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的尸体被东京喰种青铜树成员劫了回去改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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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半只麒麟(瓶邪,现代修仙,欢脱风,HE保证)
原楼的镇楼图
1对于有些人来说,人生太过短暂,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人生似乎又太过漫长,正如有些人总是难以满足,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所得已经足够,别无所求。无论一无所有,还是别无所求,都不是一种令人愉快的状态,而如果有人一日之间就从别无所求变成了一无所有,那滋味想必一定是比黄连还苦。西湖之畔,刚刚尝过了这种苦涩的西泠印社小老板吴邪就像一条被累得贼死的大金毛,整个人瘫软在他的黄花梨躺椅上,连伙计王盟偷偷泡了一杯价值连城的狮峰龙井、边喝边戳开电脑,开始玩扫雷都没注意到。仅仅一个小时前,吴邪还是整个杭州西湖孤山地区最朝气蓬勃的小老板,他的店里永远干干净净,个体经营执照挂在最显要的地方,从不偷税漏税,卖假冒伪劣商品这类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连灭火器都擦得锃亮,他的伙计是这一带最勤快的,工资远远低于平均水平。吴邪对一切都很满意,但是,就在刚才,吴邪做成了一笔不小的买卖,去隔壁的楼外楼吃了他最喜欢的西湖醋鱼和宋嫂鱼羹,然后躺在他最喜欢的躺椅上,戴上眼罩,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的时候,有人来了。吴邪惊讶地扯下眼罩,只见半空中一朵绯红色的云缓缓飘下,落在他的面前,那云上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穿着一件骚包的粉红色衬衫,正在玩手机。“解雨臣,大白天驾火烧云,脑残啊你!”吴邪跳起来骂了一句,惊魂未定地开了个超感咒,将左邻右舍都扫了一遍,还好还好,正是春困秋乏的好时候,对门的老王握着象棋跟周公相谈甚欢,隔壁赵婶也靠着柜台打瞌睡,至于门外西湖湖畔那些谈恋爱的小青年,彼此还看不够,谁会关心一朵颜色骚包的小云彩。来人正是吴邪的发小解雨臣,他不仅是现今很少见的修真人士,还是解家的掌舵人。吴家、解家和女人很多霍家是这几百年来实力最强的道修世家,彼此都有无数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吴邪和解雨臣是小时候的玩伴,不过青年以后,各自修炼,解雨臣又有解家的一大摊子事,渐渐就疏远了些,尤其是自从三百多年前清兵入关,改了半边秃头半边辫子的蠢发型以后,最爱漂亮的解雨臣就带着解家闭关修行去了,掐指算来,吴邪也有快四百年没见到这家伙了。一个宅了四百年的老古董居然穿得这么时髦,这不科学好么!吴邪刚想吐槽两句,从火烧云和粉红衬衫入手,挑剔一下解雨臣的品位,解雨臣居然很严肃地开口了:“我要是你,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心情管什么路过的火烧云。”路过你妹啊!分明就是瞄准了我的院子好吗!吴邪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小爷水电煤火地税国税电话费卫生费一样不欠,有什么好担心的?”解雨臣摇摇手指,从吴邪的店铺里拖出一张交趾黄檀的圈椅,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吴邪,你忘了一个月后就是什么日子了吗?”一个月后?吴邪皱了皱眉,哦,好吧:他的生日快到了,但是,如果一个人已经过了七百九十九个生日,他对这个日子也不会有什么期待了:“你得给我买个两层楼高的蛋糕,不然插不下那么多蜡烛。”解雨臣勾起嘴角,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吴邪:“三百多年不见,你的修为居然一点进步也没有,真是难为你了。”会心一击!吴邪叹了口气,一般来说,随着岁月的流逝,功力的积累,修行的人总会在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升级”,每一次升级就是一次脱胎换骨,功力会有几何级数的增长,能够使用的灵石、法咒、法器的等级、威力都会大涨。小的时候,吴邪也算是少年天才一枚,最初的炼气、筑基、结丹、履霜都过得不要太顺利,旁人一定会碰到的瓶颈期他简直一次也没有,而且绝对是那种走路都会捡到秘籍、摔个跟头都能撞上灵芝的好运气,不到四百岁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吴家绝大多数道术,他的爸爸、二叔、三叔都认定了这小子大概会是自家最有出息的,“可能比老爹还厉害,一千岁就能到元婴,四千岁之前就能渡劫飞升。”谈起自家大侄子,吴三省曾经一直是自信满满。只可惜,自从吴邪成功修到履霜之后,修为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迹象,过了四百年仍然卡在履霜后期,别说寂灭、渡劫之类高等级,距离修成元婴还差着不知多远呢!虽说修道本来就是越到后期越难,而瓶颈期也是每个修道的人一定会经历的阶段,但吴邪这种一下子卡了四百年的,也算是修道界的一支奇葩了。吴邪看着眼前的解雨臣,这货闭关以前比他还要低半级,只是结丹后期而已,现在却修到踏云后期,枕霞在望,元婴不远。“要不,我也找个地方闭关几年去?没准坐个枯禅什么的?”吴邪又叹了口气。吴家道术并不要求清心寡欲,反倒更推崇红尘俗世中一花一草都是修行,吴邪只在一百岁以前打根基的时候住过那种传说中适合修道人住的山洞,为了避免他过于无聊,吴三省还给他挂了道瀑布,吴邪每天看看花游游泳,日子并不算难熬。解雨臣哂笑:“峨眉普陀还是武夷太行,不是风景区就是自然保护区,你可别忘了买年票。”喂喂,这家伙不是刚刚出关么,为什么好像比吴邪这个一直在尘世中的小老板还懂当下一样啊!吴邪哼了一声,破罐破摔地望天:“呸,反正过了履霜就是不死之身,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三百年为一劫,九百年这次,踏云以下八成都要给天火烤成羊肉串,”解雨臣哂笑,“小三爷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吃个热乎的。”吴邪实在说不出“我肯定是那两成”之类不要脸的话,他又叹了口气,解雨臣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却还是那么风情万种的漂亮:“小道消息,吴三省说了,如果你八百岁的时候还不能到踏云……”吴邪紧张地下意识抓紧了躺椅的扶手:“那只老狐狸又要干嘛?”“找人帮你。”解雨臣身子前倾,一字一句:“双修。”吴邪脸色一白,接着就红了,而且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腾地站起来,愤愤地卷袖子,打算立刻召出块云彩来冲去三叔店里骂街,解雨臣已经凑得更近,轻飘飘地撂下另一句话:“据说,你二叔也已经同意。”一朵刚刚成型的小白云在吴邪的指尖上冒了个头,就噗地一声消散了。吴邪颓然地坐回躺椅,无力地捶了一下扶手,就像一张大毛毯一样瘫软了。众所周知,吴家三爷吴三省虽然是条老狐狸,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个好勇斗狠的活标本,但一向对自家大侄子很是疼爱,这么多年来,几乎从未强迫过吴邪。可吴家二爷吴二白看起来虽然温文尔雅,像个做学问的人,实际上却杀人不见血,把吴三省那样的人都管得服服帖帖,更别提吴邪这个小萝卜头了。他苦逼兮兮地拽住发小的衣角:“喂,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解雨臣一只手抚过吴邪的眉心,色眯眯地一字一句:“吴三省找过我,大概是说做生不如做熟,你是履霜,我是踏云,差距也不过是一级多那么一点点……”吴邪是极欣赏解雨臣的美貌的,他也很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绝对不是以这样的心情,他感觉到脊背上一道凉气呼呼往上吹,头发根都炸了似的,结结巴巴地说:“喂……你不会……你不会……不会答……答……答应了吧?”解雨臣拍拍他的脸颊,勾起嘴角,笑得勾魂夺魄:“哼,想得美!花儿爷我向来卖艺不卖身!”吴邪立刻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舌头也不再打结了:“你都特意来报信了,卖个艺再走呗?”解雨臣抱着肩膀看着他,吴邪立刻自觉自愿地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献上包括十二坛自酿的三十年女儿红之类的贡品,解雨臣才满意地开口:“最近东海动静很大,我得到消息,麒麟血竭将要现世。”吴邪皱眉,他曾经在典籍中读到过,麒麟竭是一味高阶灵药,据说用把它淬炼在飞剑中可以使飞剑百毒不侵不畏邪污,算是稀罕的东西,可是好像对吴邪现在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帮助。解雨臣摇摇头:“你所说的,只是‘麒麟竭’,麒麟踏过嗅过碰过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化为麒麟竭,但麒麟血竭则是上古神兽麒麟的心头血凝结而成的神物,藏在麒麟的内丹之中。神兽和我们一样,修行到极处亦有天劫,那些渡劫失败陨落的麒麟,血竭就会留在尘世之中,与麒麟血竭融合可以使人脱胎换骨,修行事半功倍。”“这种神物,我只怕功力不够……”吴邪还有些犹豫,解雨臣又笑了:“世道虽然变了,我们的法则仍然是‘万物皆有灵,有缘者得之’,你向来运气不错,过去看看,总比在这儿坐着等你三叔找人来睡你好得多。”再次会心一击!简直没有还手的余地,吴邪只好点头,解雨臣拍了一张据说是地图的复印件给他,又扔了块玲珑珏在他怀里:“有事摇一摇,我马上到。”吴邪忍不住乐了,指他那手机:“我以为你已经改用微信了。”解雨臣撇嘴:“那你问问移动、联通还有电信,海底一千米以下,谁家支持3G上网我立刻过去签约。”吴邪收好玉佩和地图,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麒麟血竭既然是神器,解家想必也是需要的,你……真的要让给我?”解雨臣毫不犹豫地点头:“麒麟代表的是不杀戮的感化之力,不适合我,所以我卖卖手艺就好了。”说完,他就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火红的云彩。============TBC============过年要开新坑嘛,本文轻松,轻松,非常轻松!希望大家食用愉快,马年吉祥哟~
我保证从初一到初七都会更文的,没准还会来个双更神马的,嗯……看时间吧!以下是正文。===========================2吴邪没把准备出门去找麒麟血竭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三叔吴三省在内,毕竟有神物的地方就有杀戮,以吴邪对于自家亲戚的了解程度,他们一定认为乖乖呆在家里找个双修的对象比去危险的地方跟人争夺一件传说中的、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神物要安全、高效得多。“双修又不是什么坏事,漫漫千年,神仙也得给自己找个伴儿。”这话,吴邪他娘简直念了差不多五百年。临行之前,吴邪特意跟伙计王盟好好交代了一番,那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小伙子向来颇得左邻右舍大爷大妈们的欢心,常常有人拍着吴邪的肩膀说:“王盟那孩子老实,给他涨点工资吧,别欺负人家孩子。”吴邪向来是满口答应,但绝不执行,倒不是他吝啬,只因为他这个呆头呆脑的小伙计并不是凡人,而是一棵修成人形的肉芝。“肉芝”本是一种罕见的灵草,雌雄共生,日久成精,性子最贪玩,往往千年左右,雄草就能修成一七八寸长的小人,雌草则会修成差不多大的小马,就急着四处游玩,常常被修道的人捉住炼成丹药,极少有能熬到两千年以上,修成与常人无异的样子。王盟之所以能成功,倒不是运气绝佳或者个性谨慎,完全是因为——这货没媳妇。“谁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从来就没见过雌草,更别提小马了!”王盟常常这样愤愤地抱怨,没有雌草的雄草在修成之前,根本不能离开自己的根,肉芝又多数生在绝壁洞穴或者深山的地下,因此得享千年安稳岁月。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那场轰轰烈烈的开荒生产运动,他才被人从深山里挖出来。他那巨大如同磨盘的肉质根酷似传说中的“太岁”,村民们本来是怕“在太岁头上动土”会招来厄运,却又要破除封建迷信,于是村长带头,要把王盟扛到镇公所门口烧了。王盟当时虽然已经能化为人身,却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动也不敢动,眼看就要被人当成蘑菇烤了。幸好吴邪路过,使了个小障眼法,劫了他逃走,王盟感激不尽,从此就跟在吴邪身边,学些道术。当然,王盟对救命恩人还是有些微词的:“六十年不涨工资也就算了,答应我的媳妇呢?”肉芝向来是雌雄共生,彼此忠贞不二,想要找到一棵落单的雌草,是一件极小概率的事件,吴邪却信心满满,倒不是因为眼前就摆着一棵落单的雄草,而是因为,他坚定地相信,他曾经见过,甚至还养了很多年。那大概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吴邪才二十来岁,看起来虽然是个翩翩美青年,在修仙世家里却根本只能算是个未成年,家里人给他找了个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地方修行打根基,他毕竟少年心性,尽管三叔在他修行的山洞外挂了条瀑布,他还是觉得无聊极了:“我又不是猴子,住在水帘洞里就会觉得很开心了吗?”话虽如此,他倒也不敢离了方圆百里以内的安全范围,只是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在山中游玩,让山桃一日开花三次结果三次的的调皮捣蛋的事也干过多次。那是个暮春的夜里,月色很好,吴邪在山顶的青石上吐纳炼气,忽然嗅到一阵清香,只见对面桃花林中,闪过一道黑影,他怕是妖物来袭,立刻追了过去。风吹动树梢,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一条奔流的鲜红的河流,百花深处月色似明似暗,立着一匹纯黑的小马,只有五六尺高,四蹄如雪,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着淡漠而警惕的光。这个故事吴邪已经给王盟讲过很多遍:“可惜我当时不知道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成形的肉芝,哎,当宠物养了八九十年,好吃好喝伺候着,哼,小没良心的,根都没给我看过,居然就跑了!”王盟也曾表示怀疑:“真是落单的雌草?老板,也许就是匹矮马,那天电视里演的,有个相声演员养了好多匹,看着都很可爱。”吴邪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敲了一下王盟的脑袋:“怎么可能!你见过能活九十岁还健康活泼的矮马?再说,我那时候已经筑基了,瓶子身上那种平和充盈的灵气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顺便说,因为吴邪小的时候,每次生气撅起嘴的时候,他娘都会戳着他的脸说,看这嘴上,都能挂个油瓶子了,以至于吴邪给所有身边的灵兽起名字只有两种——所有嘴长的,比如黄鸟,比如小马,比如他爷爷留下的獚犬,都叫“瓶子”,所有嘴短的,比如三叔养的金鱼,比如霍秀秀的波斯猫,都叫“塞子”,这件事王盟总是忍不住要吐槽:“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叫瓶子也太奇怪了吧!”吴邪对伙计质疑自己品位、蔑视自己权威的行为只有一种反应:“这个月工资,扣200!”于是,世界安静了。话虽如此,几十年相处,王盟对于吴邪还是很有感情的,听说他要去东海,不仅给他收拾了所有应用的法器、符咒和灵丹,还相当担心地开着吴邪的破金杯,把他一路送到了火车站:“老板……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很危险,要不问问三爷?”吴邪忙着把王盟违规并线的记录从交通摄像头的记录里抹去,恶狠狠地威胁:“这事,绝对不能告诉三叔,否则……等我回来先吃你左手,再吃你右手,我就不信了,守着这么大一个肉芝,我还升不了一级了。”已经学会隐藏自己气息、看起来跟凡人无异的王盟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十分不舍地把左手放在吴邪面前:“您这回出门……哎,拿俩手指头去吧,关键时刻解个毒应个急什么倒也没问题。”只要不伤到根,断肢对于肉芝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顶多折损一点修为,休息吐纳几天就能恢复。吴邪对于这次东海之行确实没什么把握,也就点头应了,从身边的百宝囊中抽出一支金色的小瓶,用银刀割破王盟的指尖,带着草木特有香气的乳白色液体立刻从伤口涌出,汩汩流入金瓶之中。挤满一瓶,吴邪刚想盖上瓶盖,王盟忽然抓起刀,切下无名指和小指,断指立刻化为两段莹白如玉的肉质根,也落入瓶中。人类总说十指连心,可肉芝先生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蛮不在乎地甩了两下那只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一根粗壮的拇指立刻从伤口的断面上长了出来。吴邪叹了口气,选择放汁液而不是切手指就是对这个二把刀的技术有阴影好么!他凶巴巴地抽出刀,一下剁掉那个欢乐地扭来扭去的大拇指,遏制着扔进嘴里嘎巴嘎巴嚼了的冲动,把它也收进金瓶中,然后把自己的手摆在驾驶台上:“按我这个,重新长!”王盟对于人类这种过分的形式主义也表示无奈:“分明那个粗的更好用……”“我觉得不要工资不要媳妇的伙计更好用。”吴邪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下那俩新长出来的手指,没发现什么毛病,狠狠地敲了一下王盟的脑袋,“低调!做人要低调!想吃你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北京去,记住,不作死就不会死!”王盟使劲点头,却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吴邪也懒得跟他计较,见已经到了地方,又嘱咐了几句,便拎着自己的行李走了。==================TBC================这章大概应该叫……萌萌卖萌笔记?哈哈!
3跟上厕所都恨不得驾朵火烧云解雨臣不一样,吴邪这些年已经渐渐习惯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比如需要在五分钟之内到达2000公里以外的地方,比如春运或者十一黄金周,他出门一定会选择火车。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曾经驾着云想事情,结果不小心迷了路,在亚马逊丛林里转了好几圈,差点被土著人当成妖怪射下来。相反的,吴邪总是会很真诚很文艺地微笑着,对那些瞧不起飞机或者火车的同行们说:“P.M2.5对法器的损伤很大,这是科学。”当然,一个修到他这个级别的地仙说出“相信科学”这种话,实际上跟一个著名的物理学家用后半生的时间忙着证明上帝的存在一样,本身就不靠谱。“幸运的是,现在修仙界跟其他地方一样,脑残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我,只是客串忽悠一下。”吴邪托了托他那副完全用于装饰的眼镜,如是说。从杭州到蓬莱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千公里,吴邪还是选择了卧铺,火车撞击铁轨规律的撞击声和晃动对他来说是一个适宜思考的节奏,上一次他坐火车去长沙看亲戚,就顺手解决了一个“阴雨天气低级水系灵石与高级火系法咒相互抵消”的问题,要知道,这事虽然没什么实际应用的价值,却困扰了他的老学究爸爸快200年。吴邪放好行李,用一个无形无影的清理咒把火车上来历不明还有消毒水味道的被褥弄得干净、柔软、蓬松,像在最晴朗的秋天正午晒过一样,带着阳光的气息,然后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枕头上,摸出他的智能手机和解雨臣给他的那张据说是地图的复印件,准备好好研究一下目标。跟大多数凡人们印象里的地仙不一样,吴邪从来不使用罗盘、桃木剑或者任何亮晶晶造型古怪的法器,比起古老、精致、又贵又重的司南,他更喜欢用谷歌地图;比起听信道上真假不明的消息,他更偏爱搜索引擎、门户网站甚至微博之类的社交网站。依这些年的经验,没有法力的人类会在自拍、街拍的时候,无意间记录下真实而重要的信息。上回有只刚修成的九尾狐出世,三叔的传信符还在路上跑呢,吴邪已经知道了它的精确所在,甚至还把一张那货装成东北虎却跑到陕西溜达的照片发给了相熟的同道:“这也能修成九尾?妖修界的基础教育里面难道没有‘无灵力动植物研究’吗?”互联网的信息量巨大而庞杂,要剔除那些没用的,仔细研究那些有用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吴邪的阅读速度比凡人快上百倍也没办法——帮CPU超频或者突破网络带宽物理限制这类的黑客法咒太冷门了,而且道修界至今没有确认其合法性和安全性,因此禁止元婴以下级别的道修者研究和使用。吴邪倒也收到过写着“改造你的电脑和手机,速度如飞,永不中毒。”“一道灵符将你的智能手机变成超级法器”之类的传信符,可惜价格太高,而且不能确定安全。吴邪的二叔吴二白多次警告过吴家上下:“弄那玩意的,族规处置!”在目击了吴三省刚花了小一万块弄到的“土豪金”被吴二白一道金光化得灰都不剩、还欲哭无泪地被丢去打扫犬舍一个月以后,吴邪就彻底不敢动这个心思了,此刻只能躺在他的床位上,对他的手机又敲又摇,希望打开网页的进度条能跑得快一些。“哟 小天真出门还不忘锻炼,这是新学的哑铃操?”软卧车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大嗓门的胖子挤了进来,把他庞大的登山包丢在吴邪对面的床上,过来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吴邪惊讶地抬起头:“胖子?怎么这么巧?”这胖子姓王,大名几乎没人知道,诨名王胖子,是个出名的散仙,常年住在北京,无门无派,既不属于吴家、解家、霍家代表的道修门派,也不是魔修或者妖修。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唐末生的,“差那么几年没瞧见过杨贵妃,真是亏大了!”他和一个好哥们在乱世当过兵,做过强盗,活不下去的时候,还当过盗墓贼,后来在一座古墓里发现了一部道书,机缘巧合,竟然让他们修成了。如今,胖子已经修成元婴,与吴家的掌门人吴一穷、霍家的掌门人霍仙姑都是一样的,以吴邪的辈分级别,称他一声“王老祖”都是应该的,可是胖子这人平生最厌烦的就是繁文缛节那一套,他喜欢把“大隐隐于市”这类的话挂在嘴边上。这几十年来,他蹬过三轮车,卖过花生米,倒腾过邓丽君的盗版磁带,现在在潘家园古玩市场开了个小店,卖些真假难辨的古董,勤勤恳恳忽悠,认认真真赚钱。吴邪有时候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喜欢踏踏实实生活的感觉。他与在西湖边开小古董店的吴邪投缘,就愿意当他兄弟,常常一时兴起就飞到杭州,敲吴邪一顿楼外楼的好席面,吃到兴起,就会敲着酒杯跟吴邪道:“当老祖哪有当老哥自由自在,日子过得爽,给个神仙也不换!”虽然每当这时,吴邪都会被这个吃相过于豪迈形象过于不靠谱的家伙气得牙痒,心里却极喜欢这个为老不尊的王胖子,他是独子,胖子就是他的亲哥。胖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把他的手机拍到地上去了:“呸,巧你妹啊,胖爷听解家那位说你要去东海,怕你这小身子骨有个三长两短的,扔下家里的房子车子票子妹子赶紧追过来了!”吴邪心里热热的,表面上却哼了一声:“屁,这是馋海鲜了吧?”胖子哈哈大笑:“嘿,辣炒蛏子配青啤,要一厂原浆的,咱哥俩干他两打!”吴邪本来想摆出严肃脸,义正言辞地讲点“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之类的大道理,但胖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堆,指尖一捻,一股若有若无的辣炒海鲜的味道就弥漫开来,弄得吴邪的馋虫也开始在嗓子里探头探脑,他只好喝了一大口白开水,无力道:“小爷可是六百三十七年前就能辟谷的高级地仙……”胖子才不理他,从登山包里掏出一只直径足有三四尺的超大青花瓷盘:“早说啊,胖爷特意从帝都给你带来的,老字号鱼头泡饼,啧啧,糟蹋了。”那金灿灿酥酥脆脆的饼,那咸鲜诱人的外焦里嫩的炖鱼,那吸饱了浓郁的汤汁的豆腐和粉条,刺激得某高级地仙立刻坐不住了,他腾地坐起来,召出一双筷子,淡定地抽出五十块钱,掐了个法咒,转瞬换了一对五十六度小二锅头排在桌上,胖子乐了:“最近这货促销,三十就够。”某高级地仙潇洒挥手,鼓着腮帮子含混道:“剩下算小费,不用找了!”窗外的风呼啸而过,这就离了杭州,到了青岛。===============TBC===============胖子上线了,小哥还会远吗?PS,应某高级地仙要求严正声明——小爷不是吃货不是吃货绝对不是!(以下省略1000字)
 4      吴邪第一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那个穿着一件半旧蓝色帽衫的年轻人就混在火车站前一大群黑车司机、黑旅馆拉客员之中,甚至跟他们一样,他的手里也有一块写着潦草的毛笔字的牌子,只不过上面写的不是“一日游 150元包车包门票”或者“住宿 洗脚 热水供应”,而是仅仅有两个大字“吴邪”。   胖子老远就看见了,笑着拍了吴邪的后背一巴掌:“相好的来接啦,小天真?”   吴邪气结,刚要反驳,胖子抚着下巴啧啧又道:“瘦金体写得还挺到位,至少是你的粉丝。”   “粉丝个毛线球啊,能蒸扇贝吗?”吴邪哼了一声,仔细看了看那牌子,摇摇头道,“赵佶的瘦金体脱胎于二薛,这人的字却是二王风骨,徒具其形,貌合神离。”   胖子虽然在以毛笔为主要书写工具的时代混了六七百年,却从来没研究过书法,他皱了皱眉:“那这样做作,更说明他是在等你。”   真相帝啊!吴邪叹了口气,他这次出来十分匆忙,除了解雨臣和王盟几乎没人知道,胖子是解雨臣叫来帮忙的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都能守在火车站口堵他呢?   想来想去,吴邪还是跟胖子使了个眼色,让胖子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打算目不斜视地出站,假装无辜的路人甲混过去,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惹麻烦。   胖子向来是最不怕惹麻烦的,而且人家都堵在这儿了,躲是没用的,“大不了干他娘的,有胖爷在,你怕什么?”但既然吴邪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当先走了出去,吴邪无辜地跟在后面,顺利通过了出站口,然后……   一只手拽住了吴邪的斜挎包,吴邪转过身,那穿蓝色帽衫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右手两根颀长的手指在他的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吴邪”两个字在傍晚的夕阳里颤抖了一下,吴邪也觉得这气氛有点瘆得慌,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位小哥……”   蓝帽衫漆黑的眸子盯着吴邪:“张起灵。”   “啊?”吴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跟他通报姓名。说实话,这个名字很陌生,吴邪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对方显然也不是凡人,看不出门派,目测修为并不太高,应该只是结丹中期而已,别说元婴级别的“王老祖”,就算吴邪这个在履霜卡了四百年的人,应该也能秒他。这认知让吴邪安心多了,他露出一个小老板式的人畜无害的温暖的微笑:“张小哥你好,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   “保镖。”张起灵淡淡回答,从帽衫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聆贝,托在掌心,送到吴邪面前。   吴邪一看就觉得脊背上升出一股凉气——素白的贝壳上分明闪耀着的“吴”字,是吴三省惯用的东西没错了。   胖子修为深湛,在这世上只敬他那结义兄弟,只要那人开口,胖子绝对是言听计从,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但对其他人,他向来都走“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路线,莫说是吴三省,就算是吴家的掌门吴一穷、霍家的掌门霍仙姑也不放在眼里,因此也不管吴邪,直接伸手抓了过来,在耳边晃了两下,皱着眉丢给吴邪:“听个留言还得验血统,真够麻烦的,世道变了,用微信吧!”说着,还似模似样地摇摇头,仿佛很惋惜似的。   吴邪哭笑不得,聆贝上这个“吴”字本身就是一道极厉害的辨认灵符,只有吴家血亲,以专门的方式施法,才能听到其中的留言,外人若是用法术强行破解,聆贝就会启动自毁,绝不泄密。说来聆贝虽然不算什么贵重的法器,如今这世道用得人却越来越少,毕竟,现在发语音留言的方法很多,而且更便宜,更方便。特意要用这个,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吴邪想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两根手指捻起淡金色的法咒,摄了那聆贝放在耳边。   说话的却不是吴三省,而是吴三省的徒弟潘子,这个人在吴邪出生之前就跟着吴三省修行,天资虽然平常,为人却极为勤奋忠诚,因此深得吴三省器重,是他身边最心腹的人。   潘子道:“小三爷这回出门,三爷已经知晓,东海之事牵涉甚广,神器现世必多争执,三爷这里有要事不能分身帮忙,望小三爷一切小心,若能取得神器固然大好,若是不能也不妨事,只要平安归来就好。送信之人是三爷在当地寻的帮手,能助小三爷一臂之力。”   吴邪听完,只觉得潘子这话似乎有很多隐情,从解雨臣报信到他到达青岛,前后不过几个小时,家里人怎么对他的行踪、目的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是吴家独苗,三叔二叔向来将他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此刻既然说这趟东海之行不简单,便有天大的事,也会扔了来寻他回去,现在却只让一个结丹期的小修士来给他送信,实在太奇怪。他想着,恨不得立刻驾云回长沙老家问个清楚,胖子却掐了他一把:“你若是自己回去了,就算你三叔二叔找人来强奸你,胖爷也不太好意思公然去你家里抢亲。”   胖子说的虽然不靠谱,倒真是话糙理不糙。吴三省吴二白都是智计百出的老狐狸,这个口信不尽不实,没准就是以退为进,想要诳吴邪回去搞什么“双修”,胖子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哦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咱哥俩一块,你还怕什么?”   这话让吴邪心中平添一股豪气,他点了点头,随手毁了那枚聆贝,跟胖子并肩而去:“行了,蓬莱走起!”   胖子一乐,搭上他的肩膀:“就这么放过辣炒蛏子、粉丝蒸扇贝还有椒盐皮皮虾?”   吴邪也笑,“那怎么行,青啤一厂恶贯满盈,我早就想灭它库房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便向站外走,走出没二十步,吴邪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胖子疑惑地回头,只见那穿蓝帽衫的青年居然还跟着他们,相距五米,不远不近,那双淡漠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站住,他也站住。   吴邪的性子并不像他好勇斗狠的三叔,也不像阴沉缜密的二叔,更像他那个淡然和善的爸爸,此刻他虽然不打算让张起灵跟自己同行,却不愿意失了礼数,便快步走回,对张起灵微笑说:“张小哥,谢谢你为我传信,我和胖子同行已经够了,家里那边我自然会妥帖回复,不会让小哥为难,不如我们这就彼此别过,江湖再见?”   这话说得相当客气,张起灵也应该看得出,吴邪是履霜修士,同行的胖子是元婴修士,修为都比他深得多,他就算跟着,也是徒劳无益。一般人此刻只要说两句客气话,转身离开就好了,但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我已收了定金。”   吴邪倒也好脾气,微笑点头:“是我不愿麻烦小哥,酬劳方面,自然会照付。”   身边的胖子听见这话,立刻叫起来:“啧啧,小奸商平时请顿饭都肉痛得嗷嗷叫,今儿怎么大方起来了?”   吴邪立刻踩了他一脚,这人是三叔请来的,自然是吴三省付账,慷他人之慨,小奸商向来是不太在乎的,脸上笑容却更加温暖:“这位张小哥,我们此行诸多凶险,只怕照应不及,所以……”   后面的话他自然不愿意说出口,只盼对方能够闻歌弦而知雅意,趁早回头。可张起灵显然对一切客气话都有天然的免疫功能,他只是看着吴邪,重复了一遍:“我已收了定金。”   亲,您这是聆贝附体了吗?吴邪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了,却也不愿发作,仍然客客气气地笑了一下:“那小哥就跟我们来吧。”说完,与胖子对视一眼,胖子立刻明白,两人再次转身向外走,却已用了神通,缩地穿山,几秒钟就离了火车站,走到海鲜街上了。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海鲜街上行人极多,胖子拉着吴邪往人最多、生意最好的那家挤,吴邪还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几次,胖子笑道:“缩地穿山不是结丹期修士能掌握的法术,更何况我还顺手布了个幻境,困他两天大概是……”   一句话没有说完,胖子和吴邪同时睁大了眼睛,就在人最多生意最好的那家海鲜酒家门口,他们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蓝色帽衫背影。   海鲜酒家中匆匆跑出一个伙计,拿着登记板大叫:“37号三位在吗?37号在吗?37号?”   张起灵转身,淡漠的黑眼睛还是那样无悲无喜地看着吴邪和胖子,插在帽衫里的左手扬起,指间夹着的一张等位条在霓虹灯下十分显眼,上面写着的,可不就是37号吗?   吴邪看向胖子,指望他说出点什么来,胖子果然不负众望,声若洪钟:“37号在这儿呢!”   叛徒!内奸!工贼!吴邪直到被热情的伙计引到二楼坐下,内心还是十分悲愤,完全没有心思看菜单,只用传声之术玩命轰炸胖子。   胖子却只是抿了口茶水,勾了吴邪的脖子就走:“小哥在这儿先看看菜单,我和天真下去挑些海鲜。”   吴邪这又不明白了,他望着水箱里张牙舞爪的龙虾,疑惑地开口:“虽然……但是……咱也没必要跑路吧?”   胖子把一只用来盛海鲜的塑料盆塞到吴邪手里,指使他去捞皮皮虾:“都要姑娘,大老爷们一个也别来哈!”   吴邪无语地抄起网兜做了个样子,暗地里却捏个法诀,转眼水箱里最肥美的二十来只母虾都进了他的塑料盆。胖子满意地点点头,用相同的方法又捞了些花蛤、蛏子、扇贝,三只半斤多的海蟹,最后又点了条石斑,交给伙计去弄了,才跟吴邪说:“这小哥既然是你三叔招来的,料想不会害你,更何况……”吴邪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凝神细听,却见胖子指了指外面排队等位的长龙般的队伍:“过号重排多浪费,咱们这样德高望重的高级地仙又不能插队,你说是吧?”   你妹!交友不慎啊!吴邪扼腕叹息,胖子却拉着他上楼,以传声之法悄悄道:“这一手漂亮,与其敌暗我明,不如放在身边,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斤两,跟着我们又要做些什么。”   这一点吴邪也想到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泰然自若地笑着上楼,张起灵仍然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静静望着窗外,霓虹变幻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双淡漠的眼睛也显得高深莫测起来了。   海鲜上齐,啤酒打开,胖子举杯:“那,便请小哥多多关照了。”   张起灵手里的是一杯热开水,他抿了一口,淡淡点头:“嗯。”   吴邪忽然有种“货物出门,概不退换”的违和感,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狠狠灌下半听啤酒,这,一定是错觉。   ===============TBC==============热烈庆祝小哥上线……
5说老实话,吴邪这次到东海寻找麒麟血竭出来的十分仓促,除了安装了最新版谷歌地图的智能手机和王盟的半截手指头以外,他几乎没带什么装备。晚饭以后,他立刻要求去超市采办包括内衣裤在内的各种应用补给,这让胖子十分无语,叹着气道:“寻龙找宝比旅游还轻松,胖爷真是服了你这个小天真。”吴邪讪讪地从货架上捞了两箱矿泉水扔进购物车,怎么说呢,直到现在,他对“麒麟血竭”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黑的还是白的,圆的还是扁的,甜的还是咸的仍然没有任何概念。这趟出来,与其说是寻宝,倒不如说是逃难——完全是被解雨臣那个关于“双修”的小道消息给吓的。胖子也明白他那点鬼心眼,嘿嘿一乐,也不再说什么。至于新加入这支名为探险寻宝、实为观光避难队伍的成员张起灵,他更不会说什么了,从“我已经收了定金”以后,这位小哥就没有说过任何一个有主语谓语宾语的完整的句子,他自动屏蔽了吴邪和胖子插科打诨式、严肃认真式等任何形式的询问或者试探,对他们安排的行程一律是点头,最多,赏一个“嗯”字,弄的吴邪有种毛毛的感觉,简直盼望这位黑面大神能够再次聆贝附体一下。“说话是一件需要按千字计费的力气活吗?”吴邪悄悄戳胖子。胖子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三米以内的张起灵,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没准真有‘谨言诀’之类的秘籍,你看那些面壁枯禅什么的,哪个还带开着QQ的……喂,我说小天真,没准你就是话太多才卡住的……”越说越不靠谱了!王老祖都没有卡住,我怎么会!吴邪腹诽,用一个“呸”字精确地表达了胸中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感觉,眼看购物车已经完全堆满了,便向收款台走去,没想到却被张起灵拦住了:“加些东西。”说完,一直插在帽衫口袋里的右手伸出,轻轻敲了一下购物车的边沿,那里原本乱堆着的七八个猕猴桃、半打橙子立刻立正站好,闪出来的空间则被一大包卫生巾、六盒安全套占满了。活了七百多年的吴邪实在不好意思承认,他至今仍然没拉过姑娘的手,因此卫生巾和安全套的出现立刻让他老脸一红,求助胖子。胖子一直走得是游戏人间潇洒红尘的路线,向来颇有女人缘,只是阴差阳错未能成就姻缘,这方面比吴邪有经验的多,他打个哈哈:“哎哟我说小哥,咱们这回是去海眼里办正事的,不能带相好的。”张起灵点了点头:“嗯。”嗯是什么意思啊?嗯个毛线球啊!吴邪差点炸毛,胖子挫败地只能COS聆贝:“不能带相好的,不能带。”张起灵幽深的黑眼睛扫过他们俩,又嗯了一声,手指一晃,那些东西便落进了一只凭空出现的购物筐里了,然后……自动屏蔽模式再次打开,无视吴邪和胖子的注目礼,淡定地选了一个收款台,排队。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默契地推着车跟在张起灵后面,交款走人。让吴邪和胖子大吃一惊的事还在后面呢,走出超市,本想用个缩地咒直接回宾馆,没想到张起灵居然开来一辆车,半旧的白色经典款捷达,站在大都市的天桥上,五分钟能看见二十辆一样的,拉开车门,里面没有任何法咒的痕迹,如果不是后座上放着一把黑金古刀,那冷冽的气势和那个穿蓝色的帽衫的人如出一辙,吴邪简直会怀疑这辆车是张起灵临时从停车场“顺”来的。张起灵先进去拎起黑金古刀,放在副驾,然后才做个手势,让吴邪和胖子上车:“我们连夜去蓬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法术。”胖子立刻一只手拦住车门:“小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起灵抽出始终藏在帽衫口袋里的右手,吴邪才注意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一般人要长至少一个指节,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那指尖立刻带上了淡淡的金色,凌空一指,轻叱一声:“出来!”几乎同时,胖子也察觉了,一道符纸祭出,形成了一道结界护住了他们三个人,昏暗的停车场地灯闪了两下,似乎要熄灭,却被张起灵指尖的金光再次点亮,吴邪脚下的影子忽然开始疯狂的挣扎,接着,一个窈窕的人形自影子中慢慢凸显出来,竟然化为了一个几乎全裸的美艳女子,玉臂酥胸,皓齿明眸,懒洋洋地躺在吴邪脚边,对着他抛了个媚眼。“行啊小天真,自带相好的居然也不给胖爷介绍!”胖子嘿嘿一乐,手指不露声色地往吴邪肩上一点,一道迅捷无比的红光透过吴邪的身体,直直插向那女子。那女子侧身一捞,掌中一把幽蓝色的弯刀斩断影子,身子飘出数米,俏生生地立在一辆奇瑞QQ的车顶上,胖子一道符跟过去,她已消失在空气之中。吴邪低头,他的影子淡淡地折在地上,刚才那一切,就像是个噩梦。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这什么玩意……居然躲过了我的风雷?”张起灵拉开车门,让他们上车:“千年魍魉,你杀不死。”胖子一凛,“魍魉”其实就是影子外面偶尔会出现的那淡淡的一圈浅影,转瞬即逝,只有机缘巧合才能留存,因此几乎是最难修仙的一类种族。胖子纵然活了千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可以附在人的影子里,极难发现,就算发现了也很难伤到,实在让人没办法,胖子想到这里,不由低声骂了一句“操”。吴邪当然也很清楚,他关切地问:“她缠住我们,要干什么?”张起灵摇摇头,大概是表示暂时并不清楚,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她已经成型,是裘德考的人,叫阿宁。”吴邪一凛,“裘德考”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在当世的修道界,道修一派以吴家、霍家和解家为首,修士都是人类,要遵守数不清的清规戒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人世变迁,否则必遭天谴;魔修也是以人类为主的修道者,只是修行方式与道修不同,也没有任何规矩,在枕霞期前,魔修进境极快,法咒的威力也远胜于道修,因此有那么几百年,魔修的力量远远强于道修,直到五十年前,人称“张大佛爷”的魔尊张启山渡劫陨落,魔修一脉才渐渐沉寂了。至于这个裘德考,他既不是道修,也不是魔修,而是妖修一脉的领头人,据说原形是条北欧的火龙。千年以前,裘德考从吴邪的爷爷吴老狗手里骗走了一卷帛书,修炼成精,手下又收了众多妖物。吴邪的爷爷为此延迟了百年不能飞升,眼看要遭天劫,全靠吴邪的爸爸吴一穷替父亲发下宏愿,保证一定收伏裘德考,追回道书,吴老狗夫妇这才顺利渡劫,成了正经的天仙,因此提起他们,吴家上下无不恨得牙痒。这数百年来,裘德考一直隐修,手下的妖物虽然时不常会现身人间,却也没什么特别说得出来的劣迹,无非是小偷小摸,窃些灵石灵药之类。当然,道修和魔修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为了猎取妖物身上的内丹炼制灵药或者增加修为,明里暗里挑衅,诱杀妖修中人的事也发生过多次。吴邪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十分不耻,可是吴家对妖修恨之入骨,解家隐居了几百年,霍家则不愿招惹麻烦,“禁止无故猎杀妖物”的法令始终没有通过。话说回来,现在,裘德考派出千年魍魉跟着吴邪,是为了麒麟血竭,还是另有图谋?张起灵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熟练地倒车出库,带着他们俩,驶入了茫茫黑夜之中。=============TBC==============继续跑剧情,妖修上线,宁姐……考虑到这回的八成没便当
6在所有的交通工具里,吴邪最讨厌的莫过于长途汽车,尤其是夜班车,在买不到机票车票的时候,他宁可驾云或者使用价格不菲的传送阵。“没有风景、要应付堵车和超载的货车,完全没法休息或者思考,而且高速通行费还很贵!”吴邪愤愤地说。胖子倒是无所谓,他拍着吴邪的肩膀安慰他:“有汽车就不错了,当年胖爷插队的时候,那地方要罐子车转拖拉机,拖拉机转牛车,最后还得腿着翻过一个山坡,那时候要有高速得造福多少人民群众啊!”在这千年岁月里,胖子没错过任何重要的历史时刻,几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深及灵魂的大革命”当然也在其中,他当了好几年知识青年,他那哥们甚至还干过工程兵。吴邪对于胖子这种不能错过任何热闹的心态嗤之以鼻,他索然无味地看了一阵子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绿化树,确认张起灵不会把方向盘交给他或者胖子掌控,于是决定睡一会儿,没想到刚闭上眼睛,屁股就被掐了一把,胖子敲敲玻璃,大嗓门道:“小哥,前面收费站停一下,胖爷要去放个水,天真你来不来?”又不是高中女生,有必要连上厕所也要手拉手么?吴邪刚想摇头,屁股又被狠狠掐了一把,他立刻明白了,赶紧点头:“嗯,刚大概啤酒喝多了,我也去一趟。”张起灵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俩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嗯。”胖子嘿嘿一乐:“小哥放心,有胖爷在,妖魔邪祟近不了天真的身。”小爷也是高级地仙!吴邪愤愤地瞪了胖子一眼,但元婴老祖涵养很好,就像没看见一样,开心地把钱包塞进屁股兜:“顺便再买点零食,免得路上太无聊。”应付长途旅程中无聊的正确方法应该是听听评书、相声、流行歌曲,或者放个电影,最不济也应该下下棋玩玩扑克,一直吃东西神马的,真心太丢人了!但这明显是最胖子的答案,吴邪甚至懒得吐槽,就跟着胖子下了车。刚进厕所,胖子立刻撑起一个结界,吴邪看到他连用了四种不同的屏蔽符,奇怪地问:“这能防住魍魉?”胖子呸了一声:“那妞儿早就走了,这是怕那小哥。”“他?我看小哥人挺好啊?”吴邪微微皱眉,他本性和善,在过去的七百多年岁月里,除了家里人,还有解雨臣、胖子等一帮好朋友,向来将他保护得不错,除了卡在履霜四百年让他比较困扰,他真心没愁过什么,甚至没吃过比连收三张百元假钞更大的大亏,因此待人接物就像个普通的青年,说是“天真无邪”绝对没冤枉他,胖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脑门一下,随手召出一个大沙发,舒舒服服地坐进去,把吴邪按到自己身边,然后又祭出一道时间符纸,让结界内部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五倍,这样就算他们聊上半小时,外面也只过去了几分钟,不会让人起疑。吴邪知道,胖子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少年时能在乱世中活下来,千年修道进境神速,都说明这人无论智商情商都绝对是人尖儿,更何况当胖子有话说的时候,地震海啸他也不会忍着,因此吴邪干脆从善如流地变出一壶茶,一碟麻辣花生:“请王老祖指教。”胖子乐了,嚼着花生道:“在火车站,我只当小哥是个结丹期的小修士,怕他跟着也有危险,便施了个幻境拦他,但毕竟无冤无仇,那幻境不算厉害,可莫说是结丹期的小修士,就算是天真你,大概困上一两个小时也是没问题的。但是结果……哎,你也看见了。”没错,张起灵不仅出来了,甚至赶在吴邪和胖子前面,算准了他们要去海鲜街,找生意最好的餐厅吃晚饭,提前拿了饭馆的等位牌专心等着他们。吴邪老脸一红,点点头:“光是缩地术已经超出这个阶段的能力范围了。”胖子点头:“没错,就算他事先布置好传送法阵,也不该这么快。而且今晚,那是魍魉,无形无影,小哥连道符纸都没用,一根手指那妖物就藏不住了,吴邪,你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能做得到?”吴邪想了想:“我家身手最好的是三叔,但二叔说我爸爸的修为最高,不过魍魉很罕见,我不知道他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霍家婆婆据说修为深湛,当年身手比我爷爷还要好,霍家又是对妖物最有研究的,也许她能克制魍魉。”“最多不过如此。所以有可能,小哥用某种方法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实际上是元婴甚至灵虚以上的高阶修士。”胖子随手抓了一把花生,轻轻一捻,抛向空中,细碎的花生粉末立刻形成了一行字——1、小哥隐藏了修为。吴邪很习惯胖子用枚举法来解决问题,他沉吟了一下,微微一抖:“第二种可能只怕……”胖子又抓了一把花生:“你虽然天真,但是不傻,第二种可能,当然就是假的,阿宁和小哥根本认识,甚至小哥就是裘德考的人,他们做一场戏,为了引我们进套儿。”花生碎末在空中嗖嗖地写——2、做戏骗人。“隐藏修为有很多方法,我爷爷有一颗叫做‘虚丹’的法宝,只要把它戴在身上,就算是渡劫期的顶级修士,或者完全不懂法术的凡人,任何人都会看起来像结丹期的修士。”不知怎的,吴邪觉得那第二行字有点刺眼,他摇摇手指,把那碟花生换成了黏糊糊的酸话梅。“这我倒听说过,据说是渡劫失败的修士陨落的内丹碎片炼成的,算是一件很稀罕很好玩的法宝,不过后来虚丹不是失踪了么,难道也被裘德考骗走了?”胖子对法宝的兴趣三界都很出名,立刻好奇地追问了一句。吴邪尴尬地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我爷爷老早就把虚丹给了我,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咳咳,二叔怀疑是三叔偷偷拿去换了什么东西,但三叔一直喊冤,咬定我才是败家玩意,拿着玩不知深浅地给弄丢了。"胖子遗憾地啧啧两声:“我倒听说妖修有一些办法,可以封住灵力,看起来与普通的飞禽走兽一样。” “但如果那样的话,灵力也会被封住,没法施展缩地术之类的法术。”吴邪摇摇头,“而且小哥身上没有妖气。”胖子哂笑:“你家那个肉芝……王盟身上也没有妖气,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修行深湛的妖怪没有妖气也是很正常的。”“但我总觉得,就算小哥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也不代表他就是来害我们的,人人都有秘密,总不能因此就把这个人都给否定了。”吴邪还是无法接受小哥是妖精的设定,底气不足地说,“没准第三种可能是,小哥其实是我们这边的。”胖子一挥手,那两行用花生碎末组成的句子又变回了麻辣花生的样子,他一把抓起来,全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一面收起屏蔽符咒,抹去法术的痕迹,一面含混地说:“要真是那样,咱也不用分析了。总之,小天真你注点意,不要随便掏心掏肺的。”吴邪“哦”了一声,随即忽然恍悟了什么似的,按住了胖子的手,压低声音问:“这回麒麟血竭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跟我有关?”胖子嘿嘿一乐,奖励似的把最后一颗花生塞进了吴邪的嘴里,却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啪得折起那只超大超舒服的沙发,塞进自己随身的腰包里,迈步就往外走:“别说,胖爷还真想放个水了。”吴邪怎么会容许他在这种时候还打马虎眼,死死攥住他的手腕,飞快地说:“你,小花儿,我三叔,潘子,个个奇奇怪怪,吞吞吐吐,而且裘德考肯定不是随机挑选跟踪对象,然后那么巧就抽中了我。至于那神神秘秘的小哥,以他的身手,愿意掺合到这件事里,只怕也不简单。”胖子摸摸他的头:“行,胖爷跟你说实话吧,其实你小时候不记事儿的时候救了麒麟,因此道儿上传说,只有取了吴邪的血才能打开海眼里的麒麟墓,让麒麟血竭现世。不过如果取走麒麟血竭的人不是你,你就会化作海上的泡沫,形神俱灭。”吴邪信了一秒钟,随即“呸”了一声:“屁,这是你编的吧,多大人了,还这儿编小美人鱼呢,有没有新鲜点儿的段子?”胖子活了千年,向来对信口胡编没有什么愧疚之意,被戳穿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跟吴邪说:“这事儿据说跟当年齐铁嘴留下的一卦有关,但你知道,筹算推演那一派总是神神秘秘的,话都说的似是而非,倒不是瞒着你,是没人解得出天机。”这倒不是忽悠,对于筹算推演易数紫微那一套,吴邪从小就头疼得要命,那些天书似的符号、冗长繁复的偈语只让他想睡觉,就跟现在的学生搞不定数学一样,自从修成履霜,吴邪已经几百年没动过那堆古书。但他实在不甘心这么放过追问真相的机会,只拉着胖子不松手,胖子无奈,只好又透露了一点信息:“齐铁嘴早年泄露天机太多,修到渡劫期前,生怕遭到天谴,便立下重誓,此生再不偷窥天机,否则必备天雷地火化为劫灰,万世不得超生。此后百年,果然再没算过一卦。他和你爷爷交好,你爷爷为你办满月酒的时候,他亦受邀前往,见你一面,就说了一句:‘此子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资质非常,真真恭喜吴兄得此麒麟儿。’”吴邪撇嘴:“这不过是满月酒时必说的客气话,也没什么稀奇。”胖子揉着自己的下巴,笑道:“可不是呢,看你这小瓜子儿脸,哪里称得上‘地阔方圆’了?说是胖爷还差不多!不过怪就怪在齐铁嘴说完这句话,忽然神色大变,连喜酒也没吃完,就匆匆告辞离去。不久,齐铁嘴的天劫突然提前到来,足足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勾起地火,将他化为劫灰,当夜命星陨落,竟是连夺舍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吴邪一凛:“齐铁嘴陨落的事,爷爷提起来总是很多唏嘘,但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这还跟我有关。”胖子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倒不忙着自作多情,修道之人遇劫陨落本不罕见,修到渡劫已经是极大的福缘,能渡过天劫飞升的百里无一,所以这几百年来,倒没什么人把齐铁嘴陨落这件事跟你这个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小修士联系在一起。”“那他们怎么现在又联系上了?”吴邪气馁地叹了口气,“我肯定只是个普通的地仙,比我身手好修为深的人至少能装满一百辆解放卡车。”“麒麟血竭现世不是小事,吴家、霍家、解家都有参与推算,魔修妖修也有他们的办法,算出来的日子倒都吻合,就是下个月五号,公历。”吴邪想了一下:“就是我八百岁生日?呸,纯属巧合!”胖子嘿嘿一乐:“还重了时辰方位星轨,据说千年罕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概没几天误差。”这种算学的基础问题吴邪还是明白的,他底气不足地哼道,“但这能说明什么?”“所以裘德考和其他想跟着你的人,大概怀着一样的心思——万一你真是麒麟血竭命定的主人,他们就拦路抢劫,捡个现成便宜;万一你不过是个打酱油的,他们也没有损失,你说对吧?”胖子施施然放了个水,一面洗手一面低声说,“总之你留个心眼儿,这事儿,不止观光旅游这么简单。”信息量真大!以至于吴邪回到车里的时候,脑子里还乱乱的,甚至连觉都不想睡了,只是反复思量着胖子的话。==================TBC====================胖爷是真相帝不解释!小天真才不是一如既往地迟钝呢!【大智若愚你们懂!最后的最后,安全套是用来装淡水的,野外生存必备……【正直脸!
7夜深无月,高速公路上尽是运货的卡车,山一样呼啸而过,肆无忌惮地超车、并线,吴邪、胖子和张起灵开的这辆小捷达,就显得特别渺小可怜。尽管出发之前,张起灵就嘱咐过胖子和吴邪不要使用任何法术,但他们俩显然没当回事,向来不喜欢夜里走高速的吴邪给车子加了两道防护咒,胖子也布了个防冲撞的结界。他们悄悄地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张起灵从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吴邪强作镇静地回望过去,胖子笑嘻嘻地问小哥要不要来瓶矿泉水,张起灵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专心开车。凌晨三点,正是人的身体最疲倦的时辰,就算高级地仙吴邪,也很想眯上一会儿,调息吐纳,可他刚闭上眼睛,就觉得不对,惊得立刻坐直了身子,只见前方路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裹着名贵的皮裘,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她虽然化了妆,在车灯的直射下却显得十分惨白,眼神痴痴怔怔,眼见就要被飞驰的汽车撞飞,却只恍若不觉地站着。“操,摄魂术?”胖子骂道,“世道真是变了,这也能用在活人身上?”“魔修的手法。”吴邪刚想摇开车窗,为那被摄了魂的女人放一道防护符,却被张起灵捏住了手腕:“三魂已失,救不活了。强要护她,会死更多人。”“我说小哥,话不是这样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最忌讳见死不救。”胖子的功力远比吴邪深湛,见张起灵竟猛踩油门,向那女人撞去,立刻隔着玻璃祭出一道符纸,那符在半空中伸展为一座淡金色的防护墙,落向女人身前。就在这时候,一辆载满了绵羊的卡车突然从他们身后并线超车,张起灵不得已踩了一脚刹车,让开位置,那车司机十分得意,轻蔑地扔出一个烟头,转头却看见那个盛装的女人,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却已来不及,超载的卡车根本停不住,冲出十数米后,撞飞了那个女人,卡车亦失去平衡,撞到路基上,断成两截,车上的绵羊被甩出砸在路上,一时血雨腥风,惨不忍睹。距离这卡车最近的本是吴邪他们这辆车,卡车突然减速对于后车是最危险的瞬间,往往来不及刹车,就会钻到对方的底盘下面,车毁人亡。好在吴邪他们三人都不是凡人,胖子祭出防护符,吴邪也顾不得被人围观,直接给车子用了个飞来咒,张起灵似乎早有准备,踩一脚油门,借着吴邪飞来咒的力量,拉起车头,整车飞起来四五米,在半空中行驶了十数米,然后平安降落在远处。与此同时,整个高速公路上都乱了,砰砰的巨响声接连不断,吴邪悚然回头,只见又有一辆运送原木的车撞上了之前出事的卡车,车上树根数米长数吨重的巨木从绑索里滑脱,借着惯性滚落在公路上,击中了更多高速行驶、毫无准备的车,有些车侥幸停靠在路边,却被后方不知情的车子追尾,爆炸声、惨叫声,火光与血光映亮了半边天空,吴邪痛苦地捂住耳朵,不忍听新鬼夜哭。胖子虽然在这千年里见惯了悲欢离合,见此惨绝人寰的情景也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我们直接撞倒那女人,货车司机视角所限,根本不会瞧见她的尸体,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张起灵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开车,淡淡地说了一句:“劫数前定,人各有命,不用介怀。”这句话倒像是安慰了,胖子苦笑:“小哥说的是,倒是我们不够豁达了。”“这不是意外。”吴邪努力把自己从消极的情绪里解脱出来,警惕地看向周围,几分钟内整个高速公路都变得阴冷朦胧,雾霾封路的标志亮了起来,路政部门开始用广播提示司机们打开前后雾灯,就近离开。“还不清楚。”张起灵说着,却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吴邪一眼,吴邪理所应当地把这视为对自己的敷衍,他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用不着这么哄着吧?”张起灵沉默良久,忽然靠边停车,转过身看着吴邪,一字一句:“吴邪,我是你这边的。”吴邪愣了一下,胖子嘿嘿一乐,刚想顺势问些问题,张起灵手指一弹,四个车门同时打开,他低声轻叱:“跳!”不知为什么,他那双淡漠的黑眼睛,那淡色的唇,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吴邪脑子一空,几乎下意识地就从车里跳了出去,等站定了被冷飕飕的夜风一激,和同样跳出来的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胖子尴尬地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张起灵却伸出一个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一下仪表盘。吴邪站得近,凝神一看,车子停着,油表指数却在飞快地下降。胖子也看见了,他惊悚回头,沿着他们来时的路,一条细碎的油道蜿蜒指出了他们的方向。但,刚刚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不可能是油箱受损,难道这又是什么阴谋?张起灵比了个手势,胖子和吴邪立刻蹑足潜踪,绕到车头,张起灵伸出一根颀长的手指,割破指尖,蘸着鲜血在车前盖上画了一道奇形的符,也不见他念动咒语,那符便闪起莹莹的光,钢板像被烈火烧着,卷曲变形的钢车前盖下面,许多黑色的头发丝潮水般惊慌失措地涌出来,却被符咒散发出的金光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很快,便发出一些嘤嘤绝望的哀告声。胖子到底见多识广,抽了口冷气:“这是……禁婆?”禁婆据说是一种生于湿冷之地的尸妖,以人为食,骨头却是非常名贵的安神香,因此无论是道修或者魔修都会捕杀它们,一直算是比较濒危的妖物品种,吴邪活了八百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据说这玩意怕火?”吴邪回忆起以前看到古书,打算扔个打火机进去,却被张起灵轻轻拦住:“我来。”吴邪这才发现,他那只手指上的伤口虽然很小,却一直在流血,几乎染红了半只手臂,血淋淋的手指指向车前盖,残缺的铁板慢慢打开,里面已经看不出发动机等机器的样子,满满地塞着湿淋淋的头发。张起灵的血滴在那东西上,头发立刻脱落,化为飞灰,渐渐露出一个身体比例十分畸形的人形生物来。它的脸与常人差不多一样大小,四肢细长,身躯很小,此刻惊恐之极,只蜷成一团,连连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告。“这不是……刚刚那女的?”吴邪站的角度刚好能看清禁婆的脸,那双浓妆艳抹的眼睛他不会认错。张起灵点点头,手指掐了个法诀,低声念了一句咒语,手上的鲜血化为血雾,撒上那禁婆全身,它的肌肤立刻在金色的火焰中燃烧起来,有一淡淡的女子身影自那火焰中盈盈站起,对张起灵跪拜三次,随即随风消失。胖子看得脸都绿了,吴邪也一样,他们都知道,要杀死一只禁婆并不算困难,也许一把火柴就能办到,但要超度一只禁婆,让困在妖物身体里人类的灵魂重入轮回而不是与妖物一起灰飞烟灭,是太高端的法术,莫说吴邪或者胖子,吴老狗活着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成功。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只禁婆,是否就是刚刚那中了摄魂术、站在高速路中间被卡车撞死的女人所化?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车里?吴邪感觉脑子里塞满了问号,显然活了一千多年的胖子也不明就里,张起灵却没打算给他们解释,只是召来他的刀,背在背上,转身就走:“车不能用了,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换种方式。”胖子赶紧拖着吴邪跟上,笑道:“小哥说得对,咱还是直接缩地或者驾云吧,四个轱辘的真不靠谱。”“那是你们的车不够好。”一辆SUV刷的停在他们三个人身边,车窗摇下,开车的是一个戴着黑墨镜的青年,看上去修为也在元婴以上,他笑嘻嘻地对张起灵扬了扬下巴,“好久不见,哑巴。要不要搭车?”张起灵站着不动,冷冷地看着他。黑眼镜一点也不受低气压的影响,依旧嬉皮笑脸地说:“海眼里那东西阵法已成,从这里到蓬莱,不能使用任何法咒,否则就会遭遇刚刚那种死伤惨烈的‘意外’,虽然死不了,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多造杀孽却比死更可怕。”吴邪脸色一白,想起张起灵出发之前的嘱咐,不禁为自己偷偷放的两道防护咒感到深深的歉疚,黑眼镜察言观色,立刻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张起灵却恰好上前一步,挡了他的手,拉开车门上车坐好。吴邪还在难过,胖子一把把他推进去,自己拉开前门,一面系安全带一面笑道:“胖爷这吨位,就不跟你们俩挤了哈。”黑眼镜哀怨地勾了勾嘴角,轻佻笑道:“几天不见,小家伙认生了。”张起灵却看也没看他,只对吴邪说:“妖物的阵法何时修成,本就难以预测,劫数前定,不必挂怀。”吴邪咬了咬嘴唇,不得不承认,这句云淡风轻的安慰让他心里好受多了,他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小哥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张起灵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块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摇摇头:“无妨。”对于大多数修道人来说,血是非常珍贵的,舌尖血是用来保命的,每用一次必定元气大伤,其次是额间血和指尖血,刚刚超度了一只禁婆,总不会像小哥说的那样轻松,吴邪想着,动动手指,将法宝囊里千年肉芝的汁液挪了一滴,注入一瓶矿泉水,递给张起灵:“小哥,喝口水润润喉咙。”张起灵看上去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坦然拧开,抿了一口水,微微一怔,惊诧地看着吴邪,吴邪毫不在意地笑笑,探身戳胖子:“明天中午给找个有炒猪肝的地儿,给小哥补补血。”胖子笑骂:“你个吃货,自己馋了少拿小哥当幌子!”黑眼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不露声色地笑笑,随手打开车载音响,放一首凤凰传奇,轰轰烈烈吵吵闹闹地,一路向东。==============TBC===================天真抹了一把鼻血捂胸口表示这位小哥实在太帅血槽已空一起喝萌萌牌能量饮料仅售3块5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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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从青岛到蓬莱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多公里,因此虽然路上遭遇了诡异的车祸和平地而起的雾霾,吴邪他们到达蓬莱之滨的时候,也不过是凌晨三四点。天色将亮而未亮,黑沉沉的海面下暗流汹涌,就算是不用任何法器,吴邪也能感应到浓郁的妖力笼罩着整个空间,不仅仅是妖气,还有鬼气,似轻实重,丝丝缕缕,就算站在岸边,还是让人觉得寒意彻骨。“啧啧,天罗蛛丝阵,倒是有年头没见过了。”胖子虽然还能笑,面色却有些凝重,“偏偏在这个地方,不好办哪。”的确,吴邪也看出来了,这种阵法用邪祟鬼气炼成,无形无影,凡人碰它最多不过被吸去一些元气,回去感冒发烧几日也就没事了,对修仙之人却一沾身就如跗骨之蛆,生出妙用,让身陷其中的人产生冰火惊雷等各种幻觉,不知不觉便被迷住,耗尽真元,最凶险不过。但这阵法虽然霸道厉害,却需要三五十年的时间布置,布成之后,只要一股真火就能烧得干干净净,结丹以上的修士破它几乎都易如反掌,因此,尽管攻击力高得逆天,却因为几乎没有防御能力,而很少有人使用,包括吴邪在内,现今大部分活着的修道人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法阵。“没错,东海近二三十年来开采石油,不仅有海上油气作业平台,岸边还有若干输油输气管线,若是一把火烧了这阵法,只怕星火燎原,整个城市都要夷为平地,更不用提那些水族禽鸟。这样的杀业,百死不能赎,哪个修道人敢不投鼠忌器?”吴邪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其他人,“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从长计议?”胖子点点头:“按他们算出的时辰,还有一个来月,确实不急在一时……”黑眼镜始终是笑嘻嘻的,耸肩表示无所谓,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手腕一翻,黑金古刀已在掌中。吴邪毫不犹豫,立刻伸手去拉:“小哥这阵法危……”一句话还没说完,张起灵人已在数丈之外,眉头微蹙——不过,这位大仙之所以停下来,显然不是为了听完吴邪的阵法基础知识普及课程,而是因为……吴邪正死死扯着他的帽衫兜帽呢。胖子见他们已经悬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怕有危险,立刻祭出一道符纸,在空中化作低调黯淡的青光,护住了那两人全身,自己亦乘符光,追到近处:“我说小哥,天罗蛛丝阵极难通过却偏偏不能毁去,咱们在这儿反而打草惊蛇,不如就按天真说的,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黑眼镜也笑嘻嘻地跟过来了,站在张起灵身边,笑道:“这阵法多半昨夜才成,此刻正是昼冥交替之时,阵眼必有一瞬松动,不过那千年艳尸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软妹子,哑巴,你真不邀我同行?”张起灵瞥他一眼,却转头对吴邪说:“放手。”吴邪察言观色,立刻放手,笑得人畜无害:“小哥,咱们既然一起来的,自然也一起行动,千年艳尸得了癸水之助,阴力更胜,大家一起去,倒好有个照应。”只有胖子知道,吴邪恐怕到五分钟以前才第一次听说底下这妖物是什么“千年艳尸”,所谓“得了癸水之助”,更是看此地地势胡乱猜的,不过想来倒也跟实情相去不远,黑眼镜点了点头:“想不到小三爷也是个中高手,时机只有一瞬,哑巴向来没有团队意识,要跟,便各凭本事吧。”说话间,东方既白,海水忽然开始翻涌,卷起阵阵腥气,不远处的海面上,露出一道血色的漩涡,张起灵立刻腾身而起,扑向那海漩之中,随后是身法同样快得惊人的黑眼镜。胖子看着大腹便便,身手却也敏捷,几乎和黑眼镜同时跳入海漩。只有吴邪,不仅修为跟胖子差了一大截,这些年净忙着倒腾古董,享受现代生活的各种便利,连剑术也没有认真练过,此刻不由手忙脚乱,一只脚才进去,那漩涡已经要消失,周遭的海水变得黏稠而滚烫,竟如泥沼一般,要将他陷住。以吴邪的身手,此刻要脱困倒也不难,只是外面的阵法从此布置妥当,想要突入绝对是千难万难,吴邪一时不愿放弃,刚要运起玄功强冲,对面忽然有淡金色的光芒一闪,黏稠滚烫的海水立刻散去,张起灵左手持刀携着金光挡住阵法重新聚拢,右手一把拽住吴邪,将他拉到身边。胖子赶紧冲过来对他一番检查,看没受伤才放了心,叹道:“我说小天真,履霜卡四百年也就算了,这身手怎么也跟着回陷呢?赶紧跟好了胖爷,小心那艳尸看上你这小模样,将你扣下合籍双修。”吴邪老脸一红,为了掩饰尴尬,他赶紧四下环视,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岔开话题:“刚刚我们站的地方应该还算是浅海,现在四周却伸手不见五指,我看这个妖物倒还有些门道。”“麒麟血竭现世之处就是上古神兽陨落的地方,说是麒麟的墓穴也不为过,在海眼以下形成了千座相连的洞窟,早先并没人注意,因此几百年前才被艳尸盘踞,后来她又收了许多妖物共同守御此地,搞的到处都阴森森的。刚刚我们乘阵法变幻的时候闯进来,大概距离艳尸所在不会太远,但到底能查到什么、办成什么事,大概还要指望小三爷的福缘。”黑眼镜显然比闷油瓶一样的张起灵好沟通得多,他说完,托了托墨镜,“还是老规矩,我带路?”吴邪这才发现,那双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在这一片漆黑的海水中,竟若隐若现地发出清冽寒光,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天瞳?”黑眼镜微微一笑:“小三爷果然识货,不过我这双眼睛,倒不如说是妖瞳,总之……”话音未落,胖子忽然咦了一声,吴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了大团银色的影子,速度极快,看不出形状,忽聚忽散,转眼就将他们四人围在中间。胖子早有准备,一道防护符撑起结界,护住了他们四个。张起灵淡淡看了片刻,忽然出手,右手颀长的两根手指穿过结界,插入那影子之间一抓,收手回来,指间竟抓了七八条银色的影子,吴邪离得近,只见那些都是筷子粗细的扁鱼,头部很大,嘴里长着两排剃刀般的黑色尖牙。黑眼镜笑道:“带鱼丝而已,若不是带了尸毒,捞些回去油炸倒好下酒。”虽然红烧带鱼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家常菜肴,但不可否认,在海中遭遇一大群带鱼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其惊悚程度堪比遭遇鲨鱼群。不过带鱼丝只是孵化不久的小带鱼,并不算危险,早年也是东海特产,但这些年滥捕滥捞日渐严重,东海渔业资源枯竭的十分厉害,结成这种大群极为罕见。“吃死人肉长大的吧。”连胖子这种向来百无禁忌的人都觉得有些恶心,“艳尸能让数百里外的女人化为禁婆,看这里的鬼气,想必也是不知多少生灵活人的命堆出来的。”“多行不义必遭天谴,只是不知道要借谁的手。”吴邪叹了口气,转头去看闷油瓶,“小哥,我们……”张起灵敲个响指,立刻有一朵淡金色的火花在他指尖上闪闪发光,细看竟然是莲花之形,吴邪知道这是高阶的“灵犀之光”,只有被它照耀着的人才能看到它的光芒,最适合在隐秘的地方使用,吴邪以前也学过,但这些年却太过依赖火柴和打火机,现在绝对做不了这么优美而举重若轻,他想来又有些惭愧,耳朵都红了。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阵水波翻涌,四个人立刻聚在一起,凝神四望,黑眼镜低声说:“有一条道,莹光闪闪,像是死人骨头堆的,看来咱们行踪已被察觉,要跟去看看,还是先撤了?”好像能听见他们之间的话语,那些被驱散了带鱼群重新聚集起来,围绕着他们的结界转了数圈,然后转头离开,在漆黑的海水里,如同银光闪闪的河流,要将他们引向未知的地方。胖子看向吴邪,笑道:“胖爷这回本来就是陪太子读书,小天真你怎么说?”但某些号称是收了定金的保镖、实则是自己做主的大爷的人显然不这么想好么!吴邪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后者若有所思地望着黑眼镜指出来的那条莹白的路,俯下身子,用手指感应了片刻,站起来对吴邪他们说:“阵眼就在前方,我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吴邪连忙追了两步:“天罗蛛丝阵十分凶险,这么过去是不是太莽撞了?”“它没有恶意。”张起灵说话间并不停步,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人已掠出近百米,难为吴邪在“逃跑”的技术上颇下过一番苦功,竟然没被甩开,侧头一看,胖子和黑眼镜果然一左一右也追了过来。事已至此,闷油瓶倒也不再坚持,当下便由黑眼镜引路,追着鱼群,走向洞穴的深处。==============TBC==============总算在今天之前更了啊哈哈哈!至于那个拉别的小朋友帽衫的天真无邪小盆友,乃这样合理吗!
9在黑暗的海水中走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几步,转过一座巨大的珊瑚礁残骸,灵力的气息立刻变得极为强盛,阴气袭人。吴邪赶紧召出宝光护体,抽出宝剑,他这把剑还是吴老狗留下来的,名为“承风”,与胖子用的“巨明”一样,都是上古神兵,威力非凡。张起灵弹出那朵“灵犀之光”,金色的莲花在空中爆开,化为千万朵金莲,瞬间映亮了整个空间。这是一块约有三四百平米的空地,正中间有一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蚌,一半陷在沙里,露出来的一半蚌壳上花纹层层叠叠,看来已经超过千年。在它的蚌壳上,插着一棵很大的青铜珊瑚树,树杈上层层叠叠,悬着无数青铜铸造的六角铜铃,每只铃铛都连着蛛丝一样轻盈的灵力线,织成一张密实的网,向上延伸到漆黑的海水里。“这……就是天罗蛛丝阵的阵眼?”胖子向来很少用阵法,悄声问吴邪,“你在书里看见过的是长这样吗?”“六角铜铃看上去像是上古神物,布阵的人大概是用蚌精血肉元气为引,借六角铜铃放大怨灵孤鬼的阴气,支撑阵法。”吴邪摇摇头,“比古书中的法子要阴毒得多,大概因此才能威力祸及百里以外,只不过……等蚌精被消耗殆尽,这阵法也就完了。”“不止如此,这里聚集的怨灵孤鬼越多,阵法就越厉害,等那祭品消耗殆尽,施术人必须找到新的祭品,或者有化解之力,否则必遭反噬。”黑眼镜像大型食肉动物那样舔了舔嘴唇,“鬼灵噬人,那场面可是好看得很。”胖子都被说得有些发毛,他干笑两声,悄声问:“咱们既然都到这儿了,总不能白来一趟,要不咱把这阵给她破了,再带点纪念品回去?”“谈何容易!”吴邪抽出一张符纸,叠成纸鹤摸样,吹了口气,那纸鹤飘飘摇摇,飞向青铜神树,相距还有七八米的时候,撞上一条看不见的蛛丝,立刻燃烧起来,瞬间化为飞灰,上面附着的那一点点灵力,更是马上就被聚集在铃铛周围的鬼祟吸收得干干净净。“这种铜铃会扰乱人的心神,最好不要碰它。”闷油瓶淡淡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吴邪一眼。有话直说啊,放眼刀什么意思!吴邪梗了梗脖子,却终究不敢把腹诽说出口,转而叹了口气:“哀哀泣告,不忍卒睹,小哥刚刚说的‘它’,便是这只蚌精吧?是它撤去防护结界,引我们到这里的?”话音未落,连胖子和黑眼镜都惊讶地回过头,闷油瓶也瞧着他:“你听得见?”吴邪被盯得有些发毛,老老实实地点头:“到这珊瑚礁旁才听得到,若隐若现,好像……是个女孩?”“青铜神树刺入血肉,钉住元神,天真你居然还能听见蚌精的哭声,这倒真有点意思了。”胖子摸着下巴笑道,“若不是这蚌精与你有什么夙缘,便是你的感应之术已经超越元婴。”吴邪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跟蚌精有什么交集,如果是蛏子花蛤或者皮皮虾,他倒是挺喜欢的……只好摇摇头,没好气地看向闷油瓶:“小哥应该在那边就已经听到了吧,所以才会说它没有恶意。”一如既往的,闷油瓶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一言不发地望着那棵青铜树若有所思。“这些青铜六角铜铃看着何止千枚,又有灵力相连,要不就一把全毁了,要不就只能看看走人。”胖子最不耐烦这些精巧细致的东西,看吴邪还在沉吟,忍不住哼道,“难道小天真打算过去合个影发条微博?”吴邪呸了一声:“法阵与一般法术不同,只要方法得当,无人主持或者主持阵法的人灵力不足,也可以正常运转,这几百年来,经历了多次动乱,为了保护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我在阵法方面也算下过一番功夫。虽然天罗蛛丝阵并不常见,但想来与一般阵法也定有相通之处。”“小三爷看来有破阵的办法?”黑眼镜已经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笑嘻嘻地看着他。“只是一个猜想。”吴邪捡了块锐角的石头,在珊瑚礁上画了张草图,“这数千青铜铃庞杂纷乱,却必定有所主次,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中心一定有一枚主铃,是全阵的核心,四角则应该有四枚宾铃,协同主铃,统领全阵,只要能破去这五枚铃铛,其他铜铃至少会失效片刻,足够我们带走蚌精。这天罗蛛丝阵失去祭品,群鬼必乱,便也不攻自破了。”胖子摇了摇头:“蚌精已经元气大伤,怕不能变化,等禁制撤去,祭品又没了,这里聚集的数万厉鬼一拥而上,以我们四个人,要带这么大一个东西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不过……既然瞧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尽力带走它的元神、内丹和结珠就好了。”黑眼镜嘿嘿一笑:“这位胖爷说得在理,留下血肉,还可以阻住群鬼片刻,不然我们四个岂不成了被丢在狼堆里的鲜猪肉了?”吴邪虽然心软,却也知道他们俩说得有理,好在蚌精这样的妖修灵物与修道人一样,只要保住元神内丹,还能再图将来。他转头看向闷油瓶:“小哥,你怎么看?这毕竟是我的猜想,若有差错,咱们四人恐怕都难脱身,所以……要不要冒险,还要大家商量着决定。”张起灵略一沉吟,随即望向吴邪:“你带着千年肉芝?”你都喝了还问个毛线球啊!吴邪点点头:“只是一小段枝茎和一些汁液,足够应付一般伤毒。”“掀开蚌壳以后,带走蚌精的元神内丹,放进肉芝的枝茎代替,可保蚌精血肉不死,精气如常,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张起灵说着,胖子已经连连点头:“这办法好,祭品还在,就不会激起群鬼反噬,我们刚好从容脱身。”千年肉芝虽然珍贵,对吴邪来说却不算什么,他立刻同意:“这样也好,只盼能瞒过艳尸几日,别再布置奇怪的法子祸害世人了。”黑眼镜上前几步,默念咒法,淡淡的天青色光晕立刻从脚下升起,瞬间将他全身都罩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妖瞳,如同迷雾中的明星,闪着清冽的光。片刻以后,青光散去,黑眼镜转身回来,笑道:“小三爷果然行家,四枚宾铃占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之位,主铃是金黄色的,藏在树干内三尺之地,总势暗合皇天后土,这艳尸还真有点门道。”吴邪睁大眼睛,实在不明白他怎能在这一片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铃铛中看到与众不同的,不过每个人修为天赋都不一样,彼此羡慕不来。他只能再次看向闷油瓶:“小哥,这主意虽然是我出的,可要毁这五只铃铛,大概你是不肯让别人动手的,因此,要不要冒险,都听你的。”闷油瓶却不回答,转头问胖子:“撬开蚌壳带出元神内丹,需要多久?”“要是这蚌精配合,三分钟大概可以完事。”胖子说话间,只见那大蚌居然颤动两下,吐出一片水珠,胖子乐了,“看来它是明白,三分钟足矣。”“取铃之后,你们再动手,五分钟应该没有问题,之后,无论成败,立刻走。”闷油瓶说完,居然收起黑金古刀,向黑眼镜一伸手,黑眼镜伪装哀怨地叹了口气:“借人眼睛,连句好听的客气话都没有。”话虽这么说,两根手指却轻轻一点自己的眼睛,两道青光立刻夺眶而出,黑眼镜吹了口气,那青光便飞向闷油瓶,转眼,那双淡漠的黑眸就笼了一层淡淡的青光,胖子微微变色,低声对吴邪说:“幻瞳之术,是玉山西王母传下来的。”================TBC===============小吴不是废柴不是吃货哎真的人家是高级地仙高级地仙高级地仙!【重要的事说三遍】PS,恭喜中国短道速滑队刷到冬奥会首金!RP爆棚了……
话虽这么说,两根手指却轻轻一点自己的眼睛,两道青光立刻夺眶而出,黑眼镜吹了口气,那青光便飞向闷油瓶,转眼,那双淡漠的黑眸就笼了一层淡淡的青光,胖子微微变色,低声对吴邪说:“幻瞳之术,是玉山西王母传下来的。”=======================“西王母”这个名字出现在法术史的每个角落,似乎修道人遇到任何无法解释的事,就会推说“这肯定是西王母遗族的法术”。作为一位与三皇五帝地位差不多的主神,西王母代表的却一直是诡秘与莫测,她座下的三青鸟、三足蛇等妖兽神物,总是充当幼年修士睡前读物里恐怖的主角。她的法术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尽管到现在为止,能够被确切证明存在的西王母遗迹、遗物或者传世法术都几乎没有,大家提起这个名字,还都是心有戚戚。黑眼镜听见了,微微一笑:“虽不中亦不远,总之,哑巴,你自己小心。”吴邪连忙收敛心神,右手握紧承风,左手扣了肉芝的枝茎,拱了胖子一下:“二师兄,专心点!”胖子挽起袖子:“放心吧,天真,跟紧了胖爷。”闷油瓶不再说话,左手一挥,四道金光围着青铜神树,平地而起,同时身子飞掠而出,快若闪电,右手两根颀长的手指插入树干,当先摘了正中金黄色的主铃。青铜神树立刻开始巨震,好在闷油瓶早有准备,事先布下的四道光柱上生长出无数金色的锁链,如同蛟龙穿梭,很快就将整棵神树拢住,他更不停手,身如飞燕,又摘下青红白黑四只客铃。那数千只六角铜铃有所感应,光柱和锁链上的金光却似乎变成了一种粘腻的液体,牢牢裹着每一只铜铃,让它们不能发出声响。胖子踢了吴邪一脚:“就趁现在,快!”说话间,他已擎着巨明冲出藏身的珊瑚礁,一路连劈带砍,杀翻了无数恶鬼,冲到蚌精旁边。那蚌精似乎有所感应,巨明刚刚碰到蚌壳,它便轻轻打开,里面柔软的蚌肉上,伏跪着一名极美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容颜憔悴,鬓发散乱,胸前佩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一双美目里尽是求恳。这便是蚌精的元神了,吴邪没料到她已修成人形,又是这样一个一丝不挂的秀美少女,一时不由红了脸,胖子向来豁达,却不知怎的,看到那蚌壳内侧,忽然就愣住了。那千年蚌精则本一脸娇羞惶恐,却在碰到胖子灵力的瞬间忽然微笑,主动跳进了胖子的怀里,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身后的吴邪一瞥之间,见那蚌壳内部有一颗水点似的黑色斑纹,既非符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图案,实在看不出门道,他觉得奇怪,可毕竟自始至终没有感觉到蚌精的恶意或者杀机,因此便不放在心上,只当是胖子有点不好意思,而蚌精又求生心切,来不及娇羞。黑眼镜因把视力借给了闷油瓶,留在珊瑚礁后面没动,此刻忽然叫道:“小三爷,救了人快撤,哑巴撑不了太久!”吴邪哪敢耽搁,立刻将肉芝枝茎塞入蚌肉,伸手扣合蚌壳,一拽自刚才开始就一直站着发愣的胖子:“快走!”青铜神树上无数六角铜铃剧烈地抖动着,马上要发出的尖利啸叫,闷油瓶事先布下的四根光柱支持不住,开始摇晃起来,锁链纷纷断裂,柱子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他身在半空黑金古刀出鞘,割破食指,鲜血落在青铜树的枝杈上,立刻被吸收干净,那树亦如同活了,抖了抖,枝杈竟生长起来,开出一朵一朵碗口大的妖花,在漆黑的海水里,幽幽地摇曳。摘掉五枚青铜铃后,闷油瓶便将眼睛还给了黑眼镜,后者略作调息就恢复了正常,此刻也腾空而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捏了个法诀,头顶海水开始旋转,不到半分钟,就露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清醒过来的胖子当机立断,一手抱着蚌精,一手拽着吴邪,直飞向上。此时,那些厉鬼已经蠢蠢欲动,带着尸毒的锋利爪子在空气中若隐若现,黑眼镜跟在他们身后,吴邪身在半空,着急叫道:“小哥?”“没事,妖花的香气会让厉鬼暂时迷醉,我们快走!”黑眼镜似乎能读出他的心思,贴着他的耳边说道。吴邪却听见几声巨响,他奋力回望,只见四根巨柱已纷纷崩塌,金色的光芒瞬间黯淡,那蓝色帽衫的影子,也消失不见。吴邪大急,咬牙运功,冷不防甩脱了胖子的手,扭腰转身,承风分水,身子急冲而下,直直向青铜神树的方向而去。黑眼镜和胖子都大吃一惊,身在半空却来不及回身,胖子狠狠一跺脚,人已冲出水面,他马上结咒画符,护住了出口,大声疾呼:“天真,快!”吴邪却听不见了,之前张起灵放的灵犀之光早已燃尽,水中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鬼气妖气的腥臭之气阴森森地侵袭着护身宝光,他掐了个法诀,低声叱道:“现!”一点幽幽的白光出现在不远处,那是一道符,名为“追星”,能发出只有符咒主人才能看见的追踪之光,无形无影,再高的法力也发现不了,是吴邪的爷爷吴老狗的独家绝活,因为老爷子用这符主要是用来找狗的,所以吴家三兄弟谁也没当回事,从未学过。只有吴邪觉得好玩,狠下了一番功夫学会了,还加以改造,不仅能在水下使用,甚至能让符咒主人听到符咒周围的声音。刚刚在岸上的时候,他一拉之下发现张起灵的速度快得惊人,生怕从此就失了这人的踪迹,顺手将一道“追星”悄悄塞进了张起灵的帽子里,想不到此刻,竟成了救命的线索。吴邪手里的承风是上古名器,尽管现在的主人只是一个履霜期卡了四百年的小地仙,威力仍然不容小觑,携着闪电般的白光分水而来,那些厉鬼一时也不敢近身,让吴邪十分顺利地冲到青铜树旁,仓促点起一朵灵犀之光,只见水中沙尘滚滚,一条水桶粗的怪蛇死死地卷住了张起灵的腿脚,黑暗里,一只碗口大的黄色怪眼若隐若现,腥气扑鼻而来。吴邪来不及多想,随手发出一记太乙神雷,射向那只怪眼,大蛇大概没有想到还有人去而复返,仓促间侧头躲闪,张起灵借机狠狠一挣,右手一挥,黑金古刀斩断蛇身,蛇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整片海水,四下厉鬼嗅到血腥气,立刻发出怪叫啸声,不要命地向这边围拢过来。闷油瓶脱困而出,马上拽住吴邪的手,拉着他腾空而起:“快走!”水面以上,海水已经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青铜神树虽然失去了五只最重要的六角铜铃,但祭品仍在,天罗蛛丝阵并未破除,此刻要维持一个供人出入的口子几乎不可能,胖子一张又一张符纸不要钱似的往下扔,黑眼镜也祭起四只青色的旗门,两人合力,那洞口却仍在不断地缩小。就当胖子几乎忍不住要祭出真火,拼着一场浩劫,烧尽妖阵救人的时候,那洞口忽然被一道白光扩大了数寸,吴邪湿淋淋地钻了出来,一只手拎着承风,另一只手架着穿蓝色帽衫的年青人,看到胖子和黑眼镜焦急的样子,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一声:“咳……没事……真看不出来,小哥挺轻的……还很软……”太阳早已起床,海面上波光粼粼,金光点点,风和日丽,又是新的一天。吴邪倒在海滨农家乐松软的被子上时,第一次觉得,活着可真不容易,可又,真美好。======================不仅扯别的小朋友的帽子还往人家帽子里塞纸团,小吴你这么调皮你家人造吗?
10这一躺下就是大半天,吴邪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霞光,不过却是晚霞,他揉揉眼睛,立刻想起早晨在海中的一番历险,实在担心同来的胖子、小哥和黑眼镜,便翻身起来,刚拉开门,却看到胖子在门口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就像动物园里抑郁的狗熊,吴邪站在门口看了他五分钟,他居然恍若不觉。吴邪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伸手拍了一下胖子的后背:“看招!”胖子的护身宝光腾地笼罩起来,头也没回,直接就是一道太乙神雷,吴邪没想到他真的动手,赶紧低头闪开,抛出承风,用宝剑在空中接住胖子的神雷,免伤屋舍,气急败坏地骂道:“二师兄疯了!这是民宅!”胖子腾空而起,转身看到是他,也吓了一跳,赶紧一道符纸过去,撑开结界,挡住了宝光杀气。饶是如此,院子里另外两个房间的门都开了,左边房里黑眼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晚饭之前小三爷和胖爷还要锻炼锻炼?”右边的屋子门口,闷油瓶苍白着脸色,看了看他们俩,一个字没说,砰的一声,再次撞上了门。吴邪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胖子也缩了缩脖子,赶紧把他拽进自己屋里,关门落锁,还拧上了保险。“这是……到底怎么了?”吴邪定了定神,看胖子神色有异,也不好追究刚刚的事,关切地问,“出事了?”胖子的脸色发灰,尴尬地咳嗽两声,却敲了敲桌上那只玻璃杯,道:“出来吧,天真不是外人。”玻璃杯中汩汩地冒出一些雾气,雾气之中,有个拇指大的女孩,娇娇怯怯地悬在雾气之中,吴邪仔细一看,她的相貌,与之前的蚌精一般无二,再一细看,玻璃杯底,果然沉着那颗蚌珠。吴邪略一沉吟,伸出一根手指感受了一下那雾气,随即明白了,他转头看向胖子:“你与她……结了血契?以自身灵力精气供养着蚌精元神?”这种御妖法术本身消耗倒不算大,只是修道人一旦与妖物结了血契,从此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妖物为非作歹,施术人也不免要承受天谴。胖子叹了口气,随手一挥,雾气渐浓,蚌精立刻抵不住沉沉倦意,打了个哈欠,胖子手掌一翻,将雾气和她一起压入杯中,柔声说:“你消耗太大,再睡一会儿吧。”蚌精乖巧地点了点头,沉入杯底,很快枕着蚌珠睡熟了。吴邪皱了皱眉,迟疑开口:“她虽然可怜,但毕竟初见,也不知道她的心性如何……贸然结下血契,还是太冒险了些。”胖子摇了摇头,惯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竟然有了三分凄凉,他叹了口气:“咱哥俩几百年交情,我也不怕你笑,这……其实是前缘注定,她……哎,只是不知道是劫是业。”吴邪听得一头雾水,好在胖子天性豁达,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原来,千年以前,胖子刚刚得道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一名瑶寨魔女,有了一段孽缘,后来双方立场不同,魔女多行不义,终究被道修同道斩杀于东海之滨。胖子追去,已经救不及,眼睁睁看她元神散尽,尸体化为飞灰。“当时心有所动,竟然把持不住,落了一滴伤心泪。”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修道的路子与常人不同,百无禁忌,动心动情倒也无妨,只是不能掉泪。幸好我那兄弟及时赶到,用一件异域法宝护住我的元神,事后又费了九九八十一年苦功,才使我不至于散功身死。天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那兄弟精通八卦易数,千年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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