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公寓里面的荒村老宅真的存在麼,位置胭脂电视剧在哪里拍的,真的会有胭脂的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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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帖】摘自《荒村公寓》 蔡骏著(胆小者慎看)收藏
《荒村公寓》序幕(1) 在我的许多小说里,故事都像是博尔赫斯笔下的圆形废墟,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任意地在故事轨迹上截取一点,都可以为你打开一道秘密的暗门,带你通往另一个想像力的世界……   但是,如果要讲述这个故事的话,就必须要从这一年的春天说起,在这年四月份的《萌芽》杂志上,发表了我的中篇小说《荒村》。   这篇两万多字的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荒村最早出现在我的长篇小说《幽灵客栈》里,是浙江东部一个荒凉的小山村,坐落在大海和墓地之间。但事实上我从没去过荒村,因为这个地方纯粹出于我的虚构。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签名售书的活动,荒村永远只能存在于我的想像中。   《幽灵客栈》的签名售书是在地铁的一个书店内进行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当签售活动即将结束时,一个叫小枝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她套着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毛衣,一头长长的黑发梳着马尾辫,看样子像是个女大学生。这奇异的女孩生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略显拘谨地请我为她签名,说她的名字叫小枝,来自一个叫荒村的地方。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荒村只是小说中虚构的场景,她却告诉我荒村确有其地,而且就是在大海与墓地之间。   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我还是被她震住了,而她那双楚楚可人的眼睛,就像黑夜里迷途的小鹿,使我不能不对她产生某种好感。瞬间,我作出了决定,要请小枝带我去荒村,看看我小说中虚构的地方,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   在苦苦等待了几周之后,小枝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带我踏上了前往荒村的长途汽车。   小枝告诉我,荒村位于浙江省东部沿海K市的西冷镇,八百年前宋朝靖康之变后,中原遗民逃到这块荒凉的海岸定居,从此便有了荒村这个地方。   小枝就是在荒村出生长大的,两年前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名牌大学,现在正好放寒假回家。   经过辗转旅行,我和小枝终于抵达了荒村,这里确实处于大海与墓地之间,满目皆是凄惨的山峦与悬崖,时间似乎在此停滞了,依然停留在数百年前的荒凉年代。   村口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头牌坊,上面刻着“贞烈阴阳”四个大字。据说在明朝嘉靖年间,荒村出了一位进士,皇帝为了表彰他的母亲,御赐了这块贞节牌坊。   小枝带我踏入荒村,来到了一处古老的宅子,宅门口有三个字——“进士第”。原来这里就是小枝的家了,而村口的大牌坊也是赐给她家祖先的。进士第古宅阴暗森严,里面有好几进院落,进门的大堂叫“仁爱堂”,堂内挂着一幅古人的卷轴画像。   偌大的古宅里没有多少人气,只有小枝的父亲还住在里面。他是一个面色苍白、体形瘦削的中年人,他自称欧阳先生,说话的口气不冷不热,就像一具僵尸似的。   荒村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有旅馆,夜幕降临后,我只能借宿在这栋古宅里了。   小枝端着一盏煤油灯,领我来到二进院子,楼上有一间空关了许久的屋子。   我小心地踏入这古老的房间,却惊奇地发现房里有一张古老的屏风,这是一张四扇朱漆屏风,应该是清朝以前的古董了,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屏风里画的内容——第一扇画的是一男一女,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依依不舍,看来是夫妻或恋人离别的场景;第二扇画的仍是那女子,似乎正在流泪,她身前站着一个僧人,将一支笛子递到她手中;第三扇画的是室内,女子正独坐在竹席上,手中握着笛子送到唇边,房梁上悬着三尺白绫;第四扇画的是一开始的那男子,身边躺着一口红漆棺材,更可怕的是棺材盖板是打开的,而男子手中也持着一支笛子。   看着这些屏风上的画,我不禁毛骨悚然,一些奇怪的黑影在屏风上晃动,仿佛画中的男人真要从屏风里走出来了。   小枝告诉了我这张古代屏风里画的故事—— 《荒村公寓》序幕(2) 明朝嘉靖年间,荒村有一对年轻夫妇,妻子的名字叫胭脂。当时常有日本倭寇出没,胭脂的丈夫被强征入军队,被迫到外省与倭寇打仗。   丈夫在临行前与胭脂约定:三年后的重阳节,他一定会回到家中与她相会,如果届时不能相会,两人就在重阳之夜一同殉情赴死。   三年后的重阳节将近,远方的丈夫依旧杳无音信。胭脂每日都等在村口,有天遇到一个游方的托钵僧,僧人赠予她一支笛子,吩咐她在重阳之夜吹响笛子,丈夫就会如约归来。   重阳之夜,胭脂吹响了那支笛子,当一曲忧伤的笛声终了,丈夫竟真的回到了家门口。她欣喜万分地为丈夫脱去甲衣,温柔地服侍丈夫睡下。   在他们一同度过几个幸福的夜晚之后,丈夫突然失踪了。不久,胭脂听说她的丈夫竟早已在重阳之夜战死。原来,重阳节那晚,她丈夫在千里之外征战,故意冲在队伍最前头,被敌人乱箭射死。   他名为战死,实为殉情,以死亡履行了与妻子的约定。他的魂魄飞越千山万水,只为返回故乡荒村。而此刻胭脂正好吹响神秘的笛子,悠扬的笛声正好指引了丈夫的幽灵回家。   当天晚上,我一整夜都在想这个故事,实在睡不着觉。到了后半夜,我索性走出房间,发现隔壁房间里竟透出一线烛光。   强忍着恐惧,我偷偷地向隔壁窗户里看去——   古老的梳妆台上点着一支蜡烛,幽暗的烛光照亮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但我无法看到她的脸,只看到她正梳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我立刻想起一部经典恐怖片中的画面,慌忙逃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就是我在荒村的第一夜。   第二天,小枝带着我到荒村四周看了看,这里果然是穷山恶水,荒凉的山峦和黑色的大海,使我想起了《牙买加客栈》。   小枝总是那种表情,似乎永远都没有开心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大海出神。看着她凝视大海的样子,忽然产生了某种冲动,但我还是强忍住了。   下午在小枝的房间里,我看到写字台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小枝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她很迷人,只是眼神有几分淡淡的忧郁。   可小枝却说这张照片里的人早就死了。原来这是小枝妈妈的照片,她们母女俩长得实在太像了。   小枝很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就生病去世了,就病死在我现在住的那栋楼上。父亲一个人把她带大。她只能从照片上看到妈妈的样子。   在这天晚上的十二点钟,我忽然听到一阵笛声,似乎是从后面的山上传来的。黑夜中的笛声让我心惊肉跳,我急忙跑出进士第,循着笛声找到了山上的吹笛者。原来吹笛子的人是小枝的父亲——欧阳先生。   半夜里跑到山上吹笛子,这种怪异的行为令我很好奇,而他手上的笛子也非常特别,据说已有几百年历史了。   想必这支笛子一定是有故事的,果然,欧阳先生告诉我,这支笛子就是当年胭脂吹过的神秘笛子,而胭脂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   几百年前的荒村,胭脂在重阳之夜吹响这支笛子,与丈夫的鬼魂相聚。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有孕在身。这是一个奇迹。她腹中怀的那个孩子,正是战死沙场的丈夫魂兮归来后播下的种子。   荒村人开始怀疑她红杏出墙,但胭脂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胭脂受尽了苦难,怀胎十月,终于把儿子生了下来。胭脂一个人将孩子带大,母子受尽了歧视和侮辱。十几年后,胭脂终因操劳过度而死,但她的儿子读书极为用功,后来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   胭脂的事迹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也为这个故事所感动,御赐贞节牌坊一块,以表彰胭脂的德行。原来村口的贞节牌坊就是给胭脂的,进士第也是胭脂的儿子所建,欧阳先生和小枝都是胭脂的后代——   幽灵的后代?   我吓得跑回到了进士第里。在进士第的院子里,我竟然发现小枝穿着一身白衣,正孤独地徘徊在月光下。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宛如梦游似的。我立刻就跑得无影无踪。 《荒村公寓》序幕(3) 在我到达荒村的第三天,终于忍受不下去了,决心立刻离开这里。   在离开荒村以前,我向欧阳先生及小枝辞行,他们也没怎么挽留我,只是言语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我在进士第的大门口看着小枝,尽管只是短短几天的萍水相逢,但她那楚楚动人的目光 ,仍使我心里暗暗有些酸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决然地离开了荒村。   回到西冷镇上,我没有立刻回上海,而是找到当地的文化馆馆长,向他请教荒村的胭脂传说。   文化馆馆长告诉我,二十年前,荒村附近一座明代的古墓遭到了盗墓贼的盗掘。当时是欧阳先生报了案,考古队立刻赶来进行抢救性发掘,发现古墓里葬着一男一女两具骨骸,还有一块保存相对完好的墓志铭,记载着墓主人的生平事迹。   原来,这座古墓里埋葬的正是胭脂和她的丈夫。墓志铭上说明朝嘉靖年间,东南倭患严重,荒村人欧阳安被强征入伍,临行前与妻子约定,三年后的重阳节必定回乡团聚,否则就双双殉情。   三年后,重阳之期已至,欧阳安仍在千里之外打仗,他知道自己无法履行约定,便决心在战场上求死殉情。重阳之夜,欧阳安冲在队伍最前列,身中数箭倒地不起。但他只是受重伤昏迷,后来又活了过来,数月后当他回到荒村老家时,才发现妻子已于重阳之夜悬梁自尽了。   欧阳安痛不欲生,他还想再看妻子一眼,便偷偷打开妻子的棺材,却发现尸身完好无损,身旁还有一支笛子。于是,欧阳安把妻子的棺材抬回家,每年重阳节及春节前后,他都会在半夜吹响从棺材里取出的笛子。   几年后的一个冬夜,欧阳安又一次吹响笛子,妻子竟真的从棺材里醒了过来。欧阳安欣喜若狂,每日喂以稀粥,终于使她恢复了健康。复活后的妻子依然年轻美丽,他们过起了平静的生活,甚至还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儿子考中进士,在京城殿试名列前茅,皇帝听说后也感动不已,便御赐一块贞节牌坊。听完这个版本的胭脂故事,我几乎已无法自持了——   小枝和欧阳先生所说的故事又是真是假呢?   但是,坟墓是不会说谎的。忽然,我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黑泽明《罗生门》式的深渊。荒村欧阳家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瞬间,我作出了决定——立刻回荒村,解开这个秘密。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穿过陡峭的山坡回到荒村,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笛声。此时什么都无法阻止我了。我冲到进士第里,发现曾经住过的小楼上,竟亮起了一线微弱的灯光。   我冲进那间屋子,发现小枝穿着一身白衣,怔怔地看着屏风。她的面色是那样苍白,乌黑的眼珠幽幽地盯着前方,还是那副梦游的样子。  
我高声对她说话,但她毫无反应,这时我才惊奇地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小枝!正当我感到一阵彻骨的恐惧时,欧阳先生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告诉我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她是小枝的妈妈。   可是,我明明记得小枝对我说过,她的妈妈早就去世了。   欧阳先生娓娓道来,原来在二十年前,小枝刚出生不久,她的妈妈便因病去世了。欧阳先生悲痛万分,不想再独自活在这世上。不久,欧阳家祖先的坟墓被盗,他看到了那块墓志铭,祖先的故事给了他极大的启示——   只要按照墓志铭里记载的方法去做,妻子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所以,他经常在半夜跑到山上去吹笛子,因为这支来自古代的笛子具有神秘的魔力,能让你爱的人回到你身边——  是的,她回来了。我又想起了小枝房间里,那张她妈妈生前的照片,简直就和小枝一模一样,怪不得我会把她误当做小枝。   我明白了第一天晚上,在我隔壁房间梳头的女子也是她,第二天晚上在院子里徘徊的也是她。这是一对人鬼夫妻,依然年轻美丽的妻子抬起头,看着已经憔悴苍老的丈夫—— 《荒村公寓》序幕(4) 他深深地爱着她,不论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即便是人鬼阴阳两相隔,他也渴望自己所爱的人回家。但随后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笛声,催眠般使我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时,进士第里已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我找遍所有房间,只看到一层薄薄的尘埃,似乎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我惴惴不安地冲出进士第,找到了荒村的村长,询问起欧阳家的情况。村长的回答让我更加胆战心惊。原来欧阳先生早就死了!三年前患癌症而死,就死在进士第里。而欧阳先生的妻子,是二十年前欧阳先生去外地工作的时候,病死在家中的。   至于小枝,原本在上海读书,但大约一年以前,她在上海的地铁里出了意外,香消玉殒。如果进士第里的一家三口早就死绝了,那么我所见到的小枝和欧阳先生又是谁?   我不能再留在荒村了,也许这里只属于另一个时代,属于线装书里的怪谈。   小枝——我心里念着她,身体却匆匆离开了荒村。村口依然矗立着的御赐贞节牌坊,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墓碑。   回到上海后,我问了一位在地铁公司工作的朋友。他告诉我在一年前的冬天,就在我签名售书的那个地铁车站里,曾经出过一起重大事故:在地铁列车即将进站的时候,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失足掉下了站台,被列车当场碾死。   ——她的名字叫欧阳小枝。   原文长达两万多字,在此限于篇幅,我只能简明扼要地加以介绍。在那个雨水充沛的春天,中篇小说《荒村》发表之后,全国有几十万读者读到了它,立刻引来了许多争议,网上也出现了N多评论。我没想到有那么多读者,都深深陷入了荒村中的世界,似乎在这篇两万多字的小说里有一个支点,不经意间触发了他们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   然而,更多的还是读者们对于“荒村”这个地方的种种猜测。在一个多月间,我收到了许多e-mail,大多是询问《荒村》中几个未解的谜团的。很抱歉我没有一一回答,因为当时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五月初的一天,有几位不速之客敲开了我的房门。
《荒村公寓》第一天(2)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忽然从天际闪过,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似乎连窗玻璃都在颤抖。难道是不祥之兆?我的心一沉——   不,我不能这么说,荒村不应该存在。可惜,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了,现在想来真是非常后悔。   当时听完了我这句话,几个大学生都异常兴奋,只有苏天平还保持着冷静,他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我,荒村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在小说里说过了,荒村在大海与墓地之间。”   “这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荒村的确切地址,你在小说里说荒村在浙江省K市的西冷镇,那么K市又是哪里呢?”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霍强果断地说:“我们想要去荒村。”   “要去荒村”的话音未落,窗外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叫春雨的女生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旁边的韩小枫。   我也怔住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烟雨。奇怪,这个季节本不应该有那么大的雷雨啊。   那四个大学生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他们正等待我的回答。   这让我更加心神不宁起来,奇怪的预感如雨水般打在心里,又如咒语般在脑中反复叮咛。绝不能让他们打开撒旦的大门。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我不能告诉你们!”   已期待了许久的四个大学生,立刻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尤其是那个叫春雨的女生都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韩小枫显然是个急性子,她立刻冲我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反正你们不能去荒村。”   霍强摇了摇头:“不,我们都已经作好准备了,一切野外旅行和探险的装备都已到位,惟独就缺详细地址。不管你是否支持,我们去荒村探险的计划绝不会改变。”   “取消计划吧,这样的计划毫无意义。我建议你们多关注一下U-FO或者是百慕大三角区,不要让幻想压倒理智。”   “百慕大太远了,而荒村就近在我们身边。”说话的是苏天平,他也有些激动了,“你知道吗?我和春雨就是因为读了你的小说,对你的文字着迷以后才加入探险俱乐部的。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你的吗?今天又冒着这么大的雷雨登门拜访,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们这些忠实的读者失望啊。”   我的读者朋友们,我怎么会让你们失望呢?可是,在荒村这件事上,绝无退让的余地,我必须硬着头皮说:“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说出荒村在哪里的。”   霍强冷冷地说:“真的很遗憾。不过,就算你不说也不要紧,因为只要荒村这个地方确实存在,那么我们就一定会查出来的。”说完,便起身匆匆地离去了,其他几个大学生也都跟在霍强身后。   叫春雨的女生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在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我真的很失望。”   我只能无奈地说了声:“外面打雷,你们当心。”   目送四个不速之客消失在楼道间,心里涌起一股愧疚,该不该这么做呢?他们都是我的忠实读者,我本应该尽力帮助他们,可荒村……不,不要再提荒村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就在四个大学生离去的当天晚上,更奇怪的事情闯入了我的生活。   深夜时分,外面已不再电闪雷鸣了,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窗户上,如同某个女子的手指在敲打。   我像平常一样打开电子邮箱收e-mail,自然又收到了许多关于荒村的邮件,大体是崇拜者有之,谩骂者亦有之。但其中有一封邮件的主题引起了我的兴趣——   “你漏了那口井”   在看到这个标题的瞬间,我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幽深的圆形洞口   ——井?   我的鼠标像是被这个标题击中了一样,一眨眼滑得不知去向。我连忙挥动几下右手,总算找到了这只胆怯的老鼠,它被这标题吓怕了吗? 《荒村公寓》第一天(3) 点击“你漏了那口井”的标题,一段文字跳进我的视线——   你好:你就是《荒村》的作者吧,如果你认为这封信是骚扰邮件的话,那请你现在就删除它。今天下午,我看完了你的中篇小说《荒村》。请原谅,我现在是以一个知情人,而不是以读者的身份来评价你的小说。我要告诉你,你在小说里遗漏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不知你是故意隐瞒还是记性太差,假定你是真的去过荒村老宅进士第,而不是道听途说的话。还记 得老宅进士第后院里的那口井吗?你可以不回复。打扰了。   一个读者   看完这封奇怪的e-mail,我愣了好几分钟,电脑屏幕上的那些文字似乎跳过了眼睛,直接进入到了脑子里。   摸着鼠标的手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按下删除键。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井?   在合上双眼的一刹那,黑黝黝的洞口又出现了——   小心地把身体探到井口,狭窄的古井深不见底,似乎沉浸在光阴的漆黑中。突然,几丝波纹出现在了井底,微微荡漾的水纹反射着洞口的光线。瞬间,我在井底的水纹里,发现了自己脸庞的倒影。   我颤抖着看着井底的自己,就像面对着爱因斯坦假设的“黑洞”,那个亿万光年外的宇宙黑洞正以无限的力量吸收着一切物质,而时间则在它的周围扭曲变形。是的,面对这口古井的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自井底缓缓地升起,通过宛如婴儿出生的产道般狭窄湿润的井壁,从狭窄的井口汹涌而出,直喷到我的脸上、我的鼻息,又随着呼吸而充满了我的胸膛。我摸不到它,但能贪婪地呼吸到它,我知道它在这里。现在,它从井里跑出来了……   它是谁?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那口幽深的古井瞬间消失了,眼前还是电脑的屏幕保护。我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刚才浮现的那一幕实在太刻骨铭心了,甚至不知道该用恐惧还是忧伤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开那口井,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能做的只能是隐瞒这口井的存在。   这封奇怪的e-mail说的对,古井确实存在于荒村,就在古宅进士第的后院里,只是我没有把它写进小说《荒村》里。   因为我对这口井有一股特别的恐惧,以致无法想像当它进入小说中,展现在无数读者的面前时,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不!我无法想像。   现在,我面对着这封奇怪的e-mail,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那口井的,或许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虽然,对方说我可以不回复,但我想还是回复一下的好,至少我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是穷极无聊幻想出一口古井来吓唬我,还是确实和荒村有着某种关系?   思前想后,我还是给对方回复了一封e-mail。   你好: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现在我必须承认,在进士第的后院里确实有一口古井,请问你是如何知道那口井的?一定要回复。   发完这封e-mail,我关掉电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雨点继续敲打,宛如荒村海岸渐渐退却的潮汐。那晚并没有意识到,我的生活将因这两封邮件发生巨大的改变。 《荒村公寓》第二天(1) 果然,第二天子夜时分,我的电子邮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你好:我说过你可以不回复的。   但既然你承认了那口井的存在,那么为何在小说中遗漏了它?至于我究竟是如何知道那口井的,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恕我直言,在看完你的《荒村》以后,我有一个感觉——如果你不是故意隐瞒什么东西的话,那么你根本就没有去过荒村。因为你这篇小说里的错误实在太多了,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会一一向你指出来的。   如果我没有想起来的话,那算你走运。   告诉我,你真的去过荒村吗?   这回结尾没有落款,看着这封e-mail里咄咄逼人的文字,我实在想像不出对方会是什么样子。   犹豫了片刻之后,我做出了回复——   你好:你是谁?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交流,就像是在大房子里玩捉迷藏的小孩,两个人都相信对方猜不到自己的藏身之处,而自己却能准确地猜到对方藏在哪里。   再说一遍,《荒村》只是一篇两万多字的小说而已。   小说是什么?我觉得小说就是梦,所有的小说都是小说家的梦话。而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无论这梦看起来有多么真实,梦与我们的现实生活总是有距离的,所以我们才会喜欢做梦,才会喜欢小说。   好了,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确实去过荒村。但是,小说中的荒村,与现实中的荒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否则也就不称其为小说了。   最后,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留下你的落款呢?   回复发出以后,我顺手关掉电脑,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   自从中篇小说《荒村》在杂志上发表以后,脑子里一直就很乱。奇怪,现在怎么也记不起来,几个月前我决定要写这篇小说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记忆一下子崩裂成碎片,怎么也拼不到一起。我竭尽全力地在脑子里搜索着,直到想起那个寒冷的冬日下午——   没错,我记得那天据说要下雪,仰头看着天空,期待着雪花飘舞的那一刻。周围全是嘈杂的人声,并且散发着一股不知几百年前的陈腐味道。对了,那天我去了旧书市场,站在市场中间的走道上,两边全是收破烂似的旧书摊。
告诉你们吧,我一向很喜欢收藏,尤其是线装的古旧书籍,谈不上是收藏投资,纯粹只是喜好古物而已,往好里说也算是“抢救文化遗产”吧。   雪迟迟没有落下来,我低头向旁边走去,在一个专售清版线装书的摊位前停了下来。在厚厚一摞线装书里,有一本名为《古镜幽魂记》的旧书。奇特的书名立刻吸引我打开了它的扉页。   作者署名是“荒村狂客”,乾隆四十三年杭州孤山书局印行。书的内页里还有几方收藏印,除了书页有些发黄以外,并没有破损或者虫蛀的迹象,封面和封底也比较完整。乾隆四十三年到现在已有两百多年,这本书能保存成这样应该还不错。   摊主开价实在太高,他还真把这书当成古董了,其实就算拍卖也不过几百块而已。但这本书确实不错,不仅保存完好,更重要的是里面的文字,我刚翻了几页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正在为这本书犹豫再三时,一粒湿湿的东西忽然落到了手心里,又缓缓地融化成水——   是雪子!我惊讶地抬起头,天空中果然下起小雪来了。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趁着一股突如其来的高兴劲,爽快地把钱掏给了摊主。带着这本意外收获的《古镜幽魂记》,兴奋地赶回了家里。   回到家时雪已经停了。虽然还是对人民币有些心疼,但起码我是这本线装书的新主人了。我很有耐心地等到晚上,房间里只开一盏昏黄的小灯,效果颇似古人点的蜡烛。终于,我毕恭毕敬地打开了这本《古镜幽魂记》。   原来这是一本笔记体的书,分成几十篇小文章,说不清是小说还是散文,记载的大多是江浙一带的奇闻逸事,感觉风格有点像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 《荒村公寓》第二天(2) 全书第一篇笔记的名字就叫《古镜幽魂记》,说的是明朝一个女子冤死后,幽灵留在古镜中不散,后人在镜中常可以照见当年女子妖艳的脸庞。   这故事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更要命的是还有绘像的插图——   在一间闺房中有面古铜镜,镜子前并没有任何人,镜中却照出了一个正在梳头的女子。   竖排的文言看起来非常费眼神,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这第一篇笔记。但已经停不下来了,在幽暗的灯光下,我一篇又一篇地看了下去,完全沉浸在这位“荒村狂客”编织的奇异世界中,直到笔记的最后一篇——   《荒村怪谈》。   最后一个故事非常奇特,说的是有一个福建书生进京赶考,那年冬天浙东山区下了大雪,官道被罕见的大雪覆盖,书生不巧走了岔路,来到了海边一个叫《荒村》的地方。   此时书生已是饥寒交迫,他闯进了荒村中最大的一所宅子。宅子的主人自称“荒村狂客”,乃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主人对书生出乎意料地友善,给他安排了一顿丰盛的菜肴,和一间宽大舒适的房间。   当晚的荒村,大雪纷飞海浪滔天,书生正在老宅子里与主人谈经论道,忽然房门外闪过一个女子的影子。书生惊讶地走到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书生随即回房睡觉去了。   半夜,书生被某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他循着声音来到隔壁的房间门外,用口水舔破窗户纸,发现房间里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梳着头发。   年轻的书生大吃一惊,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如此艳丽的美娇娃。他按捺不住,悄然走入那女子的闺房。   女子并不惊讶,而是招待书生喝茶。书生站在美人身前,不觉心猿意马,便向美人倾诉了爱慕之心,并说自己尚未婚娶。美人并未拒绝,说自己刚才偷听了书生与主人的谈话,自觉书生颇有经国济世之才,亦对他暗自倾慕。书生大喜,当晚便由美人为他侍寝。   次日醒来,书生却发觉美人早已不知去向,就连大宅的主人亦毫无踪迹。此时大雪已停,书生只能万般无奈地离开荒村。   当书生走到离荒村几十里外的西冷镇时,在一个未结冰的池塘前停留了片刻。   啊!书生大喝了一声,原来他看到池水里照出自己的倒影,模样异常可怕,那张脸毫无血色,宛如僵尸一般。   书生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像被蝙蝠咬过一样。他急忙用刀切开自己的皮肤,但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原来他的血都已经被吸光了。   书生明白过来以后,当即气绝,倒地身亡。   事后有西冷镇百姓路过池塘,发现路旁躺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已然成为一具僵尸。   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在最后一页还有一张插图,画的是年轻书生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个小小的伤口,而那位美艳绝伦的女子就坐在他旁边,嘴角上似乎还带着鲜血。   突然,我觉得这最后一页仿佛变成了彩色,她嘴角上殷红的鲜血,似乎要从书本里流出来了。我连忙合上了书本,后背一阵发凉。   已是凌晨时分,终于看完这本名为《古镜幽魂记》的奇书。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自然是最后一篇《荒村怪谈》了。   最要命的是这本书的作者“荒村狂客”最后竟出现在了《荒村怪谈》这个故事里,而且就是那间恐怖大宅的主人。不知道这笔记里的故事是真是假,更不知道这位“荒村狂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单就他的文字而言,我觉得并不逊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显然,这位“荒村狂客”是来自于荒村,那么荒村真的存在吗?   就在那个瞬间,我决心一定要找到荒村。   这本《古镜幽魂记》还躺在我的抽屉里。我不敢再去看它,只希望慢慢地将它遗忘。现在想来,如果那天没有去旧书市场,如果没有发现这本“荒村狂客”的灵异笔记,那么还会有后来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会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吗? 也许,人生就是由无数个“或然率”造就的。《荒村公寓》第三天(1) 早上,我收到了那个神秘人物的EMAIL回复——   你好:   你要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一点。
“两个在大房子里玩捉迷藏的小孩”?你的比喻很有趣,但是不太准确。更确切的说,是一只猫和一只老鼠大房子里捉迷藏。我就是猫,而你则是老鼠。   好了,我说过你的小说里很多错误,现在我想起来一些了,比如那三个关于胭脂的古老故事——在第一个故事里,你说胭脂的丈夫欧阳安,是因为打仗才离开荒村的。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因为荒村遭到了倭寇的袭击,欧阳安被强盗掳到了海上。从此,胭脂只能独守空房等待丈夫的归来。几年以后,人们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条倭寇的海盗船,船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变成了一具具白骨,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幽灵船”。他们就是洗劫过荒村的那一批倭寇,船上的文字记载表示,当倭寇乘船离开荒村后不久,这些海盗们就一个一个死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俘虏欧阳安。但是,船上并没有发现欧阳安的尸骨和衣服,他就像迷一样消失在了这艘幽灵船上。   第二个故事,你说胭脂和欧阳安的鬼魂在重阳之夜相会,结果生下了一个儿子。你说错了,胭脂在与丈夫分别后的第三年,在海边发现了一个淹死的男人,原来正是她的丈夫欧阳安。胭脂把丈夫的尸体带回了家,每夜将自己的血涂抹到丈夫嘴唇上,终于使他复活了过来。但是,所有的人都认为欧阳安已经死了,所以他只能悄悄地隐藏起来,就像是个鬼丈夫似的,后来与胭脂生下了一个男孩。   第三个故事,你说是坟墓里挖出来的墓志铭。知道那些盗墓者的结局吗?他们带着从坟墓里偷盗出来文物,坐上了一辆大客车要离开浙江,结果在出省境的时候发生了车祸,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车上的其他乘客都有惊无险,唯独那三个盗墓者全部死于非命了。   听我说了那么多故事,你一定非常意外吧?   然而,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你早就犯下错误了,你根本就不应该写《荒村》这篇小说,更不应该让这篇小说刊登在杂志上,让那么多人知道荒村的存在。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你我都无法想象,这篇小说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你一定要我留下落款的话,我的落款是——聂小倩   聂小倩?我忽然傻笑了一下,怎么《聊斋志异》里的美丽幽魂跑出来给我发EMAIL了?还有,我怎么总觉得她(他)所说的那三个故事比我的《荒村》更像是小说?   大概她(他)也在和我一起编故事吧,我曾经在网上发过一则帖子,谈到了荒村古代的那三个故事——   我们所见到世界,所听到的事情到底是真相还是虚相?同一件事物在不同的人嘴里,究竟会出现多少个“镜像”呢?我们听到的故事,其实并不是事物的实体,而是实体在镜子中反射出的影像,不同的镜子或许就会反射出不同的影像。比如,在镜子里我们所见到的字母都是反的,如果实体的字母本来就是反的,那么镜子里反而会出现正的,那么我们是否会认为自己所见的就是实体呢?如此一来,实体和镜像就变得模糊起来,我们谁都无法分辨清楚了。我提到了三个不同版本的故事,而每一个故事版本都与说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当然,最后一个版本是死人的墓志铭——虽然我在小说里说“死人是不会说谎的”,但只要我们更深的想一想,难道死人真的就不会说谎吗?到这里我们就发现,或许还存在第四种、第五种,甚至N种版本的故事,而我们阅读故事的人,就宛如站在一面布满了无数面镜子(镜像)的迷宫房子里,站在单独的每一面镜子前,我们都会认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但如果看到所有的镜子——或许我们会发疯的。   也许,还会有更多更离奇的版本出现吧。不过,现在我对于这个自称“聂小倩”的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看过这个电影
李敏镐,王大锤,洛阳铲乃三大神器。
我看过这本书,挺好看的,他写的书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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