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我,到我小时候住的房子里,如何能找到自己想租的房子了,失踪多年大哥小时候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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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失踪记
所属栏目:小说故事 & 火龙果 & 中国传统文化 & 为人处事1一觉醒来,大哥不见了。早上八点过五分,我按响大哥房间的门铃。相对前几天来说,我已迟了四十分钟。这是因为昨晚宴会上,那帮常年在我国东三省做生意的越南佬攻势凶猛,酒量大得惊人。而大哥刚做完胆切除手术没多久,再加上这些天为了新项目能早日上马,在东南亚各国四处奔波,不是在空中就是在海上,疲态尽露。我责无旁贷地替大哥左拦右挡了差不多小一斤茅台酒,尽管我一回到房间就把自己催吐,但还是喝得太多了,一不小心睡过了头。据我这么多年对大哥的了解, 他的作息非常规律,不管几点睡下,第二天早上六点,最多六点一刻,准会醒来。每次我和大哥出差住酒店,只需按一下门铃就能听到他的应答,而此刻,门铃声已持续响了半分钟,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哥累了,或许想多睡一会儿吧。我自我安慰,没当回事,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按照行程,午饭过后我们就要启程回国,晚上还要在广州见一位从北京来的大人物。总的来说,这趟越南之行收获颇丰,虽然最终比预算超了百分之五,但这个项目一旦投产运行,那盈利将是数百倍。顺利签约之后,我和大哥还抽空去了河内几家颇有名气的古玩店,收了几件明清玉器,都是大开门,运气算是不赖。在昨晚合作商的招待晚宴上,大哥累是累了点,但兴致还不错。他喝了两杯红酒,接连唱了《走进新时代》、《我的中国心》等多首爱国歌曲。凌晨我送大哥回房间,他连微醺都算不上,还给我切了个火龙果,拉着我又就该项目聊了近半个小时,才和我道了晚安。我独自一人下楼吃早餐,饭后在酒店大厅上网,盯了会儿港股,回了几封邮件。电话响起,合作商越南人阮总用他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蹩脚普通话问我是否和大哥在一起?阮总说大哥没开手机,房间座机也无人接听。这怎么可能?我有些困惑,心想难不成大哥在这单生意上又有了新的想法,暂时推脱不想见阮总?正在走神,阮总的话把我唤醒,他说他一会儿就到酒店,要亲自送我和大哥去机场。我再三婉言谢绝,阮总却异常执着,非来不可。盛情难却,我只好含糊答应,边挂电话边上了电梯。时隔一小时,我再一次按响了大哥房间的门铃,依旧没有回音。我先是敲门,接着干脆粗鲁拍打,半张脸贴在门上仔细听,除了听到我的心跳声,一无所获。我拨打大哥手机,正如阮总所说,尚未开机。又赶忙拨房间内线,仍无人接听。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大哥那少有人知的私密号码。电话倒是打通了,却一片忙音。这反常的情形令人不安。周围瞬间极度安静,就像坠入了静谧的深海底。我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来不及等电梯,从安全通道一路狂奔到酒店前台。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听明我的来意,和心急火燎的我相比,大堂经理如同一个正在做手术的外科大夫,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慢条斯理地敲击鼠标。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抬起头,用蹩脚的汉语对我说,住房记录显示,大哥凌晨五点办理了退房手续。我脱口而出,问他知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大堂经理摊手耸肩,一副上帝才知道的表情。这毫无征兆的结果搞得我有点发懵,大脑瞬间放空,没法相信这一切正在真实进行。嗨,先生,你要找的那个中国人,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回过身,一个印度男人两眼放光,狡黠地冲我笑。看样子像是酒店门迎。请快告诉我。印度人没有出声,他目光绕过我,瞧了眼不远处的大堂经理,示意我跟他走到一个屏风后面,神神秘秘。给我十美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真他妈够黑的。可我已别无选择,掏出钱包,里面除了越南盾就是人民币,没有美金。我给他一张一百块人民币,他迟疑了一下,迅速接了过去,揣进兜里,末了还很有礼貌地对我说了声谢谢。那个男人去了机场。机场?我付了钱,口气也随之强硬起来,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去了机场?千真万确,我不会搞错。那时候天还没亮,回来的酒鬼倒是不少,但离开的就只有他一个。我将信将百度:牛BB文章网疑,让印度人形容一下大哥的模样。那个中国人个子不高,有点胖,戴眼镜,穿了一身昂贵的意大利名牌西装,像您一样。我说的没有错吧。得到我肯定的印度人更加放心大胆地说,他的行李轻极了,我猜里面装的或许是羽毛。我替他开车门,他弯腰上车,我看到他的头顶,有很多白头发,喏,就像我的胡子一样雪白。他很得意地冲我仰起下颚,我可没心思称赞他胡子漂亮。他是一个人走的吗?就一个人,身旁没有性感小妞。印度人坏笑,他的英文可没你这么好,他只会说Taxi。我问他要去哪里,他也只是不断重复说,Taxi,Taxi。你知道,那么早,不说清目的地是不会有车愿意去的。好在他运气不错,我的一个开出租车的越南兄弟会讲点中文,他告诉我说,那个中国人要去机场。你他妈的没从中少抽钱吧。我又气又急,爆了句英文粗口。嘿,你嘴巴放干净些,我可是在帮你。再说没有我他当时休想打到车,那份钱是我应该赚的。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辆旅游巴士在我们面前停住。印度人板起脸孔,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从我身边经过。看到从车上鱼贯而出的日本旅行团,他立刻又恢复了一开始和我说话时的嬉皮笑脸。时值四月,一场闷雨骤停,微风阵阵也没带来一丝凉意。我松了松领带,点燃一支香烟,这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接下来我又该做什么?说真的,得知大哥没出什么意外,我悬着的心暂时落下。但他不辞而别,独自一人悄然离去又目的何在?大哥的日常工作行程我了如指掌,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突然失踪会去哪里?做些什么?我正在胡思乱想,猛然听到有人Sir,Sir的喊个不停。我寻声望去,是那位貌似影星黄渤,但比他黑一点的大堂经理。他递给我一个印有酒店标志的信封,信封上写着我的房间号和名字。 这是保洁员在打扫那位先生的房间时,在写字桌上发现的。你怎么不早给我。我是早班,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又一次耸肩,似乎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刚才您询问时被我值夜班的同事听见,他才将这个交给我,我想它或许对你有用。我几乎是从他手中夺过那封信的。信封没有封口,里面只有一张便笺,大哥的笔迹映入眼底:“老四,当你读到这张纸条时,我已去了我想去的地方,过一直以来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必找我,我很安全,很快乐,该回来时我自然就会回来。代我向弟兄们告别。”我拿着这张薄如蝉翼的便笺翻来覆去地查看多遍也找不出其他线索。就这短短一句话,几十个字,我如同破解密码的谍报人员一样来来回回地默读着,好像多读几遍就能参透文字背后暗藏的玄机以及大哥悄然离去的原因。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就成了大哥导演的推理悬疑电影中的主人公。我深呼吸好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我先是回拨电话给阮总,用毋庸置疑的态度和很职业的语气谎称公司有急事需大哥紧急赶回去处理,所以他已改签早班机回国,并谢过他的好意。接着,我请大堂经理将大哥退掉的房间打开,心想兴许大哥还会留下些别的东西或线索。大堂经理在请示完酒店主管后,同意了我的请求,陪我一同走进大哥住了近一周的总统套间。刚被清理过的房间整洁得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完全找不到大哥的踪迹。我毫无头绪,里里外外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阵子,甚至不顾大堂经理的劝阻,连枕头下、床底、垃圾桶都翻遍,却连一张纸片也没找到。我神经质地拉着已查看过几遍的书桌抽屉,大堂经理走到我身边用英语说,他已询问过打扫这个房间的保洁人员,她们说客人走时,除了桌上那封信之外,不但没留下任何物件,而且将房间整理得格外干净,几乎不需要再怎么清理。最后的残念破灭,我呆呆地望着十几个小时前大哥坐过的那张躺椅,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离奇到不可思议的现实:大哥失踪了。2我在赶赴机场的路上将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汇报给二哥,也就是公司的副董事长。电话里声音嘈杂,他像是在陪人吃饭,或许还喝了酒。他显然无法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你说什么老四?大哥失踪了?二哥提高音调,略带一丝古怪的笑意。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大哥又不是小孩子,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再等等他,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没准他单独去办事或者见什么人去了,只是暂时消失而已。直到我平缓地把大哥的留言以及酒店经理对大哥离去的整个经过完整陈述一遍后,电话那端的二哥沉默了。我以为讯号不好,连着喂喂了几声,二哥才缓缓开口。这是真的?说走就走了?拍电影呢?电话那端杂音消散,二哥应该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他压低嗓音,命令我从头到尾回忆一下大哥消失前的所有行踪,种种可疑迹象,任何细节都不能漏讲。我配合着二哥的严肃劲,不自觉也压低了嗓门,用手捂住嘴,从飞机在河内机场降落讲起,事无巨细地讲到昨晚吃完大哥切的火龙果结束。我一口气讲了近半小时,二哥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在这期间,那个越南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频频偷瞄我。看我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大概怀疑我是正在对接头暗号的特工。哎,这一天还是来了,我就猜到他迟早会走。二哥长叹一声,沉寂数秒后再度开口,缓缓地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大哥不见了,那样会对公司很不利。尤其不能让媒体知道。我们要统一口径。这样吧,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问起大哥,就说他去澳洲考察铁矿砂项目。对,去了澳洲,要一两星期,不,一个月才能回来。有什么事让他们都来找我。至于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广州,我这就让人订机票和老三去广州与你会合,我们得赶快商量一下对策。不通知老五吗?我追问。不叫了,他一个学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瞎操心。停顿了几秒,二哥改口道,算了,你还是给他打电话吧,毕竟他是大哥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也说不过去。哎,你说老大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他一句英语都不会讲,能去哪儿呢?不等我作答,自言自语的二哥就挂断了电话。我改签最近一班飞往广州的航班,坐在候机室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致电给阮总,感谢他的招待,向他告别。接着又拨通大哥的行政秘书Linda的手机,得知大哥并没有和她联系过,这两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人找过他后,我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处理完这些事,我开启新一轮联系大哥的模式,反复拨打理论上能联系上他的所有号码。同时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电子邮箱、MSN等网络联络方式,期盼会有大哥的留言。这样持续了一阵子,直至机场广播通知登机的那一刻仍然没有奇迹发生。我不再抱希望,彻底放弃,买了杯冰咖啡,关闭手机,走上了飞机。3再有一个月零四天,我追随大哥就整整十年了。初识大哥时我还在北大读书。研究生阶段课业清闲,我那时也尚未谈女友,闲得无聊,就顺便做了几份兼职,为将来能在北京买房存点积蓄。其中一份工作是在“彩云阁”做艺术总监助理。那是一家由美籍华裔老太太投资的古玩店,离使馆区不远,专卖些古画老瓷器,真多伪少。而我这个所谓的总监助理,说白了就是和另外一个店友平日照看店面,接待些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又舍得掏钱的外国游客。偶尔也陪同汉语不太流利的老太太参加各大拍卖会,去邻近几个省的熟人那里收收老货,顺道游山玩水,一览祖国大好河山。古玩这行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绝大多数时间里来店里参观的人居多,真正购买的寥寥无几。然而但凡运气来了,卖出去一两件,我所得到的提成比做其他兼职的工资加起来翻双倍还多。虽然本硕七年我主修法律,但家父酷爱收藏 ,家中存有大量介绍瓷器、玉器的古书图集。我自幼耳濡目染,把那些专业书籍当闲书读,久而久之就有了兴趣。上大学后,没了应试压力,校图书馆藏书又浩瀚如烟海。我利用课余时间阅读了大量文物鉴定的专业书,又辅修了考古系的第二学位,几年坚持下来,不敢自称行家,但潘家园地摊上的一般赝品我是绝不会打眼。另外,我英语口语还算可以,老太太在国内也没什么至亲,挺待见我,对我不薄。换句话说,要不是大哥的出现,我应该会在彩云阁一直做下去,没准会成为职业古董商,有自己的店面,发不了什么大财,但会衣食无忧,过着波澜不惊、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 我对大哥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没有印象。第一眼看到大哥,他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穿着朴素的深灰色西装,形象老土。他慢慢踱步走进店中,双手背在身后,拎着个装满浓茶的玻璃杯,不像爱玩古董的藏友,更像是要去田间地头观察小麦长势的大队书记。我只抬头瞟了一眼,就认定又是个转一圈就会走的游客,便继续低头看报,没去理会。五分钟过去,我再次抬头,发现他竟然还在。和刚才略有不同的是他戴了副眼镜,躬着身子,手持一副高倍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我们镇店四宝之一,康熙青花五彩将军罐。他看到我在看他,就朝我欠身一笑,神情过于谦逊。这反而让我对他侧目,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我留心观察,暗暗吃了一惊:他的穿着乍看不起眼,但细细一看,做工考究,质地精良,目测应是意大利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一身至少数万元。而他左手袖口下忽隐忽现的江诗丹顿表更是彰显了主人看似低调,实则不凡的身份。没想到这个外表像大队书记的中年大叔竟然是位不显山露水的有钱人。人不可貌相,这位大叔没准会是一位得掏钱的主。想到这里,我赶忙起身迎上前去,站到他身旁,向他简单却不失暗示地介绍这件宝贝的不菲价值及传奇来历。这位大叔一边听我讲解,一边颔首点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半晌等不到他的回应,我正打算转身离开去店外抽根烟,这时他才直起身,微微一笑,手指着玻璃柜里的五彩瓶,悠悠地开口说,你这个罐罐什么价?看他那买不买皆可的神情和轻描淡写的语气,我意识到这人是个内行,于是报了个虚高价位试一试水。听到我报的价格,他并不像别的询价者那样吃惊和反应强烈,而是目光平和,小声念着那串刚由我口中说出的数字。是不是贵了点?他忽然转身望向我,我也礼貌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睛里三分狡黠,七分诚意。是贵了点吧?他又弯身端详瓶子,鼻尖都顶在了玻璃上。他似乎把我当成他的同僚参谋而非卖家,这样有趣的讲价方式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先生诚心要收?东西是好东西。听到我的问话,他不温不火地说,就是价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他搓着双手,在并不宽敞的店内来回踱步。我面露难色,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在此期间他一直注视着我,耐心倾听,不时还随声附和几句理解我的客气话。我见时机成熟,装作忍痛割爱,把价格往下降了差不多一成。他哦了一声,继续微笑,看得出来仍不满意。我用眼神示意店友稳住他,借故去上洗手间,走到室外偏僻处,悄悄拨通老太太的电话。我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听完我的汇报,老太太提高音调,反复强调说这罐子有多么宝贵,她有多么喜爱,国内外一直不乏买家,她却一直舍不得出手云云。铺垫了一圈,末了她还是告诉了我五彩罐的底价,语气坚定地说少一分也不考虑。当我回到店里,那位大叔正操着一口浓郁的山西方言背身讲着电话。见我进来,他挂了线,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回头看了眼瓶子,不等我开口,他就不急不缓地对我说,小伙子,我还有事要办,赶时间,你看这个价能不能成交? 要是可以我这就现款现付,要是不行,那说明我和它没缘。他用伸手比了个数字,出价远在老太太的底价之上。我心中窃喜,连连夸赞他懂行识货,点头成交,罐子易主。事后老太太非常满意我卖的价钱,她给我的提成足够我交齐研究生三年的学费。那是我在彩云阁期间做得最成功,也是印象最深的一笔生意。那位“大队书记”内敛含蓄的讲价风格以及当场付钱的豪气阵势,稍经加工,就成了我酒后和同学好友聊天时的最佳谈资。很长一段时间,未补新货之前,每次看到曾摆放五彩罐的空位,和那位大叔交易时的场景就会浮现在我脑海。两个月后的某天下午,我踢完球回到宿舍,看到手机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那乡土气十足的山西话立刻将我的记忆唤醒。是那位“大队书记”,他说他现在人在北京,客气地询问我晚上有没有空,能否一起吃个便饭?我第一直觉百度:牛bb文章网是他该不会想退那个五彩罐吧?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打消我的顾虑说那个罐子他很喜欢,多谢我割爱给他,有时间一定还会再到店里去看看新货。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明天一早就走,这顿饭别无他意,只想和我聊聊天。找我聊天?聊什么?我一时猜不透他找我的真正目的。信号断断续续,再加上他那并不很好懂的山西方言,我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邀约。晚饭他约在京城一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吃日本料理。一进门就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盘腿坐在一间典型日式风格的包房内抽着烟。和上次相比,他只是秋装换成了冬装,毫无其他变化。他看见了我,起身与我握手寒暄。我姓邢,叫我老邢,这是我侄子,在北大读书,今年大二,历史专业。老邢那与我年纪相仿的侄子竟和我是校友,按辈分来算我是他师兄,这层关系让我对他们叔侄俩好感陡增。小邢的五官和老邢如出一辙,就连讲话时爱搓手,笑起来羞涩的神态都和老邢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老邢的小版复刻品。那晚我吃了很多叫不上名,但看上去很贵的食物。老邢至始至终话不多,只是频繁地举杯,照顾我多吃,中间出去接了几通电话。一开始我还有点拘谨,几杯烧酒下肚,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邢闲聊学校里那点事,多数时间内老邢都不开口,自饮自酌地听我俩闲聊。在小邢去洗手间之际,老邢才不紧不慢地问我老家在哪儿,学何专业,为何做起古玩行业等等。当老邢得知我只是课余在彩云阁兼职打工,并非自己创业时,他颇有兴致,接连问了我一系列与古玩业相关的问题以及我毕业后的打算。我有问有答,基本上做到实话实说。老邢抽着中华烟,侧耳倾听,不时点头微笑。酒至微醺,老邢说出了他约我来的真正目的。他说他在太原有家与彩云阁规模相当的古玩店,不过是以个人收藏为主,经营为辅,收到精品物件会送至国内各大春秋拍卖会。那家店现由他雇的几个非专业人士照看,每天的工作无非就是扫灰去尘,保证东西不丢,不碎,如同看守仓库,无任何经营理念可言。老邢说近几年他一直想聘个懂行的人帮忙管理,不求扩大经营、赚钱盈利,只希望能弄得正规、上档次,最终能使之成为有品质的私人博物馆。然而长期以来苦无合适人选,也就不了了之。直到上次偶然路过彩云阁,在店外一眼相中五彩罐。只是短暂的和我一买一卖,他竟认可我的专业学识,欣赏我待人处事的个人素质,心中将我定为候选人之一。这顿饭其实就是场非正规的面试会,经过对我更深一步的了解,老邢邀请我去他店里帮忙,拟聘我为艺术总监。来之前我假设过他请我吃饭的多种可能,但绝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我不想轻易答应,毕竟这有关我的未来。大到发展前景、人生规划,小至薪酬待遇、福利保险,我都要综合比较考虑。更何况我还不是很了解老邢具体从事什么行业,以及他为人处事的风格。不过我也没一口回绝,像我这样的文科生,若不继续做学问,毕业即等于失业,再则以我对老邢的短暂观察来看,他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艺术品位。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没准靠谱。老邢再一次看穿了我的顾虑,他又和我干掉一杯酒说,你不急着答复,多考虑考虑,等过些天放假有空了,你来我们太原走一走、转一转,顺便去我店里看一看,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我客气地推托,已经和我有些熟络的小邢趁着酒劲在一旁帮腔,说一定要去,下个周末就去,先不考虑工不工作,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是他请我这个师兄去玩, 吃住全包。面对这热情真挚的叔侄俩,我不太好意思坚决推辞,再说也就是去玩玩,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没想到,这一玩,就是十年。牛bb文章网欢迎您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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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既然你提到我,我在友情提供一个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件!!!
UID:916658
&&&&&&&& 尸体勘验完毕,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它整出去,送到殡仪馆。  这尸体不知放了多少日子,身体高度腐烂,充满了腐败气体,人如同被气充起来,四肢粗大,相当恐怖。  法医在旁边填单子,土哥顺嘴问这人是怎么死的,法医告诉我们是吸毒死的,注射过量毒品。警&&察在门口催:“哥几个赶紧的吧。”  我们都有经验,这种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变成巨人观,肯定相当沉重,四个大小伙子够呛能抬起来。这次五个人一起上,我和土哥负责抬头和肩膀,麻杆撑肚子,王庸和老黄搬两只脚。  我和土哥上了床,戴上手套,一人抓住一个肩膀,那三个人也准备好了,土哥喊了一声:“起!”  我们五个哥们经常一起配合,互相怎么用劲都清楚,一起使劲,尸体渐渐抬了起来。我两个肩膀子就觉得发麻,有些吃惊,妈的妈我的姥姥,这哪是尸体,简直是灌满了水泥的麻袋。  土哥指挥,让我们保持节奏和距离,一起把尸体往床下挪。尸体被抬起来,脸朝下,血液无比粘稠,几乎和床单粘在一起。  走了没两步,尸体的肚子竟然破了,一截腐烂肠子耷拉出来,麻杆正撑在肚子上,手套被肠子套住,黏黏滑滑的。他愣了,胸口一起一伏,犯恶心想吐。  土哥厉声道:“忍住!出去再说。”  麻杆咬着牙,继续配合搬动尸体。这时。搬腿的王庸和老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尸体的腿有些扭曲,突然间听到“嘭”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尸体的鼠蹊部射了出来。  鼠蹊部就是大腿和腹部交接那个位置,也叫腹股沟,那东西速度极快,像子弹一样。王庸和老黄连反应都没反应,那东西就飞到眼前,擦着王庸的脸飞过去,正射在后面老黄的左肩膀上。  老黄疼的“啊”一声惨叫,双手一松,我们四个也吃不住力,一起松了手,尸体重重落在床上。  外面警&&察听到不对劲,都冲了进来,众人一起围住老黄。  老黄坐在地上,右手摁在左肩头,疼的满脸都是冷汗,身体颤抖。  这时我们才看清,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是吸毒用的针头!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骇然。我倒是知道一些,很多吸毒的瘾君子都喜欢在鼠蹊部也就是腹股沟下针。往里推药注射,据说扎在这个部位相当爽,瘾君子也管这个地方叫“开天窗”。真是没想到,这个死者死的时候居然把针头留在穴位里,现在因为各种巧劲,弹了出来,正射中老黄。  老黄伸着手要去拽肩头的针头,法医经验丰富,按住他的手:“现在不能动。针头有毒,容易破伤风,马上送医院!”  警&&察让我们安心抬尸,他们带着老黄坐警车去医院救治。  土哥马上打电话给公司,把这件事报告给林亦辰,林亦辰表示她马上到医院。  我们互相看看,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接下来抬尸我们都小心翼翼,生怕从尸体哪个部位再射出针头,吓不吓人。  套进了尸袋,搬到了外面的运尸车上,我们先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具体怎么冷藏怎么火化怎么处理,后面的流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赶紧从殡仪馆出来,直奔医院。  到医院才发现问题真是严重了,老黄竟然被送进重症监护室icu。他到了医院后,虽然针头取出来。但开始低烧,陷入昏迷,生命垂危,医生什么招都用了,就是不见好转,人始终没醒过来。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让我们通知家属。哥几个都蒙了,一小时前大家还有说有笑。老黄在遭遇车祸后,现在重新工作,人变了样,特仗义,性格也开朗多了。天天逗笑,是我们的开心果。  没想到,短短时间里便天人相隔。  林亦辰打电话给人事部门,让他们调老黄的档案,查找并通知家属到医院。  我们四人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上,心情晦暗。谁也没有心情说话。执尸队的哥们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感情比亲兄弟还亲,更重要的是,这事来的窝囊,毫无征兆,完全是意外,就那么寸,人说不行就不行了。  这时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告诉我们老黄醒了。  我们赶紧凑到窗边去看,老黄与其说醒,不如说是在说梦话。他闭着双眼,嘴角颤抖,嘴里喃喃不知说着什么。医生允许我们其中一个人进去看,当然是土哥了。土哥换了衣服,走进重症监护室,坐在床边,把耳朵凑到老黄的嘴边听。  老黄很可能不行了,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最后的遗言,非常重要。  我们在窗边看到,土哥听着听着,脸色变得很严肃,接着是惊骇,眉头耸动。我旁边的麻杆着急:“说啥了,到底说啥了。”  时间不长,土哥从里面出来,脸色很差,示意我们到走廊那头说话。  “怎么啦?老黄说啥了,哥哥你的急死我。”麻杆跺脚。  土哥叹口气说了起来,老黄是昏迷中的呓语。说的话特别怪。土哥听的迷惑,复述给我们听,他说老黄好像被什么人领到了一处建筑前,这座建筑是大石头砌成的,不像现代风格,他站在路边,忽然看到朦胧的深夜里,有一队人穿着黑色的雨衣从后面走过来。他赶紧躲起来,看到这队人一直走到石头建筑前,然后消失不见,好像是进去了,可又没发现门。  正纳闷呢。他看到建筑的外墙下,有人冲他招手。  这个人老黄虽然不认识,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这个招手的人就是今天我们搬尸的那位死者。  这个瘾君子站在那里,不停地招手,显得特别急迫,想让老黄过去,老黄害怕,站在路边茫然不知所措。  这就是土哥听来的全部内容。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麻杆眨着眼问:“哥,你什么意思?”  土哥摸了摸烟,想起是医院就没掏出来。他沉吟一下说:“从我的感觉来看,好像老黄到了阴间,瘾君子在抓交替。”  王庸一拍手:“一旦老黄真到了那个建筑里,就死彻底了。”  “那怎么办?”麻杆着急说。  土哥没说话,我也没急着表态,我们一起看他。土哥摸摸下巴说:“咱们不是老黄的家属。做不了什么事,不能乱下判断,等家属来吧。”  林亦辰很讲究,让我们别急着上班,就在医院守着。我身上太臭,那股味还没消。他们三个谁也不愿和我坐在一起。我没办法,让他们守着,我回家洗澡换衣服。  洗完出来,用了一盒香皂,我鼻子已经麻木,闻不出自己有没有味。重新找了一套新衣服穿上。  自从被贾佩佩踹了之后,这些日子一直不顺当,流年不利。我一拍大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护身符没了,“悲”字项链让马丹龙拿走了。不行,这是他欠我的,我给轻月打电话,顺便问问他怎么去除身上的尸臭。怪了,怎么都打不通。眼皮子开始跳,觉得有事,我想了想,又给解铃打电话,也是打不通。  他们两个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我胡思乱想,给小雪打过去。和贾佩佩好的时候,我和小雪没通过电话,我们两个像是心有灵犀,我不找她她不找我。这次我算是鼓足了勇气。把电话打过去,怪了,她的电话也不通。  我想了想,还有最后一个人能问,就是解南华。我和他没有私下接触,直觉这个人挺高傲的。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该问就得问。  解南华的电话也不通。  我眨眨眼,觉得事情不对了,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高人都失踪蒸发了。  正愣着的时候,土哥来了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家,正要去医院,土哥疲惫地说:“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医院。”  “啊,怎么回事?”我问。  “老黄的大哥大嫂来了,说啥也不让老黄在医院住,说医院是骗钱的,他们要把老黄接回去。”  我都听愣了:“他们有办法吗?这不是让老黄等死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们在老黄住的宿舍,”土哥说:“老黄的大嫂说了,老黄这是魂魄走阴去了,除非叫魂回来,要不然没办法。”  “我靠。”我说:“他大嫂是干什么的,这么牛。”  土哥说:“这位大嫂据她说自己是什么傻活佛的弟子,只有傻活佛才能救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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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封建迷信啊。”我说。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老黄那个嫂子是泼妇,拿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就认准了什么傻活佛能救老黄。”土哥无奈地说。  我告诉他马上过去。老黄这种模样,在医院呆着确实没什么用,但也不至于让个农村老娘们去找神棍救治吧。现在民间特别多这种神棍,号称神佛转世,掐一把香灰抽一根香烟就能超度众生。我过去把把关也好,我认识的高人也不少,有经验,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老黄住在一个出租的大众宿舍里,一个月租金很便宜,四个人一间屋子。我到的时候。屋里都是人,除了执尸队的几个哥们,林亦辰也在,还有两个农村打扮的男女,应该是老黄的大哥和大嫂。  林亦辰正在和农村老娘们讲着什么,劝服她让老黄到医院救治,还说公司会承担一定的费用。  老娘们根本不听,毛巾放在水盆里扭了扭,然后给躺在床上的老黄擦脸。  老黄还是昏迷不醒,嘴唇干裂,隐隐能看到胸口还在起伏呼吸,整个人就是植物人状态。  “弟弟快不行了,我要抓紧时间去找傻活佛,你们就别浪费口舌了。”大嫂说。  老黄他大哥是个挺窝囊的人,蹲在墙角抽烟,他老婆咋说咋是。  其他人没有说话,我插话道:“嫂子,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找那什么活佛。”  王庸赶紧道:“对,对,让老菊跟着,老菊经验丰富。”  大嫂抬头看看我,点点头没说别的。  她简单收拾收拾东西,带我要走。大哥在后面跟着,老娘们回头就骂:“你跟过来干什么,我跟老菊去就行,你在这照看弟弟。”  大哥明显是醋坛子,看老婆跟我出去,不放心,又不好说什么,咂咂嘴木讷地说:“早去早回。”  我心说,你老婆长成这样,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就算再打光棍也不可能找她。  我们出来,我问她,嫂子,那活佛在哪住呢?大嫂说:“不远,在镇上,你跟我走吧。”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觉得这娘们长得有点凶,确实是泼妇的底子。我们先到了汽车站,上了大客车,颠簸两个小时后来到镇上。  镇上太破了,全是土,我们走街串巷,来到一片快要动迁的胡同口。这里的平房不知是什么年代盖的,上面搭着塑料棚子,墙上喷着电话号码,旁边是“办&&证”两个字。大嫂带我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里面没动静。  我凑在窗户上往里看,里面黑不隆冬,一片废墟。好像已经搬走了。大嫂带我往前走了几家,继续找门,有的门上已经上锁。大嫂有些急躁:“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我们又来到一扇门前,这户人家大白天拉着窗帘,里面有动静。大嫂敲了敲,过了很长时间,传来拖鞋声,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个穿着暴露的四十来岁妇女,身上套了件衣服,下面腿露着,一张大长脸跟驴脸差不多,丑到不要不要的。  她看到大嫂,打着哈欠:“呦,是萍儿,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屋里特别小,因为挂着帘子,没有光,散发着一股怪味,熏得人脑仁疼。里面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正光着身子抠脚。  床铺上被单衣服乱七八糟的,墙上还贴着身材暴露的挂历画。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女人应该是暗门子。在这个小房里做生意。所谓暗门子,就是干皮肉生意的女人,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的女人,档次比洗头房的小&&姐还不如,她们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走街串巷进胡同。专门伺候又穷又丑的客人,十块钱就能做笔生意。  这娘们真行,糟老头子她都能下的去手。这老头也是个人物,这么大岁数还如此精力旺盛。  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深夜酒吧,里面美女如云。保不齐有小&&姐。那里的小&&姐,和这个暗门子的老娘们都是做同样的生意,却有云泥之别。我又想起与贾佩佩的耳鬓厮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美好时光,如今环境变成了现在的肮脏胡同,老娘们和糟老头。环境和心境的剧烈变化。让我似乎悟到了什么,可又说不清楚。  大嫂说:“怎么活佛不在?他们搬走了吗?”  暗门子娘们说:“萍儿你不知道啊,老王领着活佛还有几个姐们搬到小雁楼后面那个楼房了。这几天查得紧,许多姐妹都进去了,我也该换地方,幸亏你来的及时。”  说着,她上下打量我,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小哥一块玩玩啊?”  我赶紧摆手:“你忙你忙。”  娘们哈哈大笑:“是个小雏鸡,来,一块玩玩,我不收你钱。”  我看看里面抠脚的糟老头子,又看看她。心说和你们两个一起玩,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大嫂皱眉:“别扯淡,我弟弟出事了,得赶紧找活佛去看看。”  暗门子娘们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说不定他们又要换地方。”  大嫂带着我出了胡同,看到外面的阳光,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里这个压抑,比撞见鬼都难受。暗门子这个行当,只听说过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心里沉甸甸的。  大嫂看来熟门熟路,神色平常,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现在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我跟着她走了能有二十分钟,绕过汽车站进到里面,有一排平房,为首的房子上面用红漆喷着三个字:小雁楼。  进到门里,里面大多平房,最高二层,中间有个大院子,有人正在扫地。院子角落里放着花,还养着几只小鸡。  在院子里我一眼就看到有个特殊人物,是个男人,好像得过小儿麻痹症,拄着双拐,穿着一身破旧的西服,正在院子里看天。  大嫂老远打招呼:“老王大哥。”  男人转过头,我心里一惊,这个面相简直绝了。这男人大概不到一米六。长得跟猴&&子差不多,不知多大岁数,一脸皱纹,颧骨特别高,半夜看见能吓谁一跟头。  老王大哥拄着拐过来:“萍儿,有日子没过来听课了。”  大嫂说:“你们怎么搬走了。找都找不到。”  老王大哥忽然抬头看我,然后拄着拐来到我身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真像猴&&子成精,围着我转了一圈,他说道:“小伙子身上怎么有尸臭。”  这一句话把我问愣了。人人都能闻到我身上有臭味,可是尸臭这么专业,就不是谁都能闻出来了。  我说:“我是殡仪馆运尸体的。”  老王大哥说:“你可以跟我修修不净观,机缘难得。”  “什么?不净观?”我想起很久以前黑哥曾经跟我说过,他说圆通和尚修行的就是不净观和白骨观。  老王大哥说:“我看你挺灵的,学起来能快点。不净观是佛家一个入定法门。道法千万,调心入定为第一关,修习后能够戒淫欲戒嗔恼。所谓观人不净观尸净,观美不净观脏净。”  我大概猜出来,这老小子就是一神棍,仗着自己会背点书。便给穷苦大众办班授课,假借神佛名义骗钱,跟传销一个意思。  我客气地笑笑:“再说吧。”  老王大哥还喋喋不休:“小伙子,你现在正在境界突破的当口,是不是感觉触摸到了什么又说不明白,跟我修入定法门吧。解决世上一切苦厄。”  我在心里苦笑,跟你学?跟你学能让贾佩佩回心转意吗,跟你学能让我重新做回公司高管吗?学来学去,无非就是糊弄自己罢了。  “小伙子,你把这个吃了。”老王大哥从裤兜里拿出个小药瓶,那双手估计好几年都没洗了。跟鸡皮差不多,他从瓶子里倒出一个黑色药丸给我:“小伙子,这个能帮你祛除尸臭。”  我从他手里拿过药丸,看他那双手,我几乎要吐了。这药丸黑不溜秋,说是药。不知道还以为是这老小子从咯吱窝搓下来的脏灰蛋儿呢。  大嫂在旁边道:“老王大哥是有道行的人,给你药是你的造化,犹豫什么,赶紧吃!”  我一想,不吃这玩意,恐怕今天连门就进不去。为了老黄,我认了,我一闭眼把药丸吞下去,一股浓浓的药味窜上来,我拼命往里咽。  可也别说,药丸一下肚,头脑突然豁然开朗,周身暖洋洋的。  老王大哥笑咪咪看我,对大嫂说:“萍儿啊,这小伙子有点意思。对了,你这是干嘛来了,看你眉头郁结,是不是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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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把老黄被针头射伤生死未卜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老王大哥,我弟弟是不是魂魄走阴了?想请傻活佛帮帮忙。”  老王大哥点点头:“这个忙能帮,傻活佛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他拄着双拐,在地上用极为诡异的姿势,一拐一拐来到里屋门前,撩开门帘。里面是前后两个屋,外屋的炕上还睡着几个女人,最老的能有五十出头,年轻的有二十来岁,挤在一起。一人裹着一个被单,肩膀露在外面,看上去放荡不羁。  屋里充斥着很难闻的骚气,我情不自禁抹了抹鼻子。一个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女孩从床上坐起来,我一看就呆住,她根本没穿衣服,也不用东西遮挡,就那么盘腿坐在床头,随手抓过烟抽,二十出头大姑娘像一个饱经风月的妈妈桑。  我在后面拉住嫂子,低声说:“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王大哥耳朵还挺灵,说道:“我们这里是暗门子,这些都是我养的娘们。”  我心里有点膈应,活这么大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场合,全身像是长了虱子一样别扭。那女孩冲我吐烟圈,看我吓得魂不守舍,她哈哈大笑。  老王大哥停下来,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脏?”  我赶紧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老王大哥笑:“我们本来就脏。脏也是没办法,人要吃饭的,是不?总不能活活饿死。”  我们来到里屋前,大嫂让我停下,她伸手帮我掸掸衣服上的灰,然后她把自己也弄得整齐些,告诉我傻活佛就在里面,一会儿进去,一定要对活佛尊敬。  我紧张起来,不知道傻活佛到底是何许人也。  里屋有声音,好像是电台的广播,大嫂撩起帘子。老王大哥拄着拐进去,然后她拉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屋里布置是九十年代风格,暗色的高低柜,一张破床,床边放着老旧的八仙桌,一个女人正在桌边吃饭。  桌上放着一个锅,里面散发着怪味,好像乱炖着大白菜和豆腐,我几欲呕吐,等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反胃更严重了。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傻子,不知多大年纪,脸皱如核桃,弓着腰,穿着一身不知从哪个垃圾箱扒来的破衣服,筷子都不会拿,好不容易夹起来一块豆腐,塞嘴里“吧唧吧唧”乱嚼,看到我们来了,嘿嘿嘿傻笑,像是没牙,上下嘴唇抿的特别厉害。  我从小就对傻子有阴影,小时候我们村里就有个傻子,常年不出屋。被爹妈关在柴房里。我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有一次和小伙伴到柴房去玩,门上着锁,可窗户开着,我们探头往里看,里面黑不隆冬,勉强能看到靠墙最里面放着一张床,一个行将就木满脸胡子的人被锁在墙上。那人看到我们小孩在看他,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嘿嘿嘿一边傻笑一边来抓我们,我们这些孩子吓得屁滚尿流,我还摔了一跤,从此之后对傻子就有阴影。  眼前这个老女人就是活脱脱的傻子,虽然没有攻击性行为,但我一看到她,就天然的害怕,比看见鬼都害怕。  屋里有台老式的收音机,里面正播放单田芳的评书,单老特殊的嗓音在屋里飘荡,桌上散发着怪味的饭菜,一个正在吃饭的傻子,九十年代风格的家具,这些东西造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意象,在这个环境里。我似乎感觉时间都凝固了。  一看到这个傻子,大嫂居然熟门熟路从床底下掏出蒲团,摆好了跪在傻子面前,非常虔诚,嘴里念着:“活佛好。”然后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  傻子乐的拍手,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探出手去摸大嫂的头发。傻子的手就像是木头造出来的,全是老皮,她也有点小儿麻痹的意思,左手的五根手指分不开,形如鸡爪。  大嫂从地上爬起来,回过头看我:“老菊。过来,给活佛磕头。”  我客气地笑笑,摆摆手,示意不用。  大嫂不高兴了,过来拽我:“这里是活佛的道场,你空着两只手来的。我就不说你了,是我考虑欠妥,但你现在必须给活佛磕头,这是规矩。”  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王大哥就是个一知半解的神棍,这个所谓的活佛不知是从哪个山村旮旯拐来的傻子。肯定是近亲结婚的产物。老王这个神棍利用人的信仰挣钱,同时他还是个拉皮条的,管着老娘们做皮肉生意。  就算真有活佛,不在大雄宝殿坐着,不去当高官富豪的座上宾,会来这种烂地方?  老黄危在旦夕,如果任由这些神棍折腾,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拉过大嫂,把她叫到门外,这时外屋睡觉的那些娘们都醒了,在床上也不避讳,大大咧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着流氓话。  我越呆越觉得气闷,很直白地告诉大嫂这里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我们回去再另想办法。  大嫂急了,说活佛是骗人的,比骂她祖宗都厉害。她狠狠瞪我一眼:“你怎么不懂事呢,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苦笑,这里什么环境你没看出来吗,外面一堆小&&姐,里面一个傻子,真有活佛能在这?佛也太不开眼了。  我觉得大嫂这人也是愚昧至极,真是应了这句话。傻子骗傻子,我可不能陪她在这瞎耽误工夫。  我说:“嫂子,既然你信这个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在这使劲,我也想想别的办法。”  大嫂直愣愣看我,突然骂了句脏话:“没有佛缘,愚昧无知,你赶紧滚吧。”  我一听就火了,简直气笑了,妈的,谁愚昧?看你这个样吧,活该被骗。  我不想和她讨论什么,转身就走,这时老王大哥在后面说:“你是不是不信活佛?”  我已经不想浪费时间了,呵呵笑:“我没必要信不信,信不信对我都没有意义,我朋友危在旦夕。我要想办法救他。”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你着相了,见傻子便是傻子,着于相而不堪悟,难怪你现在烦恼这么多。”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但这些适合百样人的百搭话,属于跑江湖的技巧,想糊弄我还差点。我确实烦恼多,可谁的烦恼又不多呢?只有一种人没烦恼,就是屋里吃饭的那个傻子,她根本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傻乐,从这个角度来说,称她一声佛也无不可,没烦恼嘛。  “小伙子,这样吧,”老王大哥说:“你也别这么浮躁,你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救是肯定能救的,咱们也别急在这一时。我给你测个马前课如何。”  我冷冷看着他,没说话。老王大哥拄着拐到高低柜前,让一个老娘们从柜门顶取下来一样东西。这是个鞋盒子,打开后,他从里面掏出一套工具。  下面是圆盘,上面由铁杆机关连了两只小小的纸马,只要给个力转起来,两只纸马围着圆盘转圈。像是走马灯差不多。圆盘上外圈写有数字编号,看看马最终能停在哪个数字上。  我一看就明白了,转纸马,马停下来落到哪个数字,就有相应的占卜,这就是马前课。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试试手气吧。”  转转就转转,我深吸口气过来,随手一转纸马,两只纸马晃晃悠悠开始围着圆盘转,时间不长停下来,老王大哥看了看:“你是哪年生人?”  我告诉了他,老王大哥掐指算了算:“你是19号。”他抽出一个写着19的香囊,递给我,让我看里面的卦辞。  我打开之后,抽出来,一看就愣了。  上面写着四句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看到这首诗,虽然我不太理解里面的内涵,但就这个字面的意思,让我的心似有所动。  老王大哥拿过我的纸条看看,说:“这是唐朝布袋和尚的一首禅诗,讲的是如何堪悟着相,小伙子,你现在入相太深,已到堪悟边缘。一念之间,拿起来重如千斤,放下了便轻似鸿毛。”  我心念大动,忽然想到了贾佩佩,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我喃喃跟着他念着:“拿起来重如千斤,放下了轻似鸿毛。”  我现在对贾佩佩还是一往情深,一想起她,我心里就疼,吃不下睡不香。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好像豁然开朗了许多。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其实给傻活佛下跪,跪的是谁?不是活佛,而是你自己。你能跪下就能放下,跪不下,就还在那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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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大哥指着屋里这些娘们:“她们都有一肚子苦水,出来卖肉有的为了生活,有的为了养家,有的为了自己老爷们,谁愿意干这个?翠儿,你过来。”  梳着非主流头型的女孩打着哈欠过来,老王大哥说:“翠儿今年22,已经结婚四年了,你告诉这个小哥,你孩子多大了。”  “孩子四岁了。”这个叫翠儿的女人瞅我笑。  老王大哥目光炯炯地看我:“你觉得你比她伟大吗?她不出来卖,孩子就吃不上饭。”  大嫂在旁边说:“老王大哥,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们这些城里人根本不懂生活的艰辛。”  老王大哥道:“咱们农村人是人,他们城里人也是人,萍儿你也有点着相了。”  我沉默片刻,说:“我该怎么办?”  老王大哥笑了:“进去给活佛磕个头吧,一磕解千愁。”  我想了想,给一个傻子磕头。她本来就是残疾人,生活又如此不堪潦倒,我磕一个头表示同情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为了解决老黄的问题,我委屈委屈也没什么。  我撩开帘子走进里屋,傻活佛还在吃东西。看我来了,嘿嘿傻笑,她是真没心思,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刚才在外面为了她发生了这么多波折。我忽然有点想明白,她坐在这里还是她,不想外物也不控制外物。谁来磕头就来,谁不想来就不来,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来来这么波折纠结,最后还是要跪在她面前,这就是造化。  我看着她。心里真是膈应,可想着老王大哥刚才说的,跪下了就放下了。  我深吸口气来到她的面前,傻子不吃了,拍着手瞅我乐。我跪在蒲团上,给她磕了个头。头皮发麻,傻活佛竟然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我打了个激灵,可也别说,激灵之后,头脑安宁下来,心内诸般烦恼不在。  我抬起头看傻子,傻子拿起筷子,在锅里夹了一根白菜给我。  老王大哥乐:“傻活佛喜欢你,你赶紧吃了吧。”  给我恶心的,有心不吃,屋里屋外这么多人看着看,我只好硬着头皮闭着眼去吃,正要碰上那根白菜,傻活佛忽然把筷子一收,嘴里呜呜呀呀说着什么。  老王大哥叹口气,拄着拐过来,打打我:“起来吧。活佛说你心性还是差点,放不下。”  “我不懂。”我说。  “活佛给你夹菜,你老实讲,你嫌不嫌脏?”老王大哥看我。  我犹豫一下,点点头。  “那你本意想不想吃。”他问。  我摇摇头:“不想吃。”  “不想吃,那你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吃。”老王大哥看我。  我看着他,竟然一时语塞。  “你觉得这么多人希望你吃,你不吃的话就不顾我们的面子?你觉得活佛高高在上夹给你吃。你不好意思不吃,哪怕她是个傻子?你觉得跪都跪了,索性做全套,再脏也得往嘴里咽?你想的这么多,执来执去,却忘了自己的本心,你本不想吃,这是口不应心。”老王大哥说:“所以活佛说你还没开悟,现在心性比较差,还要磨炼。”  我从蒲团上爬起来,说道:“磨不磨炼我无所谓,今天来主要任务是想让活佛出手救我的朋友。”  老王大哥说:“你错了,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要救你的朋友,必须走阴,走阴需要一个人到阴间去,你是最好的选择。磨炼你的心性,也是让你到了阴间而不至于迷于其中。”  “什么?”我大吃一惊:“要我去?”  这时,傻活佛嘴里“呜呜呀呀”说了一堆东西,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老王大哥应该能挺懂,他聚精会神听着,然后道:“活佛说只有你才能救你的朋友。这样吧,今天晚上带着你那个受伤的朋友过来,活佛要亲自做法,走阴救人。”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我和大嫂走出屋子,看到外面的阳光,再回忆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简直恍若隔世。  因为我给活佛磕过头,大嫂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我问她这个活佛到底是什么来历。  大嫂说:“活佛原名叫牛玉珠。名字还挺好听,聋哑傻她是胎里带的,她妈妈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婆,一天晚上她妈妈做梦,梦到上西天小如来境界看到了观音菩萨,那里就是仙境。观音菩萨给她泼圣水。并告诉她有一位仙家要转世投胎进你的身子,这位仙家是有来历的,要承担普度众生的大责任,等她妈妈第二天从梦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听得眼都不眨,像是在听神话故事。我有疑惑。但是没说出来,西天小如来观音菩萨那是佛家系统,而仙家仙境什么的,应该是道家吧,整个一满拧。可看大嫂这样,无比虔诚。说话眼睛都放光,还是不追究这些细节吧,说出来也让人讨厌。  “有大成就的人都克父母,”大嫂说:“傻活佛十几岁的时候家里人就死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农村,还是个傻子。连饭都不会做。后来房产让家里亲戚霸占,把她撵到外面,连炕都没得住,跟小猫小狗似的,下大雪下大雨,她想进门,家里人根本不让她进。她也算命大,冬天那么冷的天,那么大的雪,愣是没冻死。后来出了这么个事,抢占她家产的那些亲戚,接二连三得怪病死了,她却一点事没有,寒暑不侵,一天到晚傻乐,没有烦心事,走哪都有人舍一口饭吃,大家一看这才是真佛呢。那家人遭了报应,活佛一点事没有,后来村里人就把她供起来。”  我听得入神:“然后呢?”  “十里八村有信佛的,都来供奉,听说有个得了绝症的女人就因为给活佛上香,活佛抓了一把香灰给她,她的病就自愈了,当时还上了网呢。”大嫂说。  我听的撇嘴,这个就有点假了,这是愚民在利用神通。  大嫂说:“后来有一次,有一个游方的和尚来到村里,看到了活佛。那和尚竟然就住在她家,天天伺候活佛,大概两个月之后,那和尚说悟了,当着乡里乡亲给活佛磕了好几个头,然后走了。走了之后,活佛这个称号,才算是真正落下来。”  “那她怎么和老王搭上关系的?”我问。  “老王是用马前课占了一卦,他一生的命理都在其中,他就是要找到活佛,并追随在她的左右。老王本不知道活佛是谁,是卦象引他去的,然后活佛就跟老王走了。”大嫂说:“最开始这两个人身无分文,你想想。一个下半身小儿麻痹,一个傻子,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劳动能力,只身来到大城市,现在愣是搞来了大房子,下面还管着好几个小&&姐,这就是本事。”  她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没有任何劳动能力,没有钱,一个瘸子照顾着一个傻子,愣是开创了这么大家业,下面还有很多信徒支持,这如果不是能耐那就没什么是能耐了。  我们坐车回到老黄的宿舍,大家都在,我们把情况说了,众人的意见是既然活佛这么奇特,想必有过人之处,试试吧。我们联系了林亦辰,林亦辰听说这个情况,马上让公司调配一辆车来,作为拉老黄去就诊的专车。  我们私下里都挺佩服林亦辰的,别看是女人,做事是真讲究,有理有法还能根据实际情况去变通,遇到这样的老板就从了吧。  车子开到后,我们没有耽误,直接把昏迷的老黄抬上车,一路开到了老王大哥和活佛住的小雁楼。刚进到院子,老王大哥拄着拐示意我们到西边那两间房子里。刚才来了几个男人,正在里面和那些娘们做生意,走阴这种法术,不能和淫邪之事犯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进了西屋,家徒四壁。墙上挂着老式挂钟,破柜子上供奉着观音像,旁边有扩音器,沙沙啦啦放着佛教歌曲,“南无阿弥陀佛”来来就这一句词。  老王大哥让我们把老黄放在床上,他摸了摸老黄的头,凝眉:“情况比我想的严重。恐怕过不了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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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大哥对我说,老黄现在命在旦夕,如果今晚做法失败,魂魄未回,他就彻底死透了。  让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山大,老王大哥道:“小伙子,你不用紧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了死了都是天意。你一定要放松,太紧张的话会影响作法效果。”  土哥在旁边问:“王大哥,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法事?”  老王大哥说:“此法名为观落阴。”  我们面面相觑。作为执尸队的工作人员,平时相关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解不少,观落阴这种法术我当然听过。前些日子我曾经入幻境,进山洞解决洋颖红衣女,就是解铃和小雪配合作法,让我走阴。解铃当时告诉我,走阴是从阳间走入阴间,而我那次比较特殊,是从阳间进入一个精神分裂的幻境。  观落阴说白了就是走阴的一种方式,让人进入阴曹地府,能看到地狱种种景象。这种法术,大陆比较少见,港澳台的道场居多,听着就渗人。  老王大哥说:“观落阴的法事具体由傻活佛来做,小伙子,你别紧张也别担心,你不是瞧不上傻活佛吗,她自有大神通能带你进入阴间。但有个话我提前给你说明白。”  我咯噔一下。赶紧道:“什么话?”  老王大哥说:“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你走阴并不是真的去阴曹地府,听了你们的描述,老黄的阴魂很可能是被抓了交替,小伙子,你走阴就是阴魂出游。会游走在阴阳两间,实境和心境模糊,这是极大的考验,到时候就看你是否心坚了。”  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感觉很严重,心怦怦跳,看看昏迷不醒的老黄,心又软了,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既然决定做,那就做吧。  老王大哥拄着拐出了房间,时间不长,他把傻活佛领进来。傻活佛穿着老旧的衣服,满脸皱纹,一直傻笑。  老王大哥说:“一会儿起坛观落阴,你们跟我收拾收拾东西。”  执尸队那哥几个跟着他忙活,准备供品,摆了香案,拿来长凳。我是法事的核心人物,他们让我多休息,不要跟着忙了。  时间不长,屋里东西摆好,放了简易的神龛,前面摆着长凳,中间是一尊香炉。神龛上零零碎碎摆满了瓜果梨桃的供品,最上面供奉着五尊怪里怪气的雕像。  老王大哥告诉我们,这是阴曹地府的五大鬼差,观落阴前必须向它们敬香,要不然到了那边。它们就会把魂儿抓走,再想回来就非常困难,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简单吃了东西,大家聊天,我心事很重没有说话。入夜后,天色愈来愈暗,屋里点上了灯,灯泡昏黄,整个房间有种落日除夕的荒凉感,这种感觉让我难受,总觉得自己行途末路,看不到任何希望。  到了晚上八点,法事开始了。老王大哥叫来手下一个娘们,两人互相配合着帮傻活佛换了一身衣服。傻活佛在外衣的外面套上一件类似寿衣的暗红色肚兜,然后用红头巾包头。说来也怪,本来傻不拉几,说话都流口水的大傻子,这身衣服一穿。身上那股气场陡然就变了。  说不清哪里不对,她腰板也直了,表情严肃,神情一凛,就像赌神回归。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对这个法事有了一定的信心,说实话,让傻子帮我走阴,真是不放心啊。  老王大哥叫我过去,脱掉外衣和鞋子,坐在长凳上。让我心平气和,不要紧张。  一会儿走阴,他和活佛是护法,一个看护我的肉身,一个在那边做向导,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傻活佛真像是变了个人,她走到神龛前,捧起一尊类似皇冠的东西戴在头上,气场更足。  看到她这个形象,我陡然想起个人,《黄飞鸿》系列电影里的黄莲圣母。黄莲圣母是清末红灯照的教主,当教主之前是个风月中人,现代话说就是小&&姐,人长得又矮又丑,据说还缺心眼,突然有一天,不知什么机缘,她在天津的一艘破船上封神。自此之后,掌管红灯照,成为一方圣母。  以前在解铃那里,我看到过一本穿线古书,上面有清朝时的老照片,里面有一张据说就是黄莲圣母,那个女人给我印象特别深。今天看到傻活佛这个装扮,这个气质,我突然想起她了。  傻活佛轻车熟路拿起神龛上一打黄表纸,嘴里念念有词,没看她点火,这些纸无火自燃,烧了起来。她拿着黄表纸在空中画符,一边画着一边念咒,咒文谁也听不懂,就是傻子说话。  一把黄表纸烧成了灰,老王大哥拄着拐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铃铃铛铛落在桌子上。  傻活佛随手一抓,抓了钱,点燃旁边的符咒。一股股浓烟冒出来,熏在钱上。  老王大哥低声对我们说,这是用阳间的钱贿赂阴间的鬼,必须要这么做,是很重要的流程。  傻活佛拿起桌上一尊小巧的香炉,来到我的面前。我陡然紧张起来。她用双指探入香炉,蘸着里面的香灰,再伸出手,把香灰弹在我的头上。  她围着我转,不断重复这个举动,香灰下落,我满脸都是。  屋里这么多人,鸦雀无声,老黄像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灯泡晦暗不明,气氛又诡异又压抑。我紧张的牙床子发痒,胸口窝如同堵了块大石头。  老王大哥说:“小伙子,一会儿走阴,如果你看到有小房子,或是奇特的树,千万不要靠近,那里是你的元神厅和本命树。你这次走阴的目的是救老黄,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一旦动此念。很可能会产生心像,那时候就麻烦了。”  “心像是什么?”我问。  “心中所想眼中所见,这就是心像,既不是实像也不是虚像,既不是阳间像也不是阴间像。心像一生,心魔就来。会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看见小房子不去,看见树躲得远远的,还有吗?”  老王大哥说:“除了老黄之外,任何人说话你都不要搭腔,不理就行了。还有。不要看到东西就想吃,如果你看到有卖吃的,卖衣服的地方,都不要去。有的女孩子爱漂亮,走阴看到百货公司,进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对了。你身上有没有类似玉佩这样护身的东西?”  我想了想,确实没有,本来有解铃的“悲”字项链,可让马丹龙拿走了。  “没有就好,”老王大哥说:“有那些东西,容易被鬼附身。”  这时,傻活佛“啊,啊”说了几句傻子话,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红木条。老王大哥对我说:“法事开始了,你不要紧张,过度紧张会导致走阴失败,你就记得一句话。随缘,自然。”  我深吸口气,说实话不是我想紧张,而是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心跳的像要从腔子里蹦出去。  傻活佛不断敲着红木条,老王大哥说:“这是敲魂板,一会儿让你顺利出魂,催动你魂魄离体。”  他拿着黑布条,里面压了两张符咒,然后封住我的眼睛,缠得紧紧的。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不断响起敲魂板的声音。似左似右,我头皮一麻,有东西打在我的头顶,傻活佛喃喃念咒。紧接着,忽然脚心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灼烧我的脚。  我下意识收缩了一下。木鱼声敲响,越敲越快,敲的这个闹心。  我已经完全丧失时间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老王大哥的声音传来:“看到了什么?”  我纳闷:“什么都没看到,还是老样子。”  “有没有光?”他问。  我摇摇头:“没有。”  紧接着是细碎的声音,右面不远处的地方亮起一团光,非常柔和。老王大哥问:“这次有光了吗?”  我吃惊不小,赶紧道:“有光了有光了。”  “好!从现在开始,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要讲出来。”  说这句话的人是个女人,不是老王大哥。怪了,这是谁?我猛然抬头,看到那团光下坐着一个人。  我看到这人吓了一大跳,这是个女人,面白如纸,唇红如血,像是吃了死孩子。她长得小头小脸,穿着一身古衣,往那一坐,纸扎的童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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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抬起头,对我说:“你已经走阴成功,阴魂出身,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她就起鸡皮疙瘩,问:“你是谁?”  那女人咯咯笑,声音如同老鸦飞树,她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我看着她,突然打了激灵,倒吸口冷气:“你,你是傻活佛?!”  那女人在光中点点头:“我就是傻活佛,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去快回。午夜之前把那人的阴魂领回来。”  她闭上眼睛,沐浴在光里,如同佛像雕塑,一动也不动。  光渐渐散开,周围的黑暗遁去,我终于看清自己在哪。这一看就愣了,我居然还在屋子里,只是所有人都消失了,执尸队的哥们、老王大哥、暗门子老娘们、傻活佛……屋子摆设没有动过,我依旧坐在长凳上,面前是神龛,香炉,供奉着鬼差,桌上压着黄表纸,还有敲魂板,所有东西都在,只是人都没了。  我正迟疑间,耳边忽然传来老王大哥的声音:“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不见他。却能听到声音,赶紧说:“我还在屋里,看不到你们。”  老王大哥说:“你已经阴魂出身,现在是中阴身,已入中阴境界,我们在阳间。你当然看不到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老王大哥说:“你现在看看屋里的摆设有什么变化?”  我环视一周:“好像没什么变化。”  “嗯。”老王大哥说:“中阴境界和阳间实境是有重合的,没变化就好,香炉里有没有香?”  我看了看,刚才空空的香炉里突然多出一根长香,大概有人的中指长短,香头燃着,冒出淡淡的烟雾。我告诉他,有一根香。  老王大哥说:“你拿起香,记住,这根香是不熄的,切勿丢失。当你走不回来的时候,跟着香头冒出的香火方向走。”  我从香炉里小心翼翼把这根香拿出来,捧在手里。屋里找不到光源,光线说亮不亮,说暗不暗,似乎有一股看不到的黑气在涌动。  我提心吊胆往前走,来到门前,刚要推门出去,忽然看到右上的墙面有团阴影在晃动。我下意识往那看了一眼,这一看汗毛一瞬间全部竖起来。  在右面的墙上,大概离地有一米多的距离,吊死了一个人!  这是个老头,穿着一身中山装,脖子上挂着绳子,上面黑气弥漫,看不清绳子拴在什么地方。他的身体随着绳子轻轻摇晃,脚尖不断碰到墙面。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轻轻说着:“王大哥,王大哥,你在不在?”  “怎么了?”老王大哥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来到门口了。可是出了点问题,在门的右上方有个上吊死的死人,我该怎么办?”  老王大哥也没想到我能看到这么个东西,他沉吟一下说:“你现在是阴魂,已经进入中阴境界,看到的自然也是阴魂。我租这里房子的时候,就听说过是凶宅,以前死过人,你看到的很可能是很久前死在这里的人。自杀者,阴魂凝结于自杀现场不散。你听我说,出了这道门,你所见所闻都是我们常说的鬼世界,你要保持良好心态,见怪不怪。”  我喃喃这四个字“见怪不怪”。  我抬起头又看看吊死的那个人,突然那老头转过头,他的脖子本来挂在绳子上,头像木偶一样缓缓转动,冲着我阴森森地笑。我吓得呆在原地。脑子一阵抽搐,几乎一片空白。  我对自己说“见怪不怪”,我和他一样,现在都是鬼了,怕啥。  我不看那老头,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崩溃,我慢慢推门,把门打开。  当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现实中门外应该是院子,而这道门推开,外面是无边的荒凉,广袤无垠的大地,地上没有长草,灰蒙蒙的一大片,如同起了浓雾,天空低垂,昏黄如尿,似乎密布着厚重的浅灰色的云层。  我看看手里的香,飘着淡淡的烟火,慢慢吹向我身后的位置。后面这个房间就是我要回来的地方,到时候跟着香走就没错。  我慢慢向前走着,原本的公路和建筑都不见了,我踏上了大地,这里就是黑漆漆的荒野,混沌无边,前面的路根本没有尽头,似乎会延伸进另一个世界。我有点害怕了,回头再看,来时的小屋已经远远抛在身后,屋里似乎亮着微微的黄光,遥远的像是在异世界。  这片大地实在太大,走着走着迷失方向怎么办,救老黄的时限是今晚午夜十二点整,这个时间耽误不起。  我便说道:“老王大哥,我走到一片荒地,什么都看不着,现在该怎么办?”  喊了几声,根本无人答应,我心猛地提起来,对着荒郊野外喊了几嗓子,老王大哥还是没有声音。  我害怕了,这怎么办,现在落单了,我该怎么办啊?  妈的,老黄到底在哪呢,天大地大,上哪去找。  正想着。忽然从身边擦肩而过一队人。我吓了一跳,这队人走在昏暗的荒野,穿着黑漆漆的衣服,脸上五官阴暗不明,排成长长一列,没有交谈。没有声音,默默前行。  我举着香,不敢出声。这队人的队伍很长,走向西方,没有人注意我,很快消失在地平线处。  如果这里是中阴境界,那我看到的都是鬼。这些鬼会不会是才死的人,排着队下阴间呢?  我正想着,忽然肩头被敲,这里实在诡异,我下意识转头去看。  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面目模糊,衣着模糊,不像现代人也不像古代人,总而言之一团模糊。他做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自己盲目走没个方向,这个人会不会是傻活佛派来接我的呢?跟着他走试试。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多远,前方依稀能看到许多低矮的建筑,好像是村落,我们又走了一段,到了村口,他指着一间小屋。示意我进去。  我这时候有点迷瞪,觉得不对劲,又品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跟他进了屋。屋子里空空荡荡,他带我穿过大堂,推门来到后院。后院种着一棵大树。一个人无法环抱,郁郁葱葱,可没有现实中这种高大树木应有的生气勃发,反而死气沉沉的,黑气弥漫。  在大树旁边,有一根竹竿杵在地上。我抬头上看。它高到无法形容,似乎一直插进天际。  那男人做个手势,示意让我顺着竹竿爬上去。  我来到竹竿前刚要爬,男人示意让我把香给他,这玩意可不能给,我下意识攥得紧紧的。他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指着竹竿,让我上。  别看竿子光溜溜的,可爬上去一点都不费劲,我顺着杆子蹭蹭蹭往上爬,爬了一段,往下看去。那男人已经模糊成一团人影。  我抬头上看,上空昏黄的云团密集,云层涌起变化,颜色恢弘壮美,犹如一片巨大的云海。我啥都忘了,只有一个念头,攀登入云,直达仙界。  刚爬了没几步,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干嘛呢,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看过去,有个人攀在竹竿上,就在离头顶不远的上方。  我忽然想起老王大哥说的话。他说我在这里遇到任何人都不要搭腔,我没说话,似乎醒悟了不少,自己干嘛呢这是,本来找老黄的,怎么爬到竹竿上了。  那人双手一松。整个人仅靠双腿夹紧,从竹竿的上方滑落下来,正到了我的身边。  他看看我:“你命不该绝,遇到我了。你是观落阴来的吧。不要向前走了,也不要爬竿子,下面就是你的元神厅和本命树,看看就赶紧回去吧。”  他猛地拉住我,然后纵深一跃,我来不及叫,就被他从竿子上拽下来。我们两个人像树叶一样在空中盘旋,朝着大地飞快直落。  像是小时候做梦,从高处掉下来一样。失重的感觉十分不真切,悠悠忽忽我们到了地上,院子里空空的,刚才蛊惑我爬竿子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那人拍拍我的肩膀:“看看就走吧,这里是中阴境界,鬼差恶鬼横行,你如果迷失在这里,会永远回不去的,很麻烦。幸亏你遇到了我。”  我看他不像坏人,而且他身上没有这里特有的阴郁黑气,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  我忘了老王大哥告诉的禁忌,脱口而出:“你是谁?”  他看看我,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这片异世界的闯入者,我叫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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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刘洋。 ”看到这个人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把老王大哥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直觉到这个刘洋不会害我。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疑惑地问。  刘洋道:“我的经历你就不要打探了,我是阴间的人,你可以理解为鬼差吧,我到此处是视察的。你不是此间中人,赶紧离开,耽误时间越长越麻烦。”  我知道他是好人,拉着他说:“不行啊,我走阴至此是为了救一个人。”我把老黄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刘洋“哦”了一声:“这样吧。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跟我走吧。”  我和他从小屋出来,外面是广阔无垠的荒野,天光晦暗,浓浓的黑气弥漫。刘洋带我行走其间,走了一段,他忽然停下来:“你这么信任我?问都不问就和我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说:“反正这里这么大,让我自己走也是瞎走,莫不如跟着你,如果你没有骗我,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刘洋笑了笑:“通透。你的朋友确实是被抓交替了,那座建筑是阴间的一处入口,一旦他走了进去,就会从中阴境界入地狱鬼府,那时候再想救也晚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我问。  “不是我们怎么办,是你怎么办。”刘洋说:“我带你到那个地方,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哦,对了,要到阴间入口,还需经过一道关卡。”  “什么关卡?”  “你到了就知道,关口名字是两个字,叫做‘不净’。能不能过这道关,就看你自己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老王大哥曾经想传授我不净观,我觉得他是神棍,就没答应,没想到在中阴境界又要过这样的关卡,难道我命中注定要过这一关?  走了不知多远,突然出现一座大山,我跟着刘洋绕过山,只见黑漆漆的山谷中,立有一栋高大的牌楼,足有四五米,横跨左右两座大山,气势森严。  刘洋道:“穿过这道山谷,就能到阴间入口,你想救的人就在那里,好自为之吧。”  我正要说什么,他摆摆手,自顾自大摇大摆地走了,很快消失在山的拐角处。我深吸口气,壮着胆子走进牌楼,闻到一股极臭的腐烂味道。  月光森然,照在地上,我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傻了。从山谷入口一直向前延伸进山谷深处,地上布满了死尸。这些死尸都是死了很长时间,高度腐烂,各种巨人观,有的上面还落着一大层苍蝇,成群的白蛆在森森的骨骼和流着腐水的烂肉里拱来拱去。  我全身不由自主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往前走。地上黏黏的,是尸体高度腐烂后流出来的血水和体液,还是泥地,我深一脚浅一脚,半个鞋帮都陷进泥里。  死尸可以不看,可臭气却挡不住,一层层浓浓地往鼻子眼里钻,我不禁想起前几天尸水洒在身上,带着尸臭满街走的情景。  好像有什么想法在心中涌动,看着死尸我似明白似不明白,就在这当口,看到不远处亮着一盏灯。  这盏灯我在古代小说里看过,名为气死风灯,说白了就是灯笼,高高悬挂,灯火幽幽。我有点害怕了,这地方鬼气森森,一切都不可琢磨。怎么会出现一盏灯?  我走过去,真是怪了,看不到挂灯的竿子,好像这灯笼是飘在半空中的,而且不会飞走,晃晃悠悠。在气死风灯下,有一块巨大的铜镜。铜镜大概一人多高,表面是黄铜的,里面影影绰绰能看到我的影子,并不真切。  我站在镜子前摆摆手,里面的人也摆摆手,不知为什么,我生出一种极为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玩意太诡,赶紧走吧。  正要离身而去,忽然看到黄铜表面里又出现一个人影。我的影子依旧在,在我的身后又多出一个影子。  我头皮发麻,赶紧回头看,后面啥也没有,寂静的山谷,满地的死尸。我越发害怕,转身要走,这时镜面里多出的这个影子逐渐清晰起来,看清长相和五官。  这人一现身我就呆住了,傻愣愣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出现的影子居然是贾佩佩!  贾佩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么诡异的镜子里?  我擦擦眼仔细看,确实是她。贾佩佩站在镜子里,微笑着看我,那么亲切,那么随和。我走到镜子前,轻轻抚摸镜子,用手指敲了敲镜面:“佩佩,是你吗?”  贾佩佩没说话,嬉笑如常,她像生活在镜子里的世界。她在走路在做工作在吃饭,回到家洗澡玩电脑听歌睡觉,镜子里事无巨细影录了她的全部情况。  我目不转睛,镜子里的时间在快速流逝,很快贾佩佩就成熟到了少妇,她成家了,和丈夫圆了洞房,肚子一天天隆起,生下了孩子。镜子里的景象很奇怪,没有出现其他的东西,只有贾佩佩一个人,她的生活轨迹是我根据她的状态推测出来的。  比如她在镜子里成家了,丈夫是谁我并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这里,我甚至还意淫的猜测会不会是我。  贾佩佩一天天老了,她操持家务,打理工作,照顾家人,后来她垂垂老矣,满面沧桑,人变得极为苍老,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跟年轻时候风光靓丽的她简直就是两个人。不忍目睹。  终于有一天,她躺在床上行将就木,口水从嘴里流出来,大小便失禁,粪便拉满了成人纸尿裤,没人管,就那么躺着。  在临死前的一刻,她忽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嘴里喃喃,说了一句话。  我听不到声音,但根据她的口型判断,她在说:齐翔。  说完后,她合眼长逝,镜子里的景象还没有完,她脱得光溜溜的推进了冰柜,然后又被搬出来套上衣服,来回搬运。最后出现了一蓬大火,贾佩佩被推进了火里焚烧。  大火燃烧,贾佩佩的尸体在火中扭曲,她的面容竟然从苍老渐渐变得年少,从丑陋变得漂亮,最后尸体越来越小,化成了一堆骨灰。  一阵风吹来,灰烬随风而起飘散而去,镜子里空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再无贾佩佩。  我趴在镜子上,看完整个过程,等一切都消失了,好长时间没缓过来,说不出的感受堵在嗓子眼里。  我揉揉脸,抿心自问,我喜欢贾佩佩,是否能接受她从年轻到苍老,再到化成无有的一生呢?所有的这一切在镜子中的变化,如过眼云烟。世上本没有贾佩佩,她如一阵烟来了,又如一阵烟消散,我喜欢她,我心动了,我和她分手了,她生了她死了她在火中化为乌有,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哪一般?!  我头疼欲裂,蓦然回首,整片山谷的死尸竟然一瞬间都消失了,连臭味都随之飘散。  前面亮堂了许多,我一边向前走,一边琢磨贾佩佩的事,似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我觉得我喜欢一个女孩没错,但这个女孩从生到死,从漂亮到丑陋,我喜欢只是看到了她漂亮的一面,后面变丑变老我没有经历,这又似乎不算是真喜欢。  就算她的一切我全接受,全喜欢,可女孩死了之后,化为无有。如过眼云烟,我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一样在拷问着我,我一个都答不上来,脑子转不过劲。正琢磨着,山谷愈发亮堂,我走出了群尸烂臭的世界,眼前竟然出现了极美的风景。  这里是一片绿色清凉的世界,溪水潺潺,山岩都是纯净的乳白色,山泉泄入潭间,微微荡起波光,我全身的臭气,心头所有的阴霾,一瞬间洗刷的干干净净。  站在水边,我忽然明白了,我在纠结什么呢。  老王大哥说我口不应心,这话戳中我的性格软肋。我喜欢贾佩佩,我就是喜欢,我尊重我在这一刻的选择,我喜欢她我就要表达出来,她怎么想,以后命运会怎么安排,这些都不需要我考虑,我遵从自己的内心,为什么非要想着去控制别人,控制万物呢。  我似乎悟到了不净观的意思了,净和不净都只是一种外在的现象,最后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内心。  正想着,忽然前路畅通,已经行进山谷的尽头。山谷之外如同换了一个世界,黑蒙蒙的山,阴森密布,我看到一栋非常古怪的高大建筑,如同怪兽一般矗立在黑暗之中。  那就是老黄被抓交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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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走向这个建筑,就看到黑暗中有一群人穿着类似黑色雨衣的衣服,从未知的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径直进了建筑。  我没敢靠近细看,等这些人消失后,我才发现上前,看到他们进去的是一堵墙,并没有门。  我不知道老黄在哪,就觉得整个建筑鬼里鬼气,巍巍然森森然。它占地面积相当大,我围着绕了一圈,不时有穿黑衣的队伍进入其中。并没有老黄的踪影。  我有点慌了,费尽艰辛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找不到老黄怎么办。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如果找不到老黄,恐怕我自己也回不去。  建筑后面有个古凉亭,黑森森的,亭子上面的横梁不知画着什么图案,我坐在凉亭里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忽然从黑暗中来了一队人。  我急忙藏在一边,这队人也是穿着黑色雨衣的衣服,排成一排,动作僵硬,径直走进建筑。我看着看着,忽然心念一动,老黄莫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要不然我跟着进去看看得了。  这个想法太大胆,我也是豁出去,凑到这队人的身后。跟着他们往里走。  他们一排人陆续进到墙里,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我非常紧张,抬起手试探去摸,忽然就感觉墙面软软的,紧接着眼前一黑。我走了进去。  里面似乎是个大院子,一股恶臭直窜鼻孔,我捂着鼻子蹲在墙角,向着灯光闪烁的地方悄悄摸去。  大概摸了能有一段距离,院子里挂着的灯开始晃动起来,我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院子里分成好几块区域。角落竖着竿子,上面挂着气死风灯,虽然感觉不到风,但风灯依然吹起,不断碰撞着竿子,灯火也幽幽不明,更添诡异气氛。  这几块区域放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摆着巨大的青铜鼎,有的竖着几根柱子,有的放着屠宰场一般的案板,这些区域外面,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在排队,一个个进去。  有的黑衣人跳进了青铜鼎,有的被绑在柱子上,有的直接趴上案板。每个区域都有戴着大口罩,穿着一身古装的人,可能是“工作人员”,他们各司其职,各自干着工作。青铜鼎里装着沸水,工作人员就忙着在下面加柴;柱子旁放着血迹斑斑的大锤子,工作人员就用锤子去砸黑衣人的脑袋;案板旁边有菜刀,有工作人员拿着刀像杀猪杀狗一样,去杀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本来暮气沉沉,像木偶一般被摆弄。可一旦掉入沸水锅里,或是躺在案板上挨了千刀万剐,他们立时就活动起来,张牙舞爪可又不敢挣扎,发出惨叫声,极其痛苦,让人不忍卒听。  我看得目瞪口呆,全身阵阵发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刘洋告诉我这里是阴曹地府的前站,就如此残酷,真要到了阴间,酷刑更是无法想象。  得了,我还是赶紧颠吧,再不走恐怕就出不去了。正要转身,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支队伍有点怪异。队伍里所有人都穿着黑衣服,唯独中间有一人穿着蓝衣服,非常扎眼。这个人似乎懵懂不知,跟着队伍正一步步向前挪动。  我一看到这个蓝衣服的人,马上认出来,老黄。他穿的衣服正是我们的工作服。终于找到他了。  我抹了下嘴,犹豫片刻,豁出去了。我小心翼翼在院子里穿行,生怕让这些人看到,黑衣人到好说,他们就是排队送死的,我是怕那些工作人员看到,一旦被抓住,保不齐我也得承受那样的酷刑。  很快我摸到老黄的身旁,这支队伍去的方向正是烧着滚水的青铜鼎,排在老黄前面的人已经不多了,还有几个就轮到他。  排到的黑衣人顺着梯子爬到高处,有一翘板正在古鼎沸水正上方,这些黑衣人站在翘板边缘,纵深一跃跳进滚水,紧接着被烫得惨叫,在水里不断挣扎起伏,很快变成枯骨一堆,比硫酸都管用。  我拉住老黄,低声说:“跟我走。”  老黄像是痴傻了一般,怎么叫也不动。我不敢用全力,因为另外一只手还捧着可以指导回家的香火,此时香头忽明忽暗,像是要熄灭一般。  我心里起急,拉住老黄说:“你看看我,我是老菊,你的好兄弟。我带你走。”  队伍的前面没有几个人了,马上要轮到老黄。此时顾不得许多,必须果断。我拉住老黄的手,使劲往外拉,老黄真的出了队伍,可走了几步,我没有拉动,回头一看,他的另一只手正被前面的人攥着。  那个人还在队伍里,正在一步一步往古鼎走去。  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张脸无比肿胀,身材更是臃肿得像是大胖子,我陡然认出来。他就是吸毒的瘾君子,我们当时把他的尸体运出来,从他身体里弹出针头,结果老黄中了招。  这小子不但要自己死,还要拉着老黄做交替。按说我们抬尸是功德,遇到这种倒霉事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个人手的形状就是死时的情景,接近高度腐烂,又胖又大,紧紧攥着老黄。老黄没有个人意识,懵懵懂懂的,谁劲大跟着谁走。  我在这边拉,瘾君子在那边拽。他的力气太大了,我竟然被老黄带着往前走。  很快就临到我们了,瘾君子像是僵尸一样,行动迟缓,但力气极大,拽着老黄。顺着楼梯往上爬。老黄轻飘飘的,被拖了起来,一起上了楼梯。我在后面拽着老黄,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爬上楼梯。  瘾君子拖着我们,顺着翘板一步步走到尽头,下面热气翻滚,滚滚热浪,连空气都灼烧人的脸。锅里是沸腾的滚水,咕嘟咕嘟冒泡,一锅水从上面看下去,泛着青绿色,十分恐怖。  前面跳锅的那些人有的还没死,在里面受尽折磨,想攀着锅沿爬出去,手一碰上去,马上化为枯骨,随即整个人被滚水浸没,在出来时变成枯骨一具。  瘾君子站在翘板边缘,纵身往里面跳,下坠之势太大,我和老黄被他带着,踉踉跄跄几步。一起往锅里落。  下面水花四溅,瘾君子先跳了进去。老黄被拽到半空,我趴在翘板上,紧紧拉住他的手。瘾君子因为被老黄拉住,他并没有全部浸没在锅里,上半身还露在水面上。  他看着我们,张着大嘴不停惨叫,脸上是极为痛苦的表情,渐渐他松开了手。我在上面看着,他整个人落入沸水中,最后那种绝望的表情简直催人泪下。  老黄还悬在半空,而我紧紧拉住他,我们一上一下,保持着非常困难的姿势。  这时,我后面的那些黑衣人排着队到了。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就是懵懵懂懂向前走,碰到我就又回去,回去之后再向前碰到我。像木偶一样不断重复。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持久,被那些工作人员看到,我们都得挂在这。  我把香叼在嘴里,一只手把住翘班,一只手使劲拽着老黄。可气的是,老黄傻了一样,完全不配合我,我像是拽着一口麻袋。  我用尽全力,把他一点点提起来,还差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一张嘴,嘴里的香陡然掉落,打着滚儿落进青铜鼎的沸水里,再也不见。  我吓懵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工作人员上了翘板,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正在竿子打着我的头。他打的也缺德。打完头打我的手,我这只手正紧紧抓住老黄,再这么打下去,我肯定会抓不住,老黄便会掉入沸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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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危机当头,悬在半空的老黄,可能是受到沸水蒸汽的蒸烤,眼球转了转,忽然醒了过来。他抬头看我,又看看下面的大锅,知道处境不妙,大叫一声:“我这是哪呢,做梦呢?我靠,老菊,别放手!”  我急得喊:“你终于醒了,快点上来。我坚持不住。”  老黄拽着我的手,两只脚在空中拼命乱蹬,用尽全力往上爬。我整个胳膊都快拽掉环了,咬着牙坚持,那“工作人员”的竹竿不停打到我。就在崩溃的一瞬间,老黄终于攀上翘板,两只手把住边缘,大叫:“快,拉我上去。”  我退后一步,拽住他,使劲把他拉上来。他这一上来,我身后那些排队的黑衣人开始往前涌,翘板就那么大的地方,自己站着都费劲,我和老黄互相抱着,站在翘板边沿,身后是乌央乌央的黑衣人。  我们前面是热水锅,后路被封。这可怎么办。  这种时刻,老黄比我的经验丰富,也最为镇定,他指了指热水锅的外面。我明白他的意思,下面这口水锅虽然大,但总有个固定的面积。我们在翘板上加速往外蹦,用最大力量跳出热水锅的区域,到外面空地上。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后面黑衣人已经到了,来不及多想,老黄道:“我先来,生死有命,看你黄爷这次命怎么样。”  翘板很窄,他略退后一步,就当是冲刺的空间,猛然加速来到翘板边缘,大吼一声,纵身一跃,整个人飞在空中。  这口锅太大了,沸水翻滚,热气蒸腾,里面尸骨沉浮。老黄张牙舞爪在空中飞行,我看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眼瞅着他飞行之势将尽,人快速下坠,完了,我心里一紧。  老黄没有飞离热水锅的区域,情急之中,他迸发出一股力量,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整个人居然在空中往前窜了一窜,在落入水锅的瞬间,他一只脚猛地蹬在锅边上,人彻底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滚,落在地上。  他兴奋地站起来招手。嗷嗷叫着:“老菊,该你了!”  我看的惊心动魄,冷汗都下来了,我的妈妈啊,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成功,堪称生死一线,我能行吗?  现在不行也得行了,后面的黑衣人到了,留给我的冲刺空间越来越小,我倒退两步,妈的,拼了!猛地加速,双腿一蹬翘板,人飞了出去。  就感觉下面一股热浪喷来,我往下瞅了一眼,水锅热的都冒泡,咕嘟咕嘟响,一具皮肉尽烂的尸骨漂浮在水上。骷髅的双眼正看着我。  我和它这么一对眼,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凭空抽走了,人开始下坠。老黄在下面急了:“老菊,别看油锅,盯着我看!”  我在空中拼命往前扑腾,眼睛盯着锅边,现在已经测算不出自己能不能飞出去了,就看是否命不该绝。  这一瞬间很长,也很短,可能也就电光火石的一两秒,我整个人飞出了水锅,直直落在地上,老黄在下面接住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水锅又看看远远的翘板,一阵后怕。  黑衣人在我们之后,前赴后继往锅里跳,不时迸出热水花。  老黄扶着我,他哈哈笑:“吓懵了吧?”  话音未落,他倒吸口冷气,惨叫一声,蹲在地上看自己的脚。他左脚的鞋居然烧出一个长长的横印,里面见了肉,连肉都烧红了。  “怎么回事?”我问。  老黄一瘸一拐,龇牙咧嘴说:“刚才我蹬了一下锅边,就成了这样。这锅也太热了吧,太夸张了。”  我拍拍他:“行了,没什么大碍,咱俩赶紧走。”  “这是什么鬼地方?”老黄说。  我没好气地说:“你快死了,这里是阴间。”我简单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黄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得瘸了,着急说:“赶紧走啊,我可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呢。”  “槽,你当我娶了。”我说。  “行啊,老菊。你这算救命之恩,出去之后我做牛做马伺候你,行不行。现在赶紧得想办法出去。”老黄一头冷汗。  我让他别急,其实我也快火上房了,这时候一定要冷静。我带着他重新钻入院子的黑暗里,一路摸到墙角。实在太黑了。我分辨不出刚才是从哪进来的,只好伸出手在墙上摸,希望能摸出个门来。  老黄一开始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看我这么摸了一段,他反应过来:“靠,老菊,你不会是不知道门在哪吧?”  我越摸越是心凉,触手全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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