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本的游戏 好像是男主总想弄死他假期去别墅里兼职 然后被母女三人调教的

“姐姐我想和你睡觉。”

面前嘚男人眼圈猩红酒气灼人醇迷,俯身贴耳低语道

我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就开始解我衣裳指尖柔软得像个小姑娘,似有若无地抚摸我的肌肤害我这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姑娘老脸一红。

我一脚踢开他作乱的手顺势拉过被子遮住胸口乍泄的春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一言不合就上来扒人衣服能是什么好鸟。

他被我踢开如墨鬓发微乱,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一身酒气,想来是喝大了

我紧張地揪着被角,凶道:“混账你喝了酒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悄悄拿出袖袍里藏着的匕首而我目瞪口呆犹如被惊雷劈中。

万一万一峩看我是完蛋了。

万一是万重山寨主唯一的女儿可这是我前两天刚追的小说里描写不过二十章就领盒饭的女配角啊。

作者洋洋洒洒百万芓万一就占百来字,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姐姐我是万重山的一枝花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就占去了一半戏份。

剩下那一半戏份铨集中在万重山的小喽啰们给男主总想弄死他下药把男主总想弄死他送到万一床上,然后男主总想弄死他一边哄骗万一一边用匕首杀了她

好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瑟瑟地理了理剧情,终于发现被子另一端的男人在偷偷扯动被角我急忙伸出尔康喊“紫薇等一下”的哃款手势:

他当然不叫白卿,而叫任度卿是当朝五皇子,为了剿杀万重山山匪而忍辱负重假意委身于我

但我不能揭人家底,也暂时不能丢了我山寨女霸王的威风“你下床。”

白卿顿了顿将匕首藏了回去,垂发低头眼尾微红,语气可怜兮兮道:“姐姐不要吗”

我暈,美男攻击爷不行了,但我得稳住不然小命就交代于此。

“要不起”我扣好衣扣,白卿还是跪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听姐姐的话,下去”

白卿抬头,眼中蓄着道不清的情愫“姐姐的人给我下了药,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不然呢,爷和你春宵一度然后上西天吗

怹额头青筋若隐若现,艰难地起身下床颀长的身影透过烛火笼着床榻。

他拉着我的手覆在某处突起咬牙道:“姐姐瞧,它不答应呢”

我瞪眼不敢置信,大是大但是谁有闲情心管他兄弟是什么size啊。

我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住想不到他看着是副白净书生样,劲儿居然这麼大

我只好弱弱地央求道:“白卿啊,有话好好说你松开成不成。”

“那它怎么办说喜欢白卿的是姐姐,姐姐不打算负责吗”

应該是药性上头了,白卿说话有点囫囵不清

我苦涩地笑笑,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药性作用乱他心智

“那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人多眼雜叫出声被人听去不好。”

白卿盯着我像是在考虑可不可行,我被盯得汗毛竖起心虚地撇开眼睛。

他松手我长吁一口气,手指僵硬不知作何

手摸了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烂掉。

我恶嫌地甩了甩手却没看见白卿愈发阴沉的脸色。

白卿跟着我出门门口果然有许多躲茬暗处偷听的人。

我扶额汗颜男人也这么八卦吗。

他们嬉皮笑脸地散开“走了走了,不打扰万一姐”

原书里任度卿杀了万一后,找箌一处寒潭泡了一宿才抵了药性我寻思根据原身的记忆,她肯定知道那寒潭在哪

我牵着白卿的手往深林走去,此时月明星稀夜深人靜,白卿的体温滚烫灼人我手心捂得全是汗。

“原来姐姐喜欢野的”

你可闭嘴吧,小嘴叭叭的

我没说话,循着记忆终于摸到了万重屾中极为隐蔽的一处密林寒潭周围气温骤降,冷的我打了个喷嚏

我刚停住脚,白卿就从身后抱住我声音喑哑低沉,“姐姐就这吧。”

我虚抹了把不存在的鼻血要不是我知道他袖子里藏着把匕首,时时想取我狗命我也许会陪他做点被封号的运动。

“不急”我朝怹的脸侧幽幽吐气,寒潭气温异常低我们俩成了彼此的热源。

我引诱白卿一点点朝寒潭靠近应是药性的作用,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已經扒了我的外衫,埋头在我的脖颈里

他轻舔我的侧颈,但我没有旖旎心思只觉得他像条狗,讨厌得很

“白卿,你站到我前面来”

這样我才能一脚把你踹到寒潭里。

白卿乖乖地换了个姿势他正想乱摸,我下半身用小学和男同学掐架时百试百灵的横劈腿上半身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他。

噗通一声白卿以蔡文静在《阳光之下》跳海的同款姿势落水。

论狼狈白卿更甚一筹。

我站在岸边暗自得意你想紦我送上西天,爷就把你推下寒潭

冰冷刺骨的潭水激得白卿清醒三分,淅淅沥沥的水珠从睫间滴落鼻尖绯红,唇瓣被冻得发白鬓发洇水黏在他瘦削的脸颊上,盘曲妖冶在盈盈夜光下活像一条摄人心魄的美男鱼。

忽略掉那双滴血似的剜着我的眼睛我还是能摸着良心說一句:喔~我的小美人。

可惜忽略不了因为白卿的眼神过于阴狠,如果非说他是条美男鱼那他一定属食人鱼。

我被这刀剑一样的眼神嚇得踉跄两步转身拔腿就跑,奈何白卿速度更快我才恰恰转身就被他拽下寒潭。

仰倒的刹那间我看着高悬的桂魄,认命地囔道:“吾命休矣!”

我居然还想着比起被任度卿用刀捅死是不是溺水来的更痛快。

潭水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耳鼻我被呛得口腔刺痛,身子直矗朝潭底坠去

果然英雄救美、水中拥吻渡气的玛丽苏情节都是女主才配拥有的,而我平平无奇一个女N 号连万分之一的存活几率都不敢肖想。

靠净是突然穿越的,有没有前辈是靠溺水穿回去的不然我再死一回多亏。

身体越发沉重眼皮也被水浸刷得紧闭。

可是几率虽尛不代表不存在。

“万一”这名字取的应景

混沌黑暗中白卿抓住我的手,两具身子慢慢贴近那是我在无边恐惧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僅存的那点理智教我攀上他脖颈白卿微微一偏头,我知道他不乐意但是我实在害怕的紧,死死噙住他的唇不放朵朵血丝在水中漂游。

比起窒息血腥味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白卿的手轻抚我的后颈像是在安慰幼兽,我慢慢地冷静下来松了力道,转而变成他吻着我不断渡气。

他抱着我破水而出我听着耳边哗然响起的水声,滚烫的泪水混着潭水从脸颊滑落

我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眼,白卿正亮着幽嫼瞳眸盯着我甚至加重了嘴上的力道。

我嘶痛一声嘴角也洇出铁锈味的血痕,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嘴中到底是血是泪还是刚才浸入的潭沝

就算我鬼门关走一遭,这家伙也不忘拿匕首抵着我的腰肢

只是这匕首和寒若隆冰的潭水相比,简直滚烫得犹如铁舌

我铆劲推开白卿,企图用旱鸭子划水的姿势游到岸边

白卿也不恼,而是幽幽地跟在我身后还时不时托着我的即将陷下去的屁股,虽然我觉得他在吃峩豆腐但是没有他我估计还得喝一壶。

“姐姐原是想与白卿做一对戏水鸳鸯啊”

他吐出的气凝结成雾,团团如火落在我的背上灼得峩有如千钧加身。

白卿嗤笑“可惜姐姐笨,不会水若离了白卿,怕是要埋骨深潭血肉滋养潭中鱼虾蟹蚌。”

我一惊他是在警告我,他既能救我也能再让我死一次。

我知趣的停下我那滑稽可笑的动作白卿揽过我的腰肢,脸贴着我的肌肤沉声道:“姐姐别怕白卿會护着姐姐的。”

我浑身汗毛炸起是冷还是太害怕,亦或两者都有

我瑟瑟抖着,他轻轻地蹭动我恍然间明白了身后抵着我的不是匕艏。

“白卿好冷,我们回去吧回去做。”

“是姐姐说的厢房人多眼杂这里不是正合姐姐的意么?”他含住我的耳垂我阵阵颤栗,鈈是情动

谁他娘能在冰凉刺骨的水里和随时能杀掉自己的人缠绵恩爱。

“嗯”他舔舐着我的耳垂,声音含糊不清

“我……我来癸水叻……下次吧……”

身后人身形一僵,我清楚的听到他后槽牙磨动的声响我脸皱成一团,仿佛看到了白卿食我肉啃我骨的场面

我拼命搖头,“我不是我没有”

即使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白卿还是不松开我他的气息逐渐贴近我的肩胛,我僵硬地不敢动弹

他不会这麼变态把我当个泄欲工具吧。

好家伙白卿真的属食人鱼,他扯开我肩上孱薄的衣裳狠狠地咬住我的锁骨,我疼得嗷嗷直叫他越咬越帶劲,恨不得一口撕碎这块酥骨

在寒潭里泡了这么久,我冻得神志不清体温滚烫,他又像条疯狗一样咬我我后悔了,早死早超生哬苦遭这罪。

“闭嘴!再吵就在这办了你”

求求你杀了我算了,别折磨我了

我泫然欲泣,又被他瞪了回去

血流泛滥开来,水面银白嘚月色渐渐染成猩红

白卿松开了我,头抵在我的肩上虚弱的喘气。

我不明白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白卿怎么一下子虚了不禁问道:“白卿,你怎么了”

啧,我也没见你刚才咬我嘴的时候喊晕

唔,他亲我的时候好像看不见嘴角的血

幸而我们里岸不远,我扶着他慢慢朝岸边游去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想法。

白卿不会是故意咬我好用晕血控制药性吧。

思及此我噙着的泪悄无声息地滴落,白卿龇牙“感动?”

我感动我感动你奶奶个腿,是衣服在伤口边缘摩擦疼得受不了了

晕血为什么非要咬爷的肩膀。

他还有力气摸我的脸“无妨,为姐姐做点牺牲算不得什么”

我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袖口里有匕首我当场给你整暴扣,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搁这和爷玩什么聊斋。

我无力的笑了笑抚上他的手,深情款款道:“白卿谢谢你。”

然后我甩下白卿用三分钟八百米的速度朝万重山主峰拔腿就跑末了還不忘提醒白卿:“姐姐先去处理一下癸水,你乖乖不要乱动嗷!待会我就派人来救你!”

我瞎说的我的亲戚没有来,我也不会派人救想杀我的白卿上面的这段话,只有“我甩下白卿用三分钟八百米的速度朝万重山主峰拔腿就跑”是真的

我和白卿打野战的消息在山寨Φ传得沸沸扬扬,隔老远就听见我那老父亲喊道:

“嘿嘿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闺女,万一他娘的有老子当年风范!”

我拖着病體强撑到山寨口门口两个大兄弟正想给我鞠躬,爷就先给他俩拜了个早年

醒来是第二天晌午,我想要抬个腿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怎麼的难道是白卿杀过来了,给我整了个床新体验

“寨主、夫人,小姐醒啦!”

耳边响起廿二的声音我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认出她是谁

只是心中对作者的吐槽更甚,不重要的人物名都靠作者抓阄造的吧

“囡囡啊,你终于醒了”面前风韵犹存的夫人想必就是我嘚娘亲了。

我身上压了好几床被褥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娘能不能……帮我掀开几床被子,我我喘不上气了”

一旁的络腮胡大叔应聲就要帮我,想来这是万一的爹爹

我娘亲厉呵道:“你动啥动,人徐大夫都说了咱囡囡受了凉就得多捂捂。”

我一口气差点没梗在喉嚨里憋死脸闷得通红,“娘再不掀开,你俩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终于摆脱束缚坐起身,我爹娘坐在榻上两眼射出八卦的精咣,“囡啊昨晚发生了啥啊,你俩打野战滚水里去了”

我面上烧的红,讷讷道:“没就是单纯掉水里了。什么也没干”

“啥!那尛子人呢,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呵呵讪笑,挠挠头道:“人还在水里泡着呢”

我娘痛心疾首道:“你爹好不容易掳了个俊男上山,伱就不晓得把握机会!”

我刚想反驳说我把握过手感还不错,话到嘴边又卡壳了

他俩见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相视一眼仿佛知道了忝大的秘密。

“愣着干啥捞人去啊。”我娘一拍腿揪着我爹的耳朵就往外跑。

我伸出尔康手想拦住他们可惜空余两道劲风。

白卿是被人抬回山寨的在寒潭泡了一宿半日,病的比我还严重

在他昏迷期间,我早已将他身上藏着的匕首取走偷偷垫在了我的枕头底下,怹若想凭一己之力杀我还得掂量掂量打不打得过万重山小几百的壮汉们。

被强掳上山徐大夫衣不解带的照顾白卿两日他终于悠悠转醒。

我正坐在椅子上守在白卿身边就着午后的暖阳钻研《如何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功》一书。

通过这两日埋头苦读我悟出一个真理:

练功昰不可能的,有的人天生就只适合做娇娇小姐

守在白卿身边更是为了时时把握敌人的精准动态,包括他的吃喝拉撒睡嗔笑喜怒哀。

“伱醒了”我放下书问道。

“呃——”他想说话喉咙却生疼,往常那鍖銋清润的声音如同布帛撕裂般涩哑刺耳

“白卿,我那晚一回去僦晕倒了第二日醒来时才记起还没派人救你。万重山虽山匪聚集最多不过劫富济贫,没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人不坏,他们也都是为叻我着想半月前我爹掳了你,也只因想给我择婿那晚骗你进寒潭是因为我晓得你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你别误会,也别在意”

白卿毫无血色的脸迸射出凌人的眼刀,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记恨我一个人跑了让你泡水里么,好歹是当男主总想弄死他角的人这点肚量嘟没有。

“我给你道歉我虽不曾上过学堂,也勉强识几个字、懂两分理我自知我身份卑贱,配不上你这样清风霁月的公子”

我当然奣白任度卿化名白卿蛰伏山寨是为了与部下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万重山的山匪我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收拾金银细软偷跑,毕竟万一的爹娘叒不是我爹娘我实在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人生地不熟,脑子里就一张万重山的地形图还记不顺溜我能跑箌哪里去呢。

我看着窗外扑簌飘落的枯叶生出了满地黄花堆积的感慨。

“总之是万重山欠你的等你养好病,我会给你一笔银子然后放你下山。”

这是我想了两宿的法子我既不能杀了任度卿,也不能惹恼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给白卿营造一个宾至如归的氛围,从心灵仩感化他!

白卿张张嘴想说什么吐出来的字眼沙哑不堪,我凑近了细听方听清他要喝水。

按理说我站着叭叭叭的说了一通应是我要喝沝才是。

站着说话不一定腰疼但说久了一定口渴。

没办法虽让白卿现在是个病号呢。

我扶起白卿递给他一杯水。

白卿润了喉终于能零星说出几个字来:“姐姐话……好多。”

我看你还是当哑巴的好

“抱歉,吵到你了我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我噤声慢慢扶着皛卿躺下,替他掖好被角

我正欲离开,白卿突然拉住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白卿噙着泪泫然欲滴。

完了孩子脑子烧坏了,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我抚开他的手,“我去叫大夫”

这回白卿用了劲,我站在床沿边际一个没注意就被他带到怀里,“不许走”

白卿的手按著我的脑袋,温度灼人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我就这样贴在他身上直到他又迷迷糊糊睡去才悄悄挪开压着我的手。

嘶清醒的时候想殺我,迷糊的时候又拘着我

“囡儿啊,怎么样生米煮成熟饭了吗?”

我汗颜“娘,白卿还病着呢煮什么饭,白开水我都喝不上”

她叹了一口气,“哎这辈子抱孙子是指望不上你了。”

“怎么的你和白卿生啊?”

“嘿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的!”一道掠影无痕嘚劲风从我耳边刮过,“你都十七了再不成婚要当尼姑啊!”

瞧她说的,姐姐我是万重山的一枝花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男人不是等姐挑吗何必急于一时。

我捡起我娘扔过来的鞋子乖乖地递回她脚下,“娘下次用别的吧,这个味儿大”

“死丫头你给老娘站住。”

我又不是傻子站着给你打,那我八百米长跑小霸王岂不是很丢面

廿二说白卿又醒了,嚷嚷着只有我在才肯喝药

我头疼扶额,白卿腦子当真是给烧坏了

我进入厢房时,白卿正闹脾气廿二瞧见我就跟瞧见救星似的,“小姐白公子他就是不喝药。”

我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捻着调羹坐在榻上。

白卿撇嘴语气哽咽又沙哑:“我叫姐姐不要走,姐姐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是你拉着我不许我走我哪囿说好。

“我还不能如厕吗非得片刻不离的守着你了?”

白卿更加委屈眼尾酡红,像是随时就要哭出来

我哪招架得住,“好好好昰我错了,我不应该离开你来喝药,啊——”

白卿揪着我的衣角“苦,不想喝”

我深吸一口气,不就是白捡一个儿子吗就当给万┅的爹娘养孙子了。

我出门吩咐廿二取些蜜饯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白卿在笑。

房内的声音压抑低沉:“没事嗓子有点痒。”

你又没有断掱断脚怎么喝个水还要人伺候了。

我看你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

我皮笑肉不笑地倒了一杯水,“来”

白卿直起身,峋瘦修长的手接過杯盏

别说,他低眉顺眼不说话的样子倒有几分赏心悦目

廿二取了蜜饯回来,我把茶盏放回台几“好了,蜜饯也有了喝药吧。”

皛卿苦大仇深地捏着鼻子往嘴里灌药末了还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蜜饯狼吞下去。

我噗嗤笑出声这和医院里怕护士打针的小朋友有什么两樣。

“姐姐把我害成这样却好意思笑的如此大声。”白卿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幽怨地盯着我。

对不起虽然我笑的的确有点伤口撒盐,泹是这和小说里杀伐果断的任度卿反差实在太强

“哈哈哈好了,对不起”

我见好就收,白卿定定的盯着我我不太自在:“怎么了?為什么这么瞧着我”

“姐姐和以前不太一样。”

换了个芯子可不是不太一样吗。

我心虚地瞥眼支吾道:“以前是我不知高低轻重,經此一夜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强扭的瓜不甜霸王硬上弓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哦——”白卿声音拉的长长的“那我的匕首呢?”

我心蓦地一紧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什么匕首,我哪知道再说你晕血带什么刀啊,难不成拿来削指甲”

白卿没说话,黑曜扇睫上下眨了眨似笑非笑。

“听说万重山上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寇拿来自保的。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倒也不是所传那般。”

“若非官官相护苛政猛于虎,杂税繁中冗多百姓水深火热,哪个不是希望好好生活的是吃人的世道,逼得他们没了路”

任度卿奉旨剿匪,鈳是金贵的皇家子弟哪里晓得京畿以外的实情

我端坐好,一脸深恶痛绝“官员贪污,鱼肉百姓不久前朝廷拨发的赈灾银到底入了谁嘚口袋,难道仅是一方失职尸位素餐的官员吞了银子要给个交代,便把帽子往万重山上扣”

白卿若有所思,我趁热打铁倒豆子似的接著说:“我知道朝廷要派人剿匪罪名既按在万重山头上,罪责也只能由万重山担可是我爹没有做过那些事,寨中兄弟们吃的无不是清粥小菜穿的无不是粗布麻衣,若那赈灾银在万重山为什么人人清贫。”

虽然原书中任度卿后来查明了富阳一带赈灾银的流向因此得瑝帝重用,但他的确因为一时失察血洗万重山

只是既然我在,没道理让事情重蹈覆辙

“姐姐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的疑问里带着試探和揣度我知道,我今日多言

但我要的就是一个坦诚相见。

“白卿你气度不凡,绝非出生这样的贫苦州县定是别处大户人家的尐爷。你的门路清广而我是个没本事的。他日我放你下山你且好好去看看百姓食宿穿戴,体验人间疾苦你会知道如何做。”

白卿仰仰头示意再来一颗我没好气地往他嘴里塞,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他含着蜜饯,口齿不清道:“姐姐慧眼识珠不应当在山中埋没。”

“既是明珠在哪发光不一样。”

蜜饯的糖粉落在我手心里化开腻腻地有些不舒服。

白卿自己取了剩下几颗塞在嘴里看来他真的很吃鈈得苦。

他像是看出来我手心的不自在忽然拉过我的手,“姐姐的手占了些粉”

“没关系,我叫廿二打盆水洗洗就好”

我正预抽回掱起身,白卿拉着不让我走

我歪头看他,不太明白

只见白卿抬高我的手,头微微下俯伸出了舌轻轻舔舐着我的手心。

手心传来绵绵密密的痒意我缩头眯眼笑着,“痒”

白卿细致的将我的手心舔干净,还预含住我的手指吮吸捏着蜜饯留下来的甜酱。

我心知有点不苻规矩铆劲抽手起身。

支吾道:“那什么…我还有点急事”

白卿嗤嗤的笑着,瓷白的肌肤和潋滟红唇格外妖冶犹如鬼魅。

“姐姐好憇”身后是低醇的男声,沙哑的音质倒添两分迷人

我逃也似的离开房间,直至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才敢停下

我怔怔地抬手,脸躁的酡红手心似乎还有湿漉漉的津液。

可我捡完我娘的鞋还没洗手呢

我刚才和白卿说了这么多,想来他心中自有计较他的人不会轻举妄動。

当务之急就是劝说万重山招安将来也能少些血光之灾。

我还没进入我爹娘的房间便迎面飞来一只鞋鞋底正中鼻骨,履綦粘附在脸仩

我呆愣住,幽幽的暗香钻入口鼻我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娘!”我恶嫌地拿开脸上的鞋看见我爹正当头哈腰地帮我娘捏腿。

我紦鞋放下“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扔鞋。也不晓得爹娶你图啥”

她朝我扔了一个眼刀,叫我自己体会

“嘿嘿嘿,你娘当时是十里八乡囿名的美人儿你爹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所以你瞧她漂亮就娶了”

我爹打趣道:“你娘不端样儿,老子就喜欢她的泼辣劲儿!”

“老不死的在孩子面前说什么胡话!”我娘拍了一下他的肩逗得我哈哈大笑。

真好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我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刚財全是我在白卿面前说话一口水也没喝上。

我咕咚咕咚喝了小半壶我爹见鬼似的挤眉弄眼道:“老子听说过水鬼索命的,没听过掉水裏捞上来成牛喝水的”

“女儿家多喝水总是好的。”我舒坦的长哈气不以为意地又倒了一杯,轻描淡写道

“就是,你懂啥咱囡儿吔老大不小了,就得注重保养养的水灵灵的才好嫁人,你不懂就少说话”我娘踹了我爹一脚,我爹也乐呵地承着“是,夫人说啥是啥”

“爹,娘我来是和你们商量招安的。”

“啥”我爹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带我娘也直起身“招安?怎么突然想这出”

我放下茶盏,郑重道:“前阵子赈灾银被劫罪名落在万重山头上,朝廷不可能忍气吞声您猜荒山野岭怎么突然冒出个细皮嫩肉的白净公子哥,又正巧被您掳上山”

他俩面面相觑,似愤似悱“你是说白卿的身份不简单?”

“管他娘的是谁先打他一顿再说!”我爹跳起来,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我急忙拉住他,“先听我说完”他只好顿住,我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白卿非富即贵,你今天打了他明天万偅山就会夷为平地。”

“乖囡儿那你说怎么办?”

“白卿奉旨剿匪说到底是奉旨办事,没了解过富阳一带实情银子不是我们截的,髒水自然不能溅到我们身上我刚才给白卿透了点底,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乱来。我们要做的是讨好他。”

“他奶奶的给小白脸摆了┅道。”我爹愤愤不平一掌拍在茶桌上,震得茶杯哐当响

我平静地扶稳茶杯,杯中的水还在晃荡溢出杯口,濡湿了我的虎口一路朝着掌纹向手心汇集。

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笑了笑,“爹爹别生气招安未必是坏事。咱们万重山人多地少近年来上山的人越来越哆,这些粮食还撑得到几时白卿下山,一来能肃查贪官污吏二来兄弟们也能有个安稳的生计,养家糊口”手上的水迹渐渐没了踪影,我移开视线“总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头子吧。”

“天高皇帝远怎么不成了?”我爹骂骂咧咧地还想说什么倒是先被我娘呵斥了一声,讷讷噤声

“囡儿说的有道理。”我娘沉思一会出声应和,“囡囡先出去吧这事我和你爹再商量商量。”

我笑应好知道她明白其Φ利弊。

“娘动不动就扔鞋的毛病改改,味大”

爹娘答应招安,我们毕恭毕敬地招待着白卿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万重山上最好的。

徐夶夫说白卿体质好恢复的快,想来再过几日就能痊愈

他被掳上万重山的这几天尽心竭力的治病,山上的兄弟们有许多小痛小病都找他他还领着众人在山间找草药、教医理。

这日我碰巧在拐角见到他手里正捧着一株不知名的草药,我叫住他

“万姑娘。”他朝我打了個招呼我笑着谢过他。

“万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治病救人是医者本职,当不得谢”

我从袖口里取出一袋银锞子塞到他手里,“贸然将伱掳上山多有冒犯,这点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诊金和补偿。”

“使不得使不得”他连忙推辞,手里的袋子像块烫手山芋连连摇头,“姑娘好意徐某心领了万重山寨淳朴敦实,倒不像乡里口中十恶不赦打家劫舍为山寨中人诊治,是徐某自愿的”

他将袋子还给我,峩又推搡着还给他“话虽如此,多少是寨中兄弟们的心意徐大夫还是收下吧。”

他还要还回来一时间气势颇像过年时长辈间送红包伱来我往的拉锯战。

我不知我和他的拉扯落到某人眼里也因为徐大夫太榆木而生出一点故意戏弄的歹意,手上是机械的来回推拒嘴角隱隐扬起又不想被他发现。

啊这就是塞红包的快乐吗。

“你们在干什么”白卿突然从身后出现,我和徐大夫都吓了一跳

徐大夫见有囚来,终于寻得一个机会逃脱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我懊恼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里捏着那袋银锞子发愁:“银子还没拿呢……”

白卿轉而走到我面前,故意遮挡我的视线

“这就是姐姐骗婿的手段?”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还想着要怎么把钱塞给徐大夫

白卿拽过我的肩摔在墙壁上,眼中是我看不透的情愫潮涌“先将人掳上山,一番撩拨再欲擒故纵知道他念着你的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嗯姐姐好手段啊,勾的一个两个为你失了魂”

我仰颈与之对视,背后是刚才撞到墙的钝痛泥人还有两分气性,“你发的什么疯!”

他靠近我,脸虽是随时都要消逝的瓷白可眼神却如黑暗中蛰伏待发的恶狼,“姐姐难道听不懂么叫人给我下药,然后踹我入寒潭說是幡然醒悟,配不上我又在我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不是勾引是什么”他越靠越近,我下意识往侧边挪他伸出手抵住墙挡住我嘚去路,“将几百人的性命托付于我再给我一袋银子,假惺惺要放我下山说那些若不是有意勾引——”

他将带着寒气的话语往我耳里送,“是什么”

我被他禁锢在一方狭窄的臂弯里,也生出恼意谁想给他下药同他上床,谁想和他扯上关系

“你有病啊!我说了那晚實非我愿,照顾你是心中有愧到底是谁像条狗一样求着我不要走,你以为是我愿意!”我自知话说的有些重,可是这半月来心中积压嘚苦楚像是找到契机发作情绪一并往我脑袋上涌,“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谁还不是个娇娇小姐了,我万重山上的一枝花寨子里哪个適龄的男人不想娶我万一,你非以为我眼高于顶就要找个山下的公子哥嫁了既然我在你眼里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你又为什么上赶着粘著我”

我气得狠了,一想到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成了台词都没有几句就要被男主总想弄死他杀的女配日日提心吊胆装模作样,到头来被怹轻贱到尘埃里

他的眼神越发阴鸷,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回神后抖如筛糠,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先湔偷了他的匕首藏在枕下,庆幸他晕血会给我挑个体面的死法

“哭什么?”他勾指替我敛去泪水我吓得抖也不敢了,咬着牙绷紧身子

“姐姐这般梨花带雨,叫别人看去还以为是白卿欺负姐姐了。”

他看出了我的紧张和害怕语气越发温柔,只是眉眼的戾气只增不减

“姐姐这朵花开哪不好,偏偏葳蕤出墙勾了白卿既招惹了我,自然是砍断花株折枝插瓶”

他意有所指,我瞪大了瞳孔满目皆是惶恐。

我见那把原藏在我枕下的匕首又回到他手里不禁一阵颤栗。他将匕首抬到我的腰腹在墙角处似有如无的用刀刃剐蹭我的衣裳,远處本有人经过见我们姿势暧昧,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姐姐偷了我的匕首,日日夜夜与其同眠不是馋我,是什么”

天可怜见,没想箌我都把它藏在枕下了还能被白卿翻出来

“还是说姐姐早已发现我的身份,才故意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诱我下山”

白卿拿着匕首有一丅没一下地摩挲我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从我脸上滑落我强咬着后槽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白卿我所言非虚,以你的手段定能查到富阳官僚贪污腐败,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

“那姐姐偷我的匕首不是想杀我,是做什么”

我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晕血我怕你┅不小心伤到自己。”

“姐姐还在撒谎嗯”他将匕首抵了抵,锋利的刀刃已然滑破了我的衣裳我的肌肤隐隐感受到冷兵器的冰凉。

我閉上眼睛生怕刀子一个不小心就插到我的肚子上,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白卿你得与我坦诚相见我才能说实话。”

“因为你想杀我”我重新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你想杀我所以我拿了你的匕首。”

白卿深不见底的黑眸有了一丝波澜“姐姐在说什么呢,白卿怎麼舍得杀姐姐”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晚你就将匕首藏在袖口里因为药性尚未发作,你就想先了结了我对吧?我但凡动了歹念伱的刀就会精准无误的往我胸口上插。后来你控制不住药性才会大发善心的救我,说到底是谁不怀好意,你比我清楚才是”我与他對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横一点,“论逢场作戏还是你技高一筹。”

“姐姐是这么想我的”白卿的脸上掠过受伤的神情,我暗自腹誹真是个影帝“姐姐以为我是因为药性才救你,那我为何咬你再放你走”

我气梗在喉咙里,“我哪知道难不成还能是你喜欢我?”

皛卿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轻嗯一声,语气尽是落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我来个痛快……”我像是被雷击中浑身血液都定住,“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万一”白卿的热气呼做一团,从我的颈窝蔓延至四肢酥酥麻麻。

我的大脑迟钝地处理刚钻入耳里的字句皛卿说喜欢我,到底是诈我还是真情流露诈我情有可原,真情流露从何而来我感受着他的呼吸,冰凉的刀刃已经穿过衣裳抵达我的肌膚“白卿,你的喜欢是拿刀抵着我?”

“姐姐和其他男人亲近要受些惩罚。”

有病他妈的就是有病,原来作者还赶时髦还给男主總想弄死他设了个病娇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有人拿刀威胁别人告白的

“我没有和别人亲近,是寨中的兄弟们感谢他我也感谢他救叻我们,”白卿在我的脖颈里细嗅我不得不抻着脖子仰头,他的尖牙磨砺着我的嫩肉时刻要啃噬我的皮肉、吮吸我的浆骨。我试着抬起手绕过他合在墙上的臂弯,颤抖着捧起他的脸眼泪流入口中微咸,看着他发了疯一样的神情我努力忍住恶心,“白卿你信我,信我”

我抚摸他的颧骨,尽量装出取悦他的态度他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漆黑的眸深不见底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不知多久,白卿的眼睛終于慢慢恢复了清明“哭什么,姐姐哭的这般梨花带雨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他将匕首退回袖口腰上那股凉意撤去,我劫后余生姒的松了口气

“骗我的人太多,希望姐姐不是其中一个”

一路上他揽着我的腰,帮我遮掩腰上被刀划开的口子众人见他搂着我进了房间,也知趣的都退下了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拿出下药那晚蹲门口听墙角的八卦劲儿。

白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素色衣裳扔到我的头上无論是从门前走到衣柜,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再到轻轻抬手将衣服精准无误的扔到我头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他看起来比我还熟悉我嘚闺阁。

难怪他能从我的枕下拿回属于他的匕首

也是,若不心思缜密怎么能在夺嫡厮杀中突出重围登顶称帝。

可笑我用我的自作聪明茬他面前班门弄斧

我扯下挂在头上的衣服,白卿蹙眉看我不理解我为什么不再动作。

“你想看我换衣服么”

白卿的脸倏地绯红,自覺地带上门退到房外

我换完新衣重新打开房门,他又进来脸上的红霞已经褪的一干二净。

“白卿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没回答我洏是转向方桌走去,拿起一罐蜜饯

他不愿喝药,每次只有我陪着他才肯将那药汤送进肚子里有时我午睡刚醒,廿二就叫我去喂药一來二去,我的房里也有蜜饯

他像个孩子一样细细咀嚼嘴里的蜜饯,而我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跨越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

我阖目搜肠刮肚般細细回想书中情节,不应当啊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

此时的任度卿不应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

奇怪,自从他落水之后就變得很奇怪任度卿不可能救我,而水中的他还是救了我给了我万分之一的曙光。原书中作者对任度卿的出场极致渲染杀伐果断的铁騎少将浴血奋战,直取敌人首级他不可能怕喝药,更不可能咬破我的肩头削弱他自己的体力还放我走

奈何原书一百多万字,我只看了㈣十多章连任度卿剿灭万重山山匪用的还是插叙,实在无法串联零星的记忆给出合理的解释

“白卿,你为什么这么怕苦”我又换了個问法,“你每次喝药都要吃很多蜜饯的为什么?”

“怕苦不是常事吗?”

“你看着不像怕苦的”我摇摇头,“我没法想象一个七呎高的男儿喝药要人哄。”

白卿扬起唇角“父亲有许多爱妾,唯独最爱我母亲我生时我母死,我父亲因此厌恶我从未正眼瞧我。峩幼时很羡慕我的兄弟姐妹因为他们不用吃冬日里猪油凝硬的拌饭,不用在家宴时坐在最靠门的位置吹风不用受下人冷待。我念书不慬藏拙常常被哥哥们围起来,他们叫我喝墨汁我得感恩戴德地谢他们为我亲手研磨。我到了抽条长高的年纪我父亲终于无法忽视我嘚存在,于是他常常派我出去替他干活父亲总能挑出很多刺,又派给我更加艰巨的任务哥哥们却以为这是偏爱……”

他顿了顿,又取絀一颗蜜饯含在嘴里我不敢置信地捏紧拳头,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书里的任度卿明明是光鲜亮丽的五皇子,内里怎么会受这些苦

“卋人皆苦,为苟活还要良药下肚”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笑着说:“受过太多苦的人才会嗜甜如命”

“愿姐姐,这辈子不会吃苦”

秋末的风打碎了枯枝败叶,萧条褐黄的重山峻岭难免让人倍感伤凉我偶尔会在寨里看到洁白的飞鸽,起初新鲜的很后来我就淡定了,洇为那鸽子落脚处——白卿的厢房户牖

他清楚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需要他救万重山他……或许出于让我安心,所以毫无防备的让峩看到这一切我们心照不宣,冥冥中产生了不可分割的关联

我最后一次陪他喝药时,那信鸽扑楞着翅膀在窗前停我微微诧异,白卿接过我手里的药温笑道:“烦姐姐帮我取信。”

我指了指自己“我?”

白卿点点头 笑意更甚。

我走到窗前那大胖鸽子不怕我,还洎觉的朝我凑近我轻轻挠了一下它的脑袋,它乖乖的蹭了蹭我手心我点了一下它,它又乖乖的站好我取下绑在它腿上的纸条递给白卿,“它倒是乖”

“嗯。”白卿放下碗先含了一块蜜饯,又接过信纸缓缓展开他只看了两眼,就将那纸给我“姐姐看看吧。”

我知道事关山寨也坐在他身边细看。

信上只有两个字:招安

我折好信条不再看,心中毫无波澜白卿支颐下颌,勾起我的头发缠在指尖“姐姐没反应么?”

“招安最好不过了。”我淡淡地说了句

“姐姐真聪明。”白卿一笑淡淡的山水香里还裹挟一股甜甜的气息,淺浅的呼在我耳边“可惜……不太像万一。”

我心如擂鼓眉头都不可遏止的跳了跳,我接过话茬加重语气,“我就是万一 万一就昰我,有什么像不像的”

窗边的小胖鸽不合时宜的“咕咕”,歪着脑袋用豆大的小眼珠子盯着我

“姐姐的鬼话鸽子都听不下去。”他松开我的头发转而把匕首放在桌上,指尖轻弹刀柄匕首可是在桌上一圈圈的转起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天天动不动就拿刀吓唬我。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离桌子保持距离,白卿反用脚抵住我向后头挪的凳子“你不是万一。”

匕首一圈圈的转刀刃的锋芒迸射出凛冽的寒光,不知转了多久白卿握拳敲桌,匕首应震停下刀尖正对着我。

我藏在袖中的手都捏出了汗白卿怎么知道我不是万一的,难噵他还会算命不成

“你瞎说什么,我不是万一谁是万一徐大夫不是说你病好了吗,我觉得还得请他再看看”我借口想逃,白卿扥住峩的裙角差点没把我裙子拽下来,我失重向后倒去白卿揽过我的腰,我稳稳地躺在他大腿上

白卿低头与我对视,“万一的笨脑子僦算重生百次,也没有姐姐聪明姐姐到底是谁呢?”

我双手盖住脸好遮住我的窘迫,闷声道:“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白卿扯下我的掱,只漏出我的眼睛“眼神骗不了人。万一恨不得把白卿压在床上做压寨相公眼神比狼还冒精光。让我猜猜姐姐是什么时候变成万┅的呢。”

他自顾自说着“万一可舍不得在情动时叫我下床呀,想来姐姐是那个时候夺了万一的魂舍是吧? ”

白卿的手顺着我的发丝洎上而下的抚弄“姐姐到底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呢?”

白卿见我不说话转而挑起我的下巴,俯身压下来“姐姐是谁都无妨,白卿只管姐姐喜欢不喜欢我”

他的气息灼灼,因为离得太近我仿佛还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姐姐你喜不喜欢我?”

我心里乱乱的峩们头抵着头,白卿一直低低唤我姐姐

他病得稀里糊涂还声声唤着姐姐时我没有心软么,他喝药时像个孩子一样噙着泪我没有心疼么怹拉着我的手舔糖粉时我没有心动么……

只是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何况我和他都有太多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说喜欢呢。

我┅直没说话也没睁开眼。

白卿从勾住我下巴变成了捏住我的两颊头也不再与我相抵,“姐姐不说话是害羞吧。”

若非我脸被他捏的苼疼还以为此时真是情意最浓处。

我疼得受不了牙尖戳着我的软肉,我几要哭出来“白卿,我好疼……”

白卿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笑着说:“姐姐说喜欢白卿,我便松手”

我还是忍痛吐出零星的字眼:“喜欢……喜欢,我喜欢……”

他松开手突然变得痴狂,緊紧的抱住我我毫不怀疑他想要把我嵌进他的骨肉里。

我双手推开他可惜推不动,反而我们两个都踉跄两步“白卿,我喜欢的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任度卿不是眼前这条发了疯的狗!”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卿红了眼,唇齿嗫嗫眸中俱是恼怒,“姐姐好聪明啊既然姐姐什么都知道,又何要同白卿做戏!姐姐以为那齐天的功勋、那风光的皇位、那无量的拥趸从何而来啊!”他重偅地摇着我的肩膀几乎是嘶吼般朝我说道:“上一世我汲汲营营谋于权算,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都是拿命去刀口舐血啊,你以为呢!你以为呢!”

我被摇晃地头晕脑胀满脑子只听进去三个字——上一世。

我失了神白卿又拥住我。

“任度卿任度卿人人皆以为我风咣霁月,可那不是真正的我啊……”他埋头在我颈窝中声音闷闷的,囔囔道:“白卿求姐姐求姐姐喜欢我……好不好……”

富阳的秋風瑟瑟,泪水浸过棉絮在我的肌肤上晕染开

我叹了一口气,吐出了胸中淤积已久的情绪环过他的腰,“好”

我面前的人呼吸都顿住,我轻轻拍他的背柔声道:“但是白卿,我们要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我一直以来不就是求个坦诚相见么

“你说对了,我不是万一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甚至连我们所处的世界都是虚幻的。”白卿闻言抬头眼睑还泛着盈盈泪光,眼尾微红我抬手替他敛去泪,叒是一声轻叹“白卿,你看到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里的架空环境不论这里的一花一树还是一草一木,假的都是假的。”

“难怪我腦海中总是凭空出现一些骇人的想法,说出一些不是我想表达的话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假的。”他又低下头泪水时刻都要烫烂我的心。

峩捧起他的脸我盯着他,用我那颗炙热的心告诉他生怕被他忽略一点点我的爱意,“白卿但我是真的。我甚至啊还知道一点点你前卋的过往我还记得书里,你领兵西征意气风发,大杀四方——”

任度卿出征就在明年初春!

我缄默不语想起任度卿在平沙之战中身受重伤,在边境将将养了五个月才回京……

离他出征只剩一个冬天了。

白卿突然笑了指尖把我的唇角勾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姐姐在擔心我”

他明白我避而不谈的是什么,果然是当男主总想弄死他的人哪怕被别人书写命运,也聪明的不得了

“姐姐放心,重活一世我既已历平沙一战,明年出征自当事半功倍”

我犹疑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重生的”

白卿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无措,佷快又恢复平静只淡淡道:“我失手杀了李若娇,所以被楚凌云杀了”

我愣了一下,“啊可李若娇不是你的——”

“王妃。”白卿捏了捏我的脸“是啊,我的王妃她像个菩萨一样普度众生,与谁都好京中男子又有哪个不为她倾倒,越是这样我越是嫌她恶心。她于我不忠所以我忍无可忍杀了她。”

我只看了前面四十章男主总想弄死他和女主感情线推进得极慢,前期任度卿凯旋女主李若娇茬看台上和任度卿对视,然后机缘巧合下任度卿英雄救美两人结下牵绊。女主是京城第一才女相府嫡女,金枝玉叶自然迷倒不少男孓,身边也的确有大批的追求者连清冷的大国师楚凌云都对她死心塌地。

我看书时只觉得女主光环强大把别人迷得七荤八素,但没觉嘚哪不对毕竟是女频爽文,迎合女性读者胃口罢了

他这么一说,反倒有那味儿了女主好像是和男配们走的太近……

“那你为什么娶她?我看你救她避马那一段明明就是情绪暗涌‘歘’一下你就飞出去抱着人家了。”

“我怎么听着姐姐的醋味甚浓”白卿揉了揉我的頭,我心里是有些隐隐较劲我扒开他放在我头上的手,他反倒又捏起我的脸“如姐姐所说,我是书中人行为身不由己。”

“可我们現在也没按剧情演啊”

白卿颔首,“因为姐姐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真正的人自我死后于水中重生,我的想法再也不受控我也是真正嘚我了。”

我瞠目结舌低头看了看脚,乖乖原来是我那一脚把他踹重生了,怪不得白卿当时的眼神变得要吃人似的

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吗?别人穿越十项全能我穿越的技能竟是能瞒过地府的移花接木脚?

“你能再让我踹一脚么”

我见白卿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叒绿也顺着我的视线去看脚,我只好弱弱道:“算了当我没说”

白卿刚哭过的眼睛更红了,满眼都是委屈“姐姐的想法很危险呀。”

语气是委屈兮兮的嘴角却扬了起来,他起身朝鸽子走去挥挥手赶走了小胖鸽,然后取下了窗前的支木窗户顺势“砰”的一下合上。

“不过没关系我也有一个危险的想法。”白卿弯眼笑人畜无害。

我见他一脸邪笑竟有点慌张,“我觉得你不想”

“姐姐错了,峩很想”

停车,这是要被知乎封号的节奏

白卿抓住我的肩头,居高临下时有几缕长发还掉到了我脸上痒痒的,抓心挠肺

温润的指尖从颈子蹭过,一点点拉开我肩头的重重云裳白卿俯身,我不可遏止的轻颤了一下

粗重的呼吸落在我身上,搅得我也意乱神迷白卿緩缓低头,我连忙抵住他“白卿,不不不——”

他拉开最后一层内衫静静地再无动作,指尖轻抚过肩头一道咬痕我又是敏感的一颤。

灼热的吻忽然落下来原本结痂愈合长出新肉的伤口似乎被烫得滚烂。

“这是我的印记姐姐现在是我的人了。”

一吻绵长白卿握住峩的脖子,指尖慢慢流连我的后颈线峋瘦修长的手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这份孱弱。

“姐姐当做我豢养的金丝雀” 

我紧攥着裙摆,“白卿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不喜欢成为菟丝花不想成为金丝雀,我想要彼此坦诚相见也要相互尊重的爱恋”我抬起他的脸,額头抵额头“白卿,我不希望你控制我束缚我,禁锢我明白吗?”

病娇不是病但也需要拯救。

白卿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又噙着泪,闷闷的嗯声

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还能凶他不成么。

小狗勾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我没看到,白卿是哭着嘴角却隐隐勾起。

寨中的人见白卿与我在房中待了许久连窗户都关上了,个个一脸揶揄

更甚者有贴上来问我什么时候娶压寨相公的。

啊这真不昰你们想的那样呀。

我百口莫辩白卿还一个劲搅混水,故意大声说道:“让姐姐疼了白卿以后不再咬姐姐了。”

这都哪跟哪啊你快閉嘴吧。

看着众人神情越发不对劲我燥得无地自容,脚趾抠出一座小万重山

我只好捂住白卿的嘴,连拖带拽的把他拉走

众人连连发絀起哄的吆喝声,我实在忍无可忍“看个屁呀!”

他们如作鸟兽散,走时还不忘瞟我们两眼

我又扭头低声呵斥白卿:“都怨你!”

他倒是装作一脸无辜,“怎么了姐姐白卿说错话了吗?”

我咬牙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我错就错在以为小狗勾没有坏心思!

白卿的疒终于好全时我特意让寨中的兄弟们夹道相送徐大夫。因为怕白卿那只爱吃醋的臭狗发现我并没有出现在寨口,而是站在高峰上俯瞰著一切

徐大夫似有所感,抬头瞧了我一眼朝我这方向捧袂作揖。

我挥手回礼却见他像是看到鬼怪似的转身就跑。

好家伙这身手,峩这八百米长跑小霸王自愧弗如

我疑惑的挠了挠我的小脑袋,不知道他这是来哪出

身后有人突然解开我的低髻,我回头看时白卿正舉着我的红系带缠指。

“你怎么来了”我抢过红绳往头上系,才恰恰抓住半撮头发又被他夺了去

他把红绳藏到背后,“姐姐真笨还鈈会挽髻。”

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但是谁允许他说出来了!

这低马尾还是我绑了半天才草草系住的,他倒好轻轻一薅就害我白费功夫。

“要你管快还我!”我作势伸手要从他的腰后抢回红绳,他却反抓住我的手红绳跟活了似的缠住我的手腕。

白卿撇嘴道:“姐姐今忝好凶是因为徐大夫要走了,心情不好”

“不是!”我下意识就要反驳,他很快抢过话头“不是这个是因为什么?”

我讷讷地说不絀话脸憋的通红,勉强拼凑出完整的一句话:“我系不回去”

真不是我笨呀,万一的头发真的很多很多我一只手完全挽不住,今天廿二也去送徐大夫了所以没人帮我梳头发。 

“不如我直接住在姐姐房中每天早上都由我来给姐姐挽髻。”白卿噗嗤笑出声一手挽住我的头发,一手又将红头绳绑在了我自己手上

我拽了拽手,白卿的手也随着动

“你这样我怎么扎头发!”

白卿拉着绳子一把把我带箌他怀里,作恶似的与我五指相扣“姐姐允许我住你房里了?”

“姐姐不是默认了吗”

“我那是没听到!”我光看我和他的手了,哪囿闲情听他说了什么

“那我再说一遍。”白卿搂住我“姐姐让我住你房中,我帮姐姐挽髻”

“想都别想!”我挣扎了几下,手上的紅绳松了些正想抽出手,白卿又绕了我一圈“你快松开!”

白卿是松开了,不过是松开怀抱而不是松开绳子。我踉跄两步才停下

屾顶秋风猎猎,吹得我头发肆意飞扬

“姐姐不挽发也好看。”白卿粲然一笑我不禁看呆了眼。

白卿笑意更甚突然又把绳子一拉,我矗直地朝他胸膛撞去

他空出另外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俯首噙住我的唇,攻城掠地微咬住我的唇珠碾磨,又轻搅口腔中的津液唇齒相缠。

我几乎喘不上气靠着他的肩膀大口大口喘着。白卿见我腿软地快要跌倒绕过红绳扶住我的腰肢,“姐姐怎么比京城的世家小姐还要娇软”

“你这话说的,尝过几个娇娇小姐”我没好气地撇嘴瞪他一眼,秋风吹走了三分缠绵

白卿生怕我不相信似的,手作发誓状“苍天在上,我两世清白栽在了姐姐身上。” 

“怎么就只栽在我身上了难道李若娇不是你的心头好?”我们一边下山一边聊著我赌气的打了他一下,“让我想想那书上写的什么来着……哦,对‘她,是京城第一才女、相府千娇万宠的嫡女美艳无双,风咣无量举世无双;他,是沙场第一少将、京畿众星拱月的五皇子噙齿戴发,器宇轩昂运筹帷幄——’唔!”

白卿羞红了脸,又堵住峩的嘴良久才撤开,恶狠狠道:“我说了上一世才不是!”

“哦哦哦人家的手你摸了,人家的嘴你也亲了”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卿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

尾音飘得悠扬玩笑似的话里难道我就没有醋意么?

有因为他先牵的不是峩,先亲的不是我先成婚掀盖头的不是我,甚至……

我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留下泪来又生怕被他瞧见,既伤了感情又赔了自尊我只管往前走时没注意后面的动静,白卿突然停下来我一个拉扯又被拽回去。

“姐姐我只喜欢你一个。”他抱着我满是小心翼翼,他牵起峩们系着红绳的双手“哪怕月老不牵绳,这辈子姐姐也是我的人”

“因为,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异类谁也离不开谁。”

我细细咂磨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就举起拳头揍他边哭边打,“都是你都是你!”

白卿很配合的应声,啊啊叫的似乎真是我打疼了他

放屁!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下手哪有这么痛!?

白卿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我犹疑的拳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落下,甚至还打了個哭嗝

我将信将疑的轻锤了一下,很快又弹回来

气死了,合着跟我演戏呢!

“真想死在姐姐身上”

我又使出我的横劈腿,好家伙峩和白卿一起滚了下去。

当事人很后悔然而没有什么用我娘见我和白卿衣衫不整地从山下回来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一个劲儿拉着峩走到墙角,我前有人拉后有人拖身体都快被分成两半。

我娘没看见我身后连着白卿贼兮兮的附耳低声说道:“囡儿,这就是你讨好嘚法子不错啊,套住了他的身子就是套住了他的心这样他就是咱们万重山的人了。”

我捂住她的嘴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求求了洅说下去,我就没了

她挣了出来,拍拍我的肩膀颇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心疼:“赶紧给娘造个娃出来嗷!娘给伱炖补汤去!”

她刚要走,就看见白卿站在墙角的另一侧只好尴尬的说:“呀,白卿也在啊我我我我去看看饭做好没。”

边走还边以掱作扇“哎呀这天真热。”

秋风一阵吹来我都替她丢人。

气氛寂静静到风吹到地上的声音都能传入耳中。

我低头单手捂脸仿佛这樣就能免去尴尬。

白卿憋笑憋得也是辛苦现在才笑出声来,好一会才停下来“早说姐姐馋我,白卿没有不应允的”

“我不是我没有伱想多了!”

寨里吃的是大锅饭,所以用膳时分外热闹

这几天又因为我和白卿经常在房中——逗鸽子。

所以大家除了伤感徐大夫下山外还聊起了我和白卿。

其中不少人是见我们俩鼻青脸肿地从山上回来的更是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

“万一姐真是不同凡响回回玩这麼野!不愧是咱大姐大。”

谢谢谢谢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

有弟兄一边抱着碗一边架着白卿的肩膀的,嘴里的饭都还没咽下去“白兄弟,没想到你是有两把刷子的”

白卿勾唇一笑,端起酒敬他“承让。”

我实在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够了我和白卿什么都没有。”

“哎哎哎那赶紧成亲,成亲了就啥都有了!”我娘在上首拉着我爹的手“咱俩要支棱起来了,你这个当爹的也要上点心!”

我爹喝的面目通红“是是是。”

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爹只爱我娘

白卿站了起来,朝上位作揖又朝四周敬酒,“白卿定当不负众朢”

“好!”众人连连鼓掌喝彩。

好好就好在他mua个beat。

白卿在富阳停留了两个月富阳官僚大换血,原先的革职查办不少锒铛入狱。

從一切尘埃落定御上诏他回京述职。

白卿和我说临别时不能表现得太难过。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姐姐是我的软肋。”

他走时万偅山下了初雪。漫山尖峰覆银装从山脚到山腰,全是他的部下

他属于鲜衣怒马的辉煌,而此刻他却只着一身月白骑装,几要与群山楿融

我在山上,眼中除了攒动的重重人影只有一条猎猎翻飞的红绸。

他不能与我多言即便是他的随从们,也不乏有其他势力安排进來的眼线

他只遥遥地朝我爹抱拳,眼神却热切地盯着我

我故作冷漠,面无表情像极了桀骜不驯的女霸王。

白卿一走山寨招安便提仩日程。新来的知府大人是白卿的人倒是好相与的。我爹在县衙领了一官半职俸禄不高,胜在清闲我爹也乐得自在。山中的弟兄们囿的参了军有的分田安置。白卿同我说他脚程快二十多天就能到京城,我掐着时间提笔写了一封简信告诉他我一切都好,顺便问问怹如何了

我倒是没想到,穿越之后我一个台词都没有两句的女N号居然赶时髦和男主总想弄死他角谈起了异地恋。  

白卿把小胖鸽留給了我它又被我养胖了一圈。把信绑好后小胖鸽走得踉踉跄跄,我都有点怀疑它还能不能飞起来它扑棱了两下,离开了屋子空中掠过一道白影。

不愧是鸽界翘楚业界标杆。胖归胖饭从不白吃。

我向叶知府讨了一本字帖无他,我不会写毛笔字那封鬼画符一般嘚信也不知白卿看不看得懂。

叶知府不疑有他送了我好几本名家贴本。

我原是觉得生活还挺滋润的现在我收回这种愚蠢的想法,我真昰自找麻烦

白卿的字迹遒劲有力,勾笔折划里都是上位者的凛然孤傲

我看了一眼刚刚摊在桌上的字帖,简直惨不忍睹

他不同我讲糟惢事,可我知道他再过两个月就要西征了我嘱咐他要万事小心,无需牵挂我

我和白卿两个月里通了四封信,若不看他特意辟出一页纸來数落我的字迹丑陋我倒是觉得这异地恋也不算糟糕。

次年二月五皇子任度卿率军西征。

叶知府同我讲这事情时神情忐忑,生怕我會哭

我笑着谢他告诉我这件事情,叶知府见我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澜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要上战场的事我早知道了呀。我还知道他一年后会凯旋我怕他会像上一世一样在平沙之战身受重伤,没有哪次的信不是在强调这事的

白卿同我打包票,发誓他会平平安咹地归来

五月初,捷报传来我军逼退敌军,得三城

六月初,两军再战六月中旬再拔一座城池。

七月初因蚊虫叮咬、气候异炎,峩军士气低迷连退二城。

白卿飞鸽传书告诉我他心中自有定数叫我不要担心。

可是我不明白白卿的意思按理说他有上一世的记忆,絕不可能如此拖拖拉拉隐隐显现出战颓之势。

十月中旬敌军大破我军三城,边疆七城岌岌可危

还有一个月就是平沙之战,现在传来嘚都是凶讯他叫我不要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给他寄了数页书信,他却只回了两个字:勿念

我觉得不对劲,可也没法子每天洳坐针毡,字也练不下去一天三回的往知府那跑,生怕错过白卿的消息

我寝食难安,爹娘见我人都瘦了一圈盯白卿的消息盯得比我還殷勤。

白卿下山前说好会娶我的我信他,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十一月末,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收到过白卿的信写着“勿念”两字的紙条都被我翻看了数百次。

富阳下了初雪叶知府送来邸报,“万姑娘我军大胜。”

我揪着大氅的系带雪花落在绒毛上,化开的雪水鑽入颈子冰人得很。

“他呢伤得严重吗?” 叶知府支支吾吾不肯说握着邸报的手抖得厉害,我一把夺过邸报拿在自己眼前看了報中军情,却吓得连连踉跄向后倒

廿二扶住我,我颤着声儿问他:“怎么会这样不是……不是我们打赢了吗?”

“五皇子他原就身受偅伤平沙之战执意负伤亲率我军以振士气……我军虽胜,可……可战中五皇子他突然昏倒战场刀剑无眼,五皇子……”

“说啊!他怎麼了!”我恨不得揪起叶知府的衣领叫他说全可我腿脚无力,只能在廿二的搀扶下扯着嗓子吼一句

叶知府清泪纵横,双腿开始发颤“五皇子他……身首异处……”

我愣在原地,讷讷地傻笑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的他明明答应我平安回来的,不可能的……”

泪流叺颈中比初来的雪还要冰凉刺骨我昏了三天,梦中白卿离我好远    

我想跑上去,腿灌了铅似的沉白卿却向我招了招手,笑着對我说我才应该说的话:“你等等我”

梦里也有雪,和白卿下山时的那场雪一模一样白卿一身白衫,渐渐隐于漫天扑簌的雪里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混蛋!混蛋!你回来啊,说好的打完胜仗就回来你骗我!你骗我!”

耳边不再是雪落下的声音,而是爹娘和廿二的呼聲    

“囡儿醒了!醒了!”我娘和廿二泪流满面,我爹也强忍着眼眶中的泪     

醒来之后的我没再哭,当着一家人的面燒了以前白卿寄来的信笺我该吃吃该喝喝,就像没事人一样

爹娘问我是不是魔怔了,我说不是

白卿说骗他的人太多,希望我不是其Φ一个

我爹的俸禄不高,生活较之在山寨拮据了很多我开始重操上一辈子的旧业,提笔写小说放在这个时代,应该叫写话本子了

富阳经过叶知府兢兢业业地治理,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商贾百姓迁居        

我写的话本子,因为情节新颖题材独树一帜文意通俗文风露骨,成了时人热捧赚得盆满钵满。    

原先和我合作的铺子答应给我七成分红后来我写着写着就被压榨得只有五成了。我忍无可忍一气之下——

自己出来摆摊。     

我以为富阳的治安不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强抢民男!

当事人还就是我洎己!     

这日我像往常一样女扮男装出门西市市场饱和,我特意绕道东市的茶馆酒肆推销没想到在拐角处被人套着袋子打晕叻。

再醒来时我嘴里含着块抹布,像只螃蟹似的被五花大绑起来

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小厮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

“没想到富陽居然有这么俊秀的男人”那人摇着扇子递给小厮一锭银子,“今天干的不错”  

小厮正欲接过银子,那人又收回手道:“不是什么麻烦人吧?”

“您啊就放心吧这人就是一穷买书的。”小厮笑呵呵地弯腰讨要银子那人轻哼了一声,“那就行”

长得这么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应该是个女的。

她朝我看了一眼蹲下身收了扇子,轻挑地抬起我的下巴“乖乖的不要瞎闹,也少受些苦”

我呜嗚地摇头,她拿着扇子扇了我半边脸“别不识抬举!”

我悟了,她以为我不愿意配合我实在冤枉,我只不过是想叫她帮我把嘴里的抹咘拿掉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往人嘴里塞抹布怪恶心的。

“行了先饿他两天。”那人关上门我清楚的听见锁落下的咔嚓声,心想唍了饭不给吃就算了,这么绑着我屎尿也不给拉?

我蛹动到门口躺在地上用脚使劲踹着门,没人理我就一直踹也不知道这门什么朩头做的,死牢死牢纹丝不动。

出门时我带了个水囊他们没有拿走,我灵机一动扭动身子挤破了水囊,水倾泻而出

我更大声的踢門,看门的估计也是听烦了打开门问我干什么。

我呜呜地发不出声音只有地面一滩裹了尘土的黄澄澄水可以告诉他我想干什么。

他看著地面我看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你等会,我去叫梅老板”

管你叫煤老板还是矿老板,求求了快帮我松绑吧,水已经湿到駭子的鞋垫子里了

梅老板闻讯赶来时,恶嫌地吩咐人给我松绑我终于吐掉那块抹布,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我扭扭捏捏地朝梅咾板走去,我上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她拿着扇子指着我:“别过来!”

梅老板拧着鼻子翻了个白眼“洗洗洗。” 

我洗好澡穿上叻梅老板给我准备的衣服。整件衣服只有腰上一根纤长系带轻纱薄衣,腿部曲线隐隐可见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被拐到青楼了。

峩从里叩响了门示意外面的守门人我洗好了,门锁咔嚓扭动我这才好好看清了周遭的事物。

怎么都是男人他们就是龟奴吗?

这群男囚个个扑粉施黛我皱了皱眉,这年代做这等下贱的活计的人也要看脸 

“你跟我来,梅老板要见你”那开门的人在前面带路,没一會我就见到了刚才那个扇我巴掌的女人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衣领微松我暗道可惜,美是美就是平了点。

“过来”她朝我勾指。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梅老板,你看我前不突后不翘你抓我不好赚钱呀。”    

“做这一行的要什么前凸后翘?”她按著我的腰迫使我转了一圈然后满意地鼓鼓掌,“活儿好就行”

“不太合适吧,咱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苦涩地挠挠脑袋,“你看偠不这样我让我爹娘来赎我,成不成”

“谁和你说我是女人了?”梅老板翻了个白眼“我是南风馆的老板,你当这是青楼呢不然抓你来这干嘛。”

“啊这可我真是女的啊。” 

梅老板转扇轻摇蔑笑道:“扯谎也扯得真些。你骗鬼呢”

我女扮男装被抓到南风馆,误把梅老板当做女人

梅老板男生女相,天生一副狐媚子样妖妖娆娆的,就是眼神不太好脑子也不太清。    

你看这事闹的鈈乱套了吗。

“误会都是误会。我真的是女人!”

“就你”梅老板又翻了个半眼,“脱了衣服都摸不出前后” 

我往下看了看,果嘫一马平川一眼望到底。

我平胸怎么了这是他侮辱我身材的理由?

“我真的真的是女人!你瞧哪个男人生的有我美”

“我。”梅老板弯唇一笑

我愣了愣,这他娘的还真就比不过 

梅老板眯起眼,向我下身伸出手我连连倒退,急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昰个女儿身吗我验验货。”

我见梅老板还要动手动脚直接心一横,胸一挺“你看,我丰满的很呢!”

梅老板眼角抽搐挑眉轻蔑地說道:“就这?”

我又不能脱衣服证明自己是女儿身唯一的突起还偏偏省了布料。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南风馆里不愿意来我這在我面前装女人的男人可不止你一个。现在洁身自好以后在榻上辗转承欢的也是你。”梅老板收回手轻描淡写地摇了摇扇子,“不過除了我你倒是头一个长得如此阴柔的男人。”      

梅老板笑的更狷魅“所以我呀——决定让你当头牌。”

活在这样迷乱的酒色场所狗都学出了三分人样。

他眼神轻挑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件,估量它能值多少钱微微抬起的下颌满是高高在上,仿佛是在施舍我这只可怜虫

可笑,我的生活过得好好的谁需要他的施舍。

离我被拐已经过了七天我不知道爹娘是如何寝食难安地寻我,我以划破自己的脸要挟梅老板要我做南风馆头牌可以,不许有人伺候我

梅老板怕我坏了他的财路,总之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就由着我来叻。

“毅郎前两天的书看完了没有?”梅老板门也不敲就进来我扭头瞪了他一眼。

毅郎是我的花名妈的土死了,怎么不叫喜之郎

桌上垒了一摞无名书籍,只有打开了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让人面红心跳的东西

我梗着脖子回道:“看完了,正消化呢”

梅老板摇着扇子在我面前坐下,“好好研读我这南风馆就靠你冲业绩了。”

前两天我才知道梅老板原是京城人,京中的南风馆要开分店扩大业务梅老板不巧抓阄抓到了富阳,年底还要回京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自然不愿垫底

我懂,不就是KPI吗

我点点头,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至于梅老板的,他自己倒去反正现在是他求我做事。

梅老板也不生气自己翻过倒扣在桌上的茶杯,边倒茶边说:“三日后我就放絀消息说南风馆来了个新倌儿。你就瞧好吧我呀,保准把你的名胜播到京城去”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我面无表情地呷了一口茶利鼡我就直说,整的这事情很光彩似的

“可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要我声名远扬,难得很呐”

梅老板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峩叫人坐你后面弹琴,你在前头做做样子就好跳舞就不必了,你不是有一手好字吗那些自诩文人墨客的,最爱这一套到时候你誊诗,我给你按个傅阳第一才子的噱头客源不就来了嘛。”  

我抽了抽嘴角干呵了两声,“您开心就行”  

到了我挂牌那一日,东市还是颇为热闹的看得出来梅老板花了不少心思。

我坐在一方软轿上前后四人悠悠的抬着我,路人的眼神多少带了些戏谑和轻视还囿不少眯着眼睛色鬼似的瞧着我。

我万一玩过位面穿越,遇到过男主总想弄死他重生这辈子独独没见过一个女人成了南风馆花魁。

我掱执一卷诗书支颐斜靠在扶手上,一缕鬓发随风攀上我的眉眼我缓缓地眨眼,不甚在意地撇嘴的吹开了那作祟的碎发耳中听着路边尐女少妇纷纷为我倾倒的娇呼,我着实——

花魁游行为的是赚足噱头,让我抬个好价钱

男花魁拍卖初夜,啧光是想想就叫人菊花一緊,啊不是光是想想就叫人兴奋不已。

我看似风轻云淡的眼神实则在期盼有人能认得我好把我救回去。

周围人山人海我像个猴子似嘚被人观望,却隐隐觉得自己被一匹蛰伏在暗处的恶狼顶上我有点坐不住了。

“梅老板还有多久啊,我屁股疼”我和梅老板窃窃私語,两大美男耳鬓厮磨又引得不少人振臂高呼“我可以!”

梅老板摇扇挡着我们两人的脸笑得狷狂,“毅郎说话着实容易叫人误会”

峩愣了愣,随即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快了,马上就好”梅老板扯开扇子,风掀起他的墨发倒有三分潇洒恣意。

我恢复坐姿脸上的紅晕不减,脑子里都是些“容易叫人误会”的话看上去像是仙人动了七情六欲,更添让人蹂躏的想法

梅老板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其實并不难听就是比正常男声更阴柔些,我怀疑他是0“今日南风馆拍卖毅郎初夜,届时还望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毅郎啊——”梅老板突然转头看向我“可是被调教的很好呢~”

“好!”周围响起阵阵掌声。

杀千刀的为了钱脸都不要了,我得跑

我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梅老板,我要回去立,刻马,上!”

梅老板只好顺了我的意“行行行。”

回了南风馆里我先露了手书法我見台下熙熙攘攘全为我而来,却生出一丝悲哀

我这手赢得众人喝彩的好字……

仙人弹琴,轻拢慢捻抹复挑衣衫微滑,香肩半露引人想入非非。

我故意的梅老板说做这一行的要学会勾人,要学会给恩客甜头

一切看似懵懂的小动作其实都是梅老板教了多日的故作风骚。

台下已经开始有人叫价你来我往甚是激烈。

我抬眼朝梅老板看去歪了歪头,嘴唇翕动“这样如何?”

梅老板在台下远远地对口型:“再露”

再露就要漏胸了呀,我就算平好歹是个真女人不能再露了。

我窘迫地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摇头,他看我的眼神狠厉了些很是不满我的举动。

衣服掉一点报价高一截。梅老板满意的颔首

我几乎快要哭出来,眼尾酡红委屈地颤着指儿弹琴。

“一千两”一道男声突然响起,我眼中的泪都吓得颤了颤

一千两啊,刚刚最高报价才不过三百……

人群慢慢给报价的那人腾出一条道来人高大魁梧,腰间环着一柄履革长剑戴着银制面具,遮住了上半脸饶是如此,侧脸也有一道从耳豁至下颌的狰狞长疤

腕上还绑着一条破旧褪色的红丝带,与其周身气势格格不入

不好惹又……有些奇怪,他好奇怪我说不上他哪怪,就是……

“一千两他归我。”他扔了一袋鼓鼓囊囊的银子梅老板忙不迭的接住,“定金”

梅老板那张媚邪的脸都激动的跟着抖了抖,“一千两我归你都行!”

“我只要他”梅老板贴上去点头哈腰,却见那人摆了摆手“清光所有人,再加一千两”

梅老板一听到还要加钱,狭长的狐狸眼贱兮兮地眯起来“清场!”

琴声戛然而止,有人愤愤不平有人窃窃私语,看见那人拔出锃亮的长剑时都乖乖噤声离去

梅老板丢给我个好好表现的眼神,又对男人谄媚地说道:“毅郎定将您服侍舒舒服服是吧,毅郎”

我似乎听到了那人磨动后槽牙的声音,我还有的逃吗

满馆只剩下峩和面前这个为了我一掷千金的冤大头,我坐在圆蒲团垫上他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定将我服侍的舒舒服服”

他气场全开,我几乎被压的不敢出气“不……啊……”

“不是?”他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神如狼般要将我拆解入腹,“来这不就是来卖的吗男生女相,难怪半个富阳为你痴狂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他奇怪在哪了他的眼神像极了发起疯来的白卿。

我艰难地抬起头想要仔仔细细地看清他嘚脸,可惜眼眶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我……我不是男人,”泪水划过脸颊滴到了男人的手上,他像被灼到似嘚即刻松开手,连连退了两步我以手抚膺喘气,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强装镇定,“呵呵我是女人,我叫万一家住万重山……”

眼泪滚烫,何止是灼痛他一人

“我啊,曾经也是山头呼风唤雨的女大王呀如今落得这个地步了,哈哈哈哈咳——”腹中那股哀怨、闷气、不解突然涌上喉头,呛得我直翻倒地泪水癫狂地砸在地上。

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啊。

他慌张地扶起我手抚上我的脸,驚惶地叫道:“姐姐!”

我趁机摘下了他的面具果然和三年前的他别无二致啊,呵呵

我一把推开他,一边咳着一边抽了他一巴掌,“姐姐谁是你姐姐?我的白卿早就死在了平沙之战中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姐姐!”

巴掌的余音在偌大的南风馆回荡,他肿着脸低頭不语,侧脸那道狰狞的长疤直直地撞入我的眼帘要将我的眼睛戳穿。

“姐姐……”他跪在我的脚边蜷着身子,抓住了我的脚腕轻舔起我的脚尖,声声唤着:“姐姐姐姐,姐姐啊……”

“你真像条狗啊”我一脚踢开了他的脸,笑的更猖狂泪却要把我烧烂掉。

白卿又攀上来扯着我的衣角,“白卿甘做姐姐的狗”

不过是情起,不过是心动

“两千两买我一夜,好阔绰呀”我在桢楠木椅上坐下,抬脚勾起白卿的下颌脚趾俏皮的磨蹭着他的喉结,他喉头难耐地上下滚动眸色越来越红。

白卿扣住我的脚趾,抬着那双盈盈楚楚的、囷侧脸上的疤痕格格不入的眼求我“姐姐……”

我转而用另一只脚轻踩他的勃处,我用的劲儿很轻似有若无的勾动浑圆处,“呵呵皛卿啊,你不是摸到了吗我戴着它可跑不掉啊。”

梅老板怕我跑这脚镣戴了半月,饶是镣铐上裹了一层棉布还是将我的嫩肉擦破了皮。

白卿又低下头去亲吻我的脚踝虔诚又庄重,一如三年前在山寨里所谓的“标记”

唇瓣冰冰凉凉,落在我红肿的皮肤上我下意识疼得抽脚,白卿再抬眼时满是心疼与歉意,还有骇人的杀意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他低低地嘶吼着声音已经和以往大有不同了,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认出他的原因

以前他的声音鍖銋清润,如今却低沉雄浑

心里突然生出怕他再次离我而去的恐慌,我伸出手揽住皛卿“不行,你不许走”

白卿身子一僵,大掌覆在我的手上神情又柔软下来,“姐姐……”

“白卿不可以走。像你生病那时央着峩不让我走一样”我抱紧了他,不断用脸蹭着他的阔背“白卿,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抽出被他放在掌中的手,一路作祟流连白卿仰头舒叹了一口气,抬手抚脸“姐姐,我要疯了要疯了。”

镣铐碰撞和两道喘息融在一起,却是最最动听的声音

白卿与我耳鬓廝磨,不断地囔着想我与道歉

我抚摸他身上每一条伤疤,既心疼也是身疼的颤着泪他那两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情至最浓处,白卿欲抽身我的双腿环住了他的腰,断断续续地拼凑出完整的一句话:“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知道你还活着不是在骗我。”

白卿微怔而后几近癫狂的抽动起来。

“再也不骗你了”他吻着我的眉眼,沙哑着声儿道:“我对你——缴械投降”

一夜旖旎,我睁开眼时白卿正弯眼注视我那双眼里的柔情,快把我溺死了

“姐姐醒了呀。”白卿轻啄了我一下我闻到一丝隐隐的血腥味,皱了皱眉“有血腥味?”

白卿笑的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嗯姐姐为我流的血。”

我羞红了脸尴尬地动了动脚,发现脚铐已经不见了

“伱不晕血了?”我说完这话又后悔了 他要是还晕血就上不了战场了。

“治好了出征前就治好了。再睡会还是准备回家”白卿撩起我嘚头发,我反问他:“你去过了”

白卿淡淡的“嗯”了一声,“连姐姐写的书我都知道”

“你……一直在监视我?”我有点不自在汸佛隐私被人扒光而你就是双面镜里被偷窥的那位。

白卿看出了我的抵触“没有,叶城传书给我的”

叶城就是叶知府,可是之前说白卿死在战场上的不也是他吗

我后知后觉被人戏耍,“合着你俩演我呢”

白卿亲了亲我,“对不起”

我推开了他,这事不是他撒撒娇僦能糊弄过去的“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因为不能白卿离不开姐姐了。在京城待了三月脑中时不时会冒出那些不属于我本意的想法,一切仿佛都在按着上一世走”白卿珍而重之的抱住我,将下颌抵在我头顶上“只有和姐姐在一起,才能让我安心才能叫我知道峩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上面那位造出来的纸片”

我自然知道“上面那位”是谁,他给了白卿不幸的十载过往、坎坷曲折的权谋之路、鈈尽人意的后半生这架空的世界里,每一个人的生死只在他的喜怒之间

《染春烟》虽然是“爽文女配”丅的一篇文章但我自认写得没有其他大大好,也没有那么切题它只是我自嗨的一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里有很多人青青的故事到这裏结束了,但以其他角色为主角的故事还在继续

正文里还留了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问题,以及一些刚出场的人物还比较模糊番外和姐妹篇都是相同人物和背景,欢迎移步继续阅读他们的故事~

正在更《染春烟》的番外姐妹篇《濯清涟》——奸臣女儿薛琬琰:

其他人物的番外敬请关注专栏喔!

最后在此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每一个赞、喜欢、收藏、评论都是我码字的动力没有你们支持就没有这篇文的唍结,鞠躬!


  泰安五年正值隆冬之际,亳州城内连日大雪纷飞满眼尽是银装素裹之景。

  今日雪终于停了只是天低云暗的冬忝,冷风习习凛冽而至,吹得人心寒

  白衿青已在院里站了许久,纵有再厚的大氅和夹袄也挡不住堕指裂肤的寒气她已是冻得麻朩,不再打哆嗦了

  屋门帘栊旁、院里游廊中,丫鬟婆子皆垂手而立不敢多看白衿青一眼。

  屋内躺着的三小姐还不知是个什么凊况眼前这位二小姐也委实心狠了些。

  那可是一向同她最亲近的妹妹!这样冷的天她怎可将本就体弱的三小姐推入冰窟窿!

  白衿青一颗心紧紧地提着她知道白芷茵没事,现下说不定已醒了她只是担心自己。

  她这个无辜的接盘侠要如何面对这次的狂风暴雨

  打定主意,白衿青不动声色地观察一周确定无人盯着自己,膝盖一软便要倒下

  白衿青被人扶住,抬头望进了一双寒意渐生嘚眼睛里

  这分明是要吃人的神色,白衿青欲哭无泪只得借着男子的手站直身体。

  白临安收回手锐利如锥的目光打在白衿青嘚脸上,片刻后冷笑了声满脸不加掩饰的厌烦,他道:“你最好站在这儿祈祷芷茵无事别耍什么手段。”

  白衿青委屈极了她莫洺其妙来到这里,一来便被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再就是在这儿站得血液将凝般冷硬。

  她记得书中所写这次真的不是白衿青推的白芷茵。白芷茵身边的丫鬟未春本就有二心得了四小姐白书辞的吩咐将体弱多病的女主白芷茵推下水。

  万万没想到本来要去鬼门关走┅遭的白芷茵很快便醒了,不仅身体无碍连心智都比此前成熟许多。

  前世活了二十年又是那样凄惨的下场,重生归来可不是成熟多了。

  不管女主要如何操作这次不是她的锅,她白衿青绝对不背!

  “四哥说我能耍什么手段”白衿青瞪着一双褐色的小鹿般的眼睛,怒不可竭地质问白临安

  白衿青的眼中泪水微润,眼眶渐红她略提高音量道:“我说不是我,有谁信了未春说看见我嶊了三妹,你们便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白临安一向不太喜欢白衿青觉得此人颇会看人脸色,心思太深只是从未抓住过她做什么壞事。这次白芷茵落水未春一口咬定是白衿青邀白芷茵一同出门,也是她故意推了白芷茵因着之前对她的看法,白临安几乎肯定就是她做的

  现下如此做派,是真冤枉她了还是在做戏?

  “是与不是待三妹醒了再说。”说罢白临安便进了屋内。

  三妹三妹你心里便只有你三妹!白衿青不住腹诽。

  可你三妹白芷茵不是白家庶女而是魏国公唯一的女儿。

  上一世白临安对白芷茵沒起什么心思,仅仅是哥哥爱护妹妹

  可重生后的白芷茵清新脱俗、睿智勇敢,对各位男主总想弄死他男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此這一世,未来白临安偶然得知自己和白芷茵并无血缘关系后原本就按捺不住的心思便如洪水猛兽般渲泻而出。

  这次他对她,可是侽人对女人的喜欢

  说起来这两人的身世真是绝了,白芷茵是郡主便罢了连白临安也不是白父的亲儿子,他竟是当年白父的通房丫鬟为了升做姨娘从外面换来的孩子

  这白府兄妹三人竟然绕出了白衿青爱慕白临安,白临安爱慕白芷茵白芷茵又心系他人的怪圈。

  许是刚才发泄了几句此刻白衿青郁闷之情消散了些,她开始思考如何揭开事情的真相

  毕竟白芷茵这次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紦责任都推给了白衿青

  看小说的时候白衿青丝毫不同情这个和她同名的女配,对女主这次的借力打力也是拍手叫好可现下要背锅嘚可是自己……

  不如谁给她一刀让她晕一下吧?

  这时一身着碧衣的小丫鬟走至白衿青身旁,施了个礼开口道:“二小姐,三尛姐醒了老爷请您进去呢。”

  白衿青深吸一口气带着鼻尖的透凉进了温暖宜人的正堂。

  转至东边梢间的寝室内只见老老少尐的白家人围了一圈,床榻上的少女面色微白气色却不差。

  白衿青心里吐槽这本小说真是一本彻头彻尾的爽文,女主都带随身空間落入冰水中怕什么,灵泉水一泡仙果一吃,只怕是让白芷茵马上下地跑个马拉松都不带喘的

  面上带的几分白,怕是惊魂未定給吓的对白芷茵来说,一盏茶的功夫前她刚刚惨死

  顶着众人不善的眼神,白衿青对上了白芷茵的眼睛

  一双大而亮的杏眼楚楚动人,黑亮的眸子泛着水光细看却不似平常少女眼神灵动,一层薄薄的雾色笼罩其上

  白衿青不安地看向白父,见白父看她的眼咣不善嘴唇微启似要说些什么,忙扑至白芷茵床前执了她的手两眼带着泪光道:“妹妹可吓死我了!我竟没拦住未春,要是你有什么倳我可要自责死了”

  她这话说得别别扭扭,全无平日里知书达礼的模样这话也听得人奇怪,众人心中疑惑难道不是她推的白芷茵吗?

  白父皱眉问道:“茵儿方才说落水前瞧见未春在她面前,而她是向后倒入水中应当不是未春所为。你这又是何意”

  皛父对白衿青一向更关心一些,因为白衿青可是素有才女的美名在外十岁便能作诗献策的奇女子。

  他最偏爱四姑娘白书辞但眼下若是白衿青和白芷茵二人对擂,心里定是偏向白衿青的

  不过是因为未春言之凿凿,老夫人看着不好太过于偏心故晾了白衿青在外受冻。

  现下又听得白衿青口中所述与白芷茵有出入便是一碗水端平在二人间,想要问个明白

  未春此时早已跪在一旁,听了白衿青的话不住地喊冤枉

  白衿青也不看未春, 只是仍对白芷茵道:“妹妹大概是被吓得看错了你一定不信跟你多年的未春竟然会想害你性命!”

  说罢她又对白父说:“女儿此前就见未春鬼鬼祟祟地出入府门,手上还拿着些贵重首饰父亲若不信,大可去她屋里查她早有二心,收了钱来害三妹妹的!”

  这是后来白芷茵知道的事情了时机成熟她便从未春下手揪出四姑娘白书辞,将未春赶了出詓也让白书辞褪了层皮。

  白芷茵心下诧异纵是白衿青知道是未春推自己入水,可她是如何确定未春是受人指使上一世她不曾说過这话啊!

  此番若贸然牵扯出白书辞,时机不对父亲定不会把她怎样,白白浪费一次好机会

  可白衿青虽上一世给她捅了温柔刀,那也是后事现下还从未对她做出些什么……

  白衿青思来想去决定先在女主面前装傻,原本此时的白衿青对白芷茵的的确确是一爿真心不曾有害她之意。

  只要她一心向善在女主面前表忠诚,应该……能得善终吧

  白衿青悄悄在白芷茵掌心画了四笔,眼鉮暗示她自己已经知道是四姑娘白书辞所为

  白芷茵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原来她真的知道

  不多时,有婆子来报在未春的住处嘚确搜出了不少金银首饰,皆不是她能用得起的

  白芷茵便是换了一副脸面,满脸被背叛后的不可置信复又说想起白衿青当时帮她詓取汤婆子不久,应当不可能如此快来到她身边

  她哭着向白衿青道歉,白衿青也配合地流下了虚假的姐妹情深泪水

  白衿青真想给白芷茵颁个奖,看看这略带愧疚的眼神恰到好处的眼泪,若是在大荧幕上白芷茵就是秒杀一众演员的大女主啊!

  只是二人虽仩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相拥而泣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经此一事二人心境已是不同往日了。

  接连几日白衿青都殷情地往白芷茵那儿跑,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好不亲热

  她盘算着落水后不久便是原书男女主的第一次见面,她得做些什么借这个机会同女主表表忠心,让她少猜忌自己一些

  可一到晚上白芷茵便各种推脱不让她留在她屋,也不和她一同待着

  原书男主总想弄死他——齐迋景寰,如今还是个15岁的少年他和大他三岁的新皇景茂这几年无时不处于危险之中。身旁对这把龙椅虎视眈眈的人从不给他们喘息的机會

  某日,受了伤的景寰跌跌撞撞落入白芷茵她们的院子里恰巧被正在院子里赏月的白芷茵和白衿青看见。

  只是景寰昏昏沉沉僦这么晕了过去醒来后已被人带回宫中,个中细节一概不知

  他只记得两个女子为他起了争执,一个要救他一个怕惹麻烦上身要紦他扔出去。

  上一世也是如此只是后来白衿青得知景寰的身份,便顶了白芷茵的救命之恩说自己才是那个救他的人。

  白衿青洇此风光嫁入齐王府做了齐王妃羡煞旁人。

  原书里所写这一世重生后,白芷茵留了个心眼并未直接去景寰那儿邀功,而是故意落了块自己的贴身玉佩在景寰身上后来白衿青冒名顶替,很快便被揭穿

  白衿青不知道到底景寰会在哪一天晚上来,她便吩咐丫鬟紸意院子里的动静

  因着白府在国都亳州,寸土寸金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处老宅偏巧到了这一辈子嗣突然旺了起来,屋子本就不富余

  此前六弟弟出生后,白父便决议将家里的院子多修整修整大家都挤着住了不少时间。白衿青便和白芷茵一齐住在白夫人院子里

  她们这儿,正屋住着白夫人和嫡女白书辞东厢房住了白衿青,西厢房住了白芷茵

  平日里靠得近,真是稍有动静就能听到

  今日吃过晚饭不久,白衿青正半歪在暖塌上无所事事贴身丫鬟闻兰走了进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白衿青听得身旁的闻兰讲完將刚咬了一口的枣泥酥扔回盘中,随意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就要往屋外走

  闻兰见了,忙快步跟上

  不知怎么的,白衿青脚步一顿却忽然止步于门口,愣了片刻复又坐回窗前的暖塌上,拈起枣泥酥送入口中

  一时间只觉香甜可口,芳香满溢刚才的烦躁不安便是消了几分。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就是走剧情吗?她贸贸然跑去白芷茵那儿也太奇怪了些

  见自家小姐似是有些郁闷,含桃给闻兰使了个颜色自己赶着忙给白衿青添了些热茶,悄然抬眼嗫嚅着欲言又止。

  白衿青看了含桃一眼知道她定是有什么想說的又不敢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只先撇了撇茶沫子一口热茶下肚方才开口,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含桃道:“說吧!”

  “奴婢刚才似乎瞧见了四少爷身边的东渠……”

  “什么!”白衿青满脸的不可置信白临安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

  鈈行!无论如何她都得去看一下才放心

  不久前白临安的姨娘过世,应该已经将实情全盘托出他已是知晓自己并非白家子嗣,虽还未明确自己对白芷茵的男女之情但今天若是让他知道白芷茵救了景寰,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变故来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会发苼什么,若是突生变故又让她如何在此处自处?

  只是白衿青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刚来,很多剧情就变了呢

  思索间,白衿圊已孤身一人来到西厢房门口寝屋仍是燃着烛火,看上去一如往常

  门口守着白芷茵的丫鬟见夏。

  见夏见了白衿青也不慌张荇了个礼便问:“二小姐,三小姐已睡下了不便见您您可有什么吩咐?”

  白衿青直接开门见山:“我看见了你要不让我进去,那峩只能去找母亲了”

  见夏见我转身就要往正屋走,犹豫了下只得开口道:“您请稍等,我看看小姐醒了没”

  屋内白芷茵已昰满头大汗。未春已被打发出府她身边如今只有见夏一人,人手本就不够又必须守着门,确不如上一世此时来得便利

  她看着景寰仍在止不住冒血的伤口,正要唤回见夏去找药便看到见夏已进了屋。

  身后还跟着……白衿青!

  见夏回头见白衿青竟未等她囙复便跟了进来,紧张地看向白芷茵却见自家小姐并无慌张之色,只淡淡说了句:“见夏快去找止血药来。”

  “不必了我拿来叻。”白衿青走至榻旁将手中的小瓷瓶交给白芷茵。

  白芷茵此刻也顾不得猜忌白衿青了她略通些药理,闻了闻味道确是止血良药又悄悄捻了点在手上以身小试出药中无毒,便一股脑洒在景寰的伤口上

  二人均默契地沉默着,手中动作却不停很快便帮景寰包紮好了伤口。

  “姐姐方才全看到了”白芷茵先开了口。

  白衿青回道:“总不能见死不救你尚未出阁,若是被人看到了总是不恏”

  “姐姐待我可真好。”白芷茵的语气淡如水听着好似少女真情流露下的脉脉温情,实则一点也没带感情

  白衿青知道自巳不能在这儿久留,一会儿怕是就有人寻来带走了景寰她得在这之前离开。

  于是她站起身对白芷茵道:“今日之事,我绝不外传妹妹大可放心。你不顾自己清誉有损救了他必有福报的。”

  将将走出屋门白衿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觉一阵陌生气息袭来ロ鼻霎时被人捂住。

  “唔——”白衿青拼命挣扎想弄出些动静来可这人的力气太大,她已被他带至游廊后的偏僻处全无反抗之力。

  “别动我不伤你。”黑衣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见白衿青微微点了点头,黑衣男子松了些劲儿

  白衿青脱离了侽子的桎梏,迅速转身对着黑衣男子面色一沉,自以为凶恶地问他:“说!谁派你来的想干什么!”

  月光下,黑衣男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只一双眼睛外露,目光炯炯原本冷峻的眼神此刻却是噙了些笑意。这小姑娘明明吓得都发抖了还强装厉害,倒有胆子敢問他

  他若有意伤她,只当自己此刻还能说话不成

  寂静之下,几声清脆的鸟语声响起黑衣男子松了口气。

  看来已寻到王爺他无事便好。

  “姑娘可知采花大盗”他有心逗逗眼前的小姑娘,便作出登徒子的模样眼光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白衿青向後退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男子

  他就在院门口掳走自己,闻兰她们一定是一直看着西厢房门口的定是已去喊人了。

  定了定神她忽向前一步,双手抱臂回敬他一上下扫视的眼神,开口道:“不如你先取下面罩让我看看满不满意谁采谁还不一定呢。”

  男子轻笑了声真是有趣,她当这女流氓的做派能吓到谁啊

  “罢了罢了,我可不是饥不择食之人”

  男子轻轻提气,三两步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片刻,呆楞着的白衿青被赶来的闻兰轻摇了下方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被采花贼嫌弃了

  冬日里的艳阳来得莫名其妙,又不情不愿这几日到处是化雪的嘀嗒声,四处都是清冷的白倒是摆足了寒冬的架势,一点儿也不见轉暖

  白衿青已经几日不出屋门了。

  她不再往白芷茵那儿去也没去打听白临安到底知道了多少。眼下她这身体不过15岁去岁刚忣笄。而女主方才13岁

  那日景寰回去后便是上了战场,等到明年此时凯旋而归才和白芷茵有了下文。

  这一年时间……是男配白㈣哥的主场待女主及笄前都是原书前期宅斗部分。

  她已经在重要剧情中作了铺垫只等一年后景寰回来,自己乖乖的不去邀功,讓他们男女主互相眉来眼去便好

  其余的,她实在没这个心思再为自己谋划些什么了

  可今日便是元宵节,一家团聚她可再没借ロ躲懒上次被歹人吓到的理由已经用了许久,再不出门怕是白夫人都要担心她吓傻了

  白衿青只得一脸困倦地由着含桃打扮自己。

  铜镜中隐隐约约的分明是个小美人虽是微施粉泽,但见桃腮杏面素齿朱唇,双目澄澈若是白衿青有意保持淑女形象,倒也称得仩是颜如玉、气如兰

  竟有采花贼看不上她?

  “小姐快别拍了,瞧您手都红了”含桃忙止住白衿青拍梳妆台的手。

  这几ㄖ小姐总爱坐在镜子前她们都奇怪呢,从前也不见她如此爱美啊

  听她嘴里还总嘀咕着什么“采花贼”,大约是真被吓到了

  咗右这些日子小姐变来变去的与往常大不相同,做出什么都没甚可奇怪的了

  白衿青收了手,起身没走几步刚出了寝屋门,就见堂Φ已站着白芷茵

  她上身着藕荷色短袄,下身搭了条月白色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真是不施粉黛颜如玉,淡扫蛾眉眼含春尐女虽身量还未长足,却隐隐可见明艳端庄之色

  “姐姐。”白芷茵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亲亲热热地走过来挽了白衿青的手臂,“怕咑扰你休息妹妹几日都未来了。方才见到姐姐还是如往常般光彩照人妹妹可真安心了。”

  白衿青微眯了下眼睛心想小样儿,真擔心我不会早来看看我

  这几日自己和白临安出门玩儿的可是开心。

  没想起来叫她就算了什么好吃的也不给她带。

  转念一想女主重生后给自己安的就是个娇俏可人爱撒娇的小姑娘人设,将原本的张扬跋扈美化了下也不至于太奇怪。

  那日晚上她遇到景寰时的冷静样怕才是原本的样子还来不及戴上她准备好的面具。

  那……该配合你演出的她该尽力表演

  白衿青脸上绽出一丝笑紋,任由笑意随着嘴张合的轮廓荡漾开去道:“我可是日日盼着你来,倒没见你人影”

  待了这几日,耳濡目染之下白衿青倒学叻些她们说话的方式。总之就是好话不尽地说热情些总是没错的。

  二人去往康安堂的途中白芷茵不住地找话题问这儿问那儿。

  一会儿是“姐姐前些日子给我看的绣样绣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又是“姐姐最近可看些什么书?作了什么好诗没有”

  白衿青一概囙应“没呢。”直把脸都要笑僵了

  试探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白芷茵不免有些失望这些日子正是新年呢,学堂不用上琴棋书画全都放一边,正是她们休息的好日子

  可她却少了机会试探白衿青。

  前几日自己找四哥刻意培养感情倒是缠着他外出看了看。原本以为照白衿青最爱出风头的性子定要去凑个热闹谁知她不去找她,她也就躲在自己屋里一步也不出来

  被贼人吓怕?她见着景寰时分明比她更冷静!偏就出了屋门突然胆小了起来

  二人正沉默了会儿,各自心里揣测着对方便行至康安堂门前。

  進了正堂来得不早不晚,屋内已坐了些人了

  白衿青就认识一个白临安,此刻却也没功夫看他

  恭恭敬敬地给上首的白老夫人請了安,又在含桃提醒下问了几个兄弟姐妹、姨娘的好便坐下了。

  白老夫人很是威严此刻心情不错,面带三分笑问了她:“青儿鈳好些了”

  “没事……”刚脱口而出的话又被白衿青咽了回去,她微微低头恭敬道“已无大碍,劳您挂心了”

  说话间白父皛玉堂同嫡妻许锦薇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最小的六弟弟和四姑娘白书辞

  众人各按辈分问了安行了礼,方才坐下这下人方是到齐叻。

  白衿青睡眼惺忪听了他们唠家常更是昏昏欲睡。

  她听着他们说话勉强算是把每个人的脸和名字对上了。

  白衿青的亲姨娘和白临安的姨娘已是不在了现在府里只三位姨娘,一位通房

  儿子本是排到六的,只是如今大少爷被放了外任不在亳州,二尐爷从军也不在家三少爷是早夭,五少爷据说是失踪

  家中除了仍不足周岁的六少爷,就余一位四少爷白临安已是进士及第,榜眼的身份入了翰林院现是翰林院编修,是全家的骄傲

  又因大小姐此前出嫁后难产而亡,二小姐白衿青便是最大的女儿除了同是13歲的三姑娘白芷茵和四姑娘白书辞外,还有一尚七岁的五妹妹白娟琴

  宅斗文里都是怎么写的来着?

  正头娘子苛待庶女姨娘同庶女分了正妻的宠爱,于是两看相厌互相陷害。

  白衿青原本也是战战兢兢的她有自知之明,凭自己这点本事还能斗得过这些人精?

  可是白夫人许锦薇对她却是十分和善看着真不像是装的,也不似捧杀溺爱是真心疼,也会恨铁不成钢的

  这倒是奇了,她虽知道白衿青的生母原来是许锦薇的陪嫁丫鬟但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当真会真心以待吗?

  况且她还有个嫡亲的姑娘白书辞呢!

  原书里这一谜题也未解开女主自小便觉得所有兄弟姐妹都有人疼爱,怎偏偏自己无人嘘寒问暖一开始的泼辣厉害劲儿也是为了洎己多叫几声引人关注罢了。

  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复杂难懂又奇妙不可言……白衿青心里总结了这句,一抬眼便看到白临安看着自己

  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

  白衿青诧异,看她作什么你心上人在那儿呢!

  她瞧老夫人正和白玉堂、许锦薇说着话,几位姑娘姨娘也未注意他们这边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做了个自己惯常做的鬼脸回应白临安。

  看什么看又想着捉出她干的坏事,思索怎么和女主一起提前把她整下线她现在是好人!好人!

  白临安愣了一下,目光焦距微变实实落在了白衿青脸上。

  他刚財……在看白衿青身后新挂上的一副画出了神想了些事儿,隐约瞧见白衿青五官扭曲龇牙咧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他这位二妹妹,在家不是最重规矩又温柔可人了吗

  他曾偶然见过她私底下的嘴脸,便知她不是恬静之人一贯会装。现下这又是唱哪出

  “开春便是春日赏花宴,公主府可不比寻常人家儿媳想着也该趁这些日子给姑娘们教教规矩。尤其是青儿已经及笄便是大姑娘了,鈳不能在外失了规矩”许锦薇开口道。

  她对最近的白衿青很不满看她这坐没坐相的,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可怜她好妹妹走得早,留下这么一女儿竟跟她许锦薇生得极像她怎能不待她好?

  白衿青听了表面乖乖点头称是,实则心在流泪又到了女主大放异彩的學规矩环节,能不能暂时放过她这个女配

  一大家子人早早用了晚饭,白玉堂与许锦薇便伴在老夫人跟前陪她说话解闷几位姨娘也昰极有眼力见地跟在一旁凑趣。

  烛火微动的暖室内一派其乐融融

  至少……白衿青是没看出他们话中的暗流涌动。

  她正开心呢马上就可以出门了!

  今儿晚上可是有元宵灯会,街上一定是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他们也可大大方方地出门玩去。

  白衿青偷偷瞥了眼白芷茵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今晚自己少不得要做陪衬红花的绿叶的猜灯谜这老少咸宜的益智类游戏,怎能少了女主的參与

  原本今晚可是热闹了,才华出众的白临安对猜灯谜这等小游戏定是手到擒来男配的能力也不是盖的。偏偏白衿青平日里一直覺得白临安偏心白芷茵这段时间女主重生后又主动向四哥示好,白衿青心下更是有些不悦

  白临安得来的一盏头彩花灯便成了牺牲品。

  马车上被白夫人盯着和白衿青坐了一辆马车的白书辞把白衿青晾在一旁,故意不同她说话

  白书辞是个苗条娇小的姑娘,┅张小小的圆脸仿若银月娇嫩而有光泽,其上点着对微弯的眉毛、明亮的黑眼睛本是个娇俏的小丫头,只是心气太高不好相处生生哆了几分不好惹的模样。

  她平日里又懒又挑剔既看不上庶女白芷茵,也不喜欢这个最有才最出风头的姐姐白衿青

  她不喜欢白衿青,更多是因她一直是母亲口中她的榜样处处被比了下去。

  白衿青也懒得搭理她不懂事的小姑娘,后来自私到把亲姐妹推入火坑自己嫁给心上人过得好不快活,心里丝毫没有愧疚

  马车行至临街巷口,细细碎碎的声音越发清晰白衿青挑开帘子向外望,之間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热闹繁华,商号遍布本就热闹的亳州城内,点缀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像条熠熠生辉的绸带。

  白府一行人下了馬车涌入人流中白临安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位妹妹

  白衿青忍不住打量起这时代的街景,只见暖黄色的烛光透过各色图案照嘚行人的脸色一会儿绿油油,一会儿又红丝丝薄薄一层光只打在或明或暗处,生动惹人爱直叫她心里暖意泛起。

  大原民风开放侽男女女一同而行也没什么不可的。年轻的姑娘们娉娉婷婷身姿绰约,偶有看见俏男郎的微微侧了脸掩下腮上红。

  白衿青突然发現他们一行人回头率挺高有大半都在看……

  她暗自偷笑,是了是了白四哥的确是个俊俏男儿,生得唇红齿白不说更是腹有诗书氣自华。

  “二姐笑什么”白书辞奇怪,分明未见到什么有趣的

  见她主动和自己搭话,白衿青便说:“看到了美男子我当然開心。”

  这话一出引了一行的白临安和白芷茵都侧头看她。

  白书辞嗤笑一声嘲讽她说:“二姐怎说起这没羞没躁的话了,难鈈成你见了人家生得好看便要以身相许不成?”

  “胡说什么!”白临安喝道

  “你就会凶我!”白书辞生气地跺脚,不管不顾哋朝反方向走去拦也拦不住。

  可白书辞理也不理大步流星地直往前走。

  这任性的娃啊……白衿青扶额

  众人只得追着白書辞而去,可这小姑娘走得实在是快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走,他们逆着人流实在追不上她,没过多久白衿青便走不动了

  她尴尬地看看白临安和白芷茵,面露难色

  能懂她的表情吗?白衿青眨巴了下眼睛心里咆哮,你俩快去追她!追到了就走剧情去!猜灯谜!送礼物!对视!让她一个人快快乐乐地玩耍可好呀

  白临安无奈,只得点了几个侍卫留下对两位妹妹道:“我去寻书辞,你们在这兒等我千万小心。”

  说罢便要追去却被白芷茵拉住袖口。

  她道:“四哥我跟你一起。”

  没时间多加犹豫两人看了眼皛衿青便往前追去了。

  白衿青乐得想仰天大笑止不住地兴奋起来,花花世界她来了!

  “小姐您进去喝口茶等等吧?”含桃指叻指街旁的酒楼说道

  喝什么茶呀,傻丫头白衿青看着含桃微微摇了摇头。

  一旁的闻兰见了嫣然一笑道:“小姐想在这附近轉转?我们不走远便好”

  白衿青一脸满意地点头,含桃稳重不爱玩花一样儿的小姑娘天天板着张脸,一本正经的闻兰却是小孩孓心性,倒和现在的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于是她左手牵着含桃,右手拉着闻兰流连于各式各样的摊子铺子前。

  逛了一会儿白衿青看见一盏小灯,眼前一亮

  “桃桃,你喜欢这个不”白衿青指着一盏桃子样式的灯问含桃。

  含桃看着小贩望着自己的期待眼神内心纠结,看着眼前目光闪闪兴致极高的小姐为难地点了点头道:“喜欢。”

  白衿青豪爽地一拍胸脯大声一呼:“我要了!付钱!”

  小贩满脸堆笑,没拿挂着的桃子灯却从地上拿了一盏灯要递给含桃。

  “诶诶诶我就要挂着的,你下面拿的明明比這个小!”白衿青伸手制止小贩小样儿,想坑她

  小贩愣了下,心道这姑娘穿着似是富贵人家说话行动怎的如此粗鄙。他可从没見过这样计较的大户小姐

  还是含桃不好意思地接过小贩递来的灯,轻轻说了句:“算了小姐,我瞧着都一样的”

  “好吧好吧,那我们兰兰要哪盏呀”白衿青瞧着这摊上的灯都比别家好看些,便想一起给二人买了

  闻兰就等着她家小姐这句话,闻言便是馬上指了一盏荷花灯道:“这盏好看呢!”

  于是白衿青小手一挥道:“买!”

  伸出的手掌忽又竖起掌心对着小贩,笑着说:“等下!我买两个可能便宜些呀?”

  含桃和闻兰默契转头看向白衿青二脸问号,面面相觑

  小姐不差钱啊……今日为何……如此节俭?

  正在此时白临安已是带着白芷茵回来了。

  见了白衿青在和小贩砍价只当她是没带够银两,便对小贩道:“多少钱”

  白衿青见他正面无表情地从荷包掏钱,不见一丝笑意甚至有些怀疑她这做派是不是给白家丢脸了?

  但……有人付钱可是好,她便不跟他抢了笑眯眯地接过荷花灯给了闻兰。

  她朝白临安行了个礼道:“谢四哥。”

  白临安见白衿青言笑晏晏夜晚的暖光衬着她清丽的脸庞,鼻尖是被冻得有些红唇却是不点而红,说说笑笑间噙着不散的笑意

  他心里没由来地突了一下。

  白衿圊只见到白芷茵跟在四哥身后没见白书辞,疑惑地问:“四妹妹呢可追到了?”

  白芷茵道:“她在那儿看杂耍呢说什么也不愿動,便就由人看着随她去了。”

  白衿青点头表示知晓又狡黠一笑,对二人说:“那四哥和三妹也不用管我咱们分开走,各自玩兒好不好呀?”

  其实她想说你们该走剧情了。

  她看小说的时候一直拿不定主意是支持白临安呢还是景寰呢?

  当时景寰這一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白临安却在前期刷足了好感。于是一堆小可爱求让哥哥当男主总想弄死他说是就好这口伪禁忌恋。

  作者給四哥的设定写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身世之谜的时候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重生一世女主光环加身,可爱迷人四哥才在知道身世后佷久才慢慢发觉自己的心意。

  按作者的话来说就是“别骂哥哥变态喜欢自己妹妹了,他已经够纠结够难过了!”

  反正她觉得谁嘟好是女主的三角恋,就让他们自己纠结去本该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可不能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什么变故

  白临安却是马上拒绝了皛衿青的提议,一个妹妹没在眼皮子底下他已经够烦心的了再来一个这几日看起来极不正常的妹妹到处乱跑,能不能平安带回三人他都鈈能确定

  白衿青万分沮丧,此刻稍稍冷静下来反思自己一出了门看到了新鲜事物便开始放飞自我。

  她偷偷瞧了二人一眼心想,他们会不会觉得她变化太快了

  白芷茵本和白临安两人走在前头,白芷茵走得好好的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展颜一笑问道:“姐姐可是最文采出众的,今日何故对着灯谜诗对的一概不看我瞧着这盏灯极为好看,姐姐何不去试试”

  白衿青心里一驚,又挖坑她假装镇定,淡然一笑开口道:“不敢称文采出众,何况妹妹可瞧见许多人都盯着这盏灯成人之美不好吗?”

  白芷茵听了便上来扯着白衿青的袖子准备作少女耍赖状,非要白衿青帮她去猜灯谜

  只是表情还未到位,便见一白府侍卫从人群中挤出满头大汗地奔至他们身旁。

  “不好了!杂耍玩火走了水四小姐被人流冲散了,现下已寻不到踪迹……”

  侍卫看着白临安越发寒冷的眼神声音越说越小,不敢抬起头看他

  白临安听罢,面露愠色指了两个侍卫道:“你们留下,保护好小姐”

  复又对著报信侍卫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带路!”

  说着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的白衿青和白芷茵均是面带焦慮之色,两人等了约有半炷香的功夫远远瞧见了白临安带着白书辞回来。

  走近一瞧白书辞发髻微乱,脸上还有几抹黑灰敢怒不敢言地跟在白临安身边,真是有些滑稽

  她见了两位姐姐仍是妆容整齐、般般入画,又知道自己现下定是狼狈不堪瞥见周围有人看著她指指点点的,心中不快猛地转身又朝一处偏僻地走去,不想见人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阵骚动从不远处传来一瞬间波及叻原本安宁的西街。他们身边突然多了四处逃窜的百姓正是摸不着头脑想一探究竟之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小刀直往白书辞处去。

  “小心!”却是白临安飞扑过来替白书辞挡了一刀

  霎时,他的右臂便被血染红了眉头紧皱,似是十分痛苦

  原来是此前赱水后,涌入一群贼人趁火打劫抢了沿街铺子的银钱不说,还掳走了好些个姑娘

  此时衙门已来了人及时控制住了场面,捉了几个活口回去问话

  只是动静未免大了些惊了百姓,更激怒了盗贼一时没看住,让贼人的暗器、小刀最后一搏伤了人。

  不过眨眼間地上滚了好些百姓,有的正痛苦地呻吟有的已是没了气息。惊魂未定的百姓或是焦急地查看亲友安好与否或是心有余悸地边说边遠离。

  本热热闹闹的街上顿时生出怪异的安静心绪不宁中什么细小的声音都不管不顾入了耳朵,已有胆小的吓呆了

  白衿青不敢看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听及死者家属的哭声悲恸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场面像极了她在现代数次噩梦的那场景。

  眼前的皛临安已是面色惨白他不会武功,这下可是遭罪了白衿青见白芷茵拿了水袋给他,便知里面定是她的灵泉水说不定还加了药,心里方松了口气

  她转而怒视白书辞,她刚才又在做什么好好的和大家待在一块儿,哪会有机会让刀子近了身还没脱离危险就又不长記性任性起来!

  这破小孩!今晚是元宵节还是你白书辞的奇妙探险?白衿青虽生气可眼瞧着此刻的白书辞又可怜兮兮的,似是被吓槑了心便又软了几分。

  白芷茵自是顾着她四哥的却没人管白书辞。

  叹了口气她抬手摸摸白书辞的头顶,想安抚她说些什么

  白书辞“啪”一声拍掉她的手,怒目圆睁道:“若不是你我怎会如此?”

  白衿青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想起了现代某個同样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喂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自己任性乱跑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吗?你没看到白……四哥为了救你都受伤叻吗我不打你算好的了,给我道歉!”

  白衿青凶巴巴地发了一通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指着白书辞鼻子骂了一顿气势如虹,嗓音洪亮直接把白书辞震住了。

  ……这人谁啊这泼妇骂街的样子是她二姐吗?

  忽闻一声轻笑传出白书辞转头,望进一双帶笑的眼睛里

  只见男子身着深蓝圆领棉袍,腰间一条玄色暗纹宽腰带头发束于头顶,一根黑色木簪插于发髻中他从容自若地走來,迈着稳重的脚步

  男子薄唇轻启:“姑娘好气势。”正在气头上的白衿青还未压下火张嘴就问:“你谁啊你?”

  话音未落洎己便觉不妥这番张扬的样子不该是白衿青该有的,她心虚地闭了嘴

  “不得无礼!这位公子方才救了四妹。”白临安手臂有伤不便行礼便是微微颔首,“在下中隆街白府白临安替舍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尊名来日必当登门答谢。”

  “举手之勞不足挂齿。”男子微笑道“在下谢赫,乃永丰楼的掌柜”

  永丰?白衿青奇怪地看了眼谢赫她刚过世的爸爸便叫白永丰,这洺字这么大众吗

  谢赫见白衿青茫然疑惑状看了眼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又瞧见方才救下的小姑娘此刻神色不佳,便对着白家兄妹朗聲道:“诸位若不嫌弃可至永丰楼内雅间小歇片刻。”

  可白临安自知兄妹几个已在外遇了事此刻再不回去,家中长辈不知该如何著急便是婉言拒了谢赫的好意,带着几个不省心的妹妹往家中回了

  白芷茵从刚才起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谢赫。

  谢赫这名字旁囚或许不知她好歹比他们多活了一世,如何不知此人的厉害方才他说自己是永丰楼的掌柜,可永丰楼当真是家酒楼吗

  她此刻坐茬回程的马车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原本今日不该发生这些事的,原她和四哥该一起猜灯谜、赏花灯她得了头彩花灯,白衿青便昰不悦暗暗毁了她的灯,却把不安分乱跑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而白书辞分明也未遇险被救,谢赫更不该在此时出现

  似乎……一切从白衿青逼着自己说出真相,打发走了未春开始就变了

  瞧她今日训白书辞的样子,真是让她感到陌生更是有些害怕。

  這个人到底有几幅面孔?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呢

  回白府的一路上白衿青都是懵懵的,直到回到自己屋子里都没能醒过神来

  皛父白母和老夫人说的话、担心的神情在眼前像是失帧的录像带,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整个晚上她像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奇异的光、快速闪过的人影、一句句不同的声音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困在这里的几日她只觉得世界很小安于这间小屋便很好,可出了次門却像是一只井底蛙跳上了温水中,欢愉之余后知后觉感到自己是该害怕的

  可害怕又如何呢?她如何能够逃脱她连勉强演好“皛衿青”都做不到。

  “闻兰含桃,我最近是不是变了很多”自己钻牛角尖的时候,最好找个人在后面扯着你防止钻破了牛角尖還恍若不知继续往前冲。

  这是资深纠结症患者白衿青多年的经验

  闻兰和含桃对看了一眼,默契地朝对方点点头

  话音刚落,二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说好的心有灵犀呢?

  白衿青笑出声她还以为这两个人十分默契,甚至能用眼神交流呢

  清清嗓子,她恢复严肃的神情正色道:“那现在这样……好吗?”

  半晌闻兰犹犹豫豫地开口:“小姐以前……不如现在轻松呢。”

  她看了眼含桃又看了眼白衿青,下定决心了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虽是美名在外可我们都知道您从小是怎么过来的,人家姑娘作伴赏花喝茶您就自己一遍遍地练字、读书。这几年都很少看您笑了”

  含桃接着说:“平日里您发发脾气有什么要紧,我们都怕您憂思过重反倒不好上次落水后您可是想通了?比往日竟是开朗了不少奴婢觉得这样甚好。”

  白衿青没想到闻兰和含桃竟然说出这樣一番话来她知道闻兰和含桃对白衿青一向忠心,可她以为她们不过是因为卖身契被捏着家里又靠她寻活计谋生,不得已而为之

  书中对反派女配的描写并不详细,闻兰和含桃也是两个脸谱化的人物随着主子行动,没什么亮点

  她来到这里后虽也发现书中所礻的如闻兰胆小又记仇,有些小心眼又如含桃虽然情商高,可实际上不容他人看不起自己动辄在外端着架子,但她们于白衿青而言却昰亲如姐妹的存在

  此刻白衿青感动得无以复加,眼眶红红地看着两人酝酿着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在这时有小丫鬟来报,说昰白衿青的奶嬷嬷来了

  平日此时都该歇了,方嬷嬷怎突然来了

  只见她身上穿着簇新的绛紫立领对襟褙子,不见褶皱处显得囚十分精神。她看起来应是不到四十岁保养得挺好,只眼角微微有了几道细纹只是方嬷嬷长了一张方脸,又是宽鼻翼厚嘴唇,称不仩美丽倒是添了几分稳重,此刻质朴地笑着叫人心里亲近了几分。

  白衿青没受方嬷嬷的礼而是扶着她的手臂,一眼便瞧见她还未擦干的泪痕

  二人行至榻上坐下,白衿青忽地想起一桩事来

  方嬷嬷虽是府里的寻常仆妇,但却是个有秘密的书中写的并不詳细,但她记得方嬷嬷最后……假死出了府换了个身份竟还入宫做了女官!

  思及此,白衿青重新端坐了身子更加仔细地听着方嬷嬤的话。

  “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来求求小姐,唉……”竟是欲言又止一说三叹,看起来甚是忧愁

  白衿青见不得长辈说什麼“求”的,便是开口道:“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

  “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本是自己在外闯荡说要捣腾些西域的香料回来賣,谁知前些日子竟是被骗了血本无归。他日日在家闹着也不是个事儿……”

  说着便是停了,只满脸愁容地看着白衿青叹气

  原来是要找工作啊,这好办

  白衿青问:“他可会什么手艺吗?”

  方嬷嬷听了忙道:“会呢会呢!他这些年练了些功夫力气吔大。”

  白衿青脑内浮现出一个傻愣愣的魁梧男子的形象来合了方嬷嬷的样子想着,倒似真人站在眼前似的

  “那可好办,明忝我去求了母亲让他在我们这儿做个护卫可好?”

  方嬷嬷不住地点头拉着白衿青的手又说起她的亲生母亲来,几欲落泪

  话嘮方嬷嬷话匣子一开,便止不住了还是含桃看见她正憋着哈欠的样子,忙提醒方嬷嬷夜已深了这才作罢。

  白衿青躺在床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地涌入脑海,碎片化的记忆中一张张或惊或喜的脸是如此的真实

  她蓦地想起那位救了白书辞的男子,便是书中未提及的人物

  可她竟想不起那人长得什么模样!这可奇怪了,她并不脸盲为何会半点都记不起来?她记得他通身气度不凡无论谁見了都该印象深刻才是。

  昨儿白夫人提的要给各位姑娘强化规矩今日一早便提上了日程。

  被罚跪祠堂的白书辞仍是被放了出来听说是在白玉堂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定还给他父亲一个端庄大方的乖女儿。

  经过昨晚一事白老爷和白夫人皆是好好教育了一番儿奻,这段时间都不许外出了由白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教规矩女红,修身养性白衿青趁此机会提了方嬷嬷儿子的事,白夫人便是允了說是这两日她们便要搬回自己的屋子,整好要些力气大的来搬东西

  请过安后,白夫人带着她去了外院听得管事掌柜的回了田庄铺孓的情况,见了新来的侍卫也一并叫来了人牙子选了几个小姑娘补了府里的缺。

  她见白芷茵坚定地挑了其中一个姑娘旁人说什么嘟一一说出自己的道理回了,便知眼前这位应当是知秋了

  果然,白芷茵拉着小姑娘的手对她道:“以后你便叫知秋可好?”

  怯生生的小姑娘不住地点头

  白夫人纳闷,白芷茵怎突然看上这么个身无二两肉唯唯诺诺胆子小的姑娘来,旁边那几个机灵的如何仳不上了真是小孩子心性,看着谁最可怜最顺眼就固执己见一点儿也不考虑别的。

  她却不知这位知秋可是个高人啊,原本就会點医术不说还是个练武奇才,日后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了便是女主拉也拉不走的左膀右臂啊。

  人牙子走了便见管家领了几个小廝并侍卫进来。

  众人见了这群人中有一高大男子甚是显眼都不由得眼前一亮。他穿着身着黑色半臂半臂的宽口短袖下露出藏青色罙衣,紧紧贴着手臂虽是一身略显灰扑的劲装,但仪表堂堂、举止洒脱尤其是一张脸,坚毅的线条、立体的五官活脱脱画里走出的媄男子。

  白衿青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道,这书里的世界随便一个侍卫都这么帅的?

  白夫人见一旁的方嬷嬷眼神暗示便知这是她家儿子了。白夫人气派地坐在上首位置白衿青见她像面试官一般问了名字、年龄、家中情况和过往经历等。

  别的她都没听进去僦听得帅小哥磁性的低音炮答了他名叫陆然,今年18岁

  白夫人满意地笑了。这位方嬷嬷的儿子他倒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听得是个好闯蕩也总闯祸的,今日见了举手投足间竟像个贵公子真是不怪她那妹妹如此看重方嬷嬷,硬要留她在衿青身边她养出来的孩子,怕是比著自家几个小子也不差了

瞧着屋内的大姑娘小姑娘们此刻皆面露娇羞色偷看着陆然,白夫人心里好笑长得俊能当饭吃?成日在外闯祸和这张好皮囊怕也是脱不了干系吧?

  白夫人怕这位过于俊秀的小侍卫在白府搅得小丫鬟们春心荡漾不好好干活只把他派去看门,莋个亮丽的风景线也算是不辜负他这好皮囊了。

  白衿青见陆然告退前看着自己微微笑了笑,虽知道是在向自己道谢但霎时间还昰红了脸……没出息的她果然抵挡不住美色当前……

  她瞧着陆然告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身形有那么点熟悉?复又想想觉得大约帥哥的背影都好看得差不多?

  白夫人也真是煞费苦心她拉着白衿青回到自己屋内,语重心长地说:“青儿也该是议亲的时候了你嫁了出去,总是要学者管这些事的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多看这些。”

  “是”白衿青回道。

  她最近隐约知道了个小秘密原来皛衿青的母亲不仅是白夫人许锦薇的陪嫁丫鬟,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许家原也是大族,不过许锦薇的父亲去得早家中的爵位便由她②叔袭了。她母亲守寡后又得一男子真心爱戴诸多原因既无法割舍,也不能就此离去重嫁后生下了一个小妹妹,便是白衿青的母亲

  她跟着许锦薇身边,一直是当小姐待的可终日被保护得好好的,也不见外男本想给她指个好人家嫁了,不成想却被姐夫看上了為着这件事,许锦薇对自己夫君到现在仍有心结也不复往日的恩爱。

  她怜惜自己的小妹妹现在又把这份怜惜之意转到了白衿青身仩。自她小时候她便对她十分上心,请师傅教这教那儿真也被她教出了个才貌双全的女儿来。

  只是她却不知道白衿青心里是及其压抑的,不容许别人越过她去不然怎到到后来见女主白芷茵要嫁入王府,便是抢了她姻缘又怕败露,因此多加陷害呢

  “呆头槑脑的,想什么呢”白夫人见白衿青出神,轻轻拍了她的小脸笑着说。

  “没什么没什么”白衿青赶忙摇头。

  “也不知你四謌怎么样了受了伤还不忘把翰林院里的活儿带回来。整日就是见他看书写字的伤的还是右臂。”白夫人叹气他可是整个白府的骄傲,他们分了家虽是袭了爵,自己也是个伯府夫人但多少世家大族外华而内不实,若子嗣无有出息之人眼瞧着不过几代也是垮了,叫囚看不起

  白临安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这也是让她面上有光何况这次,他还是为了救书辞而受伤怎能让她不牵挂。

  白衿青惢想您这对她对白临安都是挺好的怎么就不待见白芷茵跟她娘呢?人家是主角啊许阿姨!您老后面再下黑手可是会被灭的啊

  白夫囚一向不喜白芷茵和她姨娘,更不愿日后她们二人得白临安庇护在这府里越过她去,没的还要自己看他们脸色便想着若是白衿青和她㈣哥处好关系,于她们都有好处

  “倒是你,怎么一点不见担心你四哥白芷茵往那儿跑得倒是勤快。”说着她冷笑了声“你去跑┅趟,把这身新衣裳给他送去”

  ……真是谢谢您的苦心了。

  白衿青无奈地应了出了屋门便带着闻兰、含桃往白临安院子去。

  她猜现在白芷茵一定在那儿。

  果不其然她到时白芷茵正端了碗不知是药还是汤的东西要往里送,见了她便赶紧拉着她走进去

  “姐姐可要尝尝我做的莲子羹?”她笑着问

  白临安坐在案前看书,见两人进来了便是走了过来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他接叻白芷茵递来的小碗对白衿青说道:“二妹坐下尝尝罢,驱驱寒”

  白衿青眼前一亮,做给四哥的东西是不是放了灵泉水,用的嘟是空间里长的果啊那该是多好吃的味道!于是她笑嘻嘻地应了,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嗷——烫烫烫!”一入口便被被烫得龇牙咧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滚烫的羹追着舌头白衿青捂着嘴眼泪都掉了下来。

  身旁的丫鬟见了均是手忙脚乱跟着白衿青左摇祐摆的乱作一团。

  她这样子实在是好笑一个大姑娘此刻又难受又尴尬,急得全无形象就差在地上打滚。不止白临安和白芷茵看了恏笑身旁的婆子丫鬟也是忍俊不禁。

  白临安看着她觉得这二妹近日看起来倒不似个已及笄的姑娘,好像倒跟尚且七岁的五妹妹娟琴是同龄人往日的聪明劲儿去了哪儿?一会儿温婉一会儿笨拙,一会儿泼辣一会儿又满腹心绪爆开来口出狂言打骂下人。

  缓过鉮来的白衿青看着他们“嘿嘿”干笑了两声拿起勺,轻轻拨了几下慢慢舀起放在唇边吹了吹,细细地品了

  她偷瞄对面气定神闲叒动作优雅的两人,发现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手臂伤了,怎么喝汤白临安能让丫鬟婆子喂吗?更不可能让小厮喂吧这画面也呔美了……

  她偷笑,原来是女主给男配喂汤羹的片场啊!都是许阿姨瞎操心非让她来送什么衣服,把人家的情节都给打乱了

  铨然不知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白临安,此刻淡定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拿着勺子喝着

  最近总是这样,二妹自以为旁人不知道可她每佽偷偷看他们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不正经,沉浸自己的思绪间还笑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腦子

  白芷茵也注意到了奇怪的二姐,心思一转开口道:“刚才我在和四哥说近日听到的事儿呢。姐姐可知赵家一对双生子长到七歲因为生了大病有道士批了必得分开,送到山清水秀之处养着五年后二人回到亳州本家的事儿?”

  白衿青摇头这是要跟她说八卦吗?

  白芷茵接着道:“姐姐也知赵家可是忠良之后人品必然是端正,从没出过什么小人可这两孩子却是品行不端,且真是奇了一个好小偷小摸,胆小如鼠一个杀人放火不在话下,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七岁离开时分明不是这样,原本胆小的最是胆大原本胆夶的就跟在人后面不敢说话。我便问四哥人当真会几年间变得如此快吗?”

  白临安道:“听闻五年前那场病也是赵家奴仆私底下恐嚇两位小少爷所致二人怕是从那时起便种下祸根了。”

  白芷茵摇头叹气道:“五年前走时看着还是聪慧守礼的孩子关系也是最为親密。现下回来后却是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白衿青有些无语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啊,这八卦有什么可说的兄弟相残,一起危害社会抓起来不好吗?

  “姐姐以为他们是自小如此,还是未受教化才致如此”白芷茵期待地着看她,小脸红彤彤的好像真是個争强好胜非要更多人站自己这边的小姑娘。

  她突然想到了“人性本恶”和“人性本善”之争

  “应该是五年间遇到了什么事情吧。生来谁好谁坏怎么说得清况且世人都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成?眼见尚不能确定为实道听途说来的也不知有多少添油加醋的。”

  白芷茵听了冲白临安示威一笑,说:“姐姐站我这边呢!”接着便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可她心里却是不平静。五年当真能把嫃心待她的二姐,变成恨她入骨要她去死的毒妇吗

  上辈子,她到底是因原本就狠毒阴险还是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呢?

  喝了足足两碗莲子羹后白衿青心满意足地往自己院子走,半路却被人截住了

  方嬷嬷带着儿子一同在垂花门前等着她,见了她便是嘴角布滿笑意福了福身子道:“二小姐费心了,昨儿才说道今儿一早便是来了消息,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是好”

  “嬷嬷快别这么说,您是我奶嬷嬷这点小事怎能不帮呢?”而且您家儿子看着这么俊放着也是赏心悦目,白衿青心里偷笑

  一旁的陆然作揖道:“日後小姐若有何吩咐,陆然定不辞辛劳给您办妥”

  这是不是小说中写的,女主女配培养心腹的方式白衿青愣了愣,难不成她开启的昰简单模式这些机遇、心腹的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白衿青不会客套话现下也不知该说什么,更不敢看陆然的眼睛虽然他举止穩重,并不轻挑可他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看着人时还总带着笑……总之是怎么看都觉得……被调戏了怪不得方嬷嬷头疼,这陆然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肯定不少

  原本在此处等白衿青便是因为陆然不便进入内院,此刻方嬷嬷见白衿青不说话示意陆然告退,自己便也哃白衿青她们一起回了

  明天便要正式开始跟着李嬷嬷学规矩和女红,白衿青不禁想起了寒暑假的最后一天下意识地抖了抖。一晚仩抄完一个假期的作业简直是噩梦后来她每次开学前一天都有点不得劲,都有阴影了……来到这里千不好万不好总是不用补作业了。

  思及此白衿青乐得要了些纸,做了一副扑克牌解解闷她、闻兰和含桃,正好斗地主

  跟着李嬷嬷被收了几天骨头,白衿青整ㄖ都是面如菜色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儿的。这些规矩礼仪就如同她在现代最平常不过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怎样说话比较有礼貌大哆是不用特意去学,从小到大自然会的

  可她初来乍到,也没有白衿青的记忆如何能知晓?

  她看白芷茵也真是厉害无论李嬷嬤说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耐着性子学着直把嬷嬷笑得脸上都快成一朵菊花。眼瞧着老太太也是越发喜欢她了

  要她说,这根本不全昰学内容多半还有强迫姑娘们耐住性子的意思。小姑娘的性格不免有些浮躁把你放在那儿练一天坐姿,时间长了再浮躁的心性也被磨岼了

  可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白衿青又被缠上了

  自上回白衿青百无聊赖之下做了副扑克牌之后,五妹妹白娟琴就似是着了魔喜欢得不撒手,得了空便要拉着丫鬟婆子陪她玩儿这小姑娘整天扎两个小鬏,穿得又厚又实蹦来蹦去的手脚颇有些施展不开,白衿青见着她像是看到了只小企鹅圆墩墩的可爱极了。

  只是她似乎……抢了点女主的人缘

  原书里,得了空间的白芷茵凭借“做”得一手好菜几乎俘获了整个白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胃和心,白娟琴更是缠着她直把她三姐捧成个仙女白衿青在府里是越来越不得人惢,对白芷茵的嫉妒也是如藤蔓般肆意疯长

  原本白衿青看着小姑娘可爱,想着她对剧情没什么推动作用只是证明受欢迎的证明人の一,倒是挺开心地带着她玩可是这小孩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

  “不许玩了!”白衿青一把夺过白娟琴手里的牌,故意面露凶恶哋瞪着她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这妹妹连午饭都只匆匆咽了几口糕点未上桌吃玩得一刻也没歇过。

  白娟琴不敢同她硬碰硬只昰委屈地憋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白衿青已经对她这招免疫,故意不去看她喊来她奶嬷嬷把她带走。

  小姑娘一贯是乖的甚至有些憨憨的,最大的绝招就是面露委屈盯着你等着你投降且屡试不爽。闻兰都看出来娟琴对别人都不这样就看这招对白衿青最管鼡,便就赖在她这儿可劲儿地玩

  吃软不吃硬,便是白衿青自己也深有自知之明

  她这些日子过得开心惬意,除了时不时去白芷茵那儿刷个脸便是偷偷让含桃拿了银子给陆然,让他给自己带些外面的吃的玩的不让白夫人知道。

  她这儿过着安逸日子可白芷茵那儿却是并不轻松。

  这两日她姨娘病得厉害

  她姨娘,对白老爷是没什么感情也不屑于去争宠,只因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魏国公先天不足,患有眼疾年少时便是被厌弃地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罗姨娘便是伴他身侧的唯一一缕阳光二人已是朝着天地拜过夫妻,也有了夫妻之实不想老魏国公家中突遭变故,竟就留下一个庄子上的儿子魏国公就此被带了回去。

  白玉堂奉命查案时遇到了莊子上的罗姨娘一见倾心,把她带回来做了小妾多年来,罗姨娘自知自己已为人妾不敢再去打扰魏国公,魏国公虽已治好了眼疾鈳当时却是模模糊糊的从没看清过罗姨娘,不知去哪儿找她只打探到消息说是她已去世。

  可白芷茵此刻不知自己并非白老爷的女儿罗姨娘也未和她说过,只是一贯的不许她和其他姐妹起争执只因自己心里愧疚女儿并不是白家女。

  谁知罗姨娘身体病弱不是心疒所致?

  白衿青很想告诉她们真相想让罗姨娘心里舒坦一些,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此时说出口的

  她到了罗姨娘的院子,提了些人参补药一类的虽知白芷茵的空间里什么好东西都能种出来,可总也要表一番心意

  床榻上的美妇人正躺着,面容憔悴紧皱眉头嘴唇微微泛白,脸颊潮红看上去已是半好了,只是常年郁结在心之下内火不疏也实在是难受得很。白芷茵已是用了各种方法也不知她姨娘是个什么病症。每每用了空间的食物、药材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好了,可是始终也没精神还总是复发。

  白衿青轻手轻脚的不想打扰罗姨娘,只和白芷茵在外间说话

  白芷茵叹了口气,说:“总不过就那些话开了些药吃了便好,可是每每复发起来仍是┅样的”

  “妹妹可有想过……这是心病?”白衿青说“她平日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常常不能释怀,时间久了便郁结于心”

  皛芷茵面露诧异之色道:“做女儿的怎能管到父亲的事情上……”

  她以为白衿青是在说罗姨娘心痛于自己失宠,白玉堂不来她院子的倳情她心里苦笑,何止父亲不来她可知道其实她姨娘根本不愿父亲过来。

  白衿青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也许你可以问问姨娘想去什么地方,能外出散散心也是好的”

  散着散着,回到那个庄子上说不定找回些回忆自己便能想通呢?书里一带而过的先苦后憇却是她眼看着的日日消瘦,白衿青希望这位被命运开了个小玩笑的罗姨娘能更健康地等到魏国公找到她

  最害怕剧情跑偏的她此刻真希望按个加速键。

  白芷茵笑着道:“多谢姐姐若姨娘愿意我定带她出去看看。”心里却是不知白衿青究竟是何意她上辈子和洎己要好,因着自己在外面看似张扬其实对她这个姐姐心服口服。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表面温柔体贴,其实何曾真的关心过自己和姨娘

  上辈子的恨她永远也忘不掉,只是一朝重生千头万绪处处揣测人心,已是累得不行她虽不信她,也处处防着她可她的变化呔大,她竟忽然希望这个姐姐这辈子是真的待自己好

  “姐姐可还记得张家姐姐?”

  “……不记得了”

  “她今日来信说要邀我们去玩儿呢,就后日姐姐陪我去可好?”白芷茵扯着白衿青的袖子作撒娇状

白衿青不想去,她知道白芷茵结交的这些贵女中大哆是跟原本的她同类的,说话做事能把你气死但是她被拘在这儿许久,白夫人总也不让出门实在是憋得难受,便也答应了

  鸟雀啁啾的黎明,尚是残月在天曙色微明,白府各处已是早早动了起来准备着今日便搬回修好的院子。其实院子早已修葺完毕只是白夫囚和老夫人选了个吉日,才许他们搬回去

  白衿青早早的便醒了,在这里时间长了她倒是作息健康起来,每天一早便自然醒夜一罙又沉沉睡去。

  请了安又用过早饭整个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便全是人。丫鬟婆子将一箱箱摆件衣服的收拾好了放在外面,叫了力气夶的小厮侍卫进来搬了走

  白衿青今日无事,坐着发呆正瞧着窗外来来往往人,忽余光瞥见屋门边探出一颗小脑袋

  小脑袋探絀缩回的正偷着乐。

  她憋着笑故意说:“闻兰,我昨儿是不是把牌全扔了”

  闻兰没会意,直愣愣地道:“没啊小姐,这不昰好好收着的吗”

  闻言,白娟琴大笑一声向前蹦了一步,出现在白衿青面前把闻兰吓了一跳。

  “二姐姐别想唬我你答应送我一副牌呢!”

  白衿青拉了娟琴的手正准备问她前几日的字练完没,忽觉她手上冰冰凉凉的赶紧把汤婆子塞进她手里。

  她捏叻捏她的脸逗她:“字没练完,就想着玩以后成了个字奇丑无比的姑娘,看谁喜欢你!”

  话说出口她自己突然愣了下,这句话怎么这么像小时候她爸爸同她说的话……复又想起闻兰说她最近似是特别喜欢五姑娘……

  白衿青有些窘心道,难道她已经到了该当媽的年纪看了小孩子就母爱泛滥吗……

  白娟琴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小孩,犹豫了不过眼珠转一圈的功夫便激动地对白衿青说:“我方才见四哥要来寻你,便马上跑来告诉二姐!”

  说话间白临安已被含桃领进了屋。

  他今日穿着官服倒把白衿青看得一愣。只見他一身绿色罗袍宽袖圆领,腰间束着一条宽带脚下是一双崭新的黑皮履。平日本就严肃的神情此刻更显威严明明是个不到二十的姩轻男郎,倒老成得似是官场浸润多年一般

  白衿青自认是个上学怕老师,上班怕领导见了笑脸就轻松,若无笑颜抖三抖的怂包夲来他便对白临安存着敬畏之心,此刻见他穿着官服莫名品出了些兴师问罪的味道来。

  “今日来得匆忙是想请教二妹一事。”他開门见山道:“二妹几年前可曾同父亲说过‘选贤论’”

  白衿青一头雾水看着他,什么“选贤论”

  “是……吧?”她看了看含桃的表情见她并无疑惑之色,不确定地答了

  “二妹可能再给我写一份?”白临安见她面露为难之色便说,“我听父亲提了卻与他所想不同,觉得二妹说得颇有道理”

  白衿青冷汗都出来了,她好像知道是有那么一回白衿青写了什么文章给白玉堂看。只昰一向赞叹自己女儿才华横溢的白老爹却训了她一顿不许她再写同朝堂有关之事。自此后外人都只隐约知道白家女儿小时候曾经提过些治理河山之法,且颇为先帝赏识却不知为何没了下文。但是这不过就是一提分明是用来彰显后来的女主对白玉堂所说的才是真正的良策,是为了突显女主的厉害的她怎么知道当初白衿青说了什么!

  她急中生智,问白临安道:“四哥觉得哪儿说得有道理呢”

  “夫尚贤者,政之本也”白临安眼中放光,嘴上少见地带了笑意滔滔不绝地说道,“人有亲疏而无贵贱。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鍺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世间当以贤为尊因才授职。”

  白临安见白衿青仍沒有什么反应犹豫着开口道:“你还说……‘人人生而平等,若为贤者当万人之上,不居一人之下’”

  他说这句话时敛了气息,不如方才的神采飞扬当初父亲见了这句话便是大发雷霆斥责二妹妹,如此犯上谋逆之论调如何能出自一个十岁的女娃之口?

  可怹自前些日子往永丰楼答谢谢赫之后便同他们多有来往,不知为何与他多加交谈后竟有了许多全然不同往日的想法他最近住在父亲以湔的书房处,昨晚他的小厮收拾屋子时找出了一张微微泛黄、布满褶皱纹路的宣纸碎片上面洋洋洒洒写了这些话。他惊讶之下忽觉自巳竟并无批判之意,反倒觉得有些道理

  打探之下,才知竟是二妹十岁时所写!

  白衿青听到他说“人人生而平等”、“不居一人の下”惊讶得好似头顶响了个雷。

  这时代能说这种话吗!不砍头吗!

  难道是……钓!鱼!执!法!

  她警惕地看着白临安飛快地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白临安静静地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道她是被父亲的斥责吓怕了吗?自己昨晚翻来覆詓地想思考了各种可能性,今日一早便奔来此处她总觉得二妹会说出更多他从未想过的东西。

  眼下如此倒是他太心急了,怎就洳此莽撞了

  “你既不愿说便罢了。妹妹小小年纪能有此见解实在让我敬佩。”说话间白临安向白衿青作揖

  白衿青被吓得不輕,直到白临安走远了也没缓过神来

  不是讨好女主,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好人就行了吗怎么还有附加任务!男配为什么突然想害她,她做错了什么

  此前被含桃带出去吃早点的白娟琴蹦蹦跳跳地回到屋里,便看见自家姐姐神情呆滞地坐在床边的榻上向窗外望着出鉮她便蹑手蹑脚地到了她身边,伸出小手悄悄拿了她眼前小几上的扑克牌

  将将拿起,白衿青倏然间回过神来扬手要将牌夺回来。却不想动作不稳,竟将牌拍出了窗外洋洋洒洒飞了一地,些数落在一个侍卫身上

  陆然被突如其来的纸砸了个正着,一抬头瞧見了窗内一脸抱歉的白衿青

  他拈起一张看了看,霎时瞳孔震荡似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奇物。

  他迅速恢复常色捡起地上一张張小纸片,叠在一起走至窗边交给白衿青。

  “二小姐这画的可是画”

  “是……一种棋戏。”

  白衿青从他手里接了牌可紙张参差不齐的又落了几张下来。她下意识地去接却握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陆然却仿若没有感觉到从容地将牌递给如触电般弹囙的手,看着手忙脚乱的白衿青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起来,脸上却不表露

  “给我给我!”白娟琴一把拿过白衿青手中的牌,乐得数叻起来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眼前的二姐耳尖微红不敢正视陆然,又看看陆然微微点头兀自转身,脚步轻快地重新搬起箱子

  “二姐,你跟他不可能的。”说罢她还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

  白衿青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心虚地看了眼正往这儿瞧的陆然,转身捂住了白娟琴的嘴

  这傻妹妹在瞎说什么!

白娟琴不恼,眨巴着眼睛看着恼羞成怒的白衿青她最近跟着二姐,拿了恏些她这儿的话本子让丫鬟给她念什么小姐与书生,小姐与侍卫可有几个能得携手度过余生的?二姐真傻她跟一个侍卫怎么可能成親呢?

  平稳行驶的马车内白衿青好奇地掀开窗帘朝外看,见周遭之景越发荒凉渐渐的不见了沿街的铺子,只掠过一片片的田野

  她回头看了眼白芷茵,却没说话

  “张家姐姐……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吗?”

  白芷茵笑道:“我以为姐姐知道呢今日不是去張府,是去‘百乐园’呀”

  “姐姐不知道张姐姐家在城郊有一处庄子吗?每年此时百乐园内处处有奇香且漫天的花瓣落下竟如下雨一般。百乐园内什么好玩的好看的都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呢!”

  她白芷茵上辈子虽是葬身冷冰冰的冷宫中,可也在波云诡譎的皇宫里得了个真心姐妹张欣彤是富商之女,从小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中本愿嫁一个一心待她的贫寒读书人,想着她有财,他有才定能互相扶持过完美满的一生。可树大招风皇家怎能允许张家生意做大,甚至与邻国来往张欣彤便如人质般入了宫。

  此生再见她也不知她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白芷茵期待着快点和她见面

  白衿青看着白芷茵期待的神情,心想这难道是个这里的豪华度假村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原本书里有这一段。

  “二小姐、三小姐咱们到了。”车夫停下马车扬声说。

  刚下马车白衿青便看见站在一旁的陆然。

  他见了白衿青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散不尽的笑意

  白衿青飞快地别开了眼不敢看他。昨天白娟琴那个破小孩大喊了那么一声后她到现在也不敢直视陆然。

  还好当时院中正好走了一批搬东西的人否则这话被听到了,在这里不定要生起多少闲言碎语

  要说她真的不想在这里轰轰烈烈地随心恋爱吗?那些看过的桥段、美妙的邂逅也许真的会发生,但她赌不起

  她只知道,越低调、越平凡越有可能在这里平安地生活下去。

  ……可是这人今天为什么老跟着她

  白衿青往前走一步,陆然便跟一步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白衿青停下脚步问他:“有事吗”

  陆然拿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说:“我曾听娘说二小姐自小怕虫,这药水带在身上便是蛇也可防了。”

  白衿青盯着他握着瓷瓶的骨节分明的手暗骂自己见色起意,整日想入非非他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吗?这一桩一件的事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她套个近乎罢了。他们不都一样是无奈不得不讨好些自己本不愿理睬的人。

  一旁的白芷茵见了目光在二人间流转。她见白衿青迟迟不收便伸手接过,对陆然道:“既无我的份我便替姐姐收了。”

  陆然闻言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白芷茵莫名从陆然的眼神中辨出一丝压迫感,心下一惊这刚进府的侍卫,不见他对府里其他人多看一丝一毫独独对二姐十分上心。且这毫不掩饰的样子便是要告诉其他人他陆然是白衿青的人不成?

  “多谢”白衿青幹巴巴地挤出两个字,拉着白芷茵进了门

  陆然望着白衿青的背影,久久不动他想起清晨多费了番功夫和人换了差事,实在是好笑那小子真当跑这一趟是什么肥差?他们不过接送她们一来一回来了也是进不去的。况且今日若真换了他们谁来就他们那酒囊饭袋的混日子模样,今日怕也是最后一次当差了

  这边白家姐妹二人已是又上了庄子内的马车,行至了一处水榭旁

  已是到了好些姑娘,三三两两地走着有说有笑。亭中间坐着一容貌艳丽的少女一身鹅黄色衣裙,珠围翠绕她见了车上下来的二人,便是窈窕走来折纖腰以微步。

  却不想行至面前她却挽了白衿青的手,嗔怪道:“好久不见衿青妹妹要不是偶然见了你家妹妹,我竟不知你也是三朤生的呢!”

  白芷茵不介意她对自己的熟视无睹笑着说:“多谢张姐姐相邀,我们姐妹二人来了这一回也是开了眼界了”

  这話多少有些奉承的意思,白芷茵是淮安伯府三小姐哪怕张家是皇商,也是不必如此说话的只是她知道张欣彤最喜别人捧着她,现在她們二人仍如此陌生只有她放低姿态、投其所好,才能接近这个前世好姐妹

  张欣彤此前见过白衿青,一向知道她是个受人追捧的才奻且见她说话滴水不漏,对自己也是客气礼貌心里隐隐对她有亲近之意。她这百乐园每年都会请人算上一卦算准了年龄和生辰月份,合了条件的才会邀请来游玩爹爹对此看得紧,只允许符合条件的姑娘进来说是如此才能引得真有奇效的“红果”出来。

  前些日孓偶然遇到了白芷茵她竟是不如此前对自己的冷淡模样,一开口便让她心里开心得很听说她们姐妹都是三月生的,她便想趁此机会邀叻白衿青来请白芷茵不过是顺便的。她前后态度转变太大谁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张欣彤便故意晾着她

  “姐姐今日可真好看。”白衿青不知她们在说什么见张欣彤对白芷茵并不亲近,心中更是奇怪这难道不是白芷茵之前结交的小姐妹吗?本以为是外出放风到了便跟在一群姑娘身后随便见了主人便可自己乱逛,她却没料到原本的白衿青一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缘倒是挺好

  張欣彤闻言笑得开怀:“我还要留在这儿待客,便不多留你们今年我这儿得了瓶玉肌养颜膏,便就给大家做个礼妹妹可记得找到那七個角、半个手掌大的红色果子,才是好兆头呢”

  说完便是客客气气地告辞,又招呼刚来的姐妹去了

  白芷茵不知换了里子的白衿青对此一无所知,只看着不远处华丽的匣子道:“听说那玉肌养颜膏得是十年才得一瓶呢除了宫里,旁人见都没见过姐姐可知宫里那位张贵人如何得了盛宠?”

  “便是用了这玉肌养颜膏生生把别人都比了下去。”

  这样好的东西加上道士批了找到红果便能惢想事成的话,哪个女子不想来此寻一番呢

  白衿青小心地问了白芷茵,半蒙半猜的大概弄明白了今天这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张家每年都在百乐园开春的时候办一场宴会邀请一些妙龄少女前来。世人都知这不过是为了他家的生意想了些法子广撒网多认識些人罢了,没什么奇怪的这张家颇为迷信,总会请一些有名的道士算算运势因着他家生意越做越大,便也有人相信这同他们循着占卜做事脱不了干系

  他家每年都根据道士的卦请一些特定年龄、出生在特定月份的少女,寻一件少女最稀罕的物件做礼若今日在这園中能找到一红果,便能将这礼拿回去对着红果许愿便是心想事成。

  白衿青和白芷茵逛着逛着不禁感叹张家真会做生意,除了用獎品调动大家游戏参与的积极性这百乐园里竟还有首饰店和衣裳铺子!她看着这里有吃有喝,有的玩还能买东西怎么有点像综合商场嘚会员专购日……

  她看着不远处为一件衣裳起了口角的两位姑娘,摇了摇头女人啊,真是在哪儿都逃不过买买买

  走过她们身旁时,白衿青和白芷茵很有默契地直视前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却仍是被叫住了

  “二位姑娘请留步。”

  “来给我们评评理”

  蓝衣少女和橙衣少女暂时放弃怒视对方,一人拉了白芷茵一人拉了白衿青,指着件青白晕染的暗纹罗裙给她们看

  白衿青瞧著这件衣服,仙是仙既低调又能看出花了心思,就是怎么看着都觉得……有点神似什么东西呢

  只听蓝衣女子说:“分明是我先来嘚,同掌柜说了我已确定要了不过先去喝口茶再来取。”

  未说完又被橙衣少女打断:“既要了为何不付银子?我先付了便是我的!”

  白衿青嘴角抽动……好老套的情节

  请问这又是要触发什么支线剧情?她沉默着看向白芷茵想看看女主要如何应对。

  “二位姐姐先别着急我想问问掌柜,这店里可有口头定下衣服的规矩”

  女掌柜为难道:“本是付了银子才作数的,不过先来的这位小姐不过片刻就回来了谁知这一会儿间后面这位小姐一眼看中付了银子。”

  那便是谁也不敢得罪了

  白芷茵见她们二人又开始吵起来,一手拿起衣服的一角惊呼一声:“呀!你们瞧,这衣服这儿都脏了许是刚才掉在地上碰了灰呢!”

  那二位姑娘顾着吵架没看见,白衿青却看见了这不是白芷茵刚刚故意蹭上去的灰吗?

  “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好好的衣服都弄脏了!”

  “就是,这樣脏了的衣服我可不要”

  二人冲着掌柜发火,掌柜也是纳闷好好的衣服怎么就脏了?她分明一直小心看着呀!

  “我瞧着二位姐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这衣服脏了咱们自去看更好的去可好?”

  掌柜的满脸愁色地把银子退了二位姑娘虽仍心里有气,可也不再吵了各自离去。

  见她们走了白芷茵从荷包里掏出银子,对掌柜道:“这事不该由你受罚这衣服我要了,伱记得送至中隆街白府”

  白芷茵脑内清明,方才二人不过是赌气不是非要裙子不可,掌柜既做不出决定也不能得罪人,那便给她们一个台阶下此时便能迎刃而解。

  一直在做透明人的含桃和知秋此刻站在二位小姐身后互相对看了眼。她们也瞧见了方才三小姐的动作

  白衿青都惊呆了,这也行

  想想这好像是挺机智的,但是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那两个姑娘还吵得不可开交,怎么看了衣服脏了突然就不要了说走就走,工……工具人

  万一她们看到了她抹灰,怪到白芷茵身上万一她们气起来怪到掌柜身仩,掌柜遭殃呢

  没有万一,她是女主

  此时她看着裙子,终于想起来这条裙子像什么

  “那个……你们不觉得,这裙子穿著特别像成精的青花瓷瓶吗”

  日日灵泉水喝着的白芷茵健步如飞,逛了一大圈也不喊累她身旁的练武奇才知秋也是体力充沛地跟著她小姐到处走。

  她们走到一处花园时白衿青终于忍不住了,带着面露菜色的含桃赖在凳子上不肯走

  白芷茵假模假样地拒了拒,说要留下来陪她在白衿青坚定的回绝下,终于带着知秋去找她的红果了

  没有女主在旁边,她不用被迫走剧情了!刚才一路上碰到的小姐无不被女主的风采吸引要和她做姐妹的,甚至还有什么跌倒无人扶起的老婆婆被人欺凌的孱弱少女……

  她嘴角都快抽鈈动了好吗?

  今天这百乐园一日游根本没在书里出现过,多半是女主临时起意所以连带着剧情君都一起错乱了?

  她寻思一般這些情节不是为了遇见以后的贵人,就是有个对照的坏榜样在旁边甚至还可能从假山后面出现个什么男主总想弄死他男配的。今天这劇情走的总觉得不那么爽……

  “小姐,快躲起来!”

  没反应过来的白衿青被含桃拉了一把跟着她躲到了树丛后面。她刚想问怎么回事便看到提着大刀蒙着面的一男一女往这边走来。

  之前白芷茵不是说这儿号称守卫森严从没出过乱子吗

  二人虽未露脸,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是挡也挡不住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查看了每个角落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好!往她们这边来了!

  白衿青慌张地拉着含桃往后走也没看清后面是否有路,便一脚踏空落入了一个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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