩敛如露出明亮的笑意。
  「为什么?」封仕德皱起眉宇。
  「学长明天请看电影。」清亮的明眸直瞅着他不放,欣赏着他散发出来的不悦。「看电影?」他低咒着,用力的将她拉向他,抗议的低吼:「为什么要跟他去看电影?我也可以陪你去呀!」
  「学长说他要追我,所以……」她为难的看着他,唇边却微微的露出笑意。 「追你!」他气得差点爆炸,兴师问罪的低吼:「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追?」「为什么不可以?」她明亮的眼儿无辜的眨着。「你……」他想吼却吼不出口,胀红着脸,气得直咬牙……
  推开他的箝制,她笑得很自在, 「就这样决定了,夜深了,我先走了。」她拎起包包想走。
  封仕德将要溜走的她扣住,把钱从皮夹里抽出扔在桌上,捉着她往外疾走。动作飞快,看得出他的好脾气在崩塌边缘。
  「你要做什么啦!」被他强行放出餐厅,扯到无人的角落,韩敛如偷觑他气得直冒火的模样,心里偷偷的笑着。
  这个男人对她是够好、够体贴,可是嘴巴实在不够甜,一点贴心话都说不出口,真是气煞她了。两个人的进展很快,他却迟迟不表态。一副不用明说就是事实的表现让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不管彼此的感情有多融洽,言语的契合仍有不可抹灭的功力。她要他亲口承诺彼此的情感。
  「不许去!」他恶声的低吼,眸底射出厉光。
  「凭什么?」没有身份哪有资格命令她?
  「韩、敛、如!」他咬牙切齿逐字低喝。
  这是相识三个月以来,首次见他濒临失控的模样,他向来彬彬有礼,明亮的笑意挂在唇边,今日乍见他怒不可遏的吃醋样,唇边的笑意更浓。
  「怎样?」她不客气的探手抚着怒火中烧的人儿,火中送炭的笑道:「你我本来就只是好朋友,该为我高兴是不?我学长的人品挺不错的。」
  他气得直喘气,宽厚的胸膛不住的起伏,气势磅礴的逼近她。韩敛如咧嘴扬笑间聪明的往后退去,直到她的背靠到栏杆,他眸光如火的锁着她,双臂困住形同弱势的她。
  「我……我又没有说错。难道我不可以交男朋友吗?别的同学都在享受交男朋友的乐趣,我不该特止独行,该加入她们的行列才对呀,况且有男朋友——」她认真的解释自己的处境。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封仕德怒火高涨的咆哮着,颇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她开口闭口要交男朋友,难道这三个月以来,他的行为不叫追求吗?他花费多少的心思在她身上,难道她一点也感受不到
  吗?「你?你又没有说你在追我!」无辜扮到底,得逞的笑意漾在眼尾。宾果!她就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没有在追你?」他不顾身在路边、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叫嚣着,「没有追你,我需要每天都在校门口等你下课吗?没有追你,需要如此的呵宠你吗?需要陪着你四处乱跑、需要把时间都花在你的身上吗?」
  「你又没有说清楚……」无辜的认错声音低低的传来。
  「现在够清楚了吗?」晶亮的火眸锁着她的。
  「那……那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好学的继续发问,继续燎火。
  「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干脆直接封住她的红唇,生涩的寻找心的悸动。
  虽然初吻不在她的预估范围内,仍是桩甜蜜的收获。
  直到韩敛如软软的偎在他的怀中,清澈的眼亮起光彩。很为难的说:「可是我已经答应学长的邀请。」做人不可言而无信。
  男人的唇再次封住她的,不让她发出令人生气的话语。
  最后,她还是去赴学长的邀请。
  不过,封仕德冷着脸跟去,坐在两个人的中间。
  郎有情妾有意,善用时间腻在一起,编织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封仕德随着假期的结束,正式进入家族企业,繁忙的工作令他们的感情愈显得珍贵。
  浪漫的爱情魔力将年轻的心拢住,火速的狂烧着彼此的爱恋。
  最激烈的热恋、最深沉的爱意,令韩敛如无暇细想,半年来的热情迫使她想在最美的时刻,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彩。
  激狂的时刻,热恋的人儿好几次差点擦枪走火,只是他硬生生的忍住强大的欲火,体贴她年轻而不敢恣意妄为。
  他的尊重她看在眼里,甜笑在心坎底。
  十八岁生辰那晚,韩敛如刻意的引爆那股几近毁灭的火花,轰然窜烧的热情再也无法止乎于礼,如飞蛾扑火,她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献给他。
  耳鬓厮磨之际,两具年轻的躯体密包着真诚的心意,两颗心紧紧相贴着,狂肆燃烧属于他们的热情。
  娇艳的红唇轻启,轻声的撒娇着:「你……可不能负我喔!」
  娇嗔的语气羞答答的提出要求,纤指不住的抚着他赤裸的胸坎,他的心跳好快、好乱,爱煞他为她狂乱的模样。
  明知他不会,却忍不住的想要保证。
  「不会!我绝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负你,绝不!」热切的眼充满着宠爱,灼热的吻不住的落在她的唇边。
  「真的吗?」泪光莹莹的翦水清眸瞅住他,爱听他的承诺。
  「这一生绝不负你,唯有你方能成为我的妻、我的最爱。」玄黑的瞪眸中进射出动人的光泽,闪动着最真实的承诺。
  笑意漾上她的唇际,眼眉含笑,「不能骗我喔!」
  「傻瓜,这辈子有你这样精灵古怪的小妻子,你想我还能接受别人吗?若非你坚持要念书,我一定马上把你娶回家,藏起
  来。」爱怜的拧住她娇俏的鼻子,他才怕学校里的狂蜂浪蝶把他的小精灵拐走。
  「毕业那天,我就嫁给你。刚走出毕业礼堂,就进入结婚礼堂。」甜美的应允诉出,红唇烙印上他的唇,许下甜蜜的未来。
  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声声承诺,化成浓烈的春意,卷住两颗赤裸的真心,他热切的吻上绯红容颜,洒下细细的吻。
  轻柔的动作如诗,美得像梦。
  当结合的那一刻,那抹痛楚刺人韩敛如的心窝,疼得她滑下两道清泪,抿着红唇抱怨似的抗拒他,小手捶着他。
  男人温柔似水的轻声低喃,安抚着初初蜕变为女人的爱人。
  细细地吻去滑落的泪水,拭去她脸庞的泪痕。
  浓情蛮意像首美妙的乐曲,激荡在彼此的心窝,久久不散美梦不到三个月陡然幻灭,好似镜花水月。
  封仕德的父亲封锦昌和商宛柔爆出婚外情,母亲许盈如老羞成怒,以死相逼。
  一片反对声浪中,韩敛如同情封锦昌和商宛柔谱出近三十年的悲哀恋曲。严格说来,许盈如才是破坏者,封锦昌和商宛柔是对饱尝分离之苦的鸳鸯,她鼓励他们,却惹怒许盈如。
  最后,封锦昌抛下财富光环和商宛柔离台赴美。
  打从一开始许盈如就不悦儿子跟贫穷女交往,本以为儿子只是玩玩的心态,并未严厉的阻止,怎知这段感情却愈演愈烈。超出许盈如掌握的范围。韩敛如又偏袒商宛柔,许盈如对她更反感、更不满,满腹怒意全转嫁到她的身上。
  「你说,你要妈妈还是要那个女人?」许盈如捉着儿子的手臂,发疯似的追问。输掉老公,绝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她不能再让步,不能再输。
  她怕,怕儿子会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离弃她!
  为了韩敛如,她跟儿子吵过无数回,希望儿子跟别的女子相亲或是交往,却一而再的被儿子拒绝。深知儿子对韩敛如用情至深,若不尽快逼走韩敛如,怕保不住她后半辈子的靠山,她绝不会把儿子让给韩敛如,绝不!
  封仕德错愕的眸光流转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妈,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沉痛的唤着因悲痛转为疯狂的母亲,怜悯心情油然而生,全然不知陷入母亲的圈套中。
  「你爸爸要别的女人,你也不要妈妈吗?是不是你也只要这个女人?如果是……那我去死好了,我……我这辈子还有什么依靠……还有什么指望?连唯一的儿子都选别的女人,我……怎样办?不如死了算了……」许盈如挫败的往后退,叫嚣一阵后便狼狈的往楼上跑。
  若用死能挽留住儿子,她定做不误。
  封仕德无措地瞥向韩敛如后,目光不安的追随着许盈如,心里忐忑不安,方寸大乱。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仆佣们的尖叫声,大叫着夫人不要做傻事等等,封仕德焦急地奔上楼,搂着用死相逼的疯狂母亲。
  「你要她,还是要我!」许盈如握着刀片,置在手腕间的动脉上,死意甚为坚决的瞪住儿子。她要儿子选择,她不信儿子不低头。
  「妈……」封仕德悲恸的唤着,泪水忍不住的奔下。
  言下之意,若答案不如母亲之意,母亲便割腕自尽。此等决裂的手法,令他为之心惊、为之胆寒不已。爱恋的眸光望向一旁沉默的女子,心被紧紧的拧痛。
  一边是血缘之亲的母亲,一个是最深爱的女子。
  教他如何选择?不管如何抉择,都像一把刀无情地砍进他的心里。他……怎么选?
  「说呀!要谁!」许盈如得意的目光射向韩敛如,面部扭曲而狰狞,偏激的执狂在心底燃烧,邪魔已然入侵她的心房。她要她的儿子只属于她一人,永远永远。
  锐利的刀片往手腕落下……
  「我选你,我当然会选择妈妈。」封仕德痛心的唤着,无法坐视母亲以死相逼,无法亲眼见母亲流血至死。
  选择的那一刻,他紧紧的阉上双眸,再也无法去瞧自己心爱的人儿。他终究违背他们的山盟海誓,不管任何理由,他的背叛已成为铁的事实。他的心……被强烈的扯痛着,无法想像心爱人儿的心有多久的痛。
  她会恨他吗?会吗?封仕德无声的呐喊着,无声的祈求着她的谅解,却不敢睁开眼去面对她的伤痛。他的心像被万剑同时刺穿,痛得无力挣扎、无力反抗。
  他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虽分离,却不背弃呀!敛如,这一生若无法相守,他会单身一世期盼来世呀!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背弃你的!相信我呀!
  许盈如露出胜利的表情,直冲着韩敛如展现邪恶的笑靥。
  当他的选择诉出,韩敛如的泪水滑下眼眶,她没有哭出声来,不在乎许盈如瞧见她的泪水、看到她的脆弱。
  她知道在许盈如扭曲的心态下,她再也看不到她和他的未来。
  在死亡的逼迫下,她跟他都是无奈。
  失神的凝睇着他因痛楚而扭曲惨白的俊颜,看穿他心里的悲恸,芳心被狠狠的撕碎,愀确不已。
  临走前,她默默的看着他,她知道他的无奈、他的为难,更了解他抉择背后的痛楚,深深的叹口气后,她悄悄的离去。
  血缘之亲,生死之争,韩敛如深知争下去,受伤的还是仁善宽厚的封仕德。
  为免他和她再次受到残酷的伤害、无情的逼迫,韩敛如选择消失。
  彻底的消失。
  隔日下午,封仕德打破十一年不与父亲相见的惯例,约在饭店内碰面,相谈有关宏国的危机。商宛柔亲切的倒两杯茶给他们父子俩后,与封锦昌四眸相视,露出会心一笑。
  「你们慢慢聊,我去买些东西。」温柔的笑靥漾在年华已失的唇边,拎着小包包,她善解人意的找个理由离去。原以为这辈子这对父子将不再相见,没料到……愧疚的心浮起一丝的心安和庆幸。
  片刻的宁静后,彼此尴尬的互望一眼。
  「爸……」封仕德不自然的唤着。
  父子之情已生疏多年,心却不住的被牵动。
  怔忡的凝视着父亲熟悉的容颜,惊愕的发现他比以前更年轻健康,充满活力,如脱胎换骨一般。顿时,他知道父亲过得很 好,真的很好。  
  封锦昌感动异常的点点头,用力拍着他的肩头,低哑笑道:「好、好。」
  本以为这句称谓随着当年绝然离去化为灰烬,父子亲情烟消 云散,怎知还有拾回的一天,封锦昌欣慰的开怀而笑。
  「你朱世伯的事……很抱歉,爸爸可能帮不上忙。」多日联络 朱元清,他都避不见面,用意已是一清二楚。
  「我知道,爸爸已经尽力。」封仕德深知父亲的心意,深表感 谢。
  不辞劳苦远从美国专程赶回,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反观母亲仍在怨天尤人,怪罪他人,丝毫无自省的空间。    
  「你朱世伯他……」话语停顿五秒,封锦昌与朱元清相交多年,对他温厚忠良的个性十分清楚。「是个尽忠职守之人,他对后台老板向来忠心不二;对咱们封家,他念着友情助我们不少,宏国有今日的辉煌,可以说若没有朱元清就无宏国。这次的事件……说来怪不得他,他有他的难处。」
  「我明白。」
  「想过其他的退路?」封锦昌低吟着,推敲着几日来的沙盘演练。
  「都试过了,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问题早晚会露出来。这个阶段、这个情况就算有财团想伸手,也会畏惧被拖累。」朱元清的撤资行动牵连甚广,宏国的危机如骨牌效应一一浮上台面。
  容智的目光瞥向儿子。「你可曾想过,朱元清避不见面的主因?」
  封仕德像被点醒般,扫除多日来的阴霾,眸底的晶光乍现,死自思付后路。
  「他不见你,情有可原;他不见我,是无能为力。明知我找他的原因,依他的身份,却无法做出超越权责的事,不见我们是不想彼此尴尬。一切的转机不在朱元清,在他后台老板的女儿。」封锦昌平着声音分析现下的情况。「朱元清的职责是管理顾家的产业,你母亲得罪顾家千金,这件事要得到解决就得解开那个结。或许仍有转机。」
  封仕德点头。「爸,谢谢你。」当局者迷,他全然忘却最重要的关键。
  「咱们是父子还道什么谢?这件事还有得处理,咱们分头好好努力。我会继续跟朱元清联络,商量其他的对策。」
  「是!」
  「对了,那个丫头呢?」封锦昌蓦然问起存于心间多年的担忧,分离多年,人事是否已变迁?曾经以为儿子会在她大学毕业当天,迎娶她人封家大门。
  十多年已过,儿子仍单身,婚事几次生波,新娘的名字竟不是那个丫头,着实让身在国外的他忧心不已。
  封仕德闻言浑身一震,笑意顿失。沉默许久后,沉痛的神色跃上眉宇间,他站起来走至窗边,遥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品味着苦涩的滋味。
  昏沉的脑际传来尖锐的刺痛和无力感。
  封仕德用力的挥开不适的感觉,粗哑回道:「当年,爸爸跟商姨远赴美国后,妈妈要我在两者之中选择其一,我……」他痛苦的呻吟着,仿若多年前的痛苦抉择仍在眼前,狠狠的刮着他的心。「我选择妈妈。」几近一分钟的沉默后,他吐出答案。
  封锦昌闻言,心如刀割,重重的叹口气,沉吟数分钟后,目光凝重的射向儿子。
  「你后悔吗?」封锦昌认真的问。
  封仕德闷不吭声。后悔……又能如何?
  当初被逼着说出分手的抉择后,他失去她的芳踪,事后疯狂的寻找她,想祈求她原谅,想哀求她再等些时候,等母亲的怒意冷却,凡事仍有商讨的余地。
  她竟连最后的机会都吝于给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连学校方面也办理休学,彻底的消失无踪。十一年过去了,至今连她身在何方他都不知。
  或许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  
  一抹刺痛狠狠地侵入他的心,想及她会属于别的男人、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氏,鲜明的嫉妒啃噬着他的心房,却无能为力。
  封锦昌大手拍着儿子的肩头,拍不去他心底的痛、心底的酸涩。灰白的眉头纠结深锁,看穿他的伪装。
  「没料到当年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会牵连到你,何其无辜、何其可笑?」封锦昌感慨的摇头,惋惜叹道:「亏许盈如想得出来,
  如此折磨我们封家的男人!选择?这算哪门子的选择?她分明是逼你放弃那丫头。你母亲她,永远就只知道威胁,硬的不行,就以死相逼。这招她百试百灵,折磨我近三十年,到头来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封锦昌感伤分析,对结发二十多年的妻子许盈如并无感情存在。
  当年,封家长辈执意拆散他与深爱的女友商宛柔,因商宛柔是寒门孤女,无法兴旺封家。硬逼着封仕德迎娶富豪千金许盈如,欲获得金钱上的赞助,以便发展封家的建筑业。
  家人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他成婚后,商宛柔毫无预警的消失了,仅留下一封信,言明今生情缘已尽,要他善待妻子。封锦昌伤心之余也曾真心真意的经营这桩婚姻,无奈许盈如的脾气和个性过于霸道无礼、骄蛮高傲。
  二十五年的婚姻关系换来被此的怨怼,两夫妻相敬如「冰」,不时针锋相对。
  也换来他身体亮起红灯的警戒。
  远在美国的商宛柔乍闻他数次人院急救的消息,仓皇回国,旧情复燃。
  「儿子,或许你心里头还怪我,当年狠下心来抛弃你们母子三人,不顾你母亲以死相遏,执意跟你商姨远赴美国!当年你和心晴都不能体会,只有那个丫头懂。如果你至今还想不通,那么你跟她注定这辈子有缘无分!」封锦昌以弦外之音谈及往事。
  封仕德凝视着该熟悉却浑然陌生的父亲,午后阳光下的父亲顶着朝阳般的活力,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怔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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