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地区个人急用钱钱还账,有没有人要,五万给他干十年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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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就是一种伤!
性别转换的穿越更是伤不起。
她倒霉就倒霉在不但穿了还穿成了男性——老娘不争气,老爹是个渣,姨娘很妖精,庶兄非常渣。
天呐,这到底是让他穿到了神马神奇的家庭里啊?
穿成不受宠的嫡子,他必须奋发图强,按这个时代对男子的要求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要娶妻!!!!!!!!!!!!!!!
各种天雷有木有?
嫡子不好做,男人不好做,科举不好考,仕途不好经营哇……他真心不想穿啊,这个坑死人的穿越啊……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性别转换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明远 ┃ 配角:程雪兰、李玉娘、孟家人、程家人、李家人及一众朝臣皇帝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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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京的时候,带走了次年的策问题目。
  等太子不紧不慢地回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年后的会试。
  本年的策问题目终于不再老调重弹,而换了新调——论边贸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太子其实一直是很好奇的,为什么外公看事物的切入点总和一般人不同?
  父皇说这是因为外公是历侍三朝的相国,自然与众不同。
  母后说外公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太子觉得母后比父皇深刻多了!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这句是父皇常常抱怨的一句话,常常出现在母后、舅舅他们受到的保护或者教育比他更多时。
  他大舅舅是个奇葩,给他娶了个男舅母。
  他二舅舅非人比较奇特,比父皇高了一辈儿。
  他三舅舅完全继承了外公的腹黑与精明,常常就让他父皇吃了哑巴亏。
  他大姑婆很剽悍。
  他二姑婆更剽悍,当年跟肃郡亲王府的小世子和离之后,再嫁还是个在室男,夫妻琴瑟和鸣至今,她前夫却因她而终身再未娶。
  至于他的大姨以及母后就更不消说了。
  太子私下一琢磨,外公一系都是硬茬子,果断是要抱好大腿的。
  实在是皇族这边的人看着档次明显低了许多,常常会让他产生出“跟这些人怎么能够愉快地玩耍”的质疑。
  这边殿试点出一甲三名的时候,凉州城内丞相大人也揭牌开了一家农副产品综合贸易商行,其实就是个外贸商行。
  这是继护卫镖行之后,丞相又搞出的新花样。
  这个说白就是一个商栈,大庆朝国内的商家可以将自己的货物在此处寄卖,或者兜售,而商行则抽取一定的佣金及提成。
  护卫镖行与这贸易商行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在赚钱方面丞相大人向来是花招百出。
  这还不算,丞相在某天突然觉得一只羊是放,一**羊也是放,头脑一热,决定开所书院出来。
  本来,丞相的意思是发挥余热,给边城的教育事业贡献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尽量不毁人不倦,尽一己之力给边城的穷苦孩子们一个受教育的机会。
  远在京城的文昌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上就从翰林院抽调了一批饱读经书的学士,打包打包就发往了边城,美其名曰:支援相国的书院顺利开展。
  又顺便让户部拨款,工部出图,兵部派人去给相国扩建书院校舍去。
  搞得丞相大人本来只打算弄几个私塾先生,盖四五间教室,加盖个食堂,图书馆就算的计划彻底破产。
  小书院被迫扩建成了一所大院校,从教室、食堂、寝室……等等,一应俱全,所教设内容工、农、兵、林、商、医五花八门。
  无论你是想从商,还是想从政,想务农,还是想当兵,只要你有目标,这里就给你一个实现目标的平台。
  在这所学校还在紧锣密鼓的建设时,各地的学子们就已经闻风而动开始打包行装,准备长途跋涉前往凉州求学。
  这里是古代,建筑风格自然是不能搞得现代,但是孟明远还是尽量按后世名牌大学的整体教学设施进行学校的整体布局建设。
  无论是图书馆、体育场、靶场、马场、游泳场等等,零零总总的设施尽可能做到全面而充足。
  设施是一流的,师资是一流的,收费上自然也就相应的会很可观。
  但这并不是说贫苦人家的孩子就没有了机会,丞相大人自然是不会干这样的事的,这与他的初衷相背。
  勤工俭学——这么大的一所院校,设施多,就必然需要人清理维护保养,学校除了一些极少的教师、员工,其他的事情都是需要在校学生去做的。
  这是这所院校与其他书院、私塾最大的不同之处。
  吃不了苦、受不了累的或者体力弱的,可以适当多交学费,减少体力实践。
  这看似是丞相大人给富贵子弟的一个福利,但文昌帝却看到了美人爹爹的“险恶用心”——用最简单的法子试出学子的求学心态。
  文昌帝相信,后面自然就会有不同的待遇,这所名为“凉州之锦”的书院想学到真正的东西必然是在亲自动手上,否则这便失了美人爹爹最初办学的初衷。
  不得不说文昌帝到底还是由孟明远一手教养长大的,对他的美人爹爹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各地学生陆续到达凉州的时候,学校仍在建设中,但已经开始收纳学生。
  学生到宿舍报到之后的翌日便会被安排参与到学校的开发建设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有一些富家子弟,权贵纨绔直接交了银钱便休息去了,在第一道关卡便被刷下去了。
  千里迢迢而来,再千里迢迢而回,这是注定了的事——在他们缴纳了足够的银钱之后。
  各地抱着不同目的而来的学子,陆续而来,也陆续离开,只有一少部分有机会被留下来成为这所“凉州之锦”的在校学生,还有一部分会成为非正式的走读生。
  文昌帝将皇家子弟整体打包就派兵送去了凉州,给各家放话,要钱一律不给,让他们自己想辙去。
  说白了,就是让那些皇子龙孙自己动手去完成学校交待的事情。
  一些元勋武将也对自家子弟做了相似的训诫。
  他们太清楚丞相这个人的不同一般之处了,想要学得真东西,那就得像丞相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得到的比别人多,那就必须付出的也比别人多,否则得到手的东西你只怕也没本事留得长久。
  学院里有许多学士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也有许多他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
  在这里,经验丰富的老农可能会是你的讲师,厨房配菜的小工也可能会做你的一堂讲师……三人行,必有我师,在这里得到了真正的印证。
  学富五车的翰林学士固然满腹经纶,可是有一些人却更喜欢那些踏实真切的实践课。
  这里有工部能工巧匠做出的大型推演沙盘,有沙场将军梦的学生可以纸上谈兵,更有机会指挥一支武装齐备的军队演练自己的军事布阵。
  “凉州之锦”学院有附属的凉州卫农垦部队负责充当演习的红蓝双方。
  凉州这样的边塞之地,因为有了这所“凉州之锦”变得更加的繁华,来往达官贵人也多了起来,边防力量自然也更牢固了。
  三年之后,又逢大考之年,殿试之后,文昌帝领了一帮文武大臣,进士贡生等到了凉州城。
  在“凉州之锦”书院内与那些尚在学校求学的学生们来了一个面对面的挑战比赛,然后——当年考科排入名次的举子整体质量不如这些尚被丞相大人关在学院认为达不到放出条件的学生。
  都不用旁人说什么,那些进士贡生们自己就觉得汗颜无比。
  这就叫用事实说话!
  而事实胜于雄辩!
  “相父,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会说他们达不到应试的条件呢?”
  丞相大人微微一笑道:“臣培养的本就不是应试的人才,他们是实干的人。”
  于是,文昌帝懂了。
  至于一些致力于军队的学生,一些州郡随行而来的武将与之进行实兵演练,也不得不认个“服”字,这些年轻人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他们手底下真有东西。
  即便一些人不具备将帅之才,但是单兵素质却是没话说,以一敌十,敌百,甚至于数百都能做到。
  他们的体力耐力意志力都惊人的强悍。
  而学校有专门提供这些军事学生的厨房,所供饮食端得是营养丰富,各类齐全。
  文昌帝表示:“相父,朕的羽林亲卫便要这样的人。”这样的护卫加上足够的忠心,那就是帝王身前最牢不可破的一道防线。
  “臣本有此意。”
  文昌帝心中的小人顿时就又得瑟起来了,美人爹爹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自此之后,大庆朝帝王身这的羽林亲卫中一部分必然都自“凉州之锦”内的“兵院”选拔而出。
  而“凉州之锦”其它分院内的学生自然出类拔萃的也不乏其人,这也让“凉州之锦”学院变得更加灸手可热起来。
  丞相大人给学院规划了许多的附属荒地,一直绵延进茫茫戈壁荒漠,那些地方未来如何便要看学院的学生有怎样的能为了。
  所以,学院的学生苦逼的日子还在后面也是必然的!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就是丞相的原则,想得到先付出。
  “相父,这些地方未来会变得如何呢?”
  孟明远同文昌帝一起向远处的荒漠眺望,说了一句极不负责的话,“能回答陛下的不是臣,是那些能改变这些地方的书院学子。”
  文昌帝:“……”
  随驾而来的皇后娘娘道:“爹,学院怎么能全是男子呢,那我的公主们怎么办?”
  孟明远忍不住伸手掩口咳了一声。
  皇后娘娘立时便懂了。
  后来,丞相大人私下便对皇后女儿说:“女儿还是私下教养为宜,名声太响不好。”
  “不管,爹要负责。”
  “为父自然会管,你的女儿尽管交给孟家来教,必然不让她们将来逊色于男儿。”
  “爹最好了。”
  帝后在凉州逗留了不短的时间,把被留在京城监国的太子气得几乎得内伤。
  父皇太不像话了,把所有的军国大事都扔给他不算,还把一帮文武大臣也全拐带走了,这就太过分了!
  知道父皇不靠谱,母后见了外公就不思归,所以太子直接就写私信向外公哭诉,要求赶紧将他那不靠谱的父皇给送回来。
  孟明远真心是被太子这封萌萌的撒娇私信逗乐了,这孩子都快弱冠之年了,竟然还这么撒娇卖萌的。
  真是服了他了!
  但既然外孙已经这么撒娇卖萌了,丞相大人自然也就要跟皇帝念叨一下他是该卷铺盖回京了,边城之地一国之君待得过久不太好。
  文昌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摆驾回京了。
  他一直觉得美人爹爹选项这么远的边城之地做养老之处,就是想离京城那些人和事远远的。
  皇帝果断就真相了!
  小后记
  庆朝自孟相之后再无宰相,而这位大庆朝的最后一位丞相大人一直活了一百零八岁,是个相当祥瑞的数字,正合佛家一百零八之数。
  而他极富传奇性的一生也一代一代的流传了下来。
  由他创办的“凉州之锦”书院一直极富盛名,也一直由孟家才能出众之人担任院长一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至此就全文结束了,也不会再有别的番外了,让你们想象的翅膀飞舞吧……
  这篇文其实最开始某水写得非常开心,很开心,中间因为一些读者的原因,导致我一度对这文有了一种很深的抵触情绪。
  没办法,某水的情绪是很容易受影响的。
  不过,好在,某水还是坚持写完了这篇文。
  这文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过,已经成文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下本书我会更努力一些!
  就是这样,下本书再见了,下一本应该就是写八爷的《绝代福晋》了,不过,可能会先存一些稿子再发。
  就是酱,谢谢你们的一路支持,也希望你们继续支持!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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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所谓的变革便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在不知不觉一点一滴中影响到了普通百姓的生活,等人们惊觉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如此!
  这便是历侍三朝的孟相所带给庆朝百姓的感悟。
  当年丞相大人大力倡导在边城圈地种植草场,培植牧场,养殖牲畜,如今农具变革,那些以草场、牧场养殖而出的牲畜便成了最有力的生产力。
  你若说丞相当年只为小部分人谋财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目光短浅了。当其时,也只有小部分人才有那个实力进行丞相这种计划,而不花费国家一钱一两。
  最终,国家却是既得利益者。
  因为,当年的圈地之约,便是以当朝廷需要时需无偿向朝廷捐献牲畜及战时用马,当然这捐献之数也是每年有所定额的,并不会有竭泽而渔之事发生。
  丞相画了一个大饼给他们,许他们以莫大的利益,又让他们以利益交换。
  用荒滩戈壁,用时间为朝廷做成了一笔有赚无赔的大买卖。
  时间跨度大,但是等到验收成果时却是格外喜人。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真乃国相本色!
  这些年来,边塞之地每年向朝廷捐献的牲畜马匹无数,而利用那些捐献而来的成年牲畜马匹,朝廷又顺利交、配繁衍出下一代,大大节约了成本,解决了不少的用度开支。
  无论军用民生均有照弗到,可谓是面面俱到。
  至于各场主有无欺上瞒下之举,答案当然是——有!
  “爹,您以前未动他们,怎么如今却要动了?”既然要动,何不当初便雷霆拔除?姑息这么些年此时又动,岂非徒增麻烦?
  丞相大人笑了,对儿子的问题不答反问:“咱们府里每逢年节时宰杀的牲畜选的是什么样的?”
  孟三公子稍一想便明白其中内涵,不由跟着笑了,“膘肥肉厚,可以宰来吃了。”
  丞相大人笑而不语。
  清朝时巨贪和珅伏法时,便有“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的说法。
  有些人纵容他们不是宠溺,而是不到动的时候,要动就是连根拔起,让他们赔得裤子都穿不上,这才够彻底。
  所以,最终那些想讨便宜占国家大便宜的人,失去了既得利益,朝廷无偿收回了牧场,收归国有。
  这是一个警示。
  而从未有所欺瞒,年年按时捐献的场主便成功得到了他们当年所签牧场的所有权以及得到了不再捐献的豁免权。
  而当初的优惠政策,后人却是不可再得。
  所以当时丞相才会对人言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吃亏就是讨便宜,这句俗话从来不是欺骗世人的存在。
  丞相用事实告诉大家要相信老天疼憨人,弄虚作假害的始终是你自己。
  而这些年,边疆兵团闲时开垦良田牧场无数,绿化边关周遭环境,无意之间将疆域扩充以千里计,在一些原本杳无人烟的地带也开始驻扎了兵团,宣示了主权。
  这都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完成的,兵不血刃开疆扩土。
  开疆扩土并非一定要刀兵相向,向一些贫瘠荒地、沙漠进军,战胜了你便得到了,进而稳固便好。
  百姓富足,人口自然就会增加,边疆贸易繁荣,自然而然会吸引人前往淘金,尔后便会成为久住人口,落地开花。
  文昌帝在看到最新的庆国疆域图时,也得到了相关部门给予的情报汇总,因而知道了这几十年间自己的相父究竟都做了哪些不为人知的努力。
  这就是美人爹爹儿时常说的天道酬勤,人有志,天不负!
  移民毋须朝廷政令,百姓自然会趋利而往。
  “以利趋之,较以令使之更为人性,也更为顺应天道。”这是丞相大人对儿子的教导。
  顺势而为,这便是美人爹爹立身处事的原则,这样的原则让他身处政治漩涡而始终屹立不倒。
  美人爹爹从不会炫耀自己为国做了什么,他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做些恰当的事,选择最好的利益分配罢了。
  这才是国相的胸襟与眼界。
  文昌帝回京乃是因为夫妻避孕不当导致皇后又被蓝田种玉,只能暂时回京安胎。
  皇帝坐镇金銮殿,丞相大人自然便可以回家继续宅着。
  孟明远就是这样的人,没人作主,他可以一肩担起,作主的人回来,他也可以立马撒手不管,回去休闲度日。
  接手相父为自己铺成的平坦大道,文昌帝心中感慨万千。
  只是,丞相接到了一封请柬,他拿着含笑看了半天。
  “老爷在笑什么?”程雪兰剥着手里的一粒桔子笑着问了一句。
  孟明远将那请柬放到一边,也拿了颗桔子剥,漫不经心地道:“一位故人相邀,请为夫一叙罢了。”
  “老爷看这半天是去还是不去?”
  “原本是没多大兴趣,可这日子过得也委实是有些乏味,不妨过去瞧瞧,就当是娱生活了。”
  程雪兰“噗哧”一声就笑了,“老爷不是说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么?”
  “平淡的日子是真实,但是偶尔的刺激也是必须的。”
  程雪兰却听出了几分别的味道,不由横了一眼过去,啐了一口,“大白天的。”
  孟明远闻言戏谑地笑道:“夫人是想到哪里去了?此刺激非彼刺激,只是一种形容词,并非是动词。”
  程雪兰徐娘半老的脸上泛上少女般的红晕,呸了一声,放了一瓣桔子到口中用力嚼了起来。
  “一会儿为夫便在家用饭了,去会会这位旧友,顺便蹭顿饭。”丞相大人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认为这样说会显得自家小气吝啬爱占小便宜。
  “好。”
  这位邀约丞相的故人是谁呢?
  孟明远一步一步踏上酒楼二楼,在看到雅间已经等候在内的江生时,意味深长地笑了,摇着手中的扇子,缓步过去,在客座落坐。
  “江大人,久见了。”
  “相爷。”
  “难得江大人有请客的兴致,近来可是有什么喜事?”对于这位李氏的第二任丈夫,丞相大人并无好感,急功近利,贪慕虚荣,好大喜功之辈,如今出了差错,却又厚颜无耻寻上门来。
  这样的脸皮厚度孟明远自愧不如,只能甘拜下风。
  几名妙龄少女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放上桌,然后退立二人身后随时服侍。
  “相爷,请用。”
  “慢,江大人还是先说目的,否则这顿饭本相还真是有些不敢下箸,怕会消化不良。”
  江生面上微有尴尬之色,“相爷何必明知故问。”
  孟明远淡然一笑,“哦?是我明知故问吗?”
  “此次凉州之事还望相爷……”
  孟明远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凉州之事证据确凿,乃是铁案,本相亦无能为力。”
  “相爷,我们之间的些许旧怨不该让相爷记恨如此之久。”
  “旧怨?”孟明远笑了,“本相倒不知与江大人尚有旧怨。”
  “当年下官因下堂妻李氏而与相爷有所冲突,实是年少气盛一时冲动,如今事过境迁,往事早已随风,相爷何必还因那一不贤的妇人而耿耿于怀?”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此恬不知耻之辈!
  他竟然一直便认为自己与他有仇隙,而这仇隙的原因是因为李氏,难道他竟然从来不明白是他自己耿耿于怀当年才会无事生非主动前来挑衅?后遭开华帝嫌恶而至这些年始终仕途不顺?
  不知反省自身,却将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到旁人身上,这样的人……孟明远只能在心里冷哼了。
  他原以为江生此人就算再是不堪,为了儿子肯向昔日自己认定的对头低头相求也该给予一些正面的肯定。可是,此时此刻,孟明远却真的只想拿起手边的酒杯,将其中的酒迎面朝他泼过去。
  自知之明,这四字,江生想必是不懂的。
  当年,江生不懂。
  如今,江生依旧不懂。
  “江大人所言甚是,往事随风,本相对一些往事确实是不再记得了,倒是江大人还是如此耿耿于怀。”孟明远不无讽刺地说。
  李氏,便是再不贤,你们也曾琴瑟和谐,她也为你生儿育女,和离之后你何以还要如此恶言相加?
  “相爷……”江生察觉失言,一时不知如何补救为宜。
  “江大人,本相应邀而来,本以为可以与江大人畅饮交谈,也算是个趣味,却不想……今日实是有些扫兴了呢。”
  “相爷,且慢走留步。”
  “江大人认为彼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相爷是否因为想让李氏所生之子承继江家所以才定要害我长子?”江生终于忍不住大声嚷了出来。
  这真是——意想不到!
  孟明远缓缓转过身来,一下一下摇着手里的扇子,脸上似笑非笑,看着那脸红脖子粗的江生,轻飘飘地道:“江大人,敢问你之嫡次子可否大人亲生?”
  “自然。”
  “既是大人亲生,与本相何关?”
  江生脸色暴红。
  孟明远又接着道:“既与本相无关,本相何必为了一个旁人的儿子如此煞费苦心?本相是脑子进水了吗?”
  默言在一旁听了,只觉再没比这更好笑之事了,这位江生真真是个奇葩!
  孟明远轻叹一声,“大人今日之话若让令郎得知让他情何以堪?江大人,须知为人父母者,偏爱固然难免,但却不可因偏爱而至生嫌隙,好端端的父子亲情成了人世间最大的恶意。”
  江生此时忍无可忍,拍桌狂吼道:“你以为我想吗?李氏当年在床笫之间喊的也是你的名字,生下儿子后又时时抱着对他说如果生在相府该如何如何……”
  孟明远愣了,今日的信息量有些大,他觉得要稍微处理一下。
  李氏,原来不止江生奇葩,你更奇葩啊?
  还是说,你嫁予他之后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压抑才变得如此精神兮兮,这才是导致后来你二次和离的根本原因吧?
  孟明远心头一阵黯然,当年和离之事他确然是冲动之举,果然是落子回不得,恩爱湮烟尘。
  以为放手让她重寻幸福,不料,她仍旧所遇非人,徒然奈何啊。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
  江生在酒楼宴请相国,结果却闹了一出八卦绯闻出来给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增添了八卦谈资。
  江家成了一则笑话,江家嫡次子更是笑话中的笑话。
  明明是江家嫡脉,却被亲父当成寄子。
  明明样样比嫡兄出色,却偏偏不被生父所喜。
  如今更因嫡兄所犯之事被父亲弄成了权贵圈中的笑谈,情何以堪?
  孟明远听说之后亦不免唏嘘,江生是个失败的父亲,也是个失败的男人。
  至于,百姓如何说他与李氏纠葛之事,孟明远却没放在心上。
  孰是孰非,都已是过去之事。
  他为夫时,不曾错待于她,和离之后,亦不曾去招惹撩拨于她,她的人生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她自己的身上。
  就如他的人生是他自己所走,即便有渣爹软妈加娇媚姨娘和渣兄,他依旧有自己的选择。
  人,在人生岔路口时,选择往往至关重要!
  在孟明远认为此事作为谈资很快就会被新的新闻八卦取代的时候,事情有了续篇。
  江家嫡次子雇凶灭了江家满门,尔后到衙门投案,自尽于堂上。
  一出人伦悲剧!
  江家至此无后。
  偏激,长年累月的压抑造就了人的偏激,当一个事件成为导火索爆发的时候,局势便已无可控制,只能迈向既定的结局。
  只余一声长叹!
  孟明远练字之时总是在自己的“听风阁”书房之内,当他想独处思考时,亦是在此。程氏的馨院不过是夫妻共同生活之地,而这里才是属于他自己的。
  独自漫步在听风阁院中,丞相负手而立,遥望天际新月,悠然叹息。
  他不过一时起意想去瞧瞧江生想耍些什么,结果却牵出了他曾经的夫妻私密,只能说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江生长子所犯之事,只不过丢官去爵费些银钱便能了结。可偏偏江生不甘就此认命,非要各处钻营寻求解决之法,反而事与愿违,一门灭绝。
  养不教,父之过!
  当引以为戒!
  披着银色月光,孟明远缓缓出了“听风阁”,往“馨院”而去,旁人之事他唏嘘慨然已足够,却不必让之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老爷。”
  见他进屋侍候的丫环婆子请了安便识趣的退下了。
  已经御了钗环换了睡衣的程雪兰从内室迎了出来,“还以为远郎不过来了呢。”
  “原来夫人是想独睡啊,倒是为夫不识趣了,那为夫还是不惹人烦……”丞相大人作势要转身离开。
  却被夫人伸手牢牢拽住,有些嗔怪地道:“又来作怪,哪个想要独睡了?”一边说一边将人往内室拽去。
  孟明远顺着她走入卧室。
  “妾身服侍远郎沐浴更衣就寝。”
  孟明远没有拒绝,他今日确实有些懒怠。
  程雪兰默默地帮丈夫净身,几十年的相依相伴,他们是最亲密的人,有些事远郎不说她也是明白的。
  更衣之后,夫妻二人回到卧室就寝。
  程雪兰很快就睡着了,而孟明远却很久之后才睡着。
  他还有许多事重要的事要做,过客一般的人是不必花费太多心神的。
  第二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家之事,最后竟至演变成赵郡李氏与襄阳江家的决裂,进而引爆李氏女一夕境遇艰难。
  赵郡李氏与柳州陆氏结怨,便是因李氏之女。
  如今,襄阳江家与李氏决裂,依旧是因李氏之女。
  李氏,这到底是你的幸还是不幸呢?
  孟明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如今的局势演变了。
  世家大族的丧钟终于敲响了吗?
  那他这些年的努力便不算白废,当年世家硬推他坐上丞相之位,让他骑虎难下,艰难为相几十载,如今该是他们还账的时候。
  人死账不烂,该收的他不会手软,更不会心软。
  落井下石,顺手补刀这种事,丞相大人如今早已使得得心应手,
  开华帝没有下手做的事,小四儿却开始动手了,丞相大人表示甚是欣慰。
  事情总要开始做才能看到希望,小四显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皇帝要有作为,丞相就得为其开道肃街,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爹,您不是说要退休好好休息的吗?”这是孟三公子对父亲的调侃。
  孟丞相轻理着琴弦,小试琴音,表情有一点点的不满意,“为父久不理琴弦,倒有些生疏了呢。”
  孟三公子不满父亲顾左右而言他,在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道:“爹,您为他们家做的事够多了,您不是也说要休息的吗?”
  “当初不许你们入仕,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听话,为父自然也只能拖着这把老骨头陪着你们耗,总不能让为父得罪的那些人生吃活吞了你们。”
  孟叔翰忍不住轻哼一声,“儿子岂是那般不中用之人?”
  “父母之心而已。”
  “爹。”
  “叔翰,为父凶名已久,这是块活招牌,不用白不用。”
  孟三公子哑然。
  这倒也是,父亲在朝廷内外的震慑力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取代的。
  “今日为父兴致不错,你可有兴趣听上一曲?”
  “儿子求之不得。”
  激荡豪情的一曲琴音,让孟叔翰听得心旌激昂,有一种立马扬刀的激情。
  “爹,您壮心仍在啊。”
  “呵呵。”丞相大人被儿子说得笑了。
  “爹,您既然要善始善终,儿子当然是倾全力相助。”
  “不然。”
  “啊?”孟三公子吃了一惊。
  “你我各行其事。”
  “爹——”孟叔翰不解。
  “叔翰,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为父的路不一定适合你,知道吗?如何走你自己的路,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事。”
  孟叔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儿子明白了。”
  “去吧,为父还有事要处理。”
  “是。”
  儿子离开后,孟明远的琴音又起,一曲清音流畅的高山流水遇知音流泻而出。
  孟叔翰在“听风阁”外聆听此曲,只觉得满心惆然,父亲一生惟少知音,此乃父亲的悲哀。
  母亲虽看似与父亲举案齐眉,却始终不能走入父亲的内心。
  不,应该说,父亲不允许任何人走入他的内心,父亲一直是个孤独的智者。
  孟叔翰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离开。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这条孤独之路是父亲的选择,那么旁人便无置喙余地。
  父亲说的对,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才是最关键的。
  时序进入腊月,文昌帝的第三子也终于来到这个世上,为皇族又添一份子。
  转过年便又迎来大比之年。
  天下举子又开始忐忑不安。
  结果,文昌帝仍旧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打击——本届科考主考仍是——相国大人!
  夭寿啊!
  陛下,您真是太凶残了!
  让相国这样一个凶残的人连任科考主考是何等的凶残?
  真是只有更凶残,没有最凶残!
  不过,仔细算一下,相国历侍三朝,主持科考的次数真是——不要太凶残!
  依照相国圣宠不衰的趋势,以及他老当益壮的身体状况,真是不要更悲剧啊!
  世间事,人们总是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结果相国大人就是有一就有二,就二就有三的执行者。
  今年策问依旧是——策问依旧是“农业生产技术对国民生产力的价值”
  阅卷这种事,孟明远历来是不太喜欢的,他这些年下来也就偶尔会翻一两章卷子意思意思罢了。
  可是,今年,丞相大人似乎很有兴趣审卷子。
  被关在中书省同丞相大人一道阅卷的官员表示:这科举子是个大悲剧!
  以相爷那挑剔的标准,也不知道这届还选不选得出一甲前三名去跨马游街接受大姑娘小媳妇的鲜花爱慕啊。
  事实证明,这届举子确实很悲剧。
  做得一手锦绣文章的才子们被丞相冷酷无情的抛弃了,即使有幸进入相爷眼界的举子最后被派官的地方也无一不是磨练人心之处。
  最过分的还不是这个,最过分的是文昌帝在琼林宴上对所有进士说丞相有生之年,策问的题目可能都会由丞相负责,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还是不要轻易下场的好。
  简直是——惨无人道!
  不过,文昌帝一句话,就导致了天下学子开始倾心实务,不再“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舒服过日,扎扎实实地去了解国计民生。
  去关注丞相大人日常关注喜爱的事情,这正是“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的最佳写照。
  丞相大人表示:国民偶像鸭梨山大!
  最后竟然有人专门替他整理了一本起居实录出来抄录成册,贩卖读书人。
  呃……
  这个事,丞相大人还不好表示生气,因为这是宫里的二丫皇后编注,当今圣上批注的。
  这对小夫妻简直了都!
  儿女都是债啊!
  当然,这是绝密,知道的五根手指也数得过来。
  某日夜,丞相大人与夫人亲热过后,感慨了一句:“幸好他们没把我们的夫妻生活也给写上去,否则真是……”想重温家法的节奏啊。
  孟家家法虽然基本是个摆设,但是它跟摆设的区别的是——它是有实际作用的,帝后二人小时候都是品尝过家法滋味的。
  这要照后世的镀金说法,那家法基本也是御用之物,可以高价收藏了,较之宫廷白萝卜之类明显更加的高大上。
  丞相大人欲建国家图书馆,向天下读书人开放。
  天下各州、郡、县皆要开设分馆。
  图书馆顾名思议便是看书的地方,这个地方首先要有书,而进翰林院藏书虽众,多不过天下分散的各种书藉。
  那么,就要收集各种散落民间的书册,而那些书册多在世家大族,豪门权贵之家。
  丞相大人表示不收原本,只消允许朝廷派人抄录一份即可。
  可即便这样依然得不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但那些人家并不会这样直白告诉丞相“我不想贡献自家的书”,所以,他们私下商议之后,向朝廷表示可以答应朝廷派人到各自家中书楼抄录一月,只限两人。
  文昌帝怒。
  但丞相表示:可以!
  一声令下,先派兵围了那些可供抄书的地方,说等他选好了人就去抄录,楼里的书就暂时别搬地方了。
  “相父,他们如此明明是无视皇权。”
  “陛下莫怒,此乃人之常情,知识书藉乃是豪门世族在世间立身之本,自然不会轻易向人开放。”
  “但一月只有两人去抄,又能抄得多少?”
  丞相大人悠然一笑,道:“能录多少便录多少。”
  半月之后,派兵围了各家书楼的丞相大人终于开始有了动作,派出数十年小吏各携两只大箱子进驻各家书楼。
  进入书楼的人始终只有两人,但是,是两人两人轮班,一组累了换下一组,丞相言说:只说两人,又没说不可中途换人?
  然后,成箱成箱的书藉被搬回翰林院。
  众人俱惊,就算抄录书藉的小吏是天生快手也断然不能快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水平了。
  一月结束,小吏、兵士全部撤回。
  各家藏书十去其七。
  尔后,丞相大人的秘密杀手锏——活字印刷术现世!
  两名进入书楼的小吏所携带两只箱中所盛便是一层一层码好的活字,各有排布,各有提示,只消按字排版即可刷墨印制。
  丞相大人按兵不动的那半个月的时候他们便是在翰林院中苦练排版熟练度。
  相爷果然不打无把握之仗,图书馆之议提出之前便已做好充足准备,活字印刷术实是如晴天霹雳一样的现世效果。
  当年突厥、回鹘来犯,丞相弄出了**,后来突厥再次来犯,丞相弄出了红衣大炮,这一次,丞相弄出来了活字印刷术。
  别为难丞相,你一为难他,他反手就给你一个大杀器,完全把你灭成渣。
  提高全民教育文化水平,本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结果有人偏偏不给面子,丞相大人当然也就不给他们面子了。
  由此,国家图书馆进入设馆置书流程。
  至于活字印刷术的技术,书商可出钱购买,包教包会,包售后,具体事宜请跟工部联系,交钱请到户部。
  而有田大户需要的大型农具,工部亦有专售,同样交钱请到户部。
  有一句话,本朝太宗皇帝说得好,丞相这人绝对是钻到钱眼儿里出不来了,一身的铜臭味,偏偏又是那么一个真才子真能臣。
  在户部大把进钱的时候,成了国民偶像后,变得更不爱出门的宅男丞相有天专门跑去上朝,对皇帝说:“陛下,老臣欲开设国家报社,望陛下恩准。”
  “相父,何谓报社?”
  “这个其实就是邸报的变种,可以将各种有关国计民生,八卦娱乐的消息尽收版面……”丞相大人在金銮殿上一顿解释,将报纸这一后世喜闻乐见的传媒载体带给了庆朝。
  其实,丞相大人之所以对报纸如此热衷推广,主要还是跟他宅在家里的娱乐目的有关,如果每天有份新鲜出炉的报纸看看,一边喝着刚泡的新茶,人生真是享受啊。
  文昌帝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是很高的,尤其是对于自家美人爹爹搞出来的。
  “朕准了,此事由相父全权负责。”
  “臣遵旨。”
  转过头,丞相就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了国家报社的筹建准备工作。
  先前被丞相冷酷无情抛弃的一些才子终于受到了当朝相爷的青睐,但是总是难免有自命清高之辈不肯向丞相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丞相表示:离了你张屠夫,本相一样不吃带毛猪。
  两个月后,庆朝的第一份国家报纸新鲜出炉,当天一摆出来就销售告罄,不得不紧急加印。
  报纸分正刊、副刊,正刊是国计民生朝政军国大事,副刊是百姓生活百态,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资。
  还有一版专门的小说话本连载版面,供文人士子排遣胸臆,顺便捞点稿费当外快。
  副刊、小说话本的销路很好,远超正刊,但正刊本来面对的就是一些特定人**,并没什么影响。
  报纸上可以打广告,钱,请依旧去向户部缴纳,拿了收款凭证来发布你的广告。
  消息闭塞,交通不便?
  不要紧,各地报馆报纸互换,消息自然就流通了。
  这样一来,南来的北往的,想知道什么,去买各期报纸来看就知道了。
  江湖上的包打听表示:丞相这是摆明来抢生意啊。
  消息一流通,信息一公开,一些原本拥有优势的人**便渐渐失去了他们固有的优势,不得不参与到一些原本他们不屑于竞争的领域去竞争。
  不给丞相面子?
  好呀,丞相大人直接让你们颜面扫地。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人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如果当初那些世家豪门慷慨一点允许国家去抄录书藉的话,丞相的这些后招儿估计不会如井喷一样出现,可是他们很不给丞相面子,以难题来为难丞相。
  丞相一生气,好嘛,直接无差别攻击,大家一拍两散,都别玩了。
  想想当初的红衣大炮,丞相楞能让它一研究就许多年,保密手段绝对到家。
  如今井喷的这些技术、工具等等,丞相原本也是可以按部就班让它们再缓一些出来的,可是丞相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国库有钱,皇帝想施行什么政令的时候便会容易得多,毕竟并不劳民伤财。
  孟三公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认为自己的父亲大人在敛财上的确是有着别人没有的一套。
  有了父亲的努力,他这户部尚书当得完全没压力。
  相应的国家邮局也应运而生,原本属于国家的驿站功能被很好地应用到民生上,极大的便利了百姓的日常生活。
  文昌帝始明白,相父曾说过的先军用再民用的道理。
  红衣大炮阻敌于国门之外,而**却可用于开山炸路。
  丞相说“要想富,先修路”。
  先解决吃饭问题,再解决出行问题,一步一步走出富民强国之路。
  随着时间过去,大比之年再次来临。
  这一次,策问依旧——“农业生产技术对国民生产力的价值”。
  而这一次,终于有亮眼的答卷出现。
  以农为本,这四个字,第一次被考生明确写了出来。
  而以兵强国这个方针则被同科的武举人提出。
  一文一武彰显本科士子的才智心胸。
  而这文武双魁却均非出自名门,他们来自于寒门,却赢得文昌帝与相国的交口称赞。
  “以农为本,以兵强国”,这八字文昌帝少时便被教导过,但始终没有明确提出过,相父说这要有一个楔机,如今文昌帝知道是楔机到了。
  为国敛才,不拘一格降人才。
  相父大力提倡平民教育,为的便是从平民中提拔出可与世家抗衡的新人生人才。
  这样的人才多了,世家不灭而灭,已不可复昔日的辉煌与强权。
  孟叔翰却是渐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父亲要自这朝事中彻底脱身而去,所以他临去之时便放了大招,不说将对手全灭,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无力再做怪。
  “爹可是要再回边城?”
  “为父想着带你母亲四处走走。”
  孟三公子笑了,“爹,您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否则不定弄出多大的动静呢。”那些人可怕死了您的“到处走走”,您的走走有时可能会让他们内伤不治的。
  “为父就这么凶残吗?”
  “您,您自己也说过凶名在外嘛。”连敌国都闻您之名而胆颤,遑论朝臣。
  “这些年你们兄弟的历练也足够了,为父是时候放下一切逍遥江湖去了。”
  孟叔翰的脸上现出不舍之情,“孩子舍不得父亲离去。”
  “傻孩子,你也已为人父,如何还这般少年心性?”
  “还不是爹您宠出来的。”
  “为父何曾宠过你们?”
  “您的宠表现得从来不流于表面,为子女长远计,必要严格教导,以身作则,您为我们树立了最好的榜样。”
  孟明远笑着摇头。
  这次父子谈话后不久,丞相大人递了辞朝表章。
  文昌帝留中不发。
  下朝后召相父到东阁间坐谈。
  “相父。”
  “陛下。”
  “相父,这次是否是要真正的离朝而去了?”
  “老臣是该好好在家养老了。”
  “朕舍不得相父。”
  “陛下当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可朕曾说过,相父有生之年,策问题目皆出自相父之手。”
  “老臣会以书信告之陛下的。”你当邮局是摆设?
  “恐有泄题之虑。”
  “老臣自会当心,陛下也需谨慎。”
  “相父——”
  “老臣告退。”
  文昌帝欲言又止,终是看着他退下了。
  为相几十载,相父无愧他国相之名,是该让他老人家去享受自己余下的人生了。
  丞相不是第一次辞朝了,所以文武百官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惊奇的。
  在他老人家折腾了大家一次又一次之后,可算是消停要歇一段日子,再继续下去,百官表示:真心遭不住啊,丞相这货的节奏委实太快,太出乎人意料之外,让他们疲于应付。
  丞相离京不过一辆马车,但三百羽林亲卫声势浩大。
  丞相表示:实在是忒不低调了,他回乡养老真心不用这么多护卫随扈。
  无奈,文昌帝唯恐在他的安全问题上不肯让步。
  实在是当年西巡路上的刺杀事件严重刺激到了皇家的神经,他们不允许再一次的意外发生。
  拒绝不能的丞相大人,只好领着那浩浩荡荡的亲卫走了,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工资是国家发的,不用他自己掏腰包。
  闲来无事,一杯清茶,几份报纸——真是悠闲自得,逍遥自在!
  如今,这便是“宅”属性的丞相大人最爱做的事。
  虽然,他们的旅程仍在进行中。
  这一日,夫妻二人行至一处城镇,到茶楼之中品茗听书,不期间然就又听到了一桩关于丞相大人的轶事。
  丞相大人略无语。
  只因这个轶事,竟然还是关于他们夫妇未成亲之前的八卦绯闻。
  说的便是当年他与程氏在酒楼的那一次意外邂逅,到了这民间茶博士口中硬生生便成了一出才子佳人偶遇之后,一见钟情尔后成就一段佳话的戏本,李氏在这话本里全无踪迹,仿佛自始自终她都不曾出现在丞相大人的生命中一般。
  人们对于自己的偶像总是会无限夸大美化,而将成为他污点的东西尽可能的忽视摒弃,李氏本可以成就一段娥皇女英的传奇,结果却被她自己演义成了一出又一出的闹剧。这样的人,许多人是不愿意承认她曾是丞相大人的妻子、女人,甚至是下堂妻,他们更愿意一笔将之划去。
  程雪兰在一边听得面上微红,茶博士的话本让她忆起了当初少女芳心萌动的情形,日日夜夜想的都是那清俊少年,实如话本中一样患了那相思之症。
  一直到洞房花烛夜,二人成为真实的夫妻,相思之疾才算是堪堪慰藉。
  听完那出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再见花好月圆的评书故事,丞相大人携夫人离开了。
  人,一旦成了传奇,许多事情便由不得自己控制作主了。
  就如在话本中他竟然是一个情深不知深几许的才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也随得人们去说了。
  夫妻领着十几位侍从离开小镇,到镇外与大队亲卫汇合,继续启程。
  在宽大的车厢之内,程雪兰看着丈夫,目中不禁流露出少女般的神采,当年的他,如今的他,总是让她沉迷。
  孟明远知道妻子在看自己,但他仍是闭目养神。
  程雪兰移坐到丈夫身后,伸手替他揉捏肩背。
  孟明远微微勾起了唇线,老夫老妻了,这如家人一般的感情比那些浓烈的爱情更易隽永。
  等她帮自己揉捏了半天肩背之后,孟明远伸手将她搂抱入怀,低头看她。
  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妇,只不过保养得当,看来犹不过四十出头,再不是昔日洞房花烛夜那含苞欲放的玫瑰。
  “远郎——”
  “你保养得还是不错的。”
  程雪兰白了他一眼,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摆明就是故意。
  “说起来,你生日也是要到了,想不想大过一次?”
  “不要。”过生日岂不是明白告诉别人她有多老了吗?还是说,“远郎是嫌弃妾如今年华老去了吗?”
  孟明远笑而不语。
  “果真是嫌弃了吗?”程雪兰不免有些急,她纵然保养得宜,可终究是年华不再,哪里比得那些鲜嫩的少女清新可人。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胡思乱想的。”丞相大人忍不住笑着调侃侃了自家夫人一句。
  程雪兰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侧拧了一把,啐道:“没事便来吓我,笑我,见我着急你便乐了?”
  “是呀,”孟明远理所当然地点头,“如此便能知道夫人心里还是在意为夫的,为夫也就不会有失宠的迹象了。”
  “为老不尊。”
  孟明远笑。
  在子孙面前端庄严肃也就罢了,夫妻关起门来却仍要端着装着,那人生也委实太过辛苦了些。
  一行队伍默默地在路上行走。
  到了一处大的城池,孟明远见该地风土人情不错,便让孟安去寻了处宅院,打算小住上一段日子,好好在此地游玩一番。
  有钱有人,什么事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晚上的时候孟明远夫妇便已经住进了租来的一处三进宅院。
  临睡之前,孟明远照例看了一份当地的晚报。
  然后,才上床安置。
  “远郎……”床帷之内程雪兰有些讶异的低呼。
  “如何?”丞相大人挑眉,手上的动作不减分毫,只管将自己夫人身上的衣物都除掉。
  程雪兰啐了一口,也伸手去帮他宽衣。
  她自己保养得好,丈夫却更加的好,那身材结实一如壮年。
  卧室之中床帷无风自摇,有低低的喘息交融声响起,还有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夫妻间运动时特有的声响……
  自留地里水润横溢,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盛之景。
  程雪兰沉浸在无法言说的快乐中,尚在回味。
  “祝你六十岁生日快乐,为夫觉得你依旧如少女般美好。”
  听到丈夫在自己耳边如此说,程雪兰脸上不禁流露出欢喜之色,眼角更是沁出晶莹之光。
  远郎总是有心,这样的生日礼物她爱极了,爱死了。
  原本以为远郎已经忘了前些日子说过的事,却原来她的远郎始终是记在心里的,怕是留在此地要游玩一番,也是为了她着想。
  程雪兰想到这里更是感动,此生能嫁予远郎真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
  孟明远却没有想那么多,替妻子过完这别开生面的六十岁生辰,他就搂了她打算睡觉。
  老胳膊老腿儿的,虽然这事上不吃力,但是太浪荡总是显得有失庄重,毕竟都是当祖父祖母的人了,这事需得节制。
  程雪兰听着丈夫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了激动的心情才偎在他怀中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在这座城池中四处游玩,很是得趣。
  那一日,却在一处山中寺院中遇到了手挥马鞭一身利落的明朗少女。
  那少女挡在丞相一行马之前,用一种骄傲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是当朝相国,我喜欢你。”
  程雪兰去看丈夫。
  丞相大人脸上平静如水,只淡淡地看着被亲卫挡在前面的少女。
  那少女见马上丞相大人不语,便继续道:“我年轻漂亮,会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
  程雪兰忍不住蹙眉。
  丞相大人此时才开口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少女面上一白。
  丞相看了一眼身边的夫人,又望向那少女,道:“贱内年少时虽也骄纵任性,但如姑娘这般浪荡的言辞她也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你如此年纪,如此样貌,如此身家,却如此厚颜无耻自荐枕席,你家中长辈有失职之处。”
  那少女反唇相讥,道:“那丞相夫人当年岂非也是求得圣旨赐婚,不也一样是自荐枕席?”
  程雪兰身子一晃。
  丞相大人却是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至少,我家夫人还懂脸面之事,还知央请长辈为她作主。”
  程雪兰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帮她就帮她,别这样帮她讲话的同时还吐槽她脸皮厚不行吗?
  丞相大人回以笑盈盈的一瞥,当年的你本就脸皮厚,为夫难道还说不得?
  程雪兰索性不再看他。
  丞相大人低头轻笑,仍然保持着少女心性的小老太太实实是很可爱的。
  “姑娘的厚爱本相收到了,现在还请姑娘让开道路,毕竟你不是引人驻足的风景,请莫扰了游人的兴致。”
  那少女转身拍马狼狈而去。
  却说此事传回京师。
  二丫皇后很气愤,对着皇帝陛下吹枕边风,“四哥,竟然有人想占我们便宜。”
  “啊?”文昌帝表示有些茫然。
  二丫皇后便为皇帝陛下解惑,“陛下你想,他们把目标定到我爹身上,岂不是说想让女儿当我的小妈,我的小妈不也是陛下您的小妈吗?您可别忘了我爹立的家规是娶妻不纳妾的。”
  文昌帝点头,“你说得有理。”
  “他们这是在陛下这里打不开缺口,又将主意打到了我爹身上,想让我爹自毁家规,然后让你后宫广进秀女啊。”
  文昌帝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天下皆知凤睢宫的这位皇后是有家暴倾向以及能力的悍后,他一点儿不想重温皇后的老拳有多实在。
  一国皇帝被家暴,怎么说也是件颜面无光的事,这个断然不能再历史重演的,太子一帮皇子公主会笑他这个父皇的。
  “陛下,如果您也有意纳新人入宫的话……”
  “朕没有这心思。”文昌帝坚持表示绝无此事,美人养眼归养眼,可是同样你也得付出金钱权利宠爱等相应的东西去换取她的绝世容颜与温柔小意,委实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他付出了体力心力,还得付出金钱权利宠爱,国事每天都有一大堆等着要处理,他可不想一回后宫还得想着如何平衡宫外的家族权贵。
  还是美人爹爹说得好,一个女人就是五百个鸭子的聒噪程度,想想就烦死了。尤其二丫比五百个鸭子可厉害多了,塞外那个乌利混蛋时刻在等着接手他的皇后。
  混蛋啊!
  他堂堂庆朝皇帝的宠后,再怎么样也不会到他们那个荒凉的草原上去当阏氏,这辈子他就看着流口水好了。
  惹急了朕,就直接派兵打过去灭了突厥。
  好吧,美人爹爹说过不可轻开战端,即便要打,也要占住受害者的位置,然后打一场轰轰烈烈的自卫反击战,不小心打到王庭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受害者这个角色果然有时候是很实惠的!
  就好比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后很悍,惹急了就会干点殴打皇帝这样有些出格的举动,为了保持他这个一朝皇帝的颜面,大臣们大多数还是很明智不刺激皇后的,这无形中也替他省了不少的麻烦事。
  皇后是悍妇,这个真心可以有,简直省大麻烦了!
  还有,想当他小妈的统统去死。
  他这一朝皇帝的小妈是谁都能当的吗?
  小四儿皇帝很生气,直接后果就是那个胆大妄为的少女家族遭了殃。
  皇帝小妈不好当,皇后的小妈简直要人命!
  丞相离京行动愈发的自由无限制。
  江南水乡,塞北大漠。
  烟雨江南的景致,与大漠秋风的风情各有各的美。
  领略了杏花烟雨的江南,孟明远终究还是带着妻子回到了塞外凉州的孟家农场,这是他早就为自己选好的终老之地。
  孟明远本来就是宅的属性,不过再宅的人也会有走遍天下的畅想的,但当他亲自去执行的时候,却觉得不过尔尔。
  但因为程氏的兴致很浓,孟明远便也耐着性子陪着她去了许多地方。
  一路且游且走,极大的便宜了随行护卫丞相大人的三百羽林卫,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许终其一生也不能离开京城,但是因着丞相之故走遍了大江南北,看过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
  跟着丞相他们开拓了眼界,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曾明白的道理。
  这是他们大庆朝历侍三朝的元老级相国,是他们终其一生都只能仰望的人。
  已过花甲之年的相国却貌若不惑之年,仍旧精神抖擞。
  回到边城的丞相大人整合了一批因伤残退役的行伍之人,开设了一所专门教授行镖护卫之人的镖行。
  “相爷。”所有人都习惯这样称呼孟明远。
  孟明远微微颔首,顺着自家农场那条河渠慢慢前行。
  当初这里是何等的荒凉,如今却是草肥水美,一派生机盎然。
  只要有水,便会出现生命的奇迹。
  便是大漠,也要让它披绿装,换新颜。
  当年,他之所以选择这一块地方做自家的农场也是有深意的。
  成功,则利益无限;失败,就继续努力。
  孟家农场已经较最初的规模扩张了不知多少,河渠所经之处便渐渐披上绿装,焕发生命的活力。
  农场之中各种植被交叉种植,各种牲畜孕育繁衍,是他所尝试的生态园操作的成功范本。
  如今,如果放马跑的话,大抵一两日也是能到尽头的。
  这让孟明远不禁想起了上一世曾经看过的《陆小凤》中有关花家七郎家庭的介绍,放马跑上几天几夜也跑不出花家的地盘。
  嗯,丞相大人觉得自己可以比照这个目标来奋斗。
  边城的农、牧场不少,但是如丞相大人这般当年所选之地最为荒芜贫脊,如今却最为昌旺繁盛的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人。
  当年谁都不看好的不毛之地,在丞相的经营之下却是比当初一些占据了好地理的人都要好得多得多。
  似乎,丞相大人永远是那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却没有想过,为了创造出这样的奇迹丞相大人私底下又付出了怎样的学习和努力,以及经历过怎样的失败。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不能再继续上路!
  “外公,外公……”一些声线不同,质地不同的杂乱声从远处接近。
  孟明远摇着手中的扇子举目望去,就看到十几匹马由远而近。
  到得近前,就能看得清被围护在其间的是他老孟家的那几个金贵外孙及外孙女。
  自他回到边城,小四就陆续打发了皇子皇女过来,让他们替皇后及国舅们承欢膝下,顺便也让他们接受不一样高规格的教育。
  当先玄袍少年,到了近前从马上一跃而下,走过来,恭敬一施礼,道:“外公。”
  “太子免礼。”孟明远看着这少年俊美的太子爷,恍惚间似乎有看到开华帝的错觉。这孩子相貌上肖祖父,秉性也沉稳,假以时日会是一个贤明之主。
  “孤替父皇母后看望外公之余,也顺便将来年的科考题目带回京师。”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太子是不太想这么早回去的。
  跟着外公他总能学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见到许多不一样的事物,眼界在不知不觉中就开阔了。
  只可惜,随着年岁越来越长,他能跟着外公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如今已经开始接触朝政之事。
  “好的。”
  那边厢,几个小的年岁长一点的自己骑马,年岁小的一点的就被侍卫们抱着骑在马上,此时也都纷纷下了马,像一**叽叽喳喳的鸟雀一般跑了过来。
  看得身边护卫的侍卫个个偷偷抹汗,这些平日里端庄矜持严肃的皇子公主们,一到了他们相国这里就变得跟脱疆小野马一样,完全没了皇家风范。
  “外公,外公……”
  孟明远亦有些头疼,这七八个人同时叽喳真的略有些吵。
  “慢慢来,一个一个来,你们这七嘴八舌的,我要先听谁讲?”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决定按照长幼顺序来。
  “外公,你答应送我一匹汗血宝马的啊。”这是长公主略带撒娇的声音。
  “外公,我要去军营。”这是二皇子带着兴奋的声音。
  “我要跟外公巡视农场。”
  “我要去看工人编草席,编草墩……。”
  “……”
  皇子公主们各有各的要求,各有各的目的,他们最高兴的时候便是在边城的时间,外公就像一个大宝库,总能带给他们惊喜。
  嗯,宝库这个形容词是父皇说的。
  母后只说,外公最能化腐朽为神奇。
  他们每次回京里跟那些皇族子弟到一起谈天说地时,会突然觉得他们好土鳖——这个词也是父皇说的,没办法跟他们愉快的玩耍。
  “孟安。”
  “老爷。”
  “你把能办的事办了吧。”
  “是。”
  孟安便恭敬地请几个他能负责处理的皇子公主跟他走,或是接收说好的东西,或是送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剩下的,要赖在外公身边的,因为年纪小只能赖在身边的,那就由丞相大人自己负责处理了。
  孟明远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随行的侍从捧了研好的墨,在一张轻薄的木板上铺了硬纸,以供丞相落笔。
  太子等人便站在一边看。
  随着外公的勾勒完善,他们可以看出这是眼前这片牧场上的相关平面图以及相应的农场设施及此处的牧民和佃户、林场工人的分布情况。
  太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在外公收笔的时候,开口道:“这几道是由别处引来的沟渠吗?”
  孟明远欣慰地点头,“是。”
  “可除了此处引进的水源,这几处也有吗?”
  孟明远微微一笑,道:“太子请随老臣过去看一看便知。”
  “好。”
  等到太子看到那绵延几十公里的沟渠盛景时,简直目瞪口呆,“外公——”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水利工程啊,怎么以前都没见到?
  “有些事情是要慢慢来,一点一点来,时间久了,点便连成线,线又连成片,然后便是如今的太子能看到的规模了。”
  太子若有所悟,“原来如此。”
  “太子再随老臣来。”
  “好。”
  孟明远在纸上画了简单的图,然后据图以告之,对年纪轻轻的太子解释他所困惑的地方。
  太子一行跟着丞相大人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的路,见识到了他们去年还不曾看到的事物。
  果然,外公就是能创造出奇迹的人。
  在荒漠的地方他也能造出一片绿洲来,让死地变成桃源。
  这里四季植被交叉生长,常年不失绿意。物产丰富,种类齐全。
  外公总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精神,他不怕失败,失败之后寻找失败的原因,然后再次研究试验……
  “我朝以农为本,而北方多旱,南方多雨,将水利工程各自梳理建设,便可避免许多天灾。”
  听到外公这样说,太子便知,今年自己的课题是在水利之上了。
  外公总说什么年纪办什么年纪该办的事,有些东西过早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白日虽然随着外公走了许多的路,但是太子却丝毫不敢有困顿休息的想法,他呆在外公身边的时间有限。
  “殿下,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外公——”
  “你要懂得急事缓办的道理。”
  “是,我这就下去休息。”
  “臣送太子殿下。”
  太子有时挺羡慕弟弟妹妹他们的,在未立太子之前,外公不这样的。可,前年他太子之位一立,外公对他的态度就与以前有了不同。
  他虽然明白这是外公的谨慎持重之处,可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外公毕竟是外公,不会一板一眼尽是臣子的姿态,该端起外公架子的时候外公端得会很适时。
  既不突兀又不强势,那是一种恰到好处!
  这种修为正是父皇常常私下羡慕之所在,父皇曾与母后私语,外公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结果被母后给修理了。
  外公若是老狐狸,那母后自然便也成了狐狸,而狐狸精多半用来形容女子时是充满了贬义的。
  太子觉得父皇一点儿都不冤枉!
  接下来的日子,太子开始接触庆朝的相关地理概况。
  让太子惊讶的是外公这里的地图之丰远比皇宫大内要精细美化得多,不知道父皇知道后会不会腆着脸以孟家四儿的身份再来索要一份。
  某些时候,大庆朝的太子是很鄙视自家父皇的。
  正如三舅舅所说,父皇已经被母后修理得下限有点儿低了。
  不过,这些认知太子殿下决定牢牢地压在自己心里,这是半点儿都不能外泄的,有失国体!
  “太子——”
  太子一回神,看到自家外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就是一突,完鸟,他上课时走神,又要被修理了!
  在修理他的问题上,外公从来都是以外公的身份进行的,因为以臣子的身份进行的话,惩罚手段和份量相对就轻得多。
  小时候,年少无知的太子曾经因为这个向父皇母后投诉打过小报告,结果被父皇母后向外公打了小报告,惩罚加重。
  从那以后,太子便明白了,在教育上因过失而受罚打报告是没用的,只会让老师变本加厉,你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并改正错误才是王道。
  这都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
  说多了那都是泪!
  因为上课期间偶尔走神,苦逼的大庆朝太子领着侍卫提着镰刀去当草场临时工去了。
  做了一天的劳动改造。
  末了,他外公说了句:“正好,本来还烦恼那边的地要去哪里找人来整呢。”
  太子泪!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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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对于人都致仕了,还能当主考官这事,丞相大人本身亦觉很苦逼!
  要知道通常丞相大人不舒爽的时候,别人大约也就很难舒爽,因此,考题略苦逼是必然的。
  考完之后,卢老尚书到相府找人下棋。
  “相爷,您是真不怕天下的举子哪天**起而攻之,对你口诛笔伐啊。”简直忒招仇恨值了,他孙子今年好不容易挨到殿试,一瞧那策问,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回府之后对丞相是各种愤懑啊。
  “你们家今年有人参加殿试啊?”丞相那头脑转得快着呢。
  “有。”卢老尚书很干脆地就承认了。
  “落榜了?”
  “相爷,您能说句吉祥话不?”
  “不能,你家的人肯定回去骂我了,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给你说吉祥话。”丞相大人很是理直气壮地表示。
  卢老尚书:“……”他差点儿忘了,不要脸也算是丞相的一技之长。
  “老卢,听说你前几天抬了房小妾?”
  “相爷果然是太清闲了。”都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感兴趣了。
  丞相大人一点儿不生气,很是感慨地道:“本相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一句诗。”
  卢老尚书没有听的意思。
  可惜,丞相大人很有说的意愿。
  所以,卢老尚书便将那句诗给听到了耳中。
  “扶鸠笑入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
  卢老尚书冲着致仕的丞相吹胡子瞪眼睛,然后把棋子一扔——走了。
  丞相这个混蛋!
  简直是越来越不着调了,以前他的不着调好歹还藏着掖着,现在根本是明晃晃不遮不掩了,很是挑战大家的神经韧度。
  对于卢老头拂袖而去这事,孟明远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他们俩同朝为官多年,经常翻脸,隔天就好了,太习以为常了。
  用一个后世的词形容他跟卢老头的关系,大抵也只有“损友”二字可以道尽其中精髓了。
  卫文礼十八岁生辰前夕,肃郡亲王去相府走了一趟。
  不为别的,他孙子都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得张罗娶妻之事了,而且承爵之事也要准备进行了。
  他嫡子是已经废了,爵位是要直接传予嫡孙的。此事业已向陛下报备过,只等具体实施操作了。
  肃郡亲王被孟府管家孟安领着找到丞相的时候,他正挽着裤腿,捋着袖管,跟着几个佃农在水田里插秧。
  “相爷。”
  “王爷啊,您稍等。”孟明远将手里的稻秧交给身边的佃农,到田边沟渠里洗了手脚,这才过去待客。
  “王爷亲临,老臣有失远迎,失礼之至,还请海涵一二。”
  “相爷客气了。”
  “不知王爷到此所为何事?”
  你丫真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肃郡亲王心说:我为什么来你还能不知道?除了我家那养在你府里的嫡孙还能为什么?
  “卫礼马上就要到满十八了。”
  “二十才行冠礼。”
  肃郡亲王差点儿被气了个倒仰,好嘛,合着这货在这儿等自己呢。按按火气,肃郡亲王道:“本王已经向陛下报备过了,将爵位直接传予文礼。”
  “这是文礼之幸。”
  “本王想趁着自己身子骨尚算硬朗,将爵位交接之事办完。”我的话够明白了吧,你要真还敢装糊涂,本王可就翻脸了啊。
  丞相大人果然是没给他机会翻脸的,说道:“那本爷找老臣显然就找错了人,王爷直接去找文礼就行了,只要他愿意,来去自由的。”
  肃郡亲王一听,转身拂袖而去。
  这个混蛋!
  瞎耽误他时间,摆明就是故意的!
  混蛋!
  卫文礼与祖父见面之后,答应生辰那日回府,肃郡亲王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舅父。”卫文礼送走祖父之后便到后园去寻舅舅。
  “文礼来了。”
  “是。”
  “下来陪我插会秧。”
  “好的。”
  未来的肃郡亲王脱鞋挽裤腿,束袖子,然后熟练地下田。
  甥舅两人插了两行秧后,孟明远开口道:“什么时候回去?”
  卫文礼道:“答应了祖父生辰那日回王府。”
  “你自幼不曾长在王府,回府之后一切小心。”
  “文礼明白。”
  “孟家的门永远为你打开,莫怕。”
  “多谢舅父。”
  “还想说什么?”
  卫文礼略有些遗憾地道:“如此一来,今年我便不能到凉州去看望母亲与妹妹他们了。”
  “日后,为了避嫌,你还是少走动为宜。”
  “所以文礼才觉得遗憾。”
  孟明远便没再说什么,当年的小柿子若是坚定一点,即便明月心有所属,他们依旧可以做一对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
  可惜了的……
  许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人自己作出来的,所以真心怨不得别人。
  卫文礼回王府那日,丞相大人也跟着去了,名为观礼,实为撑腰。
  前来王府恭贺的人看到丞相竟然出现了,都为之一惊。
  要知道,丞相自从致仕,从来不参加权贵朝臣的聚会宴饮,除了陛下时有宣召丞相入宫对奕之外,丞相可说是基本宅在了相府里养膘。
  虽然,丞相也没养起膘,看上去依旧那么丰神俊秀的,只有近处细看才能发现他眼角有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远看的话基本会以为是个美仪容的青年。
  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这最有资本招惹女子的青睐的人,却是整日只守着自己的那房悍妻过活,想来也令许多人不胜唏嘘。
  当年丞相一日娶双妇,羡煞多少年?
  可惜结局却是并蒂莲花只剩一枝独秀,另一枝早早便移出了相府琵琶别抱了。
  “相爷,来了。”
  再次见面卢老尚书果然已经对上次的事不记得了,还是照常跟他打招呼。
  “哟,老卢,春风得意啊,我看你怎么像又年轻了?”
  可惜,丞相偏偏还要去招惹人家。
  卢老尚书一瞪眼,哼了一声,“我瞅着丞相倒是有老相了。”
  “是吗?这可太好了,要不我跟你站一块,实在很有心理压力,就怕一不小心被人说不尊敬老人。”
  卢老尚书:“……”混蛋啊!
  而对于丞相跟卢老尚书的相处情形,大多数人是见怪不怪的,这俩货没致仕的时候就这样,致仕之后明显更变本加厉而已,不希奇!
  “学生给恩师见礼。”有丞相门生过来问好。
  “都是来观礼的,不用多礼。”丞相一句话就把这事掀过去了,让他们不必都过来请安问好了。
  他当主考多年,这在场的门生要都来请一遍安,可真是太麻烦了,索性都省起来吧。
  参加完了卫文礼的十八岁生辰宴暨袭亲王爵礼,孟明远便又踏踏实实地回相府里做他的宅男去了。
  不知不觉就桃李满朝堂了,感觉——略吓人!
  荷花盛开的季节,丞相大人携了夫人到城外青莲寺去赏荷兼小住。
  与程氏并肩站在湖畔的时候,看着那满湖摇曳的荷花孟明远不由地想起曾经在这湖边见到的李氏。
  一恍惚,又是十多年过去,时间的脚步真匆匆。
  “这里的荷花确实比别处要美上许多。”程雪兰做此赞叹。
  听到程氏的话,孟明远收回思绪,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与老爷一同前来赏花,感觉景色更加迷人。”以往她自己也曾多次来此赏荷,但唯独这次身边是有远郎作陪,就算面对一池残荷她都会觉得景色如画呢。
  孟明远一笑,伸手揽了她的肩,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头,道:“等几时陛下允了我自由离京,便与你四处走走,看看他处风光。”
  “嗯。”
  孟明远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声,说归说,但他实是不知道几时才能有那般的自由。
  近日,开华帝的身子有些不豫呢。
  要丞相大人说实话的话,他大抵觉得开华帝那货是自作自受,整日流连在美人堆里,再是各种滋补品堆着恐怕也要遭不住的。更何况,宫里那些女人们在争宠方面个个挖空心思,花样百出……
  啧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在丞相大人对皇帝各种幸灾乐祸的时候,皇帝却仍旧沉浸在温柔乡中。
  那新近的美人实在是人间尤物,开华帝怎么都抛不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明远不由猜想:莫非这是真爱的节奏?
  不过,可惜啊,开华帝这真爱来的太晚了些!
  孟明远亦在不久后亲眼见到了那位可能是皇帝真爱的美人,确实是别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韵味,较之先前的董昭仪而言,容貌上并不能算优势,但人家偏偏是凭着那一身风情迷住了帝王。
  有本事!
  “陛下,这就是传闻中的丞相大人了吗?”张美人倚在皇帝怀中眉目勾人地低声问。
  “不错,这就是传闻中那个凶残的丞相。”开华帝笑得很高兴,说得很戏谑,一边手一挥,道,“坐吧,安之。”
  “谢陛下。”
  “陛下,臣妾尝听人言,相爷琴技甚佳,不如今日由相爷弹奏琴曲,臣妾为陛下献舞一曲如何?”
  孟明远面上平静无波。
  开华帝的眼神却有了变化,美人娇媚讨好是好,床笫之间新鲜可口也是真的,但是若连该守的分寸都忘了,那便危险了。
  张美人自恃圣宠,觉得让致仕的宰相为自己伴奏实在不过尔尔。
  可惜,她自恃是祸国红颜,开华帝对她宠爱不假,却远达不到肯为她峰火戏诸侯的程度。
  “退下。”
  “陛下——”张美人不懂,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态度,不免有些愕然加惶恐。
  从来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开华帝袍袖一挥,冷声道:“还不退下?”
  张美人惶惶然退下了。
  孟明远心中哂笑,这位美人怕是中了后宫某人的计谋尚不自知,竟然就如此莽撞想让他为她操琴伴奏,岂不知这对于一国重臣乃是莫大的羞辱。
  就算他这个致仕的宰相本身不介意,有理智的帝王都不会答应如此要求的。
  非分之想,便是罪过!
  “安之不用放在心上。”
  “臣不敢。”
  “不过区区一美人,天下可替代者众,而丞相却无可替代。”
  “谢陛下厚待。”
  “如今御史台的人时常谏言于朕,要朕勿沉湎美色,安之是否亦觉得朕老糊涂了?”
  “陛下,”孟明远微微一笑,“臣早年便说过,只要无碍外朝,此乃帝王私事,天下是陛下的,宠爱一二美人不过平常之事。”
  开华帝不由哈哈大笑,“朕就知道安之是明白人。”
  孟明远淡淡一笑,你要为美人殆精竭虑,那是你心甘情愿的,外人本就没置喙的余地。
  “不过,陛下,御史们既然有谏言,总还是要做个姿态出来的。”
  “朕贵为天下之主,还要给他们做姿态?开华帝果断傲娇了。
  ”不过图个耳根清静罢了,陛下何乐而不为?“
  开华帝觉得丞相这样的谏顺耳多了,对嘛,后宫之事本就是他的私事,他睡谁多,宠谁多,那是他身为男人的自由。
  但是,确实有些耳根不清静,以后收敛一些就是了。
  其实,对于人都致仕了,还能当主考官这事,丞相大人本身亦觉很苦逼!
  要知道通常丞相大人不舒爽的时候,别人大约也就很难舒爽,因此,考题略苦逼是必然的。
  考完之后,卢老尚书到相府找人下棋。
  “相爷,您是真不怕天下的举子哪天**起而攻之,对你口诛笔伐啊。”简直忒招仇恨值了,他孙子今年好不容易挨到殿试,一瞧那策问,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回府之后对丞相是各种愤懑啊。
  “你们家今年有人参加殿试啊?”丞相那头脑转得快着呢。
  “有。”卢老尚书很干脆地就承认了。
  “落榜了?”
  “相爷,您能说句吉祥话不?”
  “不能,你家的人肯定回去骂我了,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给你说吉祥话。”丞相大人很是理直气壮地表示。
  卢老尚书:“……”他差点儿忘了,不要脸也算是丞相的一技之长。
  “老卢,听说你前几天抬了房小妾?”
  “相爷果然是太清闲了。”都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感兴趣了。
  丞相大人一点儿不生气,很是感慨地道:“本相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一句诗。”
  卢老尚书没有听的意思。
  可惜,丞相大人很有说的意愿。
  所以,卢老尚书便将那句诗给听到了耳中。
  “扶鸠笑入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
  卢老尚书冲着致仕的丞相吹胡子瞪眼睛,然后把棋子一扔——走了。
  丞相这个混蛋!
  简直是越来越不着调了,以前他的不着调好歹还藏着掖着,现在根本是明晃晃不遮不掩了,很是挑战大家的神经韧度。
  对于卢老头拂袖而去这事,孟明远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他们俩同朝为官多年,经常翻脸,隔天就好了,太习以为常了。
  用一个后世的词形容他跟卢老头的关系,大抵也只有“损友”二字可以道尽其中精髓了。
  卫文礼十八岁生辰前夕,肃郡亲王去相府走了一趟。
  不为别的,他孙子都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得张罗娶妻之事了,而且承爵之事也要准备进行了。
  他嫡子是已经废了,爵位是要直接传予嫡孙的。此事业已向陛下报备过,只等具体实施操作了。
  肃郡亲王被孟府管家孟安领着找到丞相的时候,他正挽着裤腿,捋着袖管,跟着几个佃农在水田里插秧。
  “相爷。”
  “王爷啊,您稍等。”孟明远将手里的稻秧交给身边的佃农,到田边沟渠里洗了手脚,这才过去待客。
  “王爷亲临,老臣有失远迎,失礼之至,还请海涵一二。”
  “相爷客气了。”
  “不知王爷到此所为何事?”
  你丫真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肃郡亲王心说:我为什么来你还能不知道?除了我家那养在你府里的嫡孙还能为什么?
  “卫礼马上就要到满十八了。”
  “二十才行冠礼。”
  肃郡亲王差点儿被气了个倒仰,好嘛,合着这货在这儿等自己呢。按按火气,肃郡亲王道:“本王已经向陛下报备过了,将爵位直接传予文礼。”
  “这是文礼之幸。”
  “本王想趁着自己身子骨尚算硬朗,将爵位交接之事办完。”我的话够明白了吧,你要真还敢装糊涂,本王可就翻脸了啊。
  丞相大人果然是没给他机会翻脸的,说道:“那本爷找老臣显然就找错了人,王爷直接去找文礼就行了,只要他愿意,来去自由的。”
  肃郡亲王一听,转身拂袖而去。
  这个混蛋!
  瞎耽误他时间,摆明就是故意的!
  混蛋!
  卫文礼与祖父见面之后,答应生辰那日回府,肃郡亲王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舅父。”卫文礼送走祖父之后便到后园去寻舅舅。
  “文礼来了。”
  “是。”
  “下来陪我插会秧。”
  “好的。”
  未来的肃郡亲王脱鞋挽裤腿,束袖子,然后熟练地下田。
  甥舅两人插了两行秧后,孟明远开口道:“什么时候回去?”
  卫文礼道:“答应了祖父生辰那日回王府。”
  “你自幼不曾长在王府,回府之后一切小心。”
  “文礼明白。”
  “孟家的门永远为你打开,莫怕。”
  “多谢舅父。”
  “还想说什么?”
  卫文礼略有些遗憾地道:“如此一来,今年我便不能到凉州去看望母亲与妹妹他们了。”
  “日后,为了避嫌,你还是少走动为宜。”
  “所以文礼才觉得遗憾。”
  孟明远便没再说什么,当年的小柿子若是坚定一点,即便明月心有所属,他们依旧可以做一对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
  可惜了的……
  许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人自己作出来的,所以真心怨不得别人。
  卫文礼回王府那日,丞相大人也跟着去了,名为观礼,实为撑腰。
  前来王府恭贺的人看到丞相竟然出现了,都为之一惊。
  要知道,丞相自从致仕,从来不参加权贵朝臣的聚会宴饮,除了陛下时有宣召丞相入宫对奕之外,丞相可说是基本宅在了相府里养膘。
  虽然,丞相也没养起膘,看上去依旧那么丰神俊秀的,只有近处细看才能发现他眼角有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远看的话基本会以为是个美仪容的青年。
  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这最有资本招惹女子的青睐的人,却是整日只守着自己的那房悍妻过活,想来也令许多人不胜唏嘘。
  当年丞相一日娶双妇,羡煞多少年?
  可惜结局却是并蒂莲花只剩一枝独秀,另一枝早早便移出了相府琵琶别抱了。
  “相爷,来了。”
  再次见面卢老尚书果然已经对上次的事不记得了,还是照常跟他打招呼。
  “哟,老卢,春风得意啊,我看你怎么像又年轻了?”
  可惜,丞相偏偏还要去招惹人家。
  卢老尚书一瞪眼,哼了一声,“我瞅着丞相倒是有老相了。”
  “是吗?这可太好了,要不我跟你站一块,实在很有心理压力,就怕一不小心被人说不尊敬老人。”
  卢老尚书:“……”混蛋啊!
  而对于丞相跟卢老尚书的相处情形,大多数人是见怪不怪的,这俩货没致仕的时候就这样,致仕之后明显更变本加厉而已,不希奇!
  “学生给恩师见礼。”有丞相门生过来问好。
  “都是来观礼的,不用多礼。”丞相一句话就把这事掀过去了,让他们不必都过来请安问好了。
  他当主考多年,这在场的门生要都来请一遍安,可真是太麻烦了,索性都省起来吧。
  参加完了卫文礼的十八岁生辰宴暨袭亲王爵礼,孟明远便又踏踏实实地回相府里做他的宅男去了。
  不知不觉就桃李满朝堂了,感觉——略吓人!
  荷花盛开的季节,丞相大人携了夫人到城外青莲寺去赏荷兼小住。
  与程氏并肩站在湖畔的时候,看着那满湖摇曳的荷花孟明远不由地想起曾经在这湖边见到的李氏。
  一恍惚,又是十多年过去,时间的脚步真匆匆。
  “这里的荷花确实比别处要美上许多。”程雪兰做此赞叹。
  听到程氏的话,孟明远收回思绪,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与老爷一同前来赏花,感觉景色更加迷人。”以往她自己也曾多次来此赏荷,但唯独这次身边是有远郎作陪,就算面对一池残荷她都会觉得景色如画呢。
  孟明远一笑,伸手揽了她的肩,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头,道:“等几时陛下允了我自由离京,便与你四处走走,看看他处风光。”
  “嗯。”
  孟明远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声,说归说,但他实是不知道几时才能有那般的自由。
  近日,开华帝的身子有些不豫呢。
  要丞相大人说实话的话,他大抵觉得开华帝那货是自作自受,整日流连在美人堆里,再是各种滋补品堆着恐怕也要遭不住的。更何况,宫里那些女人们在争宠方面个个挖空心思,花样百出……
  啧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在丞相大人对皇帝各种幸灾乐祸的时候,皇帝却仍旧沉浸在温柔乡中。
  那新近的美人实在是人间尤物,开华帝怎么都抛不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明远不由猜想:莫非这是真爱的节奏?
  不过,可惜啊,开华帝这真爱来的太晚了些!
  孟明远亦在不久后亲眼见到了那位可能是皇帝真爱的美人,确实是别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韵味,较之先前的董昭仪而言,容貌上并不能算优势,但人家偏偏是凭着那一身风情迷住了帝王。
  有本事!
  “陛下,这就是传闻中的丞相大人了吗?”张美人倚在皇帝怀中眉目勾人地低声问。
  “不错,这就是传闻中那个凶残的丞相。”开华帝笑得很高兴,说得很戏谑,一边手一挥,道,“坐吧,安之。”
  “谢陛下。”
  “陛下,臣妾尝听人言,相爷琴技甚佳,不如今日由相爷弹奏琴曲,臣妾为陛下献舞一曲如何?”
  孟明远面上平静无波。
  开华帝的眼神却有了变化,美人娇媚讨好是好,床笫之间新鲜可口也是真的,但是若连该守的分寸都忘了,那便危险了。
  张美人自恃圣宠,觉得让致仕的宰相为自己伴奏实在不过尔尔。
  可惜,她自恃是祸国红颜,开华帝对她宠爱不假,却远达不到肯为她峰火戏诸侯的程度。
  “退下。”
  “陛下——”张美人不懂,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态度,不免有些愕然加惶恐。
  从来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开华帝袍袖一挥,冷声道:“还不退下?”
  张美人惶惶然退下了。
  孟明远心中哂笑,这位美人怕是中了后宫某人的计谋尚不自知,竟然就如此莽撞想让他为她操琴伴奏,岂不知这对于一国重臣乃是莫大的羞辱。
  就算他这个致仕的宰相本身不介意,有理智的帝王都不会答应如此要求的。
  非分之想,便是罪过!
  “安之不用放在心上。”
  “臣不敢。”
  “不过区区一美人,天下可替代者众,而丞相却无可替代。”
  “谢陛下厚待。”
  “如今御史台的人时常谏言于朕,要朕勿沉湎美色,安之是否亦觉得朕老糊涂了?”
  “陛下,”孟明远微微一笑,“臣早年便说过,只要无碍外朝,此乃帝王私事,天下是陛下的,宠爱一二美人不过平常之事。”
  开华帝不由哈哈大笑,“朕就知道安之是明白人。”
  孟明远淡淡一笑,你要为美人殆精竭虑,那是你心甘情愿的,外人本就没置喙的余地。
  “不过,陛下,御史们既然有谏言,总还是要做个姿态出来的。”
  “朕贵为天下之主,还要给他们做姿态?开华帝果断傲娇了。
  ”不过图个耳根清静罢了,陛下何乐而不为?“
  开华帝觉得丞相这样的谏顺耳多了,对嘛,后宫之事本就是他的私事,他睡谁多,宠谁多,那是他身为男人的自由。
  但是,确实有些耳根不清静,以后收敛一些就是了。
  又到大比之年!
  京城又是举子云集,才子汇萃,那真是如萝卜开会一般的色彩纷呈啊。
  今年的主考又是让天下举子内牛不止的相国大人——陛下,您就让相国踏踏实实在家荣养不行吗?这年年放出来祸害他们是要闹哪样?
  苦逼、内牛、悲摧……
  应试的举子一边在心里惨叫抱怨,一边开始努力积极寻找应对良方,谁也不知道今年相国会出什么样天怒人怨的试题来为难他们啊。
  其实,丞相大人表示自己真心很冤枉,他根本不想为难他们的好不好,可是皇帝总不肯放他在家养老,他也没办法是不是?
  总之,说多了都是泪啊。
  只不过,当殿试的举子们看到策问题目的时候,差点儿一头栽死在长几上。
  策问的题目——农业生产技术对国民生产力的价值!
  竟然仍然是上一届科考的策问?!
  相国大人,您偷懒是否偷得太过光明正大和无耻了一点点?
  对于这个策问与上一年重复的问题,不止六部尚书问过丞相大人,就是文昌帝也问过。
  丞相大人的回答是“上年没能解决的问题,本年继续解决”,言下之意,解决不了以后这就是固定题目了,坑爹啊!
  当然,这话六部尚书是不会外传的,他们怕引起举子们暴动,更怕泄题被关小黑屋!
  偷懒之说,丞相大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只是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罢了,虽然那个问题根本就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文昌帝突然有些理解美人爹爹为什么那么愿意为难举子们了,依他坐在金銮殿龙座上旁观的感受来讲,看那些号称学富五车的士子们愁眉苦脸抓耳挠腮不得其门而入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报复的快感了!
  这让文昌帝小时候被美人爹爹严格教育,无尽考较的人生经历得到了极大的平衡,很治愈!
  不是一个人倒霉的心态很真我的得到了体现。
  至于那个弄出这个策问题目的主考官?
  丞相他老人家正在相府后园临湖垂钓,怡情养性好不惬意!
  简直是太招仇恨值的行为!
  “老爷。”
  看到丈夫如此悠然,前来寻他的程雪兰不由难掩笑意。
  “夫人啊,何事?”
  程雪兰将手上的热茶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了,道:“翰哥儿成亲多年,却无子嗣,为妻想请太医过府看看。”
  “你呀,少做这些无用功。”
  “老爷?”程雪兰不解。
  孟明远看着飘在水面的鱼标,道:“有无子嗣乃看天意,他自己都不急,何用你我替他着急?”
  “可是——”毅哥儿已然是不会有子嗣了,翰哥儿媳妇又多年无所出,这实在是让人着急。
  “没什么可是的,随缘吧,你瞧老二那两口子生得不是挺多么,大不了以后过继他的。”
  程雪兰:“……”
  对个事,孟大公子无所谓,过继也可,不过继也没关系,反正将来养老也是靠下面的子侄,他们敢不养试试看?
  孟三公子则私下很不以为然,他只是舍不得妻子受罪罢了,生儿子罢了,老二能生他自然也能生。
  知道母亲竟然有给他请太医的打算后,孟三公子决定还是用事实告诉母亲大人不用太过担心他子嗣的问题好了。
  转过头便停了药,夜里埋头造人去了。
  这且不去说他,皇后娘娘在殿试期间顺利产下一名皇子,是为二皇子。
  因着后世那著名的九龙夺嫡事件,丞相大人对于皇二子这个物种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二啊,若是横竖都二,那就是口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文昌帝孟小四同学给二儿子的起的名字里有个“景”字,这让丞相森森地森森地有些担心二皇子将来会是个二货!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
  皇家有孟小五那么个货已经很让人不忍直视了。
  丫身为冀王,从不思为国效力,为兄分忧,整日窝在他的冀王府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其实,孟小五就是喜欢腻着媳妇秀恩爱罢了,也不能算是什么无可饶恕的罪过。
  只不过,他皇兄对此很愤怒,却又拿他没招儿罢了。
  皇帝只能安慰自己,这样废柴的皇弟,总比整天挖空心思想些不切实际幻想的某些皇族强多了。
  冀王表示:太爽了!
  你有能耐当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困在皇宫被那些公文奏章给埋了?连好好跟二丫皇后谈情说爱都没时间,哇咔咔。
  冀王若还只是暗爽的话,那么已经承爵成为肃郡亲王的卫文礼便是明目张胆地炫耀了。
  文昌帝下朝回到后宫,看到自己的皇后时,便忍不住腻了过去,一边逗着皇后怀里的儿子,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可不怎么高兴呢。”
  “四哥,今日表嫂进宫来了。”
  文昌帝心里就是一“咯噔”,那个混蛋卫文礼又让他媳妇来嚼什么舌根了?
  当年要不是美人爹爹近亲不得成亲的执念,恐怕那混蛋就有可能抢了他的皇后去。
  这也就罢了,他胸怀宽大不跟他一个亲王一般见识。
  可这不要脸的家伙成亲之后隔三差五就让他的王妃进宫来说些有的没的,惹得皇后时常就给他看个小脸色什么的。
  “表哥要带表嫂出外游玩呢,说是要游遍咱们庆朝的山山水水……”皇后娘娘忍不住露出对外面江湖高远的向往怀念之情。
  文昌帝心里警报大作,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都怪美人爹爹,从小就将冬妮给放养野了,又在外面游历了那么些年,简直是心都收不回来了。要不是他这么努力让她一个接一个的生,恐怕她真就敢当个跷宫的皇后!
  “是朕的不是,这些日子忙于朝事,冷落皇后了。”皇帝能屈能伸,为了真爱可以无下限。
  这帝后自然是免不了一番你来我往的辩驳,舌灿莲花的文昌帝最终是搞定了自己的皇后,让她不再纠结自己不能出宫远行的遗憾。
  但是,皇后的一句话也让文昌帝福至心灵,找到了解决之道。
  转过头文昌帝便去找自己的相父去了。
  “陛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孟明远已经察觉今日的皇帝小四儿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选择静观其变。
  “相父。”
  “臣在。”
  “皇后这次生产之后有些抑郁之兆啊。”文昌帝声情并茂地表演。
  丞相大人心里一惊,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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